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五豚鼠和睡鼠

小型珍馐 ★啮齿类动物 啮齿目是哺乳动物类中最大的一个目，目前它至少包含了四十三个科，以及一千六百八十七个公认的种，不过数量可能比这更多。每年，人们都会找出新的物种并为它们重新命名。然而，它们的栖息地正逐渐缩减，因而任何种类都可能会在人类辨识之前就灭绝了。它们可能就这么来了又去，而我们却不知道它们曾经存在。 目前地球上有超过半数的哺乳动物是啮齿类动物，它们的实际数目是非常惊人的。许多啮齿类动物一个种的个体总数，就远超过数种其他哺乳动物的总和。以食物方面来考量，啮齿类动物可能是极重要的；无论何时，地球上都有总重达数百万吨的啮齿类动物。作为其他动物的猎物，它们拥有比其他大型食用动物还显著的好处，以它们为食物，不会有残余的食物，也不会形成浪费，更不需要电力和冰箱了。

人类诱捕和猎取啮齿类动物，可能早在现代人类出现时就开始了，它们和爬虫类以及昆虫类，可能都是人类最早的猎物。水豚（最大型的啮齿类动物）、松鼠、大鼠、甘蔗鼠、小鼠、睡鼠、豚鼠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啮齿类动物，都曾是猎人和采集者数千年来的主食。而在其他文化当中，当人类无法猎取较大型的动物时，它们也曾是受人欢迎的补充性或替代性猎物。 由于大多数的啮齿类动物都非常小，因此我们的生活规模是它们所无法明白的；除非我们的影子激起它们类似对鵟鹫或鹰的躲避，否则它们所留意的，只有蛇类或其他与它们生活范围相当的猎食者。因此，捕捉它们其实是件简单的事。我们可以推测：捕鼠器和陷阱应该都是很早就有的技术。我有一个从东非海岸名为几利阿那人（Ｇｉｒｉａｎａ）的部落带回来的陷阱，它仅由一个具有自然弹力的弯曲枝条，一个编工粗糙、长度未超过六吋（约十五公分）的篮子，以及一条由天然纤维制成的线所组成，没有任何可动的部分。像这种脆弱且能被生物分解的工艺品破可能残留到现在，因此，想要追溯它的年代是不切实际的。不过，若说人类、真人，甚至包括在演化过程中较早期的人类一直食用啮齿类动物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它们容易捕猎且数量多得唾手可得，这样的推测应不为过。

像啮齿类动物这么重要的动物，向来在人类观念中有着不错的形象。在许多早期的药典中，人们认为它们具有医疗价值，其中有些至今仍存在。罗马女人曾将老鼠屎当成药膏涂在丈夫身上，以防止他试图引起其他女子的注意（我可以理解这一招为什么可能会成功，除非这位男子在涂上老鼠屎后立刻洗澡）。人们曾将大鼠描述成恶魔，并导致对它们的恐惧，而小鼠有时是故事书中令人喜爱的角色，有时是令人爱慕或模仿其勤劳美德的卡通人物，有时则是惹人厌的东西。由此可见，人类对啮齿类动物的反应，其差别是非常大的。 人类虽然已将各式各样的啮齿类动物加以养驯，或者至少已将他们饲养在笼舍里，以供实验、取其皮裘，或是将它们当作较少人饲养的宠物，然而，在将近两千种的已知品种中，人类显然只挑出了两种当作食物。人类现在另外还培育了两种来自西非、重约二至三磅（约〇．九至一．三公斤）的品种非洲巨颊囊鼠和大甘蔗鼠，以作为食物；这两种鼠肉目前已在市面贩卖，同时也获得很高的评价。很久之前人类就已开始狠捕这些大型鼠，但直到现在才将它们饲养在笼舍进行育种。值得注意的是，它们是否会像火鸡和鸡一样，在人类控制育种之下，体型和体重变得更具分量。啮齿类动物是一种很适合在笼舍中进行育种的食用动物。它们就像小鼠一样，怀孕期很短，只需数星期而已，而且，幼鼠很快就会成熟，既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其食物种类又多、又易取得，此外，它们的肉又非常可口。

★天竺鼠 家豚鼠或称天竺鼠，是豚鼠属的七种动物之一。在哥伦比亚、苏利南、巴西、委内瑞拉、盖亚那、玻利维亚、智利、阿根廷及秘鲁等地，都可见到野生型的天竺鼠。在秘鲁，显然六种野生型当中的一种（七种天竺鼠中的家天竺鼠，目前已经算是一种独立的种），已经演化成一种我们不曾听过的新种。 西班牙人抵达南美洲时，发现印加人将天竺鼠当成日常的食物之一。不久以前，在厄瓜多尔的因巴不拉省奥塔瓦活（Ｏｔａｖａｌｏ）一个印第安市镇里，人们经常以烤肉用铁叉子串着烤天竺鼠肉，向我和我的妻子推销（但我们谢绝了）。我们看到人们在市场上卖活生生的天竺鼠；由于小贩们都用大袋子装着天竺鼠当街贩售（附近的露天市集广场也是如此），目前饲养天竺鼠这种小动物的乡村工业，显然和当年西班牙人前来拯救世人灵魂时的情形相去不远。很有趣的是，过去许多新大陆的部落都以狗肉为主食，只有饲养天竺鼠的人不这么做。事实上，据征服者的观察，印加人其实鄙视那些吃狗肉的人。

