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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印度之旅 佛斯特 8565 2023-02-05
如他自己所预料,何吉兹病倒了轻微的病。三天之后,他躺在他平房里的床上,假装病得很厉害。他的头发了一阵烧,如果医院里有重要的事,他会忽略这阵烧的。他时而呻吟着,并且想着自己会死去,但并没有想很久,并且很少分散他的注意力。那天是星期日,在东方总是一个暧昧的日子,以及一个松弛一下的借口。他在打瞌睡时可以听到教堂的钟声,从派出所和屠宰场外的教会传来不同的钟声,不同的意图,因为其中之一是在坚定地叫着旅印英人,另一种则在微弱地叫着人类。他不反对第一种钟声;第二种他则不理会,因为他知道那不会发生作用。老格雷斯佛先生和年轻的梭雷先生在一次饥荒中使人们信仰宗教,因为他们分送食物;但是等到情况有了改良,他们自然又孤独起来,而虽然每次这种事情发生时,他们都感到惊奇和不满,但从没学乖。除了费尔亭先生之外,没有英国人了解我们,他想着,但是我要怎么再见他呢?如果他进入这个房间,这种没体面的样子会要了我的命。他叫哈山打扫清洁,但哈山正在走廊的阶梯玩赏钱币,发出叮当的响声,试验他收到的工资,发觉可以不去听他的话;听了和没有听,就像何吉兹叫了和没有叫一样。印度到处都这样多么像我们看看我们他又睡过去了,他的思想游动在多变的生活表面上。

渐渐地他的思想在一个地点稳定下来传教士们所谓的无底深渊,但他充其量不过把它视为一个酒涡。是的,他真是想跟一些女孩消磨一个晚上,唱歌以及什么的,那种以肉欲为高潮的欢乐。是的,那就是他所需要的。怎么处置呢?如果卡冷达少校是印度人的话,他就会记得年轻人是什么,并且允许给他两天或三天假期到加尔喀达,而不提出什么问题。但少校或者认为他的下属是冰制成的,或者认为他们常去强德拉波市集两者都是令人厌恶的想法。只有费尔亭先生 哈山! 仆人跑进来。 看看那些苍蝇,兄弟;他指着停在天花板上的大群可怕的苍蝇。中心是一条电线,装在那儿当做对于电的敬意。电不去注意,一群殖民的苍蝇反而来了,它们的身躯染黑了电线。

老爷,那些是苍蝇。 好,好,它们是,好极了,但是我为什么叫你呢? 把它们赶到别的地方,哈山经过痛苦的思想后说。 赶到别的地方,它们还是会回来。 老爷。 你必须想出对付苍蝇的办法,因为你是我的仆人,何吉兹轻声说。 哈山叫小男孩到玛默.阿里家借梯子;他命令厨子点起火油炉和热水;他亲自爬上梯子,手臂上挂着一个桶子,把电线的尾端放进去。 好,很好。现在,你要做什么? 杀苍蝇。 好。动手。 哈山退却了,计划几乎停留在他头脑里面,他开始找小男孩。他没有找到,步伐渐渐慢下来,他偷偷溜回他在走廊的位置,但没有继续把玩他的卢比,唯恐他的主人听到叮当。星期日的钟声继续慌张地响着;东方区借道英国的市郊回到东方,并且在迂回期间变得荒谬可笑。

何吉兹继续想着美丽的女人。 他的心智虽然不很狂野,却坚硬而直率。由于他诞生于其中的社会阶级,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学到有关自己的身体所需要的一切,而在他学医时,他为欧洲人处理性的事实所表现的炫耀和大惊小怪而起反感。科学似乎从错误的一端讨论一切。科学无法解释他在一本德国手册里所发现的自身经验,因为经验一在书中出现,就不是他的经验了。他父亲或母亲告诉他的,或他从仆人口中所听到的这是那种他发觉有用的知识,并且在其他场合中传达给别人。 但他不能去从事愚蠢的越轨行为而使他的孩子蒙羞。想想看,如果他成为一个不体面的人呢!不管卡冷达少校怎么想,他的职业地位也必须加以考虑。何吉兹重视廉耻,虽然他没有赋以它们任何道德的荣光,而这就是他和英国人主要的不同点。他的传统是社会性的。只要社会没有发觉,欺骗社会并无害,因为只有在它发觉时,你才伤害到它;它不像朋友或上帝,只要有不忠事实存在,就受到伤害。对这点想清楚了,他考虑着要说那一类型的谎话以便脱身到加尔喀达,结果想到了一个可信任的人,可在他的屋子响着车轮的噪音时送来一通电报和一封信,然后拿给卡冷达少校看。有人来问候他。他想到别人对他的同情,他的热度不禁升高。他发出一声真诚的呻吟,把身体藏在他的被里。

