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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大象

完美的和谐 Roger A. Cara 5472 2023-02-05
人类最有力的仆人 ★野生的或被养驯的 目前地球上还存活着两种长鼻类动物:亚洲象及非洲象。一般分布于西非森林的大象有时被称为侏儒象,某些学者将它们归类于一个独立的种:圆耳象,不过它大概只能算是一个亚种。相较之下,它的体型明显地小了些,而且耳朵比较圆。 过去,在南北美、欧洲及亚洲某些地区曾出现长毛象和乳齿象,不过在数千年前,大约更新世时代末期,这些大象多半都已绝种,但仍有些继续生存,因而人类或人类的祖先们得以猎捕它们。然而,撇开猎取的需要,以人类对动物的使用角度来看,只有现存的两种象才是重要的。人类既不骑乘长毛象,也未曾将毛绒绒的乳齿象当作开路机器协助伐木。 不过,人类究竟曾对目前的两种大象做过哪些事情,主要环绕着一个重要问题打转:人类究竟是否曾经养驯过这两种大象。虽然有无数文献指出人类的确曾这么做,但我个人却有不同的看法;就某种程度而言,人类的确曾利用大象,但这和畜养完全是两码子事。人类从未参与大象的育种,因此至今并未改造这种他不断从野地带回来的动物的原型。一头被人类饲养、并为人类工作了一、二十年的大象,在被释放时,它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而它所孕育的子代也是如此(这正是重点所在)。

一般说来,当亚洲的饲主希望役用雌象生产子代时,便会将它释放,让它与附近的野象打成一片。经过一段适当的时间,或在观察它已交配后,再由专业的训练师或驭象师(mahour)将雌象诱哄回到栏舍。这是非常高技巧的驭象专业技术,并非人人都具有这种能力。 不过,一个重要的观念是,若以饲主的角度为主要考量的话,大象的育种完全是随机进行的;他既无法控制野象当中的统治者,更遑论能决定由哪一头公象和他的母象交配了。依赖野生象群中的统治关系让公象母象进行交配,和我们所了解的畜养这种藉由育种而进行的基因操纵,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泽西牛无论外观或行为都和原牛不相同,波兰中国母猪看起来也不像欧洲野猪,而吉娃娃、可卡犬与北美灰狼也并无太多相似之处。不过,役用象看起来则完全像野生象;它就是人类当初从野外引进来工作的同一种动物。因此,大象只是被人类利用而已,并未被养驯。

为什么栏舍里的大象没有和其他畜养的动物一样进行育种呢?其原因有以下几种。能够和人类合作,并能在栏舍内育种的公象很少,那些能担任种象之责的公象,往往极具危险性且不易控制。或许也有够温顺的役用公象既能担任种象,又能容忍人类的控制吧,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美国动物园里大约有三十头左右的育种公象,这已是大象处于栏舍饲养状态之下的最高极限了。我个人知道的唯一一头种公象,是在奥勒冈州的波特兰市动物园,它曾企图将我以及它势力范围内的任何人置于死地;它简直就是嗜杀成性。 标准的每日役用大象绝不是容易控制的动物。我在斯里兰卡拍摄影片时所共事的一头非育种用的公象,其一生之中就有杀死十个受害者的纪录;它杀害了九个或多或少惹火了它的驭象师,然后在一个异常倒楣的日子里,在路过某条村庄街道时,它挑了一个过路行人下手。当时,这名路人和这只大象都正在前往工作的路上。

拉玛(Rama)是一头俊美、高大、狡猾至极且非常威武有力的长牙动物,它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由于它的价值非凡,至少价值五千美元左右,当它真的取走它的驭象师的性命后,一位可能比较聪明的新任训练师取代了前任驭象师的位子。正确地估算一下当时的币值的话,当时一名驭象师的月薪相当于美金十二元,在亚洲的丛林中,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月薪十二美金的劳工,射杀一头身价五千美金的动物。这就是利用大象的真实内幕。附带一提,拉玛的饲主或许根本连拉玛或被它杀害的人都没见过。拥有役用大象的,通常是都市商人的企业组合;他们把钱投资在役用大象身上,然后将它们租给木材公司或其他需要它们的地方。 我被分派的另一份工作也是在斯里兰卡,就在电影桂河大桥中的那座桥旁,我来到了一间刚遭一头在当地工作的公象夷为平地的锯木厂。那头公象并不是种象,只是在锯木厂里做活的役用动物。不知何事使它感到沮丧,于是它就把工厂拆了,还或踩或翻地弄坏了几部车子。当它发泄完毕,觉得心满意足之后,它跨过那些被踩得扁平的铁皮屋顶,悠哉游哉地漫步走进丛林里头,然后一位专家立刻追赶这头公象,并把它诱骗回来铐上铁链。

