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八毛皮动物

以虚荣心之名 ★毛裘 在定义上，哺乳动物是有毛的动物，不过仍有些动物在成熟后几乎没有毛，例如鲸、海牛、大象和河马等。早期人类会保留当作食物的猎物的毛皮；不论是皮革或毛皮，兽皮可说是人类最早的布料。气候较冷时，兽皮可能就是人类狩猎最主要的目的。当冰河漫过整个欧洲大陆时，覆盖身体以保暖是生存的最基本需求，此外，当然还必须补充蛋白质。当人类缩着身子睡在冰冷洞穴中，而洞外正雪霰交加时，他们一定很渴望能睡在兽皮上，或者是以它覆盖赤裸的身体。 人类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展出其他布料。我们不清楚人类究竟何时开始揉搓及编织山羊毛，并用它取代兽皮，但合理的推论应是在山羊与人类刚刚开始产生关联的时候。在某些文化中，人们以槌打过后的树皮（粗糙且不暖和）当成布料，后来也开始使用像棉花和羊毛之类的天然纤维。布的制造在农业时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一直延续到现代。如今，人造纤维也成为制造布料的原料了。

自古至今，即使发展了无数的编织技术，但人类至今依然保有穿着皮草的习惯，目前尤以女性居多。原本曾是较先进的洞穴人的基本生活习惯，在近几个世纪以来，却变成一种代表财富、精致和时尚的极致表现。在某些文化中，人们特别将银貂和海獭的毛皮保留给皇室人员专用。不过，现在愈来愈多人将这种习惯视为一种残忍无情的行为，而穿着皮草在许多现代社会里，也逐渐式微。穿着皮草不但已成为落伍的想法，现在更让许多人视为一种不合时宜的残忍行为。 人类究竟在何时何地开始圈饲提供毛皮的动物以获取毛皮，而这些实验又为何多半失败，我们并不清楚；至于，人类究竟曾尝试与放弃多少个品种，也仍不为人知。不过，我们依然可以试着将某部分的情节重新建构。

★狐 在瑞士，人们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开始圈饲狐了。在某些遗址中，狐的遗骨比狗骨多，而且种种证据显示，狐这种小型犬科动物的遗骸是人类食用过后留下的。这些狐可能就是红狐一种可回溯到更新世时期的旧大陆动物，换言之，人类尚在演化时，红狐就已经存在了。在哲立科也发现了大量的狐骨，同样的，这也显示了当地人们也将它们当成食用动物。 因此我们可以推测，人类吃过狐肉之后保留了狐皮，然后，食用狐肉的习惯便开始由其他种类的肉类蛋白质所取代。至于之后的人类是否继续养狐以取得毛皮，或者此后数千年都不再养狐，则无法得知。 总之，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瑞士第一只圈饲的狐，至少代表了人类畜养狐的第一步。骨骼异常，以及关节炎之类的疾病，让野外生存成为极为困难或什至是不可能的事。很明显地，狐被人类饲养了，而且它们的骨骼比当地的野狐更小，因而，它们其实可能已经完全被人类畜养了。

人类不捕捉或猎杀狐和其他毛皮动物，反而饲养它们的理由其实显而易见。动物长毛主要是保护作用，为了因应这种需要，冬天时的毛皮最为丰茂，而在春夏较炎热的月份，有些毛皮动物会将身上的毛弄得蓬乱。不过，在冬天设置捕兽陷阱是极艰辛费力的，甚至是非常危险的工作，因此，圈饲这些动物，然后等到冬天它们毛皮状况最好时，再在安全舒适的农场中屠宰它们，事情就容易多了。 人类圈饲的狐目前已多达数百万只。在上一世纪末，加拿大沿海诸省开始饲养红狐的银色变种。现在人们也另外培育了其他的变种，所以，在农场饲养的狐应被视为已被畜养的动物。人类选取狐的毛色和毛质，并基于金钱的考量而对它们进行育种。在野生状态下，银色或蓝色的变种是少见的。

大约在西元一九三〇至一九四〇年之间，笨重的狐毛外套极为风行，电影明星拍照时，甚至在泳衣外面穿上狐皮外套。单条或双条狐毛加上配有玻璃眼睛的人造狐头，被人们当成围巾围在肩上，且成为服装的标准配件。幸好，近来这类衣饰都已被视为过时的艺品了。 ★黄鼠狼与其他动物 貂是貂科动物的一员，也是獾、臭鼬、黄鼠狼和水獭的表亲。自一八八〇年代以降，人们不但捕捉貂，同时也圈饲它们。数世纪以来，貂的毛皮一直是世人追求的物品。到了本世纪，貂则成为一种地位的象征。不久以前，拥有貂皮外套代表著成功。貂和狐一样，都曾经过人类繁殖数百万头，并从中培育出一些突变种，然后再从中小心选出符合流行且具价值的毛色。因此，貂应当被视为一种家畜。有关貂的早期历史，我们并不十分了解。除了饱受饥饿之苦的人外，或许人类从不曾考虑将它当成重要的食物来源。

