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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廿五

完美的和谐 Roger A. Cara 4757 2023-02-05
失败与希望 ★失之交臂的计画 我们可以想像,过去数千年来,人类应该有无数种动物可以畜养,但或许是动物本身或人类尚未准备好,不足以胜任畜养的工作,也或许是时间不对,或是有其他动物足以满足人类同样的需求,而且能更快、更容易被畜养,于是人类放弃畜养其他动物。畜养总是在有合适的动物、合适的地点、恰当的时间,以及适当的人正等着将这些动物资本化时才会发生。不过,人类与动物之间建立畜养关系的首要条件,是人们对这种动物有所需求。 我们无法假设任何一种畜养都是按部就班、正确无误地沿着既有的路线推演出来的。人类想必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最后才畜养了马、原牛、驴子和骆驼等动物。换句话说,每一种动物的畜养必定也都经历了同样的过程。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某人会比过去任何尝试过的人更成功,那么一种新的畜养也就此迂回缓慢地开始进行了。畜养动物就是不断尝试错误的悠悠历史。

★斑马 桃乐丝.麦克林托克(Doras MacClintock)在她的《斑马的自然史》一书中,叙述了人类致力于畜养斑马的短暂历史。思索一下斑马为我们所提供的视觉飨宴,以及其他的因素人类在畜养马科动物的全盘成功、人类对它们的依赖、想要拥有骏马和其子代的那种永无止尽的欲望,以及非洲草原上唾手可得的大批斑马,再想想人类居然没有畜养斑马,的确是令人十分惊讶。 生活在野外的三种斑马显然并未相互杂交。在肯亚北部靠近山布如河(Samburu River)的边界地区,我曾几次看见草原斑马(又称巴氏斑马)混杂于格雷维斑马(又称细纹斑马)群里悠哉漫步,两者显然各自与同种的斑马交配繁殖。在南非,山斑马是现存斑马中数量最少的,它们也和草原斑马一起进进出出,但彼此间也没有杂交。

不过,如果处于圈饲状态的话,它们可能会杂交,只是产下的子代没有生殖能力。正如麦克林托克所描述的,这三种斑马都曾与马交配。在南俄一处叫做阿斯卡尼亚诺瓦(Askania︱Nova)的保护区里,有一匹恰普曼斑马(巴氏斑马的一种)的种马一再与同一匹母马交配;这匹公斑马对这头母马的感情显然远胜于其他母斑马,不过最后还是导致这匹母马死亡。公斑马就是这副德性。 肯亚拿南由基(Nanyuki)的雷蒙.胡克(Raymond Hook)例行性地让一匹格雷维斑马与一匹母马交配,然后产下温驯坚忍的斑马与马的杂交子代(zebroid)。在肯亚山脉附近的坡地地区,斑马与马的杂交子代是非常普遍的载货用动物,当地有些指示牌上的说明写着,某些通道限制只让马、驴子及杂交子代通行。西元一九七〇年代,我曾在标高一万四千呎的地方看过这种指示牌。马和斑马、驴子和斑马的杂交后代有着各式各样的名字:zebrula、zebrule、zebret及zebryde。德国的野生动物零售商哈根贝克斯(The Hagenbecks)就曾参与迷你马与斑马杂交育种的实验。

在西元一七〇〇年代,根据法国博物学家法兰斯瓦.勒维隆(Francois Levaillant)的描述,他曾不费吹灰之力就捉到斑马,并将其养驯以供骑乘。在西元一八〇〇年代,路加德(Lord Lugard)检测了在非洲被当成駄兽、具抗病力的斑马的价值。西元一九二〇年代,肯亚附近的亚策岗(Archer's Post)有位名叫拉特雷(Rattray)的牧人,据他所说,他曾轻易地养驯并驾驭体型大而有力(而且外表十分英挺)的格雷维斑马。 西元一八九〇年代,南非的波尔人(Boers)当时正在驯养目前已告灭绝的南非斑驴,偶尔也使用它们。在非洲的模里西斯,人们也曾驯养南非斑驴以协助人类工作,或是自外引进它们,然后在当地使用。早在西元一八〇〇年代,伦敦的薛利夫.帕金斯(Sheriff Parkins)就曾拥有一对役用的斑驴。同一时期,伦敦动物园内有一只斑驴经常被人们用来拉车。关于斑马是否适合于畜养的文献相当多,而从文献与旧照片中,我们可以发现:人类曾一再使用斑马。