何吉兹,我亲爱的人儿,我们非常挂虑,哈米都拉的声音说。一,二,三,四声碰撞,像是人们坐在他的床上。 一个医生生病是严重的事,西德.穆罕默德先生的声音说,他是助理工程师。 一位工程师生病时,同样是重要的事,警察督察哈格先生的声音说。 哦,是的,我们都很重要,我们的薪水可以证明。 何吉兹医生上个星期四下午跟我们的校长喝茶,工程师的侄子拉非叫着说。那天也参加的哥波教授也病了,这似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先生,不是吗? 每个人的心胸闪耀着怀疑的火焰。骗子!哈米都拉以权威的声音喊着,压制他们。 骗子,千真万确,其他人回应着,同时感到羞惭。那位邪恶的男学生制造毁谤失败,失去了信心,站了起来,背对着墙。

哥波教授生病了吗?何吉兹问着,为了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我真的很抱歉。他聪明而慈悲的脸孔探出深红色的被缝。你好吗?西德.穆罕默德先生,哈格先生。你们探问我的健康,多么体贴啊!你好吗?哈米都拉。但是你带给我坏消息。他怎么回事了?那美好的人儿。 你为什么不回答?拉非。你是大权威,他的叔父说。 是的,拉非是大人物,哈米都拉说,反覆地讲。拉非是强德拉波的福尔摩斯。讲啊,拉非。 男学生以比游丝更弱的声音喃喃说出痢疾,但一讲出这个字后,就有了勇气,因为他的身份有了长进。怀疑的火焰又在他长者的胸中腾起,虽然方向不同。那被称为痢疾的可能是霍乱的早期病状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很严重的事情:现在几乎还不到三月底。为什么我没听说呢?何吉兹叫着。

巴拿.拉尔医生看顾他,先生。 哦,是的,两个都是印度教徒;我们受骗了;他们像苍蝇一样聚在一起,使一切都变黑。拉非,来这儿。坐下。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他呕吐吗? 哦,有的,真的,先生,并且病得很厉害。 那就对了。二十四小时后他必死无疑。 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感到震惊,但哥波教授却因为与一位同一教派的人发生关联而减少其吸引力。他以受苦的个人的姿态出现时,较能感动人。不久,他们开始诅咒他,认为他是传染的来源。一切疾病都来自印度教徒,哈格先生说。西德.穆罕默德曾经到阿拉哈巴和尤然看过宗教市集,他以尖酸的蔑视口吻描绘那些市集。在阿拉哈巴,有流动的水把污秽带走,但在尤然,小河布普拉被堤岸围起,成千的洗浴者把他们的细菌储在池中。他厌恶地谈到炎热的太阳、牛粪、以及金盏草,还有圣人的野营,他们中有些裸着身体大摇大摆走过街上。在被问及尤然地方主要偶像的名字时,他回答说不知道,他不屑于询问,他真的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的事物上。他的感情发作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在兴奋中讲起旁遮比话(他是那儿的人),不为人所听懂了。

何吉兹喜欢听到自己的宗教受人赞扬。如此可以舒慰他心灵的表面,而允许美丽的意象在心底形成。工程师吵杂的议论结束时,他说,那正是我的看法。他举起一只手,手掌向外,眼睛开始发光,心中充满柔情。他吟诵一首由加利所写的诗,在比被盖更远的地方发出。诗跟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关联,但却是来自他的内心,并且对着他们的心发言。他们被诗中的悲情彻底迷住,他们同意,悲情是艺术中最高的特质;一首诗应该以听者自身的脆弱之感感动听者,并且开创人和花之间的一种对比。邋遢的卧室变得安静起来;那愚昧的阴谋,闲言,肤浅的不满足都平静下来,同时那些被认为不朽而接受的言语充满在冷淡的空气中。一种印度成为一统的感觉产生了,这种感觉不是一种战争的呼喊,而是一种镇静的确信;一统的回教徒;一直是一统的;这种确信一直维持到他们看出门外为止。不管诗人加利怎么感觉,他总是住在印度,而这点为他们坚定了一种想法:他已经随着他自己的郁金香和玫瑰而消失,但郁金香和玫瑰并没有消失。而北部的姊妹王国阿拉伯、波斯、费加那、土耳其斯坦伸展出他们的手,在他忧伤地唱着时,因为一切的美都是忧伤的,并且招呼着每条街和每间房子都在自我倾轧着的可笑的强德拉波,告诉它说,它是一个大陆和一种统合。

