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刑案现场的证物已送来了，梅尔．柯柏立即把这些证物塑胶袋和玻璃瓶排放在莱姆客厅中的工作桌上。
塞利托也已从总局回来，他刚刚才就妖术师一案，开过一场严肃的会议。局长和市长都想知道这件案子的细节与侦办进度，但塞利托却讲不出几个细节，也提不出任何进展。
莱姆已接到身家调查报告，幻奇马戏团那两位乌克兰幻术师都没有前科。而到帐篷前站岗的那两个警员也到处检查过，回报说并未发现任何线索或可疑活动。
一会儿后，莎克斯走进房间，旁边跟着态度举止稳重的罗纳．贝尔。当塞利托接获上级指示要他多增加一位警探加入专案小组时，莱姆便立刻提议找贝尔他的社会阅历经验丰富，而且又是枪法一流的神射手，万一到时与歹徒发生激战，他可以提供莎克斯强力的后援。
贝尔一一与房里的人打过招呼，但先前没有人对他提过卡拉这个人是谁。他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她，而卡拉则回答：我和他一样，她撇头朝莱姆一比。也算是顾问。
很高兴认识妳。贝尔说，同时惊讶地直眨着眼睛，看着卡拉漫不经心地同时玩弄三个铜板，在手指关节中来来回回翻动，莎克斯开始与柯柏一起研究证物。莱姆问：这名死者是谁？
死者汤尼．卡尔弗特，三十二岁，未婚。呃以他的状况来说，应该是没有伴侣。
与那位音乐学校学生有任何关系吗？
目前还不知道，塞利托回答，贝迪和索尔正在清查此点。
他的职业是什么？柯柏问。
百老汇的化妆造型师。
而第一位被害人是音乐学校的学生，莱姆心想。一个是单身女性，一个是男同志，他们的住处和工作领域都差得很远。造成他们遇害的共同点是什么呢？他问：有没有和性有关的迹象？
由于第一个命案现场并无性侵害的迹象，因此莱姆一点也不惊讶莎克斯所说的：不，除非他带着记忆回家上床而且沉溺于这样。她走到白板前，把尸体的数位输出相片贴上去。
莱姆驾着轮椅驶近白板，仔细研究这几张恐怖图像。
真是恶心的变态。塞利托骂道，提供了一个毫无建设性的结论。
使用的武器是？罗纳．贝尔问。
看来像是横截锯。柯柏在检视过几张伤口特写相片后说。
不管是在北卡罗来纳州或纽约，贝尔都已见过不少类似这样的屠杀场景，但他还是摇摇头说：哇，这还真恐怖。
在莱姆专心研究相片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有某种不规则的嘶嘘声自附近传来。他回过头，看见卡拉就站在他身后，那声音正是她在惊骇之下的呼吸声。她怔怔地看着卡尔弗特的尸体相片，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头上的短发，受到惊吓而睁大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她无法止住下颔的颤抖，便匆匆转身离开白板前。
妳没事吧莎克斯说。
卡拉摆摆手，闭上双眼，呼吸异常的急促。
莱姆一见到她脸上的表情，便明白她正遭受极大的痛苦，触及了她所能承受的底线。对他来说，这种恐怖是他在刑案鉴识生涯中所必须承担的，但这却不属于卡拉的世界。当然，她在表演台上看似也会遭遇一些危难和惊险，不过那都只是幻觉。要一般市民主动来面对这种恶心反胃的景象，可说已要求太高；而这对警方来说也是件可耻之事，因为他们迫切需要她的协助，才使她面对此种苦楚。然而，莱姆在见到她脸上的惊骇表情后，他知道他们不能再逼她往下深入了。他甚至猜想，或许她马上就要呕吐不舒服了。
莎克斯想上前扶住她，但被莱姆摇头制止了。他无声传达出的讯息是：他知道他们或许会失去这个女孩，但他们还是必须让她退出。
但是，这点他判断错了。
