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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红黑格子套头衫

复仇女神 阿嘉莎.克莉絲蒂 7914 2023-02-05
桑伯恩太太回来的时候,大伙儿正待就座进午餐。她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坦普小姐依然昏迷不醒,好几天都不能移动。 宣布消息后,桑伯恩太太将话题拉回到现实。她拿出火车时刻表交给想回伦敦的旅客,向希望继续旅游的人提出隔日的计划,同时列出几个短途行程,供大家于当天下午分成几个小组搭乘计程车前往一游。 一走出餐室,汪斯岱教授就把玛波小姐拉到一旁。 你今天下午想休息吗?如果你不休息,一小时后我到这里来找你。这里有一座很有意思的教堂,或许你会想去看看 那太好了,玛波小姐说。 玛波小姐此时安安静静地坐在来接她的车子旁边。汪斯岱教授依约准时到来。 我想你会喜欢那座教堂的,那里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村庄,他解释道。有机会欣赏本地风光却刻意错过,这没有道理。

你真好心,玛波小姐说,望着他的目光始终带着几丝不安。真是体贴,她说。只是呃,我不愿意说这样安排似乎很无情,不过,噢,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亲爱的玛波小姐,坦普小姐又不是你的老朋友或什么人。虽然她遭到了意外确实遗憾。 好吧,玛波小姐又说,你真好心。 汪斯岱教授为她打开车门,她钻了进去。她想,这部车应该是租来的。带个老太太去游览附近的风景确实很贴心,汪斯岱教授大可带个年轻、活泼、当然也更漂亮的人去游玩。车子一面开过村庄,玛波小姐一面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两眼。他没有看她,两眼只是望着窗外。 等到车子把村庄抛在后面,开上一条环着山腰绕行的二等乡间道路,他这才别过头来对她说: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教堂。

不是,玛波小姐说。我猜不是。 没错,我想你也看出来了。 容我问一声,我们要去哪里? 去卡瑞镇的一家医院。 啊,就是坦普小姐住的那家医院? 虽然是个问题,不过显然问得多余。 没错,他说。桑伯恩太太看过她后,从医院带回一封信给我。我刚跟他们通过电话。 她还好吧? 不好,情况不大好。 我明白了。至少我想我还是不明白的好,玛波小姐说。 她能不能康复很有问题,不过他们也爱莫能助。她可能永远无法恢复神志,而另一方面,她也有神志清醒的瞬间。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她?你知道,我并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在这次旅行当中才初次见到她的。 是的,我知道。我带你去看她,是因为她在一回清醒过来的时候问起你。

原来如此,玛波小姐说。奇怪,她怎么会问起我呢?她怎会认为我对她有用或能为她做什么事呢?她是个很敏锐的女人。你知道,很有主见、很杰出的女人。她是法洛原女校的校长,在教育界的地位是很崇高的。 我想那是一所最好的女子学校吧? 没错。她是个很杰出的女人,本身学识渊博,数学尤其擅长。不过她也是个全才,我们应该称她为教育家。她热心教育,思考适合女孩子的道路,知道该怎么鼓励她们。噢,还有许多其他建树。如果她死了,那不但令人遗憾,而且太残酷了,玛波小姐说。像是浪掷了一条珍贵的生命。虽然她已从校长职务上退下,不过还是拥有很大的影响力。这次的意外她顿了顿。或许你并不想讨论这件事情? 我认为我们最好讨论一下。这起意外是因为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滚下所致。这种事以前虽然发生过,不过通常许久才发生一次。可是事发后有人跑来告诉我一些事,汪斯岱教授说。

有人跑来告诉你这起意外的事?是谁? 是那两个年轻人,乔安娜.克劳馥和艾姆林.派斯。 他们说了什么? 乔安娜告诉我,她觉得当时山腰上有人。那山挺高的,她和派斯走在下头的主径上,正沿着一条盘旋而上的崎岖小路往上爬。当她转过一个弯,她清清楚楚看到天际线下有个男人或女人的身影,正在推动一颗大石头。那块大石头摇摇晃晃,后来就开始滚动,一开始滚得很慢,接着速度加快,就直直往下落。坦普小姐当时人在下头的主径上,刚好走到大石落下的地方,就被石头击了个正着。如果这是蓄意的阴谋,当然可能会失败,因为石块很可能和她擦肩而过,可是这计划竟然得逞了。如果说这真是蓄意的谋策,意图攻击正在下面行走的坦普小姐我只能说,这计划实在太成功了。