役用大象有可能极具危险性,在野外发现及捕获的育种用公象,其危险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另一个难题是,你无法事先知道这头公象在圈饲戕态下是否能育种。既然绝大多数公象无法在圈饲状态下育种,而捕捉成熟公象既费钱又危险,于是繁衍大象只能随机育种,无法透过基因筛选或着重于某些有价值、人类喜好的性状,因此,算不上是与真正畜养结合的育种行为。 关于为人类提供服务的大象的第二个谬论(第一个谬论是,大象是为人类所畜养的),不论我们如何描述亚洲象,只有它曾经涉及象的畜养过程。其实,非洲象很可能早在亚洲象之前就被人类使用,至少,很久以前人类就将非洲象当作役用和战争用的动物,可能在埃及王朝时代最早期,尼罗河河谷附近就已经开始使用它们了。西元前四世纪之前,希腊哲学家亚里斯多德就已能描述人类在非洲捕捉并训练野象的情形,当时,这已经算是一种古老的传统。

同样是西元前四世纪,托勒密王在现今的苏丹和衣索匹亚建立了捕捉及训练野象的营区。到了西元前二七七年,迦太基人已经使用役用的大象了。西元前二一八年,汉尼拔带领三十七头非洲象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后来罗马人加以训练作为战争用途的大象,也是非洲象。这些事件虽然都发生在不久之前,但却建立在历史悠久的传统基础上。 到了二十世纪早期,在刚果,大象接受人类训练,并和当地驭象师一起合照。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它们和亚洲象不同,没有在自己的土地上成为重要的经济原动力。如果思考一下受过训练的大象所能提供的工作量,以及它们能为人类带来的文化财富,我们会对人类不明所以地失去对非洲象的掌控,感到非常讶异。因此,我们必须从亚洲著手,深入了解大象这种聪明、天性危险、未被养驯的动物与人类经济文化需要的不寻常关系。

★人类对大象的看法 亚洲很久之前便有大象的踪迹,且它们被视为一种非凡智慧的象征。在印度神话中,珈尼夏(Ganesha)通常指象头人身的神祇,拉贾(Rajas)通常代表大象或者是象神,而亚洲所有的大象都是奉献给太阳神的,至于佛陀,据说祂本身就像是一头训练良好的大象。从远古时代开始,亚洲各地对大象有数千种的描述;它是力量、记忆、权威、智慧和勤奋的永久象征。 人类很可能过于夸大了大象的智慧。虽然大象能引起人类的高度注意,同时也的确能发挥它们的慧黠,但其实大象或许只比狗略聪明一些而已。一头训练良好担任林务工作或相关杂务的大象,能辨识一套一百一十五个标准口令和肢体讯号;在它身上共有九十个施压点,有技巧的训练员利用尖头棍棒或印度驯象专用的刺棒刺激这些地方,便能发号施令。不论交付给大象的杂务是处理重物、从卡车或锯木厂的工作台上移动货物,它们都能令人赞叹地将它们解决。此外,它们还可以视情况需要,运用自己的鼻子、长牙、四肢、嘴巴及前额来处理杂务。传说大象的记忆力很强,它们永远不会忘记事情,其实所谓的永远,不过代表着一段长时间罢了。大象的寿命很长,七十年的寿命的确是蛮长寿的了,但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大象是一种依习惯作息的动物,如果它们被训练成每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收工,然后走到河边让驭象师用粗糙的椰子壳为它们刷洗的话,那么最好让它们依照这个时间表作息,过去曾发生过大象杀死不按牌理出牌的驭象师的事。事实上,驭象师和大象之间的联系,正是藉由驭象师为大象例行的刷洗而变得更为紧密的;刷洗不只对大象的皮肤有益,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延长驭象师的寿命。 捕捉大象的技术很多,事实上,将这种力量超大的动物与它们的野生族群分离,所得到的并不是它们的基因,而是这些动物本身。凯达(Keddah)便是指一种偶尔仍出现于印度阿萨姆(Assam)和孟加拉东部吉大港避暑胜地(Chittagong Hill Tracts)等偏远地区的一种驱赶野象的方式。群众打鼓、吹哨子并带着火炬,把野象群驱赶到兽栏里,一旦野象群在兽栏中安静下来,这时便有几位专门的驭象师骑着捕象专用的助手象【注】,从象群里头挑选其中几只加以猛攻。这些被选中的野象不停地被凌虐,且无法休息,直到丧失反抗之意为止。之后,在训练过程中,人们再度利用助手象来引导这些野象,在数周之内将它们驯化并能接受基本的指令。这种训练过程极其残忍,但是以人类这等体型和力气,能够凌虐野象这么大的动物并将它们驯服,实在不简单。我曾经在孟加拉的避暑胜地观看过这种训练的过程,当时见到的那头母象看起来已经非常沮丧,她身上的伤痕很深,而且已化脓。这实在是一种残忍的训练;人类藉由暴力虐待来取得控制优势。