卡拉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潜水员在离开船艇下水之前做的那样，然后又转身看向白板，眼睛射出坚决的目光。她已控制好自己，下定决心再度面对这几张血腥的相片。
在一番仔细观察后，她才点了点头。 Ｐ． T ．塞尔毕。她说，擦拭了一下眼睛。
这是人名吗？莎克斯问。
卡拉点点头。巴尔札克先生曾表演过这个人的几种戏法。他是一九〇〇年代的幻术师，曾经做过类似的演出。这个戏法名称叫剖锯女子，和这次命案情况相同，一样是把人绑住，四肢呈大字形，然后拿锯子锯开。唯一不同的地方只在于：凶手挑选了一名男性来执行这次表演。她眨了眨眼睛，惊讶自己竟然会用表演这个字眼。我的意思是，进行这次犯罪。
莱姆又问了一样的问题：懂得这种戏法的人数有限吗？
不，这个戏法太出名了，比消失者还要著名，只要对魔术史稍有了解的人一定都知道。他早已预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但还是说：汤玛斯，还是把这点写上去吧。说完，他又对莎克斯说：好，现在告诉我们发生在卡尔弗特身上的事。
被害人似乎打算去上班，便从后门出去附近邻居说这是他的习惯。他在走过一条死巷口时，看到了这个她指着一个装在塑胶袋中的黑色玩具猫说：一只玩具猫咪。
卡拉看了玩具猫一眼。这是自动的，像机器人一样，我们把它叫作假物。
假什么？
假物。这是一种道具，用来欺骗观众让他们以为那是真的东西。就像一把没有刀刃的假刀，或一个内部藏有隐藏空间的杯子。
莎克斯按下玩具猫身上的开关，这只假猫登时开始走动，不时还发出像极真猫的咪呜声。被害人一定是看见了这只猫，才会走过去查看，说不定还以为这只猫咪受伤了，她继续说：妖术师就是利用这招才诱使被害人走入死巷。
来源可查吗？莱姆问柯柏。
香港新陆公司制造，我查过该公司网站了，这种玩具的贩售地点在全国有好几百家。莱姆叹了口气。看来，来源过于广泛无法追踪一语，已成为这次刑案最常出现的一句话。莎克斯又说下去：于是卡尔弗特走向那只猫，蹲下查看。而嫌犯这时躲在某处，然后他
是镜子。莱姆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向卡拉，而卡拉点了点头。
幻术师经常利用镜子，只要把它们放对角度，就能让藏在镜子后面的任何人或东西消失不见。
莱姆这时想起来，卡拉工作的那家商店就叫做烟与镜。
但后来似乎出了状况，让被害人有机会逃走，塞利托接替说下去，再来就是比较夸张的部分了。我们查过九一一的报案录音，卡尔弗特逃回公寓，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打电话报警。他说攻击他的人就在屋外，而所有的门都已锁上了。可是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断了，看来妖术师那时已闯进屋内。
也许是从窗户进来的莎克斯，妳检查过消防安全门吗？
没有。至于窗户，都是从里面上锁的。
好，但妳还是应该去搜查一下消防门。莱姆简短地说。
那么，他一定抢到了被害人家中的鍮匙。
钥匙上没有他的指纹，莎克斯说：只有被害人的。
他一定有钥匙。莱姆坚持。
不，卡拉说：他是自己开锁进去的。
不可能，莱姆说：也许他以前曾潜进那里，早已准备好复制的钥匙。莎克斯，妳应该再回去检查一下，看看他是否
锁是被他用工具打开的，这位年轻的女生固执地说：这点我敢保证。
莱姆摇摇头。六十秒的时间能连开两道锁？根本不可能做到。
卡拉叹了口气。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说，六十秒的时间绝对够他连开两道锁。而且，说不定他花的时间更少。
好吧，那就先让我们假设他办不到，莱姆不高兴地说：然后
卡拉打断他的话。先让我们假设他办到了。这点相当重要，绝对不可以漏掉。这件事实可以帮助我们多知道他一点，知道一件重要的讯息对他来说，门锁根本算不上一回事。
