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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六

印度之旅 佛斯特 7730 2023-02-05
整个时间宫庭都未停止乐器的弹奏之声。神的显现已经过去,但是效果仍在,令人觉得神尚未显现。希望虽已兑现但是仍有希望存在,因为这个希望将在天上实现。虽然上帝已经诞生,祂的游行许多人则认为这才是上帝的诞生尚未开始。在往年这天的正午时候都会在王公的私人住室出现极为优美的表演。祂拥有一队神圣的男子和男孩,专司在其面前以舞蹈表示他信仰的各种行动和冥思。舒适就坐,他可以观看救世主登上宇宙所经过的三阶而令雨雷之神印德拉感到不安,巨龙的丧命,大山的变成雨伞,圣人用餐之前的祈求上帝。而这一切的高峰则为挤奶女郎在克利叙那神面前的舞蹈,以及克利叙那神在挤奶女郎前更为精采的舞蹈,这时音乐和乐队队员都旋转于演员深蓝的长袍之间,穿入他们亮光闪耀的王冠之中,一切融而为一。王公及宾客随后会忘记这只是戏剧表演而崇拜演员。今天不再有这种事了,因为王公之死改变了这一切。但它所中止的不比在欧洲多,其悲伤较不深刻,其讽刺较不残忍。有两人企图继承统治者地位,但是不幸地他们虽都在宫里而且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举动,因为宗教对印度教徒而言是股活生生的力量,有时会揭露他们本性中一切卑微和暂时的弱点。节庆继续着,狂热而诚心,所有人发挥互爱精神,本能地避免任何可能招致不便和痛苦的行动。

何吉兹对此不能了解,一般基督徒同样也无法略窥其中奥妙。他感到迷惑的是马乌居然匆促之间洗净了彼此的猜忌心和自私自利。虽然他是外人,未能参加他们的仪式,但是这些人这时都显得什为可爱迷人;他及家人都获得他们的恩惠及礼物,但这只是因为他是外人。他整天除了将一些药送到宾馆之外便无事可做,傍晚时分他才想起该送药去,于是在屋子找一种止痛药,因为药房已经关门。他找到了拉悌夫的一罐药膏,因为这些药膏在煮制的时候拉悌夫曾说了些魔力的话,故不愿被人拿走,但是何吉兹答应在使用后一定带回来:他希望有个借口出去一趟。 当他经过宫庭的时候,游行即将开始。大批群众望着前部是龙头形状的邦轿正装入大大小小的众神。他把眼睛避开,因为他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看到多少,因此差点与教育部长碰个正着。啊,你差点让我赶不上。他的意思是说被非印度教徒一碰就须再沐浴一次;这句话并不带有道德火气。对不起,何吉兹说。对方笑了笑,再度提起住在宾馆的那几个人,当他获知费尔亭的太太不是何德蕾时,他说啊,不,他娶的是奚斯洛的妹妹。一年多前我就知道了同样心平气和。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闷声不响使我出尽了洋相。从未有人听过哥波告诉任何人任何事。他又再度微笑,以抗议的口气说:绝对不要生我的气。我认为我是你的真正朋友;此外,今天是我的神圣节日。面对着他,何吉兹总觉得自己像个婴孩,突然收到玩具的婴孩。他也跟着微笑,然后策马进入一条弄子,民众愈来愈拥挤。扫除工乐队这时也来了。他们敲打着筛子及其他象征他们职业的东西,像一支得胜的军队朝着宫庭大门前进。其他音乐都静止无声,因为这是被轻视和被拒斥者的时刻;上帝必须等到污秽的扫除工奏完了音乐才能从庙里出来,他们是精神所赖以凝结的污点。顷刻之间景象非常壮观,大门突然敞开,可以清楚看到宫中诸人赤足而穿着白袍;道路上立着上主方舟,上面覆盖金色的布,侧面是孔雀扇和坚挺环形的猩红旗帜。装满着小雕像和鲜花,轿夫抬起方舟之际,季节雨期的友善太阳光芒四射,以缤纷色彩笼罩世界,涂划在宫墙上的黄色老虎跃然欲出,粉红和青绿的云片仿佛上接天外天。轿子移动巷子挤满邦象跟在后面,象舆谦虚得空无一物。何吉兹对于这一切神圣之物并不注意,因为与自己的信仰无关;他觉得厌烦,他和敬爱的巴布皇帝一样觉得愤世,巴布当年自北方南下就发现印度缺乏好吃的水果,清水式机智的谈话,甚至没有一位朋友。