他们看到的是个男人还是女人?玛波小姐问。 遗憾的是,乔安娜.克劳馥说不上来。不管是男是女,这人穿着牛仔裤或长裤,上身一件很是抢眼、红黑格子相间的套头衫。那人转身跑开,几乎立刻就不见了踪影。她认为那人可能是男的,不过她不敢确定。 所以她认为还是你认为,这次意外是蓄意的,存心要置坦普小姐于死地?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那年轻人也同意。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 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那人有可能是那天下午一起去爬山的团员,也可能是个陌生人,但知道车子要在这里停歇,就选择了这地方来袭击其中的一个旅客。可能是某个年轻人因爱生恨而施展的暴力手段;但也可能是她的仇家。 如果说她有个藏在暗处的仇家,那似乎太戏剧化了,玛波小姐说。

没错,确实如此。有什么人会想杀害一个已经退休、受人敬重的女校长呢?我们得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坦普小姐可以告诉我们,虽然可能性不大。她或许认出了在她上头的身影,或是知道什么人出于特殊原因要对她下毒手。 这似乎绝无可能。 我同意你的话,汪斯岱教授说。她看来不可能遭到别人的攻击。不过仔细想想,一个校长会认识许多人。我们不妨这么说吧,她处理过很多事件。 你的意思是,她处理过很多女孩子的事情。 没错,我的意思正是如此。女孩子和她们的家人当校长的必须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说哪个女孩坠入了情网,而她们的父母通常一无所知。你知道,这种事是出现过的,而且很常见,特别是近十几二十年来。听说女孩子现在都很早熟。虽然生理上是如此,不过从深层的意义来看,她们似乎又是晚熟。她们身上还保留着孩子气;喜欢穿孩子气的衣服、喜欢像孩子;一样披头散发,穿迷你裙就代表她们对孩子气的崇拜。她们的睡衣像是洋娃娃的衣服,运动短裤和运动鞋尽是儿童式样。她们不愿意长大,不想承担大人的责任,但同时又像小孩一样,希望别人把她们当大人看,希望能随心所欲做大人才能做的事。有时候悲剧就这么发生了,或是造成了悲惨的后果。

你是不是想到了某件事?玛波问。 不,不其实没有。我只是在想呃,我不妨说,我心里闪过了一些可能性。我不相信伊丽莎白.坦普个人有仇家,一个冷酷无情到伺机取她性命的仇家。我是认为他望着玛波小姐。你愿意谈谈你的看法吗? 谈谈某种可能性?嗯,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你认为坦普小姐知道某些内情或事实,而这些内情或事实一旦被人知悉,会对某人不利甚至造成危险。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_。 如果是这样,玛波小姐说。那就表示我们这个旅行团当中有人认识坦普小姐或者知道她是谁,只是因为事隔多年,坦普小姐已经不记得什至认不出那人。这么说,我们得回头想想我们的同伴,是不是?她顿了顿。你提到那件套头衫,你说是红黑格子的式样?

噢,是的,那件套头衫他好奇地望着她。让你想到什么了吗? 颜色非常抢眼,玛波小姐说。我是根据你的话这么推断的。它让人无法不注意,所以乔安娜才会特别注意到它。 没错。所以它让你想到了什么呢? 飘扬的旗子,玛波小姐若有所思地说。代表某个会让人看见、忆起、观察到又认得出来的东西。 所以呢?汪斯岱教授以鼓励的眼神望着她,口中问道。 当你看到一个从远处而非近距离看到的人,你首先形容的一定是他们的衣服,不是他们的脸、走路的样子、他们的手或他们的脚。你会形容一顶深红色圆帽、紫色斗篷、奇特的皮夹克,或是抢眼的红黑格子套头衫。这些东西非常容易辨认,也非常引人注目。如果你看到的那个人,把这套衣服脱掉、丢掉或是包成包裹寄到某个地方比方说一百里外的某处要不就是扔进城里的垃圾箱或是烧掉、撕碎、毁掉,然后换上朴素而平实的衣着,那么她或他就不会被人怀疑,甚至不会有人看上一眼或联想到。所以,那人穿上红黑格子套头衫一定是故意的。那人是希望别人特意去找那件红黑格子的套头衫,而事实上你再也不会看到那人身上穿着那件衣服了。

你的见解非常正确,汪斯岱教授说。一如我告诉过你的,他继续说道:法洛原女校离此地并不远,我想只有十六里,所以这里是伊丽莎白.坦普的地盘,她对此地十分了解,对本地的居民也相当熟悉。 没错。所以,可能的范围就扩大了,玛波小姐说。我同意你的看法,她随即又说:也就是袭击者是男人的可能性大于女人。那块石头如果是预先准备的,那它的滚动路线实在是相当精准,而精准比较是属于男人的特质。话说回来,这人可能是我们车上的某个人,也可能是住在附近的人说不定是她以前的学生,在街上看见了坦普小姐。因为是很久以前,坦普可能认不出这人,可是这女孩或女人认得她因为六十多岁的校长和她五十岁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很容易就能认出来。某个女人认出她是自己从前的校长,还知道这校长晓得一些对她不利的秘密,这不啻是一种危险,她叹了口气。我对这一带一点也不熟。你熟吗?

