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小说园地 完美的和谐

第9章 七野水牛、爪哇牛和牦牛

完美的和谐 Roger A. Cara 5998 2023-02-05
其他文化的偶像 ★野水牛 野水牛(buffalo)是动物字典中被误用最久的字眼,在现代人出现之前,不论是欧洲或北美洲都不曾有野水牛的踪迹。水牛出现在欧洲,可能是在距今不远的二十五万年前,但是在畜养动物的时间架构上,这几个大陆上却都不曾有过野水牛。 在美洲平原和东部林地出现的所谓水牛,其正确名称应是美洲野牛(bison,Bison bison)。欧洲的野水牛较为人们所熟知的名称则为欧洲野牛(wisent,Bison bonasus),但它却不是水牛。水牛和野牛的差别是什么?其间的差异,就像斑马和马的不同、狼和狐的不同一般。野水牛和野牛的基因组成并不相同,它们是全然不同的动物。当然,过去人类曾猎捕它们,而且许多文化仰赖它们维生,但人类却从未尝试养驯这两种野牛,这是很令人惊讶的,而且在历史上也是颇值得玩味的。

非洲有南非野水牛或称非洲水牛(Cape/African buffalo,Sycerus caffer),有时候会被误认为水牛(〝water〞buffalo)。但真正的水牛是来自亚洲,后来还繁衍出一种非常重要的家畜。南非野水牛从不曾被人类养驯,事实上,它是众所公认南非最危险的动物。成群的南非野水牛显然很有安全感,通常不会主动和人类冲突。但若是其中一头公牛落单了,则会变成很恐怖的动物,此时,它会以它有名的、令人害怕的顽固耐性潜近人类。如果本世纪的猎人传闻中有部分真有其事,那么,为什么人类没有认真尝试养驯南非野水牛,或者人类曾试过但未有记载,以及人类为什么彻底失败,都不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水牛

亚洲水牛(Asian water buffalo,Bubalus bubalis)的分布范极广,包括巴基斯坦和孟加拉部分地区、印度、斯里兰卡,或许还包括从缅甸到印尼巽他群岛(Sunda Isles)一带地区。过去数千年来,亚洲水牛曾被当成家畜向外输出,西至以色列、埃及、叙利亚、马达加斯加岛和义大利等地,东至泰国、越南、寮国、柬埔寨、澳洲、菲律宾、日本,以及最大宗的中国。此外,它们也曾抵达中南美洲,而且在佛罗里达的根兹维(Gainesville)已经有实验用的育种族群。现在至少有十种被公认的品种,另外还有许多变种或同种异名。根据世界性的统计,目前家水牛的数目已超过七千五百万头了。 野生水牛和家水牛(后者在菲律宾被称为carabao,而在印尼则被称为kerabou)都是体型巨大的动物。一头体型大的公牛,其体重可达二千五百磅(约一千一百三十五公斤),不过并不常见。只要一有机会,水牛就会在泥浆里打滚,打滚时沾黏的泥巴包裹全身,可避免遭受令它们深感困扰的昆虫的侵袭。在炎热的日子里,不论野生水牛或家水牛,只要有机会它们就会一直泡在水里,只露出鼻子。

除了体型之外,野生水牛和家水牛的外表并无太大差异,它们的毛色大概是略微带红的褐色或黑色,只有少数是白色的,其伸展的牛角令人印象深刻。从横切面来看,水牛角呈三角形,沿外缘测量可长达五呎。此外,不论公母水牛均有角。一般说来,家牛的体型和角的大小都比它的野生祖先来得小。 家水牛不像野生水牛那么具攻击性,这是符合逻辑的,因为牛有上述的体型和牛角,若非相当温和顺从,否则人类根本无法使用它们。即使是家水牛,有时也是难以控制且具危险性的,不过,还是有些品种比其他品种温驯。在野生水牛的天然栖息地中巧遇它们,是件令人难忘的经验,我正好有幸拥有这种经验;光是近距离的眼睛接触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目前已有某些实验繁殖出无角的变种,但不论这个点子有多好,它却并不常见。