莱姆瞄了塞利托一眼，而这位警探立刻说：我得说，我在肃窃组服务时，逮捕过十几个惯窃，但他们之中没有人拥有这么快的开锁速度。
巴尔札克先生要我每星期练十个小时的开锁技术，卡拉说：我没带工具来，但如果要我做的话，我一样能在三十秒内打开你的外门，用六十秒开启内门上的锁，而且这是在我还没学会擦揉开锁法的情况下。换做是妖术师，他可以再把时间缩短一半以上。我知道你们爱讲证据，什么事都得靠证物，但如果你要艾米莉亚回去搜索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的话，那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妳确定？塞利托问。
没错，百分之百确定。
莎克斯瞄了莱姆一眼。他满不情愿地接受了卡拉的假设（但私底下，他却很高兴这个女孩展现出了勇气，这对改善她的那种表情和那种笑容有很大助益），他点点头，对汤玛斯说：好吧，把这点写在表格上，就写我们这位先生熟练开锁技巧。
莎克斯继续说：现场找不到妖术师用来击昏被害人的武器。由死者头上的钝器外伤判断，歹徒使用的可能是铁管，而且已被他带离了现场。
指纹采集的结果送来了。从刑案现场死者陈尸处以及妖术师有可能触摸过的地方，一共采集到八十九个指纹，但莱姆凑近一看，立即发现其中一些指纹的样子很奇怪。他知道那是因为歹徒戴上指套而造成的，便懒得再去研究其余的指纹了。
他们把重点转回莎克斯从现场搜集回来的证物上，结果找出微量的矿物油，与稍早音乐学校的现场一样。此外，他们还发现更多的乳胶、化妆品和藻胶。
第五分局的关姓警探打电话进来，回报说他们已搜索过卡尔弗特住处附近的所有垃圾箱，但没发现歹徒变换用的道具或杀人凶器。莱姆谢过他，要他再继续搜查下去。这位警探虽然说他会，但口气的虚假让莱姆明白这个搜查活动已到此为止了。
莱姆问莎克斯：妳說他弄碎了卡尔弗特的手表？
是的。手表停在正午的时间，只超过几秒而已。
上一个被害人遇害的时间是八点，看来，他是按照时间表在进行的。说不定，今天下午四点钟就会出现第三名被害人。
离现在剩下不到三小时了。
柯柏开口说：镜子这方面也没有线索。查不出制造商看来他一定是从某个镜框上剥下来的。镜子上面有一些真正的指纹，可是有些被嫌犯的指套痕迹给盖住了，因此我猜这些指纹应该是贩卖这面镜子的商店职员或制造商留下的。不过，我还是会把它们全输进自动指纹辨识中心比对。
我还找到一双鞋子。莎克斯说，一边从板条箱里取出了一个塑胶袋。
是他的吗？
大概吧。这双鞋和我们在音乐学校发现的鞋印一样，都是ECCO牌，而且同样是十号。
怪了，他为什么故意把鞋子留下来？塞利托纳闷道。
莱姆猜道：也许他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他在第一个现场穿的是ECCO的鞋子，如果他扮成老太太还穿着这双鞋，恐怕就会被赶至现场处理的警员识破。
梅尔．柯柏说：我们从这双鞋子的鞋面、鞋底和鞋跟前的锯齿凹痕处采下不少微细证物。他打开一个袋子，把里面的物质全刮了出来。还真多哩。他淡淡说了一声，旋即俯身开始仔细检视这堆泥土。
虽然这仅是一小堆残渣杂质，但对刑事鉴识家而言，却大得像座山一样，里面可能富含大量的讯息。梅尔，放大出来看，莱姆说：我们一起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
尽管科学仪器设备日新月异，但在刑事实验室中，最常应用到的工具就是显微镜。而就理论上来说，现代的显微镜与十六世纪荷兰人雷文霍克发明的那台简陋的黄铜座显微镜比起来，其实完全没有两样。
