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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室友 妮基.法蘭齊 4009 2023-02-05
我在艾丝翠欣赏欧文的摄影作品前就捷足先登。某天达利欧在睡觉,其他人都出门了,我便偷偷溜进去。我已经不去上班了。工作耗时,赚的钱却连塞牙缝都不够。我从人们的粗心大意贴补薪水的差额。琵琶是我的最佳提款机。房里四处可见她遗留的钞票;就算钞票不见,她也不会发现。佩姬死后,我已从她那里得了四十英镑。我也摸走了迈尔斯二十英镑,谁教他某天不小心把皮夹忘在家。我还从艾丝翠那儿偷了几枚硬币。麦克跟欧文比较机警,而达利欧好像一直身无分文。不过有次我从他房里干走一些烟草,然后又卖给他。我说这些是工地的人给我的,虽然我不想要,却觉得他会有兴趣。他坚持要回送我什么东西,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因为敲我竹杠而有点内疚。 交屋前的整修即将完工,这对我而言,就算是关键时刻了。那时,我们在进行最后的修整粉刷墙壁、放置最后几块踢脚板,恰好那对买家夫妇也过来看屋。他们年纪没那么大,约莫三十出头,不过显然两人都是家财万贯,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头发闪烁微光,好像每缕发丝都被擦亮似地。他们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仿佛他们高高在上到根本不屑表现出自己高人一等。我们这种双手粗糙、头发沾水泥的工人,在他们眼里像是连英文都不懂的下人。就算我们懂又怎样?我们算是哪根葱?他们俩扯开嗓门、拉长语调地说:假如这块地是他们买的,就会拆掉重建。他们的用字:拆掉重建。有些装潢不合他们的品味。他们一定会拆了整套厨房设备,请建筑师研究一楼的规画图。浴室既廉价又污秽。我站着听他们发表高见,感到胸口激动不已,好像有只蛾被困在里面,或者是有个紧箍儿套住我的脑袋。我两边的眼皮跳个不停。

我放下油漆刷,走进花园,图个耳根清净,另一方面也暗自许愿,我要大捞一笔,然后离开这里。离开伦敦,离开英国,到一个人们敬重我、由我来发号施令的崭新国度。我想像巴西的海滩,美女仰慕地抬头看我。有好一会儿,我什至幻想艾丝翠在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臂,被我说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将她纤瘦健壮的身子贴着我。 那天领到我的工钱之后,我就头也不回地闪人了,再也不回去,也不理会工地传到我手机的简讯。当然我也没把辞职的事告诉室友,这意味着我每天早上都得照往常的时间出门,每天下午像干了一天苦差事似地回家。不过,如今我有时间操盘策画,也有时间调查室友的底细。 我就是这样发现琵琶跟可怜的麦克有一腿,他也成为她的另一个战利品。然后呢更精采、更有趣、让我为之震撼的是当我走进厨房,看见琵琶对欧文讲话。她笑着用手搭着他的胳臂,他马上脸红往后退,从这些互动我就立刻知道:他们两个也搞过。琵琶跟欧文。没有其他人看出来吗?当大家齐聚一