在西班牙人来到他们的高原之前，印加王国（以及前印加王国；可能早在印加文化萌芽时，人们就发现当时已有天竺鼠的畜养）一直将他们的小宝藏据为己有。在此之前，印加人所培养出来的天竺鼠，就已经拥有许多野生型天竺鼠所没有的不同毛色。 西班牙人将天竺鼠传至许多他们影响所及的地区。虽然我们不了解天竺鼠是否在其他地区也成为主要的食物，不过，它们已成为人们的宠物，且成为在医学实验上有卓著贡献的实验用动物，它们的名字就代表了（至少在英文当中）所有实验的对象。 天竺鼠的英文名字直译为中文是几内亚猪（ｇｕｉｎｅａ ｐｉｇ），为什么明明不是猪的动物，却以猪命名？而明明来自南美洲，为何会有个非洲式的名字？关于这两个问题，有两种说法可加以说明。第一种说法认为，几内亚（Ｇｕｉｎｅａ）是因为圭亚那（Ｇｕｉａｎａ）或盖亚那（Ｇｕｙａｎａ）的混淆所致。第二种说法则认为，西班牙人曾将一些天竺鼠带到西非，然后又从那里为英语世界引进了第一头天竺鼠。这两种说法可能都是真的。

目前，在许多南美洲的村庄里，人们将天竺鼠释放到野外，使它们成为半野生的（算不上是野化的）、生活在室内和室外周围的暂时性共生动物（共生表示共食）。饲养天竺鼠并不需要密集的劳力。它们刚出生时实在很讨人喜欢，全身毛绒绒的，眼睛和耳朵都是张开的。它们可以被当成玩赏用的动物，仿佛是一种会蠕动的填充动物，后来，又供人们宰杀，成为菜单上的一道佳肴。由人类培育出来的天竺鼠种类多得令人目不暇给，在许多较先进的国家，人们则将它们当成笼中的宠物饲养，在这些国家里，它们应该不会遭受同样悲惨的命运。 ★睡鼠 目前共有十六种小型啮齿类动物都叫做睡鼠，它们的分布范围遍及欧洲、西亚和非洲，其中某些种类被认为对农作物有害。它们主要生活在林地里，是夜行性或只在晨曦和薄暮时分活动的动物。大睡鼠是一种肥胖或可食用的睡鼠，它来自西亚和欧洲，和来自非洲的品种有极大的不同。这种睡鼠最近才被引进英格兰，因此，不算是当地动物。它的名字的意思就是睡觉或瞌睡中的老鼠，在路易斯．卡罗（Ｌｅｗｉｓ Ｃａｒｒｏｌｌ）的《爱丽斯梦游仙境》中，它的表现就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天竺鼠除了被人类养驯并当作肉肥味美的食物外，也因人类的需求而被培育成漂亮奇特的宠物，但性情并不讨喜的睡鼠则不同，它们只是被饲养着而已，因此它们也和大象、獴一样，只能同被归类为仅供人类使用的动物。 罗马人将睡鼠饲养在一种特别设计的笼舍中，到了最后的阶段，再将它们移至室内的坛子中以核果喂饲，直到它们长得非常肥胖时便宰杀它们，供人食用。因为睡鼠在进入冬眠前正是最肥硕的时候，由此可知它们应该被人们当成晚秋的珍馐。目前尚没有证据可证实人类曾企图养驯睡鼠；事实上，据普林尼的记载，大约就在耶稣出生前不久，亦即西元前十四年左右，在罗马禁止食用睡鼠。为什么会有这种禁令，我们并不清楚，但或许这是为了要减少某些罗马人的招摇与铺张吧！除了睡鼠外，当时被禁止食用的动物，还包括某些鸟类，另外，可能还包括所有的贝壳类。

天竺鼠或睡鼠两者都算不上是人类史上重要的文化突破。和山羊、绵羊、猪、马、驴、牛、狗、骆驼和水牛等动物相较之下，天竺鼠一点都不出色，若以人类使用野生动物的角度来看，睡鼠和大象比起来也是相形见绌的。然而，人类终究是深入了动物王国这个奇妙的多样化世界，同时也发掘了这两种啮齿类动物对人类生存的小小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