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鹅与驯鹅

留在地面想教驯鹅高飞的野鹅，自己在最后竟失去飞翔的能力。 哲学家齐克果曾说过这样的一则寓言故事： 在天上飞的野鹅与在地上跑的驯鹅，虽然很不相同，却有某种相互的了解。当野鹅的叫声自空中传来时，在地上行走的驯鹅立刻就感觉得到。在某种程度上，驯鹅似乎能了解那是什么意义，因为他们也在地上跟着跑，拍拍翅膀，发出咯咯的叫声。但在这样跟着跑了一段距离后，他们也就放弃了。 曾经有过这样一只野鹅，当秋季迁徙的日子近了，它本欲南飞，但看着那些在地上摇臀摆尾的驯鹅，它感觉到对它们的爱，觉得自己若离他们而去，单独高飞，将是一种罪恶。于是它想将它们赢过来，希望当风起时，它们也能一起高飞，去看那海阔天空的世界。 为了这个目的，野鹅想尽办法去接近驯鹅，想教它们飞高一点，再飞高一点。它心中带着希望，愿它们能够随着野鹅群飞向青天，脱离那可怜的平凡生活，不必再在地上摇臀摆尾。

一开始，驯鹅们都觉得很有趣，它们喜欢这只野鹅，喜欢它的殷勤，它的热心。它们也想飞，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没多久它们就厌烦了，而开始用尖刻的话奚落它，把它当做一个胡思乱想的傻瓜般嘲弄，认为它既无经验又无智慧，却自以为是它们的导师。可叹！这只野鹅是如此无私地将自己献身给驯鹅，并不以它们的奚落、冷淡为忤，但它们的力量压服了它最后，长期流落地面的野鹅，竟因此而忘了飞翔的技巧，自己也变成了驯鹅的一份子，跟着在地上摇臀摆尾。 年复一年，当这只变成驯鹅的野鹅听到来自空中的叫声时，它抬头仰望，拍拍业已无力的翅膀，眼眸流转，看着越飞越远的鹅群，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失，而摇着日渐肥重的臀部朝相反的方向踽踽独行。

野鹅所做的事是非常美好的，虽然如此，可能还是一件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