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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巧施妙计排难解纷

向海派学习 馮兩努 2794 2023-02-05
自从黄金荣夫妇重用杜月笙之后,杜月笙也不负所托,他抓紧机会,很得体地做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化解了两大黑帮的纷争。为了培养帮手,杜月笙从十六铺地痞处,起用了一个叫江肇铭的人。江肇铭入门不久,即在英租界流氓大亨严九龄赌档内生事,迫得严九龄向杜月笙的大后台黄金荣发出挑战的讯号。当时黄金荣和严九龄是英法两大租界的赌博大亨,大家眼见两方面快要大战了,都不知如何是好。 杜月笙考虑了一个晚上,翌日带着江肇铭单刀赴会,上严九龄的门请罪。他不卑不亢地大捧严九龄,请他原谅江肇铭,一席话说得天花乱坠,又吹又拍地将严九龄赞得大为高兴。严九龄认为杜月笙很有江湖气派,便与杜月笙结为朋友。 杜月笙这么轻描淡写地来个四两拨千斤,将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化为乌有,在上海滩上,即时赢取很高的声誉。做下属的,眼见大阿哥这般英明,都争相投靠,而作为上司的黄金荣夫妇,见杜月笙只是凭一张嘴巴便把严九龄说服过来,由敌人变成朋友,感到很有点面子。于是上上下下的人,都深信和杜月笙合作,对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会有不少帮助,因此争相与杜月笙结交的人,越来越多。

第二件事是解决了头痛的赌场治安问题。赌客喜欢上门赌钱,但赌钱之后,却常常碰上流氓,将赢来不易的钱,孝敬了贼人。赌客因此而日渐畏避,不上赌馆了。 自从杜月笙担任了黄金荣的公兴记赌馆的头目之后,他首先和地痞们合作,答应以赌场十分一的红利为条件,要求他们负责赌客的安全。上海滩上上下下的流氓地痞,立刻由劫贼变成警察,争相保护公兴记的客人,杜月笙又擅于宣传,答应任何踏出公兴记的客人,如果遇上抢劫,他会以一赔十,即失十元赔一百元。这么一传,整个上海哄动了起来,英、法、华三界的赌客,尽数走进他的门下。 第三件事是与法租界的巡捕房合作,避免赌客受罚。法租界政府是容许赌钱的,但舆论却时常在报章上呼吁禁赌。法租界巡捕房本来是只眼开只眼闭的,只要赌馆依期送钱来,便任由他们开赌。但舆论压力太大,政府也要做多少门面功夫,便时常要出动巡捕房拉人封铺,将赌客送到官府。除了罚款,又将赌客绑成一串串游街示众。有体面的人,哪肯为了赌而丢脸。

杜月笙明白,法国人千里而来上海的法租界,目的也是为钱。便劝黄金荣出面,和法国巡捕房谈条件。杜月笙招来一班流氓,充当赌客,专门让巡捕房拉去交差。有了这种妥善安排之后,赌客也感到安全。杜月笙经营的赌馆,自然大旺特旺了。 杜月笙的成功地方,今天看来,可能平平无奇,但杜月笙肯积极去做,其他人呢?只是幻想和盼望,当人家采取行动做出了成绩,便来后悔。事情的成功和失败,往往不过取决于当事人是否积极行动罢了。 杜月笙虽然没有资本去创业,但他在工作上的拼搏精神,早已为他建立了信誉。 信誉,是你最大的创业资本。很多有小聪明的人,以为打工而偷懒,浪费的是老板的资源和时间,其实是摧毁了自己的信誉,本想和他们合作的大老板,也因为见他们做事不用心而放弃。就算他们碰上贵人,也因为没有工作上的信誉而得不到贵人的扶助。