莱姆拥有一台老旧的扫描式电子显微镜，但现在已很少用到。此时在他客厅临时布置成的实验室中另有两台显微镜。其中一台是德国莱茨公司的复合式偏光显微镜，这台型号虽旧，却是莱姆最信赖的设备。此种显微镜有三个观察孔在观察者使用的双眼接目镜中央，另有一个摄影镜头。第二台显微镜则是柯柏现在正在使用的，这是立体显微镜，是他先前用来检视在第一个刑案现场找到的纤维所使用的工具。与其他显微镜比起来，这台显微镜的倍率并不高，只适合用来检视三度空间的物体，例如昆虫、植物和矿物等。
电脑萤幕上出现了显微镜底下的影像，这是供给莱姆和其他专案小组成员一起观看的。
如果是刚接触刑事鉴识科学的学生，一定会马上把显微镜调到最高倍率，将证物放至最大。但根据实务经验，最适当的检视倍率其实不会太高。柯柏一开始只放大四倍，接着才调成放大三十倍。
啊，焦点对准一点、对准一点。莱姆叫道。
柯柏调整接物镜上的高倍旋钮，萤幕上的影像便立即变得清晰了。
好了，就这样移动吧。莱姆说。
柯柏扭转显微镜台上的控制钮，移动载玻片镜台。他轻轻转动，萤幕上便有数百个各种形状的物体慢慢掠过，有些色泽极暗，有些呈红色或绿色，有些甚至是半透明的。莱姆总有一种感觉，每当他透过显微镜的接目镜观察时，他会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狂，因窥视这未知的世界而兴奋不已。
而且，这个世界可能还具有深远的含意。
里面有毛发，莱姆说：是动物的。他从毛上鳞片数量判知此点。
什么动物？莎克斯问。
是狗，我敢说。柯柏先回答了，而莱姆的意见也与他一致。柯柏立即上网，一会儿后，便从纽约市警局的资料库中调出动物毛发的影像档案。有两个品种符合不对，有三种。一种是毛发长度中等的品种，例如德国牧羊犬或玛利诺犬。另外还有两种长毛品种，英国牧羊犬和伯瑞犬。柯柏把萤幕上的影像定住不动，所有人便看见一团略带棕色纹理的棒状和管状物。
那个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塞利托问。
是纤维吗？莎克斯猜测。
莱姆看向塞利托说的那个东西。是干草，或某种植物，但其他东西我就认不出来了。梅尔，用气相色层分析仪检验一下。
没多久，气相色层分析质谱仪便完成化验结果，机器萤幕上出现一张图表，里面列有各项分析出来的物质：胆色素、粪胆素、尿胆素、引朵、硝酸盐、粪臭素、硫醇、硫化氢。
啊！
啊？塞利托问，你说啊是什么意思？
指令，显微镜一号。
萤幕又换回刚才的影像。
这很明显死掉的细菌、半消化的纤维与野草。这是狗屎！唔，抱歉我说了粗话，他语带讥讽地说：这是狗狗的便便。看来，我们这位嫌犯踩到他不该踩上去的地方了。
这是令人兴奋的发现。毛发和粪便都是典型的优良物证，只要他们在某个涉嫌人身上、某个特定地点或某辆车上找到同样的痕迹，那么就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妖术师或他曾经接触过的地方。
联邦调查局的自动指纹辨识系统已将报告送回，遗留在现场巷弄里那块镜子上的指纹全都查无对象，但这早已是众人预料中的事。
现场还有什么东西呢？莱姆问。
没了，莎克斯说：就这样而已。
在莱姆重新浏览一遍证物表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汤玛斯便前往应门。一会儿后，他带了一位制服警员进来。和许多第一次走进这位传说中的林肯．莱姆隐居之地的年轻人一样，这名警员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踏入室内。我想找贝尔警探，他们说他到这里来了。
我就是。贝尔说。
这是查理斯．葛拉迪办公室窃案的刑案现场鉴识报告。
谢谢你，小子。贝尔接过公文封，对他点了点头。这位年轻人恐惧地瞄了林肯．莱姆一眼，便赶紧转身离开了。