在这些同伴中只有哈米都拉对诗有领悟。其他人的心智都低下而粗野。然而他们却愉快地听着,因为文学并没有和他们的文明离异。例如,那警局督察并没有感到何吉兹因为吟诗而降低身份,也没有突然开心地哄笑起来,英国人常这样避开美的感染。他只是心绪空茫地坐着,而在他那些主要并不高贵的思想流回心中时,它们就具有一种令人愉快的清新。这首诗并不对任何人有好处,但它是一种短暂的提醒,是来自神圣的美之唇的一缕呼吸,是介于两个尘世之间的一只夜莺。它比对克利叙那的呼叫更不清晰,但却道出了我们的孤独,我们的疏远,我们对于朋友的需求,朋友从没来临,但并没有完全被证明为虚假。何吉兹又想到女人,但方式却不同:比较不确定,却更强烈。有时诗歌对他有这种效果,有时诗歌只是增加他局部的欲望,而他从不事先知道会引起那一种效果:他无法为此事或生活中的任何其他事情找出规则。

哈米都拉在途中来访,他是要去参加一个恼人的名士委员会,委员会有国家主义的趋向,里面有印度教徒,回教徒,两位锡克教徒,两位巴希教徒,一位耆那教徒,以及一位本地的基督徒,设法要彼此喜爱,而不是采取自然的方式。只要有人责骂英国人,一切就顺利,但并没有建设性的成就,而如果英国人离开印度的话,委员会也就会消失。他高兴他所喜爱而其家庭与自己家庭又有关系的何吉兹,对政治没有兴趣,政治会糟蹋性格和事业,然而没有政治却一事无成。他想起剑桥忧伤地想起,好像另外一首诗的结尾。二十年以前他在那儿多么快乐啊!政治在班尼斯特先生和太太的住宅里并不紧要。在那儿,游戏、工作和愉快的社交交织在一起,像是一种国家生活的充足根基。而这儿,一切都是幕后操纵和恐惧。西德.穆罕默德夫妇和哈格夫妇他甚至不能信任他们,虽然他们坐他的马车来,而那男孩童是一位黑心肝的人。他腰下弯说,何吉兹,何吉兹,我亲爱的人,我们得走了,我们已经迟到了。赶快复原,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小圈子没有你会怎么样。