这条巷子很快通往镇外的高尚岩石和丛林。他在这里勒住缰绳,详细察看马乌地方的大贮水池,景象一览无余。天地倾身相接,即将在狂欢之中相遇。他啐地吐了一口痰,再度愤世,更较以往愤世。因为在这光亮的圆圈中央正有一个小黑点朝着他前来宾馆小舟。这些英国人临机应变以什么东西做成了船桨,继续着巡视印度的工作。这个景象使得印度教徒相形之下更为可亲,回头一望宫庭的乳白圆顶,他希望他们尽兴抬着神像游行,到底神像是不会窥视别人的私生活。在强德拉波时何德蕾所做吸引他认识印度的姿态其实只是统治印度的一个形式;在姿态背面毫无同情;当船上的人注视着神像即将走下的台阶并争论著他们只能走得多近时,他清清楚楚晓得船中的一切。 他仍然坐在马背上,因为宾馆会有仆人,他可以问他们;打听点消息不会出问题,他选取经过王家陵墓所在的阴沉突出地的一条小径。跟宫庭一样,陵墓是雪白的灰泥,透露着内宫的光亮,但在黑夜临近之际坟墓的光变得鬼森森的,这片突出之地长满高大树木,大蝙蝠脱离树枝并在掠过水池表面时发出嘶嘶之声;它们整日倒挂着已经口渴。满足的印度黄昏迹象愈来愈多;青蛙处处,牛粪永远燃烧着;一群迟归的犀鸟鼓翼穿过薄暮时分的影像有如长有翅膀的骷髅。空气中有死亡,但没有悲伤;命运和欲望之间达成了妥协,即使人心也默许。

欧洲宾馆高在水平面以上两百呎,耸立在突出于丛林之外一片多岩石和树林的山脊上。何吉兹抵达时,水面已淡得有如一片紫灰薄膜,小船也全不见踪迹。一名守卫睡在宾馆门房,没有人迹的房间灯火依然,他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一面心存好奇,一面心怀恶意。钢琴上面放着的两封信算是给他的报酬,他一跃攫获,迅速阅读,这样做他并不觉羞耻。东方世界从未认可私人通讯的神圣不可侵。再者,马克布利先生以前把他的信全部拿去看并且散布书信内容。有一封信两封之中较有趣者是奚斯洛寄给费尔亭的。这封信令他看清了其旧日朋友的心性,使他进一步对他仇视。信中很大部分是谈论几乎像是低能儿的雷夫。务请随时照顾小弟。因为他一定会有行为失常之处,故特此写信给你。然后:我什为同意,人生苦短,无须忍受痛苦,得悉你多少已能与印度的压迫者看法一致,甚令人放心。我们需要一切能够获致的支持。我希望下次史特蕾和你一道来我这里,我将尽一位单身汉之所能招待你们,我们确实应该见见面了。舍妹在家母去世和我自己不幸之后结婚确实令我不悦,而我也是有点不讲理。如你所说,我们应该握手言欢了我们双方都有过错。对于你的儿子和继承人甚为高兴。下次你们谁写信给何德蕾时务请代为致意,因为我也想跟她谈和。目前你们离开英属印度真是幸运。由于宣传而导致连串事件,但是我们无法亲身加以干预。在这里住得愈久,就愈会觉得每件事情都是一致而连贯。我个人的看法是那是犹太人。