贝尔抽出报告翻了一下，却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的专业。嘿，林肯，有没有空替我看一下？
没问题，罗纳，莱姆说：你把钉书针拆掉，放在那边那台翻页机上，汤玛斯会帮你弄。这是什么案件？是与安德鲁．康斯特伯有关的案子吗？
是的。他把查理斯．葛拉迪办公室遭窃的事告诉莱姆。当看护汤玛斯把这份现场鉴识报告架好后，莱姆便把轮椅驶至翻页机前。他很仔细地看了第一页，然后才说：指令，翻页。接着又继续看下去。
歹徒侵入的方式很简单，他只在走廊上打碎办公室大门上的玻璃，然后伸手进去打开了门锁（至于那扇介于秘书办公室和检察官个人办公室之间的木门，由于门上有两个锁头，加上木门相当厚重，因此窃贼并无法闯入）。
刑案现场鉴识小组的搜证人员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在秘书办公室的桌面和附近，他们找到了一些纤维。不过，报告上只注明了它的颜色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黑色，而只有一根是红的，除此之外便无其他描述了。此外，他们还找到两小块微细的金箔碎片。
警方研判窃贼闯入的时间是在清洁工友打扫完毕之后，因此这些纤维应该不是葛拉迪的秘书或其他在白天合法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所留下的。现场鉴识组研判，这些纤维极有可能来自嫌犯身上。
莱姆读完了最后一页。就这样？他问。
看来是。贝尔回答。
莱姆发出一声咆哮，然后立即下令：指令，电话，拨号：文生．皮瑞提。
皮瑞提当年是由莱姆亲自录取而加入现场鉴识小组的，当时莱姆认为他在刑事鉴识上极具有天分。但事实证明，他更杰出的地方是在于比刑事鉴识更深奥难懂的警局内部政治艺术，这点与总是喜欢身先士卒亲临刑案现场的莱姆完全不同。在莱姆因伤退休后，皮瑞提便接任了刑事鉴识组长的职务。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皮瑞提接起电话便说：林肯，你好吗？
很好。文生，我
你在忙妖术师一案，对吧？情况进行得如何？
仍在进行中。我打电话来是要讲别的事。现在罗纳．贝尔在我这里，我刚拿到葛拉迪办公室遭人侵入一案的报告
喔，那是与安德鲁．康斯特伯一案有关的案子。没错，那件案子与葛拉迪的安全有关。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我现在正在看这篇报告，但这份报告只是初步的。我需要更多讯息。鉴识小组在现场找到一些纤维，我想知道这些纤维的成分、长度、直径、色温、所用染料，以及正确的数量。
等等，我去拿笔。一会儿后。好了，请讲。
我还需要地板上所有脚印的静电采样相片，需要知道在秘书办公桌、橱子和书架上的所有东西。我想知道在所有表面、抽屉和墙上的东西，想知道它们确实的位置。
所有嫌犯触摸过的东西？好，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会
不对，文生，是办公室的所有东西，一切在里面的东西。纸夹、那位秘书孩子的相片、放在最上层抽屉里的模型。我才不管嫌犯到底有没有触摸过。
这些话令皮瑞提有些不高兴了，但他还是说：我会找人照你的话做。
莱姆想不通为什么皮瑞提不亲自去做，换作是他，即使他身为侦查资源组的组长，也一定会立刻亲自去把这些事情都完全做好。
但现在他的身分只是顾问，对侦查资源组的影响力已极为有限。谢谢你，文生。
别客气。电话那端的男人冷冷地说。