正如名字所暗示的,水牛需要水让它打滚,如果没有水的话,它们就会觉得无法忍受。这个特性或多或少将它们局限于热带和亚热带的潮湿地区,不过在这些带状区域略向北或略向南的地方仍可见到它们的踪迹。水牛是强而有力的拉曳动物,且对于稻米的栽种助益良多。事实上,如果没有水牛,可能就不会有大规模的稻米农业以及许多稻米文化。例如欧洲和美国,人们只能在动物园才看得到水牛,因此很容易忽略水牛在世上其他地方所具有的重要性。 在印度,水牛被列为家牛的一种,大约只占所有家牛总数的百分之二十至二十五,但所供应的乳量却占了全国的百分之六十左右。一头母水牛定期生产的牛乳大约是一头母乳牛产量的三倍,而且其含脂量多了一半,所制造出来的奶油也较硬、较持久、较不容易腐败,其颜色则为略微带绿的白色。

水牛比家牛更加具抗病力,在炎热而潮湿的气候下,一般而言,选择水牛是较明智的。有些身处炎热潮湿地区的人,在水牛随手可得的情况下却依然坚持使用家牛,实在是令人费解。这也许是受到欧洲的影响,因为家牛在欧洲是种传统的财富,它不仅是产品和力量,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殖民者总是随身带着一大堆包袱,而传统往往也正是其中最沉重、最累赘的包袱之一。 我们几乎可以确定,印度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水牛。在此之前,人类曾猎捕这种巨兽,以便获取它们的肉、脂肪、非常坚硬的皮革和角,而这里所发生的畜养的情节,似乎和欧洲从原牛繁殖出第一头家牛的情节相差并不多;这种行为,想必是种大胆的尝试。 人类和他所猎捕的水牛之间是有所关联的。水牛的确会成群聚集,虽然其规模不像非洲的南非野水牛,在一个小山谷中就可聚集一千头,但水牛一定也曾被驱赶到某类的陷阱中,以便早期的畜养者能控制它们的行动,同时不必顾虑它们的体型、力量及可怕的牛角。只要够小心,人类就可以使小牛脱离牛群,以人工饲养它们,但人类究竟从何处获得喂养小牛的乳汁仍不可知,也许他从早已养驯及饲养的山羊身上取得,并且也学会了榨乳。一个来自西元前二千五百年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圆筒形图章上,刻着半人半神的生物正以广口罐喂食水牛或给水牛喝水,可见饲养水牛的观念早在当时就已经完全建立了。

人类首次管理水牛,必定是发生在印度西北部这块大陆上的某个树林河谷中,而且其中还有广泛的沼泽地。这些水牛所提供的服务,和家牛为欧洲牧人所提供的相同强大的牵引力、粪肥、乳汁、肉类、脂肪、牛角,以及绝佳的皮革。只要是水稻栽种区(水稻栽种开始于下埃及,大约是在托勒密王朝时期,远在水牛在当地出现之前),水牛终究会成为不可或缺的动物。稻米和水牛在同样的条件下成长茁壮,所以结合两者的优点以供应人类众多的人口,是人类不得不采取的步骤。 大规模的稻米栽种需要犁田和灌溉,但所需的数百吨泥土和水,却是人类无法负担的,此时,永不疲倦、工作辛勤的水牛,正好提供了劳力,为人类拉犁,或拉着载有土堆的拖车去围堤及控制水源。在中国、菲律宾、斯里兰卡以及马来西亚等地都有相同的景象;层层相叠数哩的梯形山坡地上,布满了庞大的土建水坝,大蓄水池,以及绵延数哩的水稻田。