银行家华德.罗胥尔德(Walter Rothschild)曾拥有三只被训练为役用的斑马,在当时的伦敦这是很常见的情形。博物学家理察.莱德克爵士(Sir Richard Lyddeker)曾著书论述斑马的潜在价值。在西元一八〇〇年代末期,坦尚尼亚【当时称为坦干伊喀(Tanganyika)】的吉力马扎罗山东南部,以及在肯亚奈洛比(Nairobi)外六十五哩处的奈瓦沙湖(Lake Naivasha)附近,都有斑马的饲养场。当时每匹斑马的售价约为美金十元。 美国博物学家及标本制作家卡尔.亚克利(Carl Akeley)写道:斑马的驯化,纯粹只是一种个人的娱乐消遣,因为斑马并不像马那般体力充沛。不过,他的观察太过短视。体力充沛是畜养者希望在役用动物身上培育的一项重要特质,这种特质通常在未经育种的动物身上是不存在的。

然而,目前世界上仍未有被畜养的斑马。一般相信,人类最先是出现在非洲,所以,人类曾有机会与斑马接触,而且当时的斑马品种比现在还要多。虽然人类养驯马科动物的成绩斐然,但是斑马却未包含在内。人类能驾驭、骑乘、食用斑马(它们的肉非常美味),而且它们对非洲当地的疾病又有抵抗力(这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特性)。此外,它们极善于保护自己,能抵抗土狼之类的猎食者,因而人们后来将它们用来守护马匹。斑马的繁殖力极强,既坚韧强壮,又够英挺,足以吸引人们的眼光,并成为人们的地位象征。但是,它们终究没有被畜养。为什么? 在人们尚未圈饲及养驯马和驴子之前,斑马原本可能会成为最有用途的动物,然而当时的非洲原住民却还没有发展出畜养的技术或传统。不论撒哈拉沙漠的南部究竟曾发生什么事,当地人一直不曾拥有过任何家畜。直到他们真的拥有畜养的传统时(不论这种传统来自于在利用动物方面更为先进的其他地区的移民,或是探险家和土地利用者为他们的文化带来家畜),此时人们却已不再需要斑马了。从那些与斑马共享同一块土地的人类文化来看,我们可以发现,斑马这种适当的动物虽然处于正确的地点,但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时代。

★其他的失败 除了在斑马畜养上出师不利外,人们也曾有过其他许多失败的尝试,只是我们对这些过程的了解,不如对人类畜养斑马的失败经历清楚。土狼(尤其是条纹土狼)虽然是极难缠的动物,但埃及人却曾饲养它们作为宠物及食用动物。中东的欧洲黇鹿和波斯黇鹿,以及同区域里的多卡士瞪羚和山地瞪羚,一度都曾受人类掌握。此外,人类也曾试着养驯弯角羚、剑羚,以及一种小型的高地山羊。另外,欧洲人也曾放牧和猎捕红鹿。 虽然人类还有其他曾尝试却告放弃的畜养经验,但是只凭动物骨骼与艺术品所提供的证据,想探讨畜养失败的动物名单愈来愈难进行。从这些证据中断定人类何时开始开始控制野生兽群,以及何时开始圈饲它们,实在不太可能。那些曾被圈饲的兽群,就是我们目前据为己有的新品种的祖先;而那些曾被我们管理的野生兽群,除了留下暧昧历史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总而言之,这部受人类照料的动物的历史,是一段时间漫长且事件频仍的历史。从天择发展到人为操纵的育种,目前我们正要迎向一道既令人惊讶又炫目的光芒,它可能就代表着人类最后的科学成就;或者,它可能只是跨向无法预知的未来的第一步而已。这道光芒同时也掌握着畜养动物的最终命运,以及一个新起点的展开。 ★生物工程 西元一九五三年,牛津大学的科学家,法兰西.克里克(Francis Crick)和詹姆斯.华生(James Watson)发现了一个构造错综复杂的有机化学物质,这个物质就是目前广为人知的去氧核糖核酸或DNA,其中包含了生物体自我重造时所需的基因密码。在有机化学、生物学或分子科学的领域里,DNA是一切的关键所在。早在西元一八八〇年代末期,一位奥地利僧侣葛瑞格.孟德尔(Gregor Mendel)便证实了基因和染色体的存在,并约略描述了它们在繁殖及育种中所扮演的角色,然而,他并无法证明这个过程如何运作。到了克里克和华生时,他们办到了,因而获颁诺贝尔医学奖,取得他们在科学界的不朽地位。不过,有一位英国女性X光结晶学家却被人们忽略了,她就是与华生和克里克一样聪明而固执的罗莎琳.法兰克林(Rosalind Franklin),她曾对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有极大的贡献,只是在人们发现对她的忽略之前,她已因癌症而辞世了。