这就是那红鼻年轻人。有一阵子他听到来自水面的声响而分了心;游行正进行之中。第二封信是何德蕾寄给费尔亭夫人的,里面有一两段有趣的地方。何德蕾希望雷夫在印度时可以过得比我快乐,她并且似乎送钱给他当费用我恐永远无法亲身偿还债务。何德蕾对于印度负有什么债务?他不喜那这就是那红鼻年轻人。这句话。其次谈到雷夫健康情况。信里总是提及史特蕾和雷夫,甚至费尔亭及奚斯洛如此友好和明智,他无法了解她写信的那种精神。他羡慕在一个妇女自由的国家中彼此能够如此容易交往。这五个人正设法化解彼此间的不和,缩短彼此距离加强团结以对抗外人。甚至奚斯洛也加入了其中。这就是英国所以强盛的原因,在一阵盛怒之下他猛击钢琴,但是因为音调混杂,弹出的却是明显的噪音。

喂,喂,那是谁?一个紧张而恭敬的声音问道;他记不起在那里听过那个声音。在邻近房间昏暗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移动。他答道,本邦医师,到这里来看一位英国小孩,说着就把信件放入衣袋,并且为了表示有权自由出入宾馆又弹了弹钢琴。 雷夫走入光亮之中。 面貌多么奇怪的一个年轻人,高大,未老先衰,大而蓝的眼睛透露忧虑,头发枯萎而散乱!不是属于经常堂皇输出的一型。何吉兹以其医师眼光想道,定是母亲年老怀孕所致,但是如以其诗人观点而言则是颇为秀美。 由于工作关系未能早点来。蜜蜂螫的地方怎样了?他显露关心地问。 我我在休息,他们认为最好多多休息;伤处痛得发抖。 他的胆怯和显然未能泰然自处,对于心里不满的他产生了复杂的效果。他以威吓口气说道,请过来,让我看看。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在,他可以像卡冷达以前诊治努雷丁一样治疗眼前这个病人。

你说今天早晨 医术最好的医生也会弄错。请过来,以便我在灯下看清楚。我没有多少时间。 噢 怎么啦? 你的手太不小心。 他吓了一跳,望着他的手。这个异常的年轻人说对了,他先把手放到背后愤怒地回答:我的手干你什么屁事?你的话真是奇怪。我是个正牌医生,决不会害你的。 我不怕痛,我不觉得痛。 不痛? 真的不痛。 好消息,何吉兹鄙夷地说。 但是你却很残忍。 我给你带来一些药膏,但是在你目前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如何敷药却成了问题,他稍顿后继续说。 请把药留下给我。 不可以。这些药必须立刻拿回药房去。他向前一伸,但是对方则向桌子一边退去。你这是要我替你敷药,或是你宁愿找英国医生?在阿色加有位英国医生,距离这里有四十英里,而且伦德水坝已经崩溃。你现在可以看清你是处在怎样的情况下。我想我最好跟费尔亭先生谈谈你的事;你这种态度实在是无聊之极。

他们坐着船在外面,他答道,眼睛四下看着希望有人帮他忙。 何吉兹假装惊讶。他们不是朝着马乌的方向走吧。在这样的晚上人们几乎都发狂了。好像是要证实他的话,传来低泣声,好像巨人的双唇展开;游行队伍正接近监狱。 你不应孩这样对我们,他说,这次何吉兹收敛些,因为小孩的声音虽然害怕并不弱。 怎么样呢? 何吉兹医生,我们并未曾害你。 喔,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是的,我是何吉兹。当然你那好朋友何德蕾在马拉巴并未伤害我。 这时邦镇大炮一齐发射,淹没了他最后的话。监狱花园的一尊火箭炮发令示意。一名犯人获得释放,吻着歌唱队的脚。蔷薇花叶从房子上面落下,圣香和椰子拿了出来这时已进行到一半,上帝扩大了其庙宇,高兴地稍作停留。传递之间混乱掺和,得救的谣言如此传入了宾馆。他们大吃一惊,被突然光亮一片所吸引,走向了门房,堡垒上青铜炮继续闪着火光,整个镇是片模糊的光,房屋仿佛在舞蹈,宫庭拍动着小翼。下面的水,上面的山陵和天空,尚未加入这一幕情景;在宇宙不成形状的堆堆团团之间挣扎着的是一点点的光和歌。歌声由于一再的重复而终于可以听得出,歌唱队重复和倒转着神的名字。

