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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五章重要成果

圣母峰尚未被攀顶,另一趟探险或许有其必要。但这次探险所获致的哪些经验能作为下一次探险的参考呢? 这次探险所发现者具有显著的重要性不单是对以后的圣母峰探险活动而言,即使对人类全体来说亦是如此。经由这次探险,我们发现人类能够在高海拔效应中调适过来;人类能够在越来越高的海拔上,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呼吸越来越少量的氧气。如果人类的精神亦即他对冒险的喜爱、他对自身所感到的骄傲、他的乐于冲刺以博同侪认可、赞赏和加油会推动他去攀登那高山中之最高者,那么他将发现自己能够应付各种状况;他将发现他的身体和心智皆善于回应精神的召唤。 这是第二次圣母峰探险的发现,而正如我们后来所见,这一点在第三次探险中获得充分证实。如果我们回想在这些探险活动展开之前科学家们的意见,那我们将更了解这项发现的重大意义。科学家曾认为,在海拔二万呎以上,人类不可能适应得过来。也就是说,若撇开体力的耗竭不论,如果你两度从二万呎爬到二万三千呎,那么你所感受到的高海拔效应,第二次将大于第一次。而如果你第三度爬到二万三千呎,那么感觉会更糟。同样,如果你在二万三千呎处待两天,第二天你会觉得比第一天更糟。而如果你在那儿待到第三天,会觉得还要更糟。那将超出你水土适应的极限。你将不再能在那改变过后的条件下调适过来。你将不能呼应你的精神对你的召唤。你将不能随机应变,而将屈服于困境。你将不得不承认被物质环境打败,而不再享受克服困境的成就感。

这便是探险团开拔之前许多科学家所持的黯淡看法,而这全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缺乏信心。他们对他们的科学充满信心,但为了某种神秘的原因,他们总是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个世界的物质、化学和机械面,以及细菌和疾病,对于人本身及人类这个大全体则甚少注意。而当他们对人类投以注意力时,也仅注意他的身体生病的身体。他们所处理的是人类微小的分离物,以及这世界的微小分离物。他们不处理整体,因而他们得到了错误的结论。 藉由这次圣母峰探险,我们发现:如果人的精神将他二度上推到二万三千呎,那么他第二次所感觉到的高海拔效应会低于第一次。此结果经由真人一再实验,并且在高于二万三千呎以上地方实验,总是一再获得相同的结果。此外探险团很幸运地能有一名团员是医疗人员,并且碰巧曾在生理学方面做过若干年研究,而且他也是圣母峰登山行动中爬到最高处者中的一位爬到大约二万七千呎处,而且没有使用氧气。他将他的经验记录了下来。

谈到登上北坳二万三千呎的经验,索默威尔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第一次爬上那该死的冰雪坡道的情景每一步都艰困万分,每一步都是奋斗,直到最后登上那山坳时,几乎完全虚脱了。那是他头一次爬上二万三千呎的体验。现在让我们再听听他第二次爬上二万三千呎时的感受。他说:在下方的第三营区(二万一千呎)待了一、两天后,我们再度登上北坳。这一次攀登是苦差事,但也不过就是那样;到达北坳后,我和摩斯海德两人欣喜万分,立刻就去探索爬上圣母峰的路径。 所以索默威尔第二次登上北坳时所感受到的高海拔效应比第一次更少,而不是更多。现在让我们听听他第三次爬上二万三千呎时的感觉。他说:一、两天后,我们再度登上北坳,一路上除了偶尔呼吸困难外,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在二万一千呎上所过的那几天,让我们适应高海拔水土到一种可观程度;先前是艰苦奋斗的工作,现在已相对轻易了。是以索默威尔所感觉到的高海拔效应是越来越少,而非越来越多。其他人的经验也支持了他的叙述。于是,我们便有证据证明:人至少可以适应二万三千呎的高度。