我也不熟,汪斯岱教授说。我不能说我个人对这地方有所了解。不过,我知道一些发生在这里的事,那完全是你告诉我的。要不是我认识你而得知了那些事,恐怕我比现在还要茫然。而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你也不知道。你是接受指示到这里来的。你来到此地、参加这次旅行,以及我们的相遇,全都是拉菲尔先生精心的安排。我们也曾在其他地方歇脚或路过,可是在这里停留几晚却是出于特别的安排。你受到几个不会拒绝他任何请求的老友的款待,难道这其中事出有因? 他是为了让我得知一些我必须了解的事实,玛波小姐回答。 是关于发生在多年前的一系列命案吗?汪斯岱教授似乎很怀疑。那些命案并无出奇之处。同样的事在英格兰和威尔斯的许多地方都会发生。这种事似乎总是接二连三而来;先是发现一个女孩遭到杀害,接着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女孩遇害,之后也许二十里外又出现了类似的案件,手法如出一辙。在乔斯林圣玛莉镇报案失踪的女孩有两个,其中一人,也就是我们一直在谈的女孩,她的尸体六个月后在很远的地方发现,别人最后一次看到她,她是跟迈克.拉菲尔在一起 另外一个呢? 是个叫做诺拉.布罗德的女孩。她可不是那种没有男朋友的乖女孩,恐怕男朋友是一大堆。她的尸体倒是一直没被发现。或许总有一天会找到吧也是有二十年后才找到的例子。汪斯岱说完,语调慢了下来。到了。这就是卡瑞镇,就是这家医院。 汪斯岱带着玛波小姐走进医院。显然有人正在等他,他被带进一个小房间,书桌旁一个女人站起身来。 噢,她说。汪斯岱教授你好。呃,这位是,呃她的口气带点迟疑。 这位是珍.玛波小姐,汪斯岱教授说。我在电话上跟巴克护士长提过。 噢,对,巴克护士长说她会跟你一道来。 坦普小姐情况如何? 还是差不多,恐怕没有多大进展可以向你报告。她起身离座。我带你去找巴克护士长。 巴克护士长是个瘦长的女人,说话低沉而决断,深灰色的眼眸习惯望你一眼后立刻移开,让你觉得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审查完毕,而且做出了判决。 不知道你有何要求,汪斯岱教授说。 噢,我最好把我们刚才做的安排告诉玛波小姐。玛波小姐,我得先说明白,这位坦普小姐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偶或会出现极短的清醒时刻。她醒来的时候好像能认得周遭的环境、说一两句话,可是谁也不能刺激她。这得要有极大的耐心。我想汪斯岱教授已经告诉你,有一回她恢复知觉的时候,十分清楚地说出了你的名字:珍.玛波小姐,接着又说:我要跟她说话,珍.玛波小姐。说完后她又陷入了昏迷。医生认为我们最好跟游览车上的旅客联络,汪斯岱教授就来找我们,对我们做过解释后,说他会带你过来。我们想请你做的,就是坐在坦普小姐的私人病房里,万一她清醒过来,就把她所说的话一一记录下来。恐怕她的情况并不乐观。既然你不是她的近亲,可能比较不会难过,我想我就实话实说吧。医生说她正急遽恶化,很可能不会恢复知觉便就此死去。对于脑震荡,我们是束手无策。听到她说些什么话是很重要的,可是医生认为,万一她清醒过来,最好别让她看到周围有太多人。如果玛波小姐不介意一个人坐在病房里,我们还会在房里派个护士,坐在不明显的地方,换句话说,病人从病床上不会看见她,而且除非需要,否则她不会移动。护士会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屏风遮住。她又加上几句:我们在那里也安排了一个警官,随时准备做记录。医生认为最好也别让坦普小姐看到他。就单独一人,而且是她希望见到的人,这样就不会惊动她或是让她忘了想对你说的话。我希望这个要求不至于让你太为难吧? 噢,不会,玛波小姐说。我非常乐意配合。我随身带有小笔记本和一支不显眼的小钢笔。无论她说什么,短时间内我还能记得住,所以无须显出记录的样子。你可以相信我的记忆力,而且我也不聋我真的一点也不聋。我的听觉是不如从前,不过如果我坐在床边,一定能听到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哪怕是耳语。我很习惯和病人相处。我年轻的时候就常陪在病人身边。 巴克护士长有如闪电般的眼神又在玛波小姐身上扫了一下。这一回她微微颐首,表示满意。 那太好了,她说。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一定信得过你。如果汪斯岱教授愿意坐在楼下的候诊室,我们可以随时在必要的时候请他上来。现在,玛波小姐,请跟我来。 玛波小姐随着护士长沿着过道走进一个小巧而典雅的单人病房。在这个窗帘拉上一半而显得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伊丽莎白.坦普躺在病床上,像个雕像。可是她一点也不像是睡着了;她的呼吸并不均匀,偶尔一阵轻微的喘气。巴克护士长弯身检查了病人,示意玛波小姐坐进床边的一张椅子,接着越过房间走到门边。一个年轻男子拿着一本笔记本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医生准许的,雷基特先生,巴克护士长说。 护士也现身了,先前她一直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有事就叫我,爱茉护士,.巴克护士长说。无论玛波小姐需要什么,请照办。 玛波小姐解开她的大衣。