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 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 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 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 他们唱着,唤醒宾馆睡着的守卫;他正靠在他铁皮包头的长矛。 我必须回去了,晚安,何吉兹说,伸出了手,全然忘记他们并非朋友,把心放在比洞穴更遥远,更美的一件事上。他伸出的手被接住,然后他记起他是多么可憎,温和地说,你不再认为我残忍了吧? 不会的。 你这怪人,你怎么确定的? 不难,这是我能确定的一件事。 你能知道一位陌生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的。 那么你应该可说是个东方人。他说着把手放松了,稍为震颤一下。这些话他在寺院遇到摩尔太太时曾对她说了这些话,之后经过重重痛苦他终于获得解放。绝不能与英国人做朋友!寺院,洞穴,寺院,洞穴。现在他又再度开始了。他把药膏交给了他。把这拿去,你涂药的时候要想着我。我不会把它拿回去。我必须送你一点小礼物,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你是摩尔太太的儿子。

是的,他自言自语;何吉兹的部分精神本来是隐藏着,这时似乎开始活动并挣扎着向上挤。 不过你也是奚斯洛的弟弟,但是啊,英印两国却不能做朋友。 我知道。目前还不能。 令堂是否曾经提到我? 是的。随后他改变声音和身体姿势接着说,她在信中提到你。她喜欢你。何吉兹无法了解他声音和姿势何以改变。 是的,令堂是我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为自己这样大怀感激之情感到迷惑,沉默了下来。摩尔太太此种善良秉性有什么用途呢?如果加以思维的考验,那是毫无用途。她并未作证支持他,也未曾在他系狱时前往探望,但是她却深入了他心中深处,而且他一向尊敬她。目前是本地的雨季,是最佳的气候,他说,这时游行的灯火摇晃有如是编织于摆动中的帘幕上。我多么希望她能看到本地的雨季。这个时节男女老幼高高兴兴。虽然我们无法跟随他们,但是他们在外面放声喊叫而快乐异常;各贮水池都盖满了水所以他们跳舞庆祝,这便是印度。但愿你们不是与官员在一起,那么我便可以领你们参观我的祖国,但是我却无法如愿。也许我现在可以带你出去半个小时,在水面上看看。