最具价值的毛皮动物是黑貂，苏俄人因它们而获利匪浅。在西元一七〇〇年代，单单是西伯利亚一地的毛皮市场，每年可能就有数十万笔黑貂皮的交易。现在，黑貂的来源多半来自于专业的射手，有些则来自于专门饲养黑貂的农场。黑貂在家畜当中的地位尚未受到评估，不过它们可能连畜养都算不上。 北美麝田鼠也是人类为了获取毛皮而商业化饲养的动物，不过它的数量还比不上狐和貂。尽管它的毛皮价值稍低，但被捕的数目仍多达数百万只。不过它并不能算是一种家畜。 有一种重要的南美啮齿类动物称为巨水鼠（皮草交易称它河狸鼠），它至少在西元一九三〇年代就已引进美国，并在路易士安纳州饲养。不过，它是否曾接近畜养状态，仍值得怀疑。 在日渐式微的皮草业中，其他经常被使用的毛皮动物或许曾被圈饲过，但严格说来，它们并不算是被畜养的动物。这些动物包括：河狸、水獭、海獭、貂、渔貂、狼、郊狼、北极狐、野兔、豹、美洲豹、猎豹、雪豹、云豹、老虎、豹猫、美洲小豹猫、猞猁、大山猫、薮猫、数种丛林猫、麝猫、獛，还有好几种熊、狼獾、以及一些海豹和海狮、所有的松鼠、臭鼬、银貂、各种猴子，尤其是疣猴，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动物。从史前时代以来，人类对动物的屠杀未曾停歇，特别是对肉食动物。

许多用于皮草交易的动物目前已变得稀少了，它们不是受到灭绝的威胁，就是已濒临绝种。此外，随着栖息地的日渐缩减，这个问题将日渐严重。自然的趋势应该是让农场上的动物数量持续增加以供屠宰，但更可能的情况是，在任何动物能像狐或貂那样被人类畜养之前，皮草工业可能就已告停摆。一度在美国和加拿大极为普遍的养狐业和养貂业，如今几乎已经全都转到韩国去了，于是韩国成为目前绝大多数皮草的来源地。即使是曾在美国与加拿大发行的毛皮饲养贸易期刊，如今也不复存在了。 使用皮草激起人类的道德愤怒，但使用皮革却不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其间的差异在于大多数人以最初的使用意图作为判断标准。目前世界上大多数皮革来自于食用动物，而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肉食者，所以人们对于皮革的使用较无反感。由鳄鱼、鸵鸟、蜥蜴及蛇皮做成的皮革都是附带的奢侈品，而牛皮、猪皮，以及水牛皮和马皮，则是主要的皮革来源。我们的重要家畜所提供的可鞣皮革的数量，是任何其他野生动物所不能媲美的。

★猎豹 除了偶尔被当成毛皮动物（它的毛皮质料极差）外，人类至少从埃及的王朝时代起就开始圈饲猎豹了。猎豹是所有野猫当中性情最为温顺的，而且它很快就能适应在人类身边的生活，驯服的猎豹攻击人类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事实上，即使是野生猎豹也很少攻击人类。令人讶异的是，猎豹是所有四脚动物中速度最快的，但捕捉它们却一点也不难。它很快就安静下来，而且易于驯服和饲养。 在中古时期，猎豹的评价很高，而且和隼的用途一样，人们经常用它们来追逐和猎捕猎物。这种运动显然是专属于有钱人的。虽然被称为猎豹，它的爪子却无法完全缩回；它和豹或其他的猫科动物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西元一九五〇年代，据记载，印度蒙兀儿王朝（Ｍｏｇｕｌ）的皇帝阿克巴（Ａｋｂａｒ，【注】）生前一度曾同时拥有多达上千只的猎豹，而据说在他六十三年的岁月当中，总共饲养过九千只猎豹，显然他算得上是最铺张的人之一。

【注】印度蒙兀儿王朝最伟大的皇帝，也是十六世纪最显赫的人物。阿克巴出生于印度的乌玛霍特（Ｕｍａｒｈｏｔ），名为Ｊａｌａｌ ｕｄ︱Ｄｉｎ Ｍｏｈａｍｍｅｄ，是第二代蒙兀儿皇帝胡马雍之子。阿克巴继承皇位后，在二十年内收复失土、对外扩张，治绩斐然。 人类直到数十年前才知道如何在圈饲状态下培育猎豹，因此它们从未曾被人类畜养过，阿克巴那一大群猎豹理应都是从野外捕捉回来的。猎豹的育种机密有两个神秘的重点。 第一个重点与其神秘的动情周期有关；我们完全无法直接观察雌猎豹何时准备交配。一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藉由关在隔栏雄猎豹的兴奋行为，可以断定雌豹的动情周期。第二个重点则是一妻多夫制；一头雌豹必须与两只或两只以上的雄豹交配才能够受孕。

猎豹的育种机密最早是由一位义大利医生发现的，之后，电影演员亚曼达．布雷克（Ａｍａｎｄａ Ｂｌａｋｅ）与丈夫法兰克．吉尔伯特（Ｆｒａｎｋ Ｇｉｌｂｅｒｔ）在他们位于亚利桑纳州凤凰城（Ｐｈｏｅｎｉｘ）的私人实验性质的猎豹育种场中，再度发掘了这个秘密，他们夫妇俩在过世之前已培育了七代的猎豹。目前，人们已能在动物园中定期繁殖猎豹，这在不过四分之一世纪之前，仍是项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