我将不会忘记那些热情的言语,何吉兹回答说。 把我的加上去,工程师说。 谢谢你,西德.穆罕默德先生,我会的。 还有我的,还有,先生,接受我的,其他人叫着,每人依其对善意的能力而骚动着。没有效用而又无法压抑的小火焰!大家继续坐在床上,咬着哈山到市集买来的甘蔗,何吉兹喝了一杯加佐料的牛奶。他们立刻听到了另一辆马车的声音。巴拿.拉尔医生已经由讨人厌的南.强德先生送到了。病房的气氛又再度建立起来,病人盖着被休息。 各位先生,请原谅,我奉卡冷达少校的命令来探问,这位印度教徒说,因为他的好奇心召唤他进去这个热狂者的陋室而紧张着。 他躺在这儿,哈米都拉说,指着躺卧的身体。 何吉兹医生,何吉兹医生,我来探病。 何吉兹对着温度计露出没有表情的脸孔。 也请伸出手。他握着手,注视着天花板的苍蝇,终于宣称,是有点发烧。 我想热度不高,南.强德说,欲想煽动纠纷。 发烧;应该躺在床上,巴拿.拉尔医生重复说,把温度计的水银摇下,让它的高度永远不为人所知。自从跟达波儿惹祸以来他就厌恶他的年轻同事,他本来喜欢来一次以牙还牙,向卡冷达少校报告说他在装病。但不久他自己也可能在床上躺一天,何况,虽然卡冷达少校一直相信本地人是最坏的人,但他们彼此互揭疮疤时却从不相信他们。同情似乎是较安全的方略。肚子怎么样?他问,头部呢?他看到空杯子,建议喝牛奶节食。 这对我们是一件大大令人安慰的事,你人很好,能来看他,医生大人,哈米都拉说,微微在讨好他。 这只不过是我的责任。 我们知道你是大忙人。 是的,这倒是真的。 并且城市里有很多病患。 医生怀疑这句话有诈;不管他承认有病患或者没有病患,两句话都对他不利。总是有病患的,他回答,而我总是忙着这是一位医生的自然现象。 他没有一分钟的空闲,他现在要立刻赶到政府大学,南.强德说。 可能你是去照顾哥波教授的吧? 医生显露职业性的样态,沉默不言。 我们希望他的痢疾尽快痊愈。 他有进展,但不是痢疾。 我们为他忧心他和何吉兹医生是好朋友。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他患什么病,我们会感激你的。 停了一会后他说,痔疮。 是这种病,我亲爱的拉非,你还说什么霍乱呢,何吉兹叫骂着,无法抑制自己。 霍乱,霍乱,接着呢?现在呢?医生叫着,很急躁的样子。谁散布有关我的病人这样不真实的报导? 哈米都拉指着罪人。 我听说霍乱,我听说黑死病。我听到各种谎言。什么时候结束呢?我时常自问。城里充满不实的说法,始作俑的人要找出来,由当局加以处分。 拉非,你听到吗?你为什么把谎言往我们身上推销? 男学生低声说是另一个男孩子告诉他的,并且也说政府强迫他们使用的恶劣英文法,将单字加上错误的意思,使得学者陷入错误的圈套中。 这不是你非难医生的理由,南.强德说。 正是,正是,哈米都拉说,亟欲避免不愉快的事发生。争吵发展得很快,很远。西德.穆罕默德和哈格先生露出怒容,准备发作。你必须给予适当的道歉,拉非,我可以看出你的叔父希望这样,他说。你还没有说,你因为疏忽而为这位先生惹来麻烦所以抱歉。 他只是一个男孩,巴拿.拉尔说,想要息事宁人。 就是男孩也要学习,南.强德说。 你自己的儿子恐怕也做不到吧,我想,西德.穆罕默德忽然说。 哦,真的?哦,是的,可能。他没有一位亲戚在兴隆印刷厂的这点好处。 你也不再有在法庭审理他们案件的好处。 他们的声音升高。他们以暧昧的暗示彼此攻击,造成愚蠢的争吵。哈米都拉和医生试图做他们的和事佬。就在吵声中有一个人说,我说啊!他病了或者没病?费尔亭先生在没有人看到时走了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而哈山为了表示对英国人尊敬,用一只甘蔗打着电线的苍蝇。 何吉兹说,请坐,语气冷淡。多么糟的一个房间啊!多么糟的聚会啊!邋遢和丑陋的言谈,地板散布着甘蔗和坚果的碎片,那幅有墨水痕迹的画歪斜地挂在肮脏的墙上,没有扇子!他无意过这种生活,或者生活在这些三流的人物之中。而他在迷乱中只想到那微不足道的拉非,他曾经讥笑他,并且允许人家嘲弄他。必须高高兴兴把男孩送走,否则好客之情会整个不见其功。 费尔亭先生降尊纡贵来见我们的朋友,太好了,警局督察说。我们为这种伟大的善意所感动。 不要那样子跟他讲话,他不要那样,他不要三张椅子;他不是三个英国人,他眼睛一闪。拉非,来这儿。再坐下来。我很高兴你能跟哈米都拉先生一起来,我亲爱的男孩;看到你,会帮助我复原。 原谅我犯的错,拉非说,让自己坚强起来。 嗯,你病了,何吉兹?或者没有?费尔亭重复说。 无疑的,卡冷达少校告诉你说我在装病。 嗯,你是吗?大家笑着,显得友善而愉快。最佳状态的英国人,他们想着,这么温和。 问巴拿.拉尔医生。 你真的认为我的介入不使人讨厌吗? 怎么说,当然不!