水牛往西方的散布是既缓慢又时断时续的。它们很晚才传到西方,主要原因就是水。水牛和其他驮兽(骆驼、马、驴、阉牛)不同的地方,是水牛无法在干地上长时间旅行。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虽然罗马和印度之间显然早已建立良好的交易往来,但罗马人对水牛却毫无所知。在现代,匈牙利可算是北方水牛畜养的先驱,而斯拉夫人和罗马尼亚人对水牛也都相当熟悉。 任何动物若其目前总数已超过七千五百万头,那么它便会被视为极重要的家畜;水牛即被证实是极重要的家畜。究竟是水牛的力量,或是它的乳汁为人类提共了重要的贡献,目前尚难论断;在其分布范围东部,水牛的乳汁不如在西部受人重视。在那些与水牛关系久远的地区里,各项产物分别由不同品种的水牛负责生产。虽然有些水牛在被屠宰后提供皮革,有些提供肉类,成为仪式中的一部分,但若因而定期屠宰水牛,那么代价未免过于昂贵。或许水牛的最大贡献是栽种水稻。如果没有水牛和稻米,那么亚洲和印度次大陆的庞大人口便无法继续繁衍,因而也就无法孕育那些为人类文明这幅织锦画增色的艺术和宗教了。

★牦牛 野生牦牛目前可见于海拔六千到二万呎之间的西藏。牦牛是种极巨大的动物,公牦牛有时可重达上吨,母牦牛只有公牦牛三分之一的大小。牦牛的毛色是略黑的棕色,毛既长又多。由于当地部族的过度捕杀,野生牦牛目前已被列为濒临绝种的动物。 人类畜养牦牛,或许开始于西元前一千年或是二千年,但它们的野生活动范围却不曾扩展到西藏和中国以外的地区。家牦牛一般比野生牦牛来得小,但它们为人类提供毛、乳、肉和牵引力。在高达六千呎的地方,牦牛绝对是所有家畜中唯一对人类最有用的动物;它们不但供人骑乘,更是吃苦耐劳的驮兽,无论是深厚的雪地或是夏天的沼泽,对它们而言,一样轻而易举。牦牛是非常稳当的动物。虽然全身布满了苍蝇,外表像极了未整理的床,但是在仰赖它们提供产品和劳力的人们心中,它们却备受尊崇。

牦牛和家牛的混种在牦牛的分布范围内相当常见,在西藏,它们被称为dzo,在中国,至少有一种方言称它为犏牛,在蒙古称为hainak,在苏俄则称为hainyk。几乎所有的混种都是公家牛配上母牦牛,混种后的雄性后代没有生殖力,但雌性可和牦牛或是家牛进行反交。另外,杂交品种大多比亲代的体型大,杂交品种的母牛产乳量也比亲代多。一般认为杂交品种比纯种牦牛更容易管理,所以人们比较喜欢用它来从事拉犁的工作。未来,我们对这种养驯的杂交品种的认识,大概会比过去更深入。总之,在西藏这种极端恶劣环境下发展出来的独特文化,大部分应归功于牦牛。 ★爪哇牛、扁头㹇牛、㹇牛与高棉牛 牛科当中还有许多其他次要的畜养种类。巨大的野生爪哇牛至今仍生存于婆罗洲和缅甸,不过数量正日益减少;战争和狩猎一直是它们永远的敌人。虽然公爪哇牛重达一吨左右,但即使是体型这么大的动物,也无法与部落居民所拥有的现代武器相抗衡。爪哇牛偏爱干燥和开阔的地方,不过它们也需要丛林以供遮蔽。爪哇牛生性害羞,它们可能一向如此。尽管如此,一头公爪哇牛的女眷却可能多达二十头。