房里很暖,护士走过来把大衣接过去,又回原位坐下。玛波小姐也在椅子上坐下。一如她在游览车上带着沉思望着伊丽莎白.坦普一样,现在的她也是一面望着她一面想,她的头型多漂亮啊。她的灰发往后梳,配上那张脸,简直就像戴着一顶帽子。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出色的女人。是啊,万分的遗憾,玛波小姐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伊丽莎白.坦普,那真是万分的遗憾。 玛波小姐把垫子放到椅背上,又把椅子挪开一些些,开始静坐等候。这是白等呢,还是多少会等出什么来,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钟头,三十五分钟,接着一个始料未及的声音突然传来。那声音低沉而清晰,稍微带点沙哑,完全不似从前的那种空谷回音: 玛波小姐。 伊丽莎白.坦普的眼睛是张开的,正望向玛波小姐。那眼神似乎是完全的清醒。她正仔细端详着坐在床边的女人,不带一丝激动或惊讶,那目光简直有如审视,清清醒醒的审视。接着她再度开口说道: 玛波小姐。你是珍.玛波小姐? 是的,玛波小姐说。我就是珍.玛波。 亨利常常提起你。他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声音停了。玛波小姐带着疑问的口气问: 亨利? 亨利.克什林,我的一个老朋友,多年的老朋友。 他也是我的老朋友,玛波小姐说。原来是亨利.克什林。 她回想起多年前和亨利.克什林爵士相识的岁月、当时他对她说过的话及他如何请她帮忙,而她又如何请他协助。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我记得你的名字。在旅客表上一见到这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可能帮得上忙。没错,如果亨利还在,他一定也会这么说。你可能帮得上忙。去查明真相这很重要,非常重要,虽然事隔多年,已经很久很久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睛半睁半闭。护士站起身走过来,拿起一杯水送到伊丽莎白.坦普唇边。坦普小姐啜了一口,微微点头像是要她退下。护士放下杯子,又回到座位上。 如果我能帮忙,我一定帮,玛波小姐说。她不再发问。 坦普小姐说: 那好。 过了一两分钟她又说: 那好。 她闭着眼睛躺了两三分钟。她可能睡着了,也可能陷入昏迷。突然间,她再度张开眼睛。 是哪一个?她说。她们当中的哪一个?我必须知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知道。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诺拉.布罗德? 伊丽莎白.坦普立刻皱起眉头。 不是,不是。是另一个女孩,叫做微绿蒂.亨特。 片刻的停顿后,她又说: 珍.玛波,你很老了。比起他谈到你的时候还要老。不过你虽然老了,你还是能查明事实真相,对不对? 她的嗓音高了起来,显得更为坚持。 你能做到,对不对?说你能做到。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自己知道,我很清楚。是她们其中一个,可是是哪一个呢?你去找出来。亨利会说,你一定做得到。或许这对你来说有危险,可是你一定会找出来的,是不是? 有上帝帮助我,我一定找得出来,玛波小姐说。 这是个誓言。 啊。 她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她的嘴唇极力撑开,仿佛想挤出一丝微笑。 那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是死亡之石。 是谁把那块石头推下来的? 不知道。不管是谁只要微绿蒂。找出微绿蒂那件事的真相。微绿蒂(Verity)这个名字,就是真理的意思。 玛波小姐看着床上的身躯缓缓松弛下来。接着是一阵微弱的细语: 再会了。请尽力而为 她的身子整个松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护士再度来到床边,这一回她量了脉搏,接着向玛波小姐点点头。玛波小姐顺从地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房间。 她刚才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强撑着,护士说。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会再恢复知觉。说不定永远不会。希望你有所收获。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收获,玛波小姐说。不过,谁知道呢? 有没有什么收获?他们踏出医院往车子方向走去的时候,汪斯岱教授问。 一个名字,玛波小姐说,微绿蒂。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没错。微绿蒂.亨特。 一个半钟头后,伊丽莎白.坦普过世了。她死之前再也不曾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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