杜月笙既然有本事,想跟他合作的人当然多。一档生意的建立,条件当然很多,例如资金、时机和人才等等。资金和时机,都是很次要的条件,人才方是第一样宝贵的东西。有了人才,其他的条件便容易组成了。 在大老板的赞助下,杜月笙在福熙路(即今日的延安中路)一百八十一号开设了一间全上海最豪华的赌馆,内里一应俱全,吃、喝、嫖、赌,样样俱备,只要顾客一伸手,赌场职员便送来中西美食,一律免费供应。 保安方面,当然有保镖守着大门,身上少过一千元的赌客,不受招待。为了吸引客人,凡有小汽车送来的赌客,都获赠五元利是,以及免费加油五加仑。一时之间,杜月笙便培养了一大班拉客的推销员了。 至于赌输了的客人呢?俱乐部又有安排,最低限度,也有专车送赌客回家。

杜月笙的生意是很成功的。不过,他挥金如土。收入虽然多,却时时弄得欠债累累,直到他插手运输鸦片烟的工作,经济情况才得到改善。 杜月笙的势力,逐渐凌驾于师父黄金荣之上。 黄金荣的问题是视财如命,而杜月笙呢?会做人,会赚钱,也肯花钱。因此之故,黄金荣的势力范围只限于法租界内,终其一生,也出不了这个范围。而杜月笙呢?因为肯交际,很快便闯入了英租界以至全上海了。 另一方面,黄金荣为了女人而闯了几次祸。 有一天,黄金荣和巨商魏荣廷为了争夺共舞台的美女吕美玉而发生了冲突。魏荣廷不但将吕美玉抢了过去,而且还打击了黄金荣。 魏荣廷是法租界内著名的商人,他的外父朱葆三更是买办头子以及上海商会会长,和法国政府有很好的关系。魏家对于这名烂仔头黄金荣,当然看不上眼。为了显示势力,魏荣廷搞通了法国的报纸媒介,大造文章,描述黄金荣如何在法租界内聚集流氓,专门做些包烟庇赌,威迫勒索的勾当,而这些勾当,是法租界公安默许的。法国报章揭发了这些事之后,外交部也不能置诸不理,只好施加压力,以平民愤。

外交部只好召回法国驻上海总领事葛格霖(Koeclin),查问报纸上的传闻。经证实之后,法国政府也明白这是贪污问题,只好将上海法租界巡捕房总监费沃利上尉撤职,改派另一位上任,厉行禁烟禁赌的工作,压抑流氓的气焰,以向报界人民交代。 在这个情况下,黄金荣被迫辞去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的职位。法国人贪污的组织,一时之间被瓦解了,原因虽然很多,但导火线却是黄金荣。有时,用人不当而造成的祸害是很严重的,选择一个好的合作者,在自己的事业发展上,极为重要。 黄金荣确是二流角色的过场人物,犯了错也不会改过。过了不久,他又为了争女人而闯下大祸。 黄金荣又迷上了共舞台的坤伶露兰春。有一次,一位花花公子叫卢筱嘉的,专程去捧露兰春的场。但合该有事,露兰春唱歌时走了音,卢筱嘉即时大喝倒彩。黄金荣见有人居然撒野,便二话不说地走了上前,打了他两记耳光,黄金荣因这两掌,闯下大祸。

这位卢公子的父亲,是浙江督军卢永祥,势力极大。三天之后,卢大公子带了一卡车人马,直冲到共舞台,将黄金荣五花大绑捉了去,关了整整七天。黄金荣妻子林桂生四出奔走营救,也没有办法,后来杜月笙再转托有势力人士出面,才算救出了黄金荣。 当一个人势力衰退的时候,理应收敛一下,黄金荣明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却硬赖在时代的舞台上不肯离去,只有在招辱之后,才勉强下台。世人的荣辱,往往决定在吃敬酒或吃罚酒之间,不识取舍的人,只能怨己,怨不得人。 经过这一役之后,黄金荣在上海法租界的势力,已经到了一沉百踩的地步。他只好识趣,退出江湖了。 杜月笙在黄金荣的教训上,吸收了不少宝贵教训,但对嫖赌吹这三方面,他仍然禁不住。当然,杜月笙还没有黄金荣般,有风尽驶尽。

杜月笙身体虽然瘦弱,但他却好色。三十一岁时,从一间妓院中讨了两名妾侍,虽然如此,他仍然流连花间去胡闹。后来,他得了严重的气喘病,连上楼梯也感到吃力,但他还要去胡闹,上不得楼梯,便叫人用藤椅把他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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