女眷或小公牛群(没有交配经验的公牛所形成的松散团体,也许可称之为单身俱乐部)是小型驱赶的理想对象,藉由丛林之助,可以轻易地将它们引入伪装极好的陷阱。在爪哇和峇厘岛,人们畜养爪哇牛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家牛在当地的表现并不出色,因此爪哇牛是附属的,是取代家牛的替代品,后来很快就成为文明的标准。但爪哇牛终究只是数种地区性家畜之一,它们在其野生祖先分布范围之外的地区,并未形成太大的影响。 扁头㹇牛可能是强而有力的㹇牛的家畜型,至今仍散见于印度至中南半岛之间,以及马来半岛一带。野生型目前已濒临绝种,而由于人类对其栖息地的侵害,未来将只剩下较小型的、被养驯的后代,甚或将告灭绝。 高棉牛是东南亚的野生牛,其家畜型分布范围有限,仅见于越南、柬埔寨、寮国和邻近区域。科学界一直到西元一九三七年才首度知悉这种动物,不过在那之后,这些地区就一直陷于战火之中。所有的野生牛中,野生高棉牛可能是面临绝种威胁最严重的动物。家高棉牛可能是㹇牛和家牛的杂交子代,而濒临绝种的野生高棉牛,则可能只是种野化动物。 牦牛、爪哇牛、扁头㹇牛、㹇牛和高棉牛等家畜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极为有限。它们只是畜养过程中一个刚发生的小插曲(大约不过三至四千年前),且似乎是在人类开始将家牛圈养于栏舍之后才发生的。它们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的表现远胜于家牛,同时,我们也该承认,无论是野生型或家畜型,它们都有相当的贡献。很不幸的,早在人类开始了解它们的历史以及它们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之前,野生型可能就已经灭绝了。就整个世界来看,家牛(原牛)和水牛才是真正改变了各个大陆的面貌、经济和文化的动物。 全世界共有超过十亿头的家牛,水牛或许就占了总数的百分之十。产牛数量领先的国家有印度、美国、巴西、中国、阿根廷、巴基斯坦、墨西哥、衣索匹亚和法国。苏联解体之前,其境内所有的牛的数量名列世界第三,但是现在从中独立出来的各国,可能没有任何一国能够达到如此高的占有率。 如果将欧洲牛、一般家牛、瘤牛、印度牛及水牛合并,这个集合可能就是对人类、人类文化和经济影响最深远的动物集合。的确,山羊和绵羊的出现时间早多了(人类养驯它们的时间几乎是畜养牛的两倍长),而且可说是家畜的祖师爷,但是在牛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之后,世界便剧烈地改变了,或许,是永久地改变了。 人们曾为了牛群、领域以及饲养牛群的水源而战,偷牛贼则曾经未经审判即被绞死或当场被射杀;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就是,在许多时候、许多地方,牛的生命远比人命更有价值。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假设你身为养牛文化的一份子,牛这种忠心耿耿的动物会为你拖拉重物、为老弱妇孺提供乳汁、为你提供肥料(有时可作为建材),或为你提供燃料,以便生火烹煮不能食用的食物,如小麦、粟和稻米等。同时,这个动物还让你能拥有更大的农耕地,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在播种期和采收期时,依旧是这个动物协助着人类。你食用它的肉、熬煮它的脂肪、使用它的角,至于它的皮,则是你所知最耐用的皮革。此外,牛可以买来新娘,也是远近通用的贸易物品。牛给你地位,这是其他动物难以办到的。因为这些,也许你会完全信服牛对这个世界及其他事物的魔力与力量,例如某些文化中的乳牛,另一些文化中的水牛。如果你认为在所有的资产中,牛是凌驾一切的,这一点也不令人惊讶。坦白说,牛的确是你所能拥有的事物中最具有价值的。 当然,我们还是得承认,这其中仍有令人难以接受的讽刺之处。我们对家牛的亏欠,的确难以回报。今天,它们的肉是许多文化的蛋白质来源;由它们的乳汁所制造的奶油、优酪乳及乳酪,是我们现代餐饮的主要成分。牛的皮革是皮革工业的标准原料,即使人类已发明了橡胶仿造品,我们却依然将牛皮视为生活中的必需品。牛所提供的动力在许多地方依然非常重要,而牛粪在无以计数的文化当中,仍是肥料、燃料和建材的珍贵物品。全世界许多国家的经济,都建立在养牛的文化上。每屠宰一头牛,牛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可应用于各式各样的产业;牛血可用来炼钢及铺设道路,化妆品业、制药业、骨胶使用者、宠物食品制造商等,也都等着利用它们身上的某个部位。 即使牛有这些贡献,全世界的人类对待牛的方式依然令人发指。即使是所谓最文明的国家,当地所有的教堂、犹太教会堂、天主教堂、大学、议会及国会,却都允许产业以一种加诸于人类身上即会被视为社会病态的虐待,加诸于狗则会引起公愤的方式来对待牛。这几乎是种非常普遍的人类行为之一,在任何情况下,人类都无法自圆其说。或许要等到这种行为矫正之后,人类才有资格为自己争取人道。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