电话挂断后，莱姆对贝尔说：目前我帮不上什么忙，罗纳，除非有更多资料才行。纤维和穷乡僻壤的国民军队真是神秘难解。但在这个时刻，他们必须把重点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莱姆自己尚有许多待解的谜题；而且时间已经不够用了。那两只被踩碎的手表停住的时间就写在证物表上，提醒他在妖术师找到下一位被害者前，他们只剩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阻止他。
□□□
妖术师
音乐学校刑案现场
．嫌犯相貌描述：棕发、假胡子、无明显特征。年纪：约五十岁。中等体格、中等身高。左手无名指和小指接黏在一起。能快速换装扮成年老、秃头的工友。
．杀人动机不明。
．被害人：丝薇特兰娜．拉斯尼诃夫。音乐学校全职学生。正在清查家庭、朋友、同学及同事关系，寻找可能线索。 （无男友、无明显仇人。工作为在儿童生日派对上表演。）
．附有扬声器之电路板：已送至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实验室检验（为数位录音器，可能录有嫌犯声音，所有资料都已被销毁。）录音器是一种秘密装置是自制物品。
．使用旧式手铐铐住被害人。此为德比式手铐，是英国的古董手铐。已派人前往纽奥尔良的胡迪尼博物馆查访。
．被害人的手表被破坏，指针正好停在上午八点。
．棉线，用来绑住折叠椅。 （样式一般，来源过于广泛。）
．爆竹，用来制造声响效果。已爆炸毁坏。 （来源过于广泛。）
．保险丝，样式一般。来源过于广泛。
．命案处理员警回报有强烈闪光。现场未发现任何物质。可能为闪光棉或闪光纸。 （来源过于广泛。）
．嫌犯鞋子：EＣＣＯ牌，尺寸十号。
．丝纤维，染成灰色，经过打磨去光处理。从快速变装的工友服装上掉落。
．嫌犯可能戴棕色假发。
．红山胡桃树和梅衣属地衣，主要生长地点皆为中央公园。
．泥土中含有不寻常的矿物油。已送至联邦调查局化验。
．黑丝布，72×48吋，用途为遮蔽之用。无法追查来源。幻术师经常使用这种黑布。
．手上戴着东西以盖住指纹。指套。
．乳胶痕迹，蓖麻油，化妆品。
．藻胶痕迹。用来铸造乳胶装备。
．凶手武器：白色丝织绳索，有黑色丝质核心。绳索为魔术演出之用。可变色。无法追查来源。
．特殊绳结。已送至联邦调查局及海事博物馆目前尚无消息。为胡迪尼表演使用绳结，实际上不可能解开。
．在校门登记薄上使用隐形墨水。
东村刑案现场
．第二号被害人：汤尼．卡尔弗特。百老汇戏院化妆造型师。无明显仇家。与第一位被害人无明显关系。
．无明显杀人动机。
．致死原因：头部钝器外伤致命，死后尸体被锯成两段。
．嫌犯扮成七十几岁老妇人逃亡。正在邻近地区进行搜索，寻找嫌犯丢弃之戏服与其他证物。
．手表被破坏，指针停在正午十二点。 （固定模式？下一位被害人可能在下午四点出现。）
．嫌犯躲藏在镜子之后。镜子无法追查来源。指纹已送联邦调查局。 （无吻合对象。）
．使用玩具猫（假物）以引诱被害人进入死巷。 （玩具无法追查来源。）
．再度发现矿物油，同第一个现场。等待联邦调查局的化验报告中。
．再度发现来自指套的乳胶与化妆品。
．再度发现藻胶。
． ECCO牌鞋子被遗留在现场。
．鞋上有狗毛，来源可能为三种不同犬种。鞋上亦有粪便。
幻术师侧写
．嫌犯会利用误导来对抗被害人和逃避警方追捕：生理误导（分心之用）；心理误导（以消除怀疑心）。
．逃离音乐学校方式近似消失者戏法。 （过于普通无法追查。）
．嫌犯主要为幻术师。
．熟练手部戏法。
．也懂得变换术（快速变装）。使用容易脱下之衣物，尼龙和丝质布料，秃头套，指套和其他乳胶装备。可能为任何年纪、性别与人种。
．卡尔弗特之死：塞尔毕的剖锯女子戏法。
．精通开锁技巧（可能熟悉擦揉开锁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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