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异端成为英雄

印象派主义大师马奈，在首次展出他的画时，被批评为没有办法小心运笔。 法国印象派大师马奈，于一八六三年在落选沙龙首次展出他闻名的草地上的野餐时，受到众人的嘲笑与奚落。根据法国的绘画传统，绘画应该是理想化地描绘古代或圣经中的故事，或是呈现古典的裸体美。一个画家痴迷于古埃及的沙砾，而对本国的风光视若无睹，乃是当时的绘画准则。 马奈对这种传统感到不满，他在画里画了几个在草地上野餐的人，男人穿着普通的衣服，女人则裸体但并非传统的那种裸体。简言之，他画的是在当时社会上四处可见的活生生的人。但更糟糕的是，他在画布上并排地涂抹上亮丽的色彩，而不是照传统的明暗色调法。 此画一公开展示，马奈立刻被批评为是一个不平衡的、没有文化素养的叛逆者，有人甚至说他没有办法小心运笔，画中的人物笨拙失真。在群情激愤之下，沙龙经理不得不采取保护措施，以免马奈受到伤害。不只是他的画，连马奈本人也受到诋毁，在街上或公共场合，人们注视马奈的眼光，就像他是一头怪兽、一个疯子或野蛮人似的。

马奈对世人的这些反应可说毫无心理准备，事实上，除了革命性的艺术外，马奈这个人一点也没有叛逆性。相反的，他是一个很得体的布尔乔亚绅士，他的稳健、高雅、仪容整洁，在朋友圈中素有佳评。马奈只是希望社会接纳他，能认定他是一个好画家而已。 但如果社会立刻接纳他、认定他，他也就不是一个先知了。后来，一群年轻的画家塞尚、莫里梭、雷诺尔、莫内等激赏马奈的画风，奉他为领导人物，而开始以他鲜明的色彩及直接从自然取材的风格来作画。一八七四年，一种取代传统的新艺术风格印象主义，遂在马奈的推动下正式诞生。 人类的进步，就是异端变成英雄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