【注】koomkie或koonkie,印度一种受过训练的驯象(多为母象),用来诱捕并驯服野公象之用。 由于大象并未经由人择育种,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品种可言。不过,人类仍将大象区分了各种等级、品质优劣,而加诸于大象身上的价值,也强烈地反应了这些传统且稍嫌主观的分类方式。用于大象分类的名称都以方言表达,且因地方不同而有所差异。 马卡那(makhana)是一种已成熟但没有长牙的亚洲公象。其价值主要依照所从事的工作类型而定。对大象而言,长牙是处理笨重的热带硬木的重要利器。相较之下,有长牙的亚洲公象比非洲公象多。 库美利亚(koomeriah)是一种威严的长牙象,在森林、锯木厂、宗教或非宗教的游行中都极受重视。在所有大象中,它所获得的评价最高,其特征是有一对又长又重且非常直的长牙。它的颜色深灰,象鼻和前额带有粉红色斑点。它皮肤上的皱折很多,象鼻底部宽而有力,尾巴与身体连接的部分也很宽,尾巴末端长有许多浓密的毛。重要的是它的体态,在四肢上方的身躯厚实而方正,离地不太高。我在印度时,曾有人告诉我:库美利亚的肚皮底下没有太多的阳光。库美利亚的背部又宽又平,而且是愈平坦愈理想。它的耳朵巨大,头部庞大,眼睛清澈而且没有太多分泌物。它的脚掌坚硬,趾甲平滑而且经常修剪。

库美利亚的次一级是德瓦撒拉(dwasala),因为它和理想标准有某种程度的差距。即使它的象牙短小、体型庞大、脚过长或过细,或者背部呈拱形,依然算得上是重要的役用动物,不过在评价上就没有那么高了。 在大象选美竞赛中敬陪末座的是梅利加(mreega),对它最恰当的描述,是它长得像鹿。虽说它大概也算是强而有力,而且可以做一大堆工作,但你绝不希望自己的母象在森林里共度蜜月时的对象是它;你希望自己的母象有个比它更好的对象。 这些将大象分类的方式,的确和区分家畜品种的方式相符合,而且带有极重的审美观,但是对被人类视为工作机器的动物来说,却也不失为一种实际的分类方式。不幸的是,这些大象种类的数量,其实是靠机缘。在一次凯达的过程中,人们企图把许多野生库美利亚赶进兽栏里头,但结果如何,依然是机运问题。

在森林里和锯木厂与大象共事的人,或是在游行队伍当中负责控制大象的人,他们对大象的感情,不像那些观望后回家写有关象的儿童故事的人那么深。驭象师对于他们这些有生命的开路机的态度是相当实际的,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些动物也拥有自己的思想。每个工作天,驭象师不得不面对这些动物的思想以及它们偶发的念头。驭象师拥有适度的优势是必要的,但过与不及都会造成潜在的致命危险。和其他役用或肉用动物的管理员比起来,驭象师更像是身处于剃刀边缘。 在马戏团和动物园里,大象比其他动物杀害了更多训练员和管理员。跟大象共事的人,只要是在工作当中,就得时时刻刻留意大象心情的起伏。 目前尚存活在地球上的两种大象或许正面临灭亡。很明显地,亚洲和非洲的人口都失去了控制。以肯亚为例,当地每位妇女的平均生育率为八点一个宝宝,如此一来,象群还能存活多久?盗猎象牙或许是大象最大的威胁,不过,农业的扩展以及对大象领域的侵占,也是造成威胁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野生象并不是易于相处的邻居。由于它们的消化系统只能吸收它们所吃的食物的一半,所以它们的食量极为惊人。每头成年象每天大约需要三至四百磅(一百三十六至一八二公斤)的食物,以及六十加仑(约二百二十七公升)的水。即使只有几只大象,也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把一个村庄的食粮一扫而尽。当大象觉得无聊的时候,它们会把一棵可能需要一、两个世纪才会重新长成的树木推倒,嚼食一些树叶,然后又移到别处去推倒另一棵树。它们移动的范围很广,因此它们是既浪费又具毁灭性的。不过,由于它们的放纵并非只集中在某个区域,所造成的破坏也就不会太明显。 在圈饲下的大象几乎无法进行繁殖,而且数量又少,因此,利用圈饲以进行育种的计画可能无法将象保存下来。象的野生基因库一旦消灭,整个物种也就维持不了多久。此外,人们对象牙的需求(在亚洲的许多地区,它就像一种硬货币【注】),以及人类不愿控制自己的数量,都是造成大象灭绝的原因。 【注】指国际间皆具信心接受作为进行交易的货币。通常硬货币必须是政经稳定国家的货币,并可自由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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