我这个小房间里已经有六个人了。如果你能原谅我们的随便,那么就请坐。他转开身体,继续跟拉非讲话,拉非看到他的校长来了很害怕,记起他曾经想散播有关他的谤言,所以急欲走开。 可说他病了,可说他没有病,哈米都拉说,拿出一根香烟。我认为我们中大部份的人都处在那种状况中。 费尔亭同意;他和这位友善而敏感的律师相处融洽。他们显得相当亲密,并且开始彼此信任。 整个世界看来像是要死去,但还没有死,所以我们必须假设一位仁慈的神的存在。 哦,那是真实的,多么真实啊!督察说,他认为宗教受到人们的赞扬了。 费尔亭先生认为对吗? 认为什么对?世界并没有在死去。我对这点有把握! 不,不是关于神的存在。 嗯,我不相信神。 但你怎么能相信上帝呢?西德.穆罕默德问。 我不相信上帝。 一个好像在说我说是这样吧!的瞬间时刻在六个人中传递着,何吉兹抬头看了一会,受到中伤的样子。现在英国大部份的人都是无神论者对吗?哈米都拉问。 受过教育而有思想的人吗?可以这么说,虽然他们不喜欢这个名词。事实是,西方人现在对信仰不信仰不再去费心了。五十年前,或什至你和我都年轻的时候,大家比较急躁烦乱。 道德不是也堕落了吗? 那要看你怎么称呼是的,是的,我认为道德真是堕落了。 恕我发问,如果情形是这样,英国统治印度又怎么被认为正当呢? 看哪!又是政治了。这个问题我无法思考,他回答。我以个人的身份来印度,因为我需要一个职业。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英国来这儿统治,或者她是否应该来这儿统治。这是我能力范围外的问题。 有资格的印度人也需要教育方面的职业。 我想他们是需要;我先从事了,费尔亭笑着说。 请再原谅我有印度人可以任用时,英国人却占据着职位,这样公平吗?当然,我并不指哪一个人。就个人而言,我们都很高兴你在印度,并且我们由于这种坦诚的谈话而受益良多。 对于这一类型的谈话只有一个答案:英国统治印度有她的好处。然而费尔亭不想说出这个答案。表现真诚的热情已经消耗了他的精力。他说,我也高兴在印度这是我的回答,这是我唯一的理由。我无法告诉你有关公平的什么事情。我生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不公平的。无论我什么时候呼吸,我都是吸取别人的空气,不是吗?可是,我还是高兴我生下来了,并且我也高兴来了印度。不管一个人怎么坏只要一个人快乐,那就是一种辩护。 印度人感到迷惑不解。思想的线索对他们并不陌生,但字语太确定和无情了。除非一个句子偶而对正义和道德加以些许的赞扬,不然句子的文法就会伤害了他们的耳朵和瘫痪了他们的心智。他们所说的和他们所感觉的很少相同(除非在感情方面)。他们有无数精神上的传统,而在这些传统受到嘲笑时,他们发觉这些传统很难产生作用。哈米都拉最能忍受。而那些不高兴来到印度的英国人他们没有理由吗?他问。 没有。把他们撵出去吧! 将他们和其余的分开,可能很困难,他笑着。 比困难还糟,那是一种错误,南.强德先生说。不会有印度男人赞成撵出他们是适当的事。在这方面,我们和其他的国家不同。我们是很精神的。 哦,讲得对,讲得多么对啊!警局督察说。 对吗?哈格先生。我不认为我们是精神的。我们无法调合,我们无法调合,就是这样。我们无法遵守约定,我们无法赶上火车,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所谓的印度的精神性呢?你和我应该参与名士委员会,我们没有;我们的朋友拉尔博士应该跟他的病人在一起,他没有。就这样我们继续下去,我们将继续下去,我想,一直到时间终止。 不是时间终止,现在还不到十点半,哈,哈!巴拿.拉尔医生叫着,他又显得自信起来。先生们,请允许我说几句话,这是多么有趣的谈话,同时也要先感谢和感激费尔亭先生教我们的儿子,并且把他的经验和判断的所有好处授予他们 拉尔医生! 何吉兹医生? 你坐在我的腿上。 对不起,但有人可能会说是你的腿踢我。 走吧,我们这样都使得病人疲累了,费尔亭说,他们鱼贯走出去四个回教徒,两个印度教徒和一个英国人。他们站在走廊上,同时从不同的树荫里唤出他们的马车。 何吉兹很看重你,他只是因为生病没有讲。 我十分了解,费尔亭说,他对于自己的来访感到失望。俱乐部对他的评语,跟往常一样,贬低自己的身份,掠过他的心头。他甚至无法把自己的马拉上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喜欢何吉兹,并且希望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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