是否循环再度开始?他的心非常充实而无法后退。他必须到外面的黑暗之中,向摩尔太太的儿子致敬。他知道船桨所以藏起来是为了阻止访客出去他多带了一对桨,唯恐遇到另外一条船;费尔亭夫妇是用长杆子划船出去,他们可能遭遇麻烦,因为风已经刮起。 一到船上,他就觉得舒适。对他而言一项仁慈的行动总会引向另一个同样的行动,不久他的好客多礼仿如洪水泄出,开始竭尽马乌镇的地主之谊并且自己说服自己是真正了解这场骚乱的游行,而这时随着仪式的逐渐复杂灯光也愈来愈多,声音也愈来愈大。船用不着去划,因为令人精神振奋的大风正把小船吹向他们要去的方向。荆棘擦到船底,小船撞上小岛,惊起一些白鹤。八月短暂的洪水撑起了船,好像永远存在一般。 这只船是无舵的小船。客人坐在船尾,双手抱着备用的一对桨,并未就细节提出问题。这时有一阵闪光,接着又是一阵仿如划过凝重天空的红色抓痕。那就是本邦统治者吗?他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 快划回去。 那里有什么君王没有嘛 快划回去,等下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何吉兹觉得逆风划行甚为费力。但是他眼睛注视着宾馆的一丁点光,用力划了几下。 你看那边! 飘浮在黑暗之中的是位国王,穿着闪光王服坐在华盖之下。 我无法告许你那是什么,他耳语着。陛下已死。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回去。 他们已划近坟墓所在的水岬,从林中空隙直望统治者先父的塑像。原来原因在此。他曾听过这尊像花费大量金钱,栩栩如生但是他以前从未有机会见到,虽然自己常在湖上划船。只有从一个角度才能看见,雷夫就引导他到这个地方。他匆促划开,觉得他的游伴倒像向导而不是访客。他说,我们是否现在回去? 游行仍未结束。 我宁可避开一些他们的奇特风俗,可能对你不利。 靠近些吧。 阿吉兹听了他的话。他心中知道这是摩尔太太的儿子,直到他真心关怀才对他有所认识。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拉达克利叙那,歌声继续着,然后突然改变,在这空档他颇为清晰地听到他在强德拉波受审时听到的求救声音。 摩尔先生,不要告诉任何人说统治王公已死。这仍然是个秘密,我本不该透露的。在节庆完成以前我们必须假装他仍然活着,以避免不愉快的气氛。你是否仍要划近一点? 是的。 他努力使船避开火炬的光芒,这时另一边岸上已开始受到火光的照耀。火箭炮继续射出,炮火也未停止。突然间克利叙那神的轿舆竟从一道破败的墙壁后出现,距离近得出他意料之外,神轿这时并且走下水边雕刻成的台阶。轿的两边歌唱者拥挤着,一名妇女甚为突出,她是位狂野美貌的年轻圣徒,头发插着花朵。她赞扬着上帝,但未使用种种形容词她了解的祂便是这个样子。其他的人并不这样做,而是看着祂身体某部的器官或是上天的证明。他们冲向岸边。站在水波之中,圣餐也准备好了,够格的人便分享它。老哥波发觉小船正随风飘流,并且向它挥手但何吉兹从不知道他是高兴或发怒。岸上是马乌镇的世俗势力大象,大炮,群众同时在他们上方一场暴风雨已经发作,起先则限于空气的上层。阵阵强风夹着黑暗和光亮,滂沱大雨扫自北方,停止,又扫自南方,开始自下往上洒开,歌唱队员就这样与强风大雨奋斗,发出除恐怖之外的种种声音,准备摔掉上帝(上帝并不能被摔掉),抛入暴风雨之中。上帝就这样每年都被抛摔,其他东西也是难免冈帕蒂的小神像,玉米篮子,马尤朗后的纸塔代罪羔羊,壳子,航行的象征;一种不容易,不是此时,不是此地,不能了解除非在它不可企及之际的航行:即将抛弃的上帝则是它的一个象征。 哥库村再度出现于盘上,它取代了一直藏身于花丛的银制神像;它将代表另一个象征消失。一名侍从将它拿在手中,扯去白蓝色的饰带。他赤裸,宽肩,细腰出类拔萃的印度身材他的传统职责便是关闭救援之门。他进入黑黝黝的湖水,将哥库村推着前行,直至泥制神像滑落座椅,开始在雨中溶化,堪沙王也与上帝的父母混合一起。黑暗而坚实的小波起伏着,突然一片大浪涌至,可以听到英国人的口音大叫注意! 两船终于相撞。 船上的四个人急速伸出双手挣扎着,并且由于船桨和木棍突出就像神话中的怪物在旋风中旋转。礼拜的人群愤怒或是高兴地狂叫,他们也都无助地飘向推着盘子的侍从,后者也正等着他们,美貌黝黑的脸上没有表情,盘上的最后一些东西溶化后,盘子撞上了船。 虽然撞击力有限,但是最近的史特蕾则后缩进丈夫的怀抱,然后向前倾,撞上何吉兹,她的这项行动终于打翻了两条船。船上的人跌入温温而浅浅的水中,待得挣扎站立后则卷入了噪音的飓风之中,船桨,圣盘,奚斯洛和何德蕾的信件全都四散浮于水面。炮火轰然,鼓声隆隆,大象吼叫;但是一记巨大雷声淹没了这一切,没有闪电陪伴,仿佛一枝木槌猛敲圆形的屋顶。 这可说是印度的高潮。雨逐渐把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淋得湿透,很快便损坏了轿舆的金色布及昂贵的圆形旗帜。有些火炬熄灭,焰火无法点着,歌声降低,圣盘回到哥波教授手中,他同时捡起盘上一块黏土,随便涂上自己前额。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当闯入者上岸后,印度教群众也开始散开返回市内。神像也跟着回去,次日蒙受一次死亡,神龛前面的紫红和绿色帘幕随之放下。歌唱继续得更久宗教的动乱边缘无法令人满意和毫无戏剧意味的纠缠上帝即爱。回顾过去二十四小时壮观的模糊,无人能说其感情中心何在,他也同样无法知道一朵云的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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