现在是一九六五年
父亲送我去星期六的晨间礼拜。
你应该去。他告诉我。
我才七岁,年纪还太小,不懂得提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我应该去而他不必去?我反而老老实实走进圣堂,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转个弯,进入儿童礼拜专用的小教堂。
我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夹式领带。我拉开木门。小教堂里,学龄前小孩坐在地板上;三年级的男孩在打呵欠:身穿黑色棉质连身舞衣的六年级女孩,半躺在那儿讲悄悄话。
我随手拿了本祈祷书。后面的座位都有人,所以我在前排挑了个空位。忽然门开了,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为神工作的人走进来了。
他像个巨人昂首阔步。他头发浓密乌黑。他穿一件长袍,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袍子跟着掀动,像风中招展的床单。
他讲了一个圣经里的故事。他问我们问题。他在台上来回走动。他挨近我坐的地方。我觉得一阵热气袭来。我祈求上帝让我隐形。求求你,上帝,求求你。
那是我当天最热切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