DNA以及后来才被发现的RNA不只内含生物的所有讯息,同时也能被人类操纵、改造,或接受手术和移植,因此,它们所携带的讯息能被改变,它们所主宰的生物体本身有时会有细微的改变,有时候则有大幅度的变化。由DNA自行控制组合而成的生物蛋白质,会因为基因密码的改变而成为一种工具。就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样,改造过的蛋白质可用来与错误或有缺陷的基因作用,再以正常的健康基因取而代之。相对地,也是很不幸地,这些蛋白质也可以把健康的好基因除去,并因而产生令人难以想像的改变,使情况变得更糟。没有任何方法能让这种化学工具了解,究竟操纵它们的是恶意的企图,或只是一时的疏忽。它们最后所反应的,只是操纵者对于事情应该如何进行的看法而已。人们对于生物工程的使用是主观的,而且容易受到判断错误的影响。未来会变得更好或更坏并没有任何的界定,而且任何的生命形式都将无一幸免。

西元一九七六年,在剑桥麻省理工学院工作的一群科学家宣布,他们终于合成了他们自行设计的基因,而且在他们将这个基因注射到一个活细胞之中后,这个细胞依然能够继续运作。现在,人们已能随心所欲地打开和改造基因了。此外,人们也能轻易打开染色体并在里面注射基因。基因虽然是很小的物质,但在这一小团体积中,可能就拥有一个小元素,负责发出讯号给主人,通知他制造某些物质或做出某些反应。一旦这些基本的资讯传送路线被人类发现和辨识,它们就很容易受到人类的干扰。 美国农业部门列为最高机密且充满禁忌色彩的疾病实验室,位于偏远的纽约长岛顶端的梅树岛。科学家在这座岛屿上发现了一个能引起口蹄疫的重要病毒基因。这个基因会发布讯息,让病毒制造出使受感染动物奄奄一息的蛋白质。科学家将这个基因从病毒中取出,然后再植入大肠杆菌中,同样的基因会继续发出讯号,但大肠杆菌所制造的蛋白质却不具毒性;只要将这种蛋白质注射到动物体内,就可以刺激动物产生抗体,因而不会传染疾病。这只不过是生物工程中的一个小例子罢了。

干预现有的生命型态,对生物工程家而言或许是一种诱惑(所谓的生物工程,就是关于生命工程的一门新科学)。至目前为止,生物工程界已表现出极大的自制力。虽然人们已设计和打造出生物工程的工具,而所需的技术也已经发展,但是据目前所知,至今尚无任何实验是在我们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完成的。 不论应用在坏的方面或是好的方面,这种新科学显然具有很大的潜力。我们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生物工程及繁殖生理学的进行,将会对目前人类进行的动物畜养,以及已畜养的动物的未来演化有着极大的影响。有了人工授精、精子及合子(zygote,【注】)的储藏方式,以及种间和种内胚胎移植早已纯熟的技术,那些最受我们喜爱的物种的繁殖率,早已完全由人类掌控。目前我们正面临的关卡,就是人类是否能以愈来愈高的正确性来决定哪些家畜的特征应该遗传下来,目前看来,未来似乎是潜力无穷的。不过,如果我们在选择应用与利用这门新科学时犯了任何的错,那么它将是人类有史以来所犯的最大错误。 【注】两个配子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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