这种体格上对于高海拔地区的适应,给了索默威尔体力,使他能不靠氧气便登高到二万七千呎。他的经验以及其他人的验证,都说明高海拔水土适应过程很快,而且可以持续到很高的高度。水土适应在高海拔地区是可能而快速的。 此外,我们可以注意到:这种水土适应的过程,不仅作用在肉体上,同时也发生在心智上。当外在情况不断变化,身体不经心智的觉察便能透过一些奥秘的过程自动调适过来。血球的数量增加了,无疑还发生了其他方面的改变。而心智也会自我调适。当登山者和挑伕首度向北坳爬上去时,他们心中并不确定爬上二万三千呎的北坳后,是否还有多余能量继续上爬。一旦爬上了那个高度,他们心中对于成就的标准却提高了。最后他们已经不太把二万三千呎当一回事。挑伕们不断上下来回走着;诺尔在那儿连续睡了三个晚上。马洛礼与索默威尔、芬奇与布鲁士则睡在更高的地方。当探险团出发时,二万一千呎的营区被视为各种工作运作的基地;等探险团回来后,团员已将二万三千呎的北坳当作出发点。他们在心智上已提升了成就的尺度,并一如他们的身体,已习惯于更高的海拔。

但探险团曾否获得二万三千呎以上水土适应的证明呢?不多。每位登山者都只从二万三千呎往上爬过一次。但挑伕们曾二度登抵二万五千五百呎的营区。第一次派他们到那么高地方时困难不小,但第二次他们就很自然地爬上去了。芬奇和乔佛瑞.布鲁士在那儿的时候情况可能很狼狈,所以在二万三千呎的诺尔便召来一、二名挑伕,吩咐道将这几支保温瓶送上去给芬奇大人,他们便上路了。风很吓人,而且很可能在他们回来前就会入夜,但他们还是安然交付了东西,顺利完成任务。那个高度比起人类在那一年之前所曾达到者,高出一千呎。 这些经验使索默威尔认为,在圣母峰的峰顶以下没有任何水平线会是水土适应理论上的极限。他预言,人既能在二万三千呎适应过来,便能登上峰顶。他因此相信人可以不用氧气便到达山巅。他认为,必定有许多人可以全靠自己的体力,不借外力支援就爬上圣母峰峰顶,只要在二万一千呎处待上几天,让身体自动调整一番。如果有一伙人被允许生活在相应于第三营(二万一千呎)的高度两个星期左右,时而远足到二万三千或二万四千呎处,那么我不怀疑,从体力的观点看来,他们足可爬上圣母峰,如果天气好、风也不吹得太猛的话。因此他预言:要登上圣母峰峰顶,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便是:送出九至十名能够待在高地营区的登山者,让他们完全适应水土,然后编成一系列探险队,每次三人左右,在天气状况允许的时段内持续尝试。

这样的结论未曾付诸实行真是万分可惜。笔者本人把自己归于应受责备的行列,自认应对第三次探险筹备失策负责。然而高海拔水土适应的观念,甚至到了今天也尚未被人完全接受。在一九二三年,人们仍固守着这种观念:氧气是少不了的,而索默威尔本人也应为此负担部分责任,因为他曾经那么具有说服力地劝诱圣母峰委员会为一九二二年的探险队配备氧气。因此第三次探险也被配备了氧气,就如同第二次探险。 事实是:我们尚未充分认知人类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族类存在尚未超过五十万年。我们仍处在探测与证明自己能力的阶段。我们尚未将自己所处的这颗小小星球踏遍,看看我们能做什么、能往哪儿去。目前,我们觉得很难爬上圣母峰峰顶,在这第一回尝试中不断跌跌撞撞。但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也不知自己该向那些勇于体验、认知其翅膀或腿足的雏鸟及幼兽虚心学习。

如果说这次以及下次探险中,有一件事实的重要性高于其他,那就是:人的能力还有待开发与养成;如果你操练它,它就会扩张。我们有充分理由对自己更具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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