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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莫拉维亚和他的小说

莫拉维亚小说选 宋瑞譯 1429 2023-02-05
亚尔伯铎.莫拉维亚(Alberto Moravia)是当代最出色的小说家之一,他的独出机杼自创一格的风格,从他的小说中那些呼之欲出的各色各样人物角色看来,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浮世绘的大师。他的每一部小说,都使读者的情感无法克制地被他熟练的文字技巧所震撼激荡。你读来好像他是嬉笑怒骂皆文章他的作品咸属讽世之作似乎是信手拈来并不费劲,但实实在在每一篇都是从呕心沥血中来。他总是庄谐并作,然而陈义甚高,耐人寻味。尤其难得的是描写刻划的逼真生动,能使雅俗共赏。他那种淋漓尽致的深刻笔触,实非轻易得来,而是一个职业作家凭其敏锐的对世俗的洞察力,加上严密的文字训练,而达到的一种出神入化境界的结晶。莫拉维亚非常谨慎地运用他的生花妙笔,他的每一部小说,情节贯串,丝毫没有一点松懈的地方,诚然无疵可寻。他紧密地控制每一个场面的气氛,每一个人物的性格,与每一种心理动机。他从未将他手中的材料作不需要的浪费铺张,并且很少插入一个写作者的主观见解。在他的故事中,他从未把作者的本体和所创造的人物混淆在一起,而失去一个优秀作家所应有的控制虽然,他的小说很多都是用第一人称来叙述,但你却看不见作者的存在。

读莫拉维亚的小说,我们似乎应该特别去欣赏它们的完整与精确。作为一个职业作家的莫拉维亚,他的每一部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完整无缺,在当代的作家中,很少有几位巨匠堪与伯仲。他的作品,最可贵的地方是主题的统一,几乎在所有他的小说中都显然可以窥见。莫拉维亚自己不但永不松懈地在争取其国际文坛上的地位、同时在事实上他确是定出了一个职业作家的专长标准来,从而努力去维持它。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可证明这一点。在这一方面委实是难能可贵,有许多成名的巨匠,并不每一部作品都能维持他个人的水准,而莫拉维亚却是做到了。就作品的特征来说,他是属于写实方面的,他承袭了义大利古典文学的传统,他那得天独厚的说故事者的天赋,很像十四世纪的波卡西奥和十六世纪的葛拉齐尼。而使莫拉维亚能跻身于世界文坛原因之一,便是他在人物刻划方面的成功。

莫拉维亚与当代一般小说家在写实手法上的不同处,是他喜欢用精炼优美的文字来处理他的题材,甚至他的小说人物不论是贵贱尊卑,其口吻都是一致的优美。莫拉维亚自己就说过在《罗马妇人》的序言里或许有些读者读了他的小说,对他所描未受过的而单纯写教育的人物,认为不可能出以精通文学的口吻来作第一人称的叙述。他说他有两种途径开启在他面前,来写他所选择去描画的角色的虚构的自传他可以采取一种写实的如同摄影的口语的形式那是一种拙劣的贫乏的方言,不可能表达出多过一点有限的感情和枝节;或是他可以使他所塑造的人物用他莫拉维亚自己的惯例来讲话,即如他所有的小说的格调。他的所以选择后一途径的理由有二:第一,他看不出有何必要去改变他的风格,因为他已经改换了他的小说中的人物。第二,文学的语言较之一般口语经常有更真实和更富于诗意的表现。我们从他这段话里可以看出他的一贯的独特风格来。

莫拉维亚的主要作品,是在长篇小说的领域中。他的使他获致国际声誉的几部名著如《罗马妇人》,《鹣鲽之爱》,《两青年》,《午间幽灵》,《遵奉者》,《化装舞会》等等,都是十数万字以上的长篇。然而他也是当代义大利短篇作家中最多产的一位。他的短篇小说集有《罗马故事》,《苦涩的蜜月》,《任性的妻子》以及其他散篇,无一不是别出心裁的好故事,篇篇内容生动,含义深刻,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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