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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话酒五六

吾写又写④ 倪匡 707 2023-02-05
很不解中国人为什么以能喝酒为傲,甚至以为酒量好的是英雄好汉,自古至今,皆是如此。席间,若有人干一大杯,旁边就一定有人鼓掌叫好,饮者也就洋洋自得。 酒量好,能多喝酒,和豪气、英雄感扯在一起,当然一点根据也没有,普遍形成这种观念,和文人一直在歌颂饮酒行为有关。 落魄江湖载酒行多么浪漫沧桑。知章骑马似乘船多么潇洒可爱:天子呼来不上船何等气概。一直到乔峰,还认为能喝酒的总不会是坏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之极。尽管现实生活中情形大不相类,仍然难以改变。 现实生活之中,浅酌,当然可以导致逸兴飞遄,大增言谈情趣。但是过了量,却是不堪之至,到了语无伦次,行为乖常时,那已和畜牲无异,再到呕吐狼藉,恶俗之极,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才好了,当年曾因酒醉而丑态百出,恶行极多,这一番话,有根有据,并非虚拟。

还有更下流的,是强人喝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知道喝酒和他妈的面子有什么关系。而中国人之间的争执,一旦提升到了面子这一层面,那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了。一点不开玩笑,确有人因此送了命的顾了对方的面子,喝酒喝死的,不顾对方的面子,不喝而为对方所杀的,例子甚多。 喝酒本来是为了高兴,喝成了玩命,世上愚蠢的行为,自然莫此为什。耶稣对人类这种行为看得透彻,所以告诫世人:你只管欢欢喜喜喝你的酒。 这是喝酒的真意:欢欢喜喜,绝不是穷凶极恶,也不是喝得多就是好汉,更不是人家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种种恶行,虽因喝酒而生,但是不能怪酒。本来是叫你欢欢喜喜地喝,你不听,那不是酒的错,是饮者的错。 唯有饮者留其名,不错,但切勿留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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