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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海上经历

吾写又写② 倪匡 665 2023-02-05
大海淼淼,极多异象,像日前提到过的黄鱼潮当地渔民的传说是,海鱼定期南下,朝拜龙王,依鱼种之不同列队,黄鱼过了是带鱼,带鱼过了又是其他的鱼。一般来说,渔民都不会在鱼朝龙王的时候捕捞,只是欣赏这种奇观。 传说不单是浪漫,细想起来,也很有道理,非常合乎不过度捕捞的原则,给鱼类休养生息的时间繁衍生殖。 若是一直照这种传统说法行事,只怕黄鱼也不至于绝迹。 曾经随黄海边的渔船出海,由于海上生涯风险极大,大海平静的时候,任何情形下都可以跳下去畅泳一番。可是大海说翻脸就翻脸,一翻脸,海神就是死神,可以吞没一切,全然没有道理规律可讲。因此每一次出海,几乎就等于是一次死亡历程,论刺激程度,什么赛车滑雪,都要靠边站。

由于灾祸之不可测,渔民就将命运交给了神明,削造出了许多行动、言语上的禁忌,这也不可以说,那也不准做,以免得罪神明。外人上渔船,本来也是禁忌之一,因为是政府派下来的任务,所以不得不听,上船之前,老渔民轮番教导,神色凝重,要一再发誓,决不违反,方可登船。 禁忌之中,还记得的一些是筷子不能搁在碗上,双脚不可悬空,煎鱼不能翻身,大小便一定要在船尾,口渴不能说喝水,要说加水。最奇怪的是不能说醋字,要说忌讳,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无论如何,海上经历都极值得,单是在月夜看整个海面全浮满了水母的奇景,已叫人毕生难忘那次船队大捕水母,腌制了就是海蜇,回航后因为海蜇不值钱,全队挨批评,想提出抗辩:景观甚奇,很是值得,被人劝阻,不知真提出了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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