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他用那低沉、严肃的声音问:你觉得别人盯着你看吗?
我正准备说没有,他却突然说:比如说,你觉得坐在那边板凳上的人,有没有人盯着你看呢?
还没轮到我时,我确实注意到那里大约有十二个家伙坐在板凳上,等着给这三个医师检查,而他们哪有什么东西好张望的?于是我用三去除十二,也就是说,每个医师分到四个,不过我的估计很保守,于是回答:有呀,我猜他们之中,总有两个人在看我们吧。
他说:好,那你转过头去看看。但他自己却懒得看一眼!
我转过头去,真的有两个人在看我们,于是我便指着他们说:对呀就是他,还有那边的家伙都在看着我们。
当然,我那样转过头去指指点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开始看我们了,我继续说:现在他,那边又有两个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了。他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只忙着在我的文件上写东西。
然后他说:你脑袋里出现过说话声音吗?
很少。我正准备告诉他发生过的两次情形,他又问:你会自言自语吗?
会呀,有时候我在刮胡子或想东西时候会,偶尔吧。
他又写下了更多的东西。
你太太去世了你还会跟她谈话吗?
这个问题真的惹火我了,但我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有时候,当我在爬山或做什么时,我会想她。
他写的更多了。然后继续问:你的家族里,有没有人进过精神疗养院?
有呀,我有个姨妈在疯人院里。
你为什么说是疯人院?他说,一副反感的样子,你为什么不称它为精神疗养院?
我认为都一样。
那么你认为发疯是怎么一回事?他愤怒地说。
这是人类很奇怪、很特殊的一种疾病。我老实回答。
这不会比盲肠炎更奇怪或更特殊!他反驳说。
我不同意。我们比较了解盲肠炎的成因或过程,发疯却复杂多了,也神秘多了。我不必重复我们辩论的细节了;重点是,我认为发疯是生理上的一种特殊异象,他却以为我指的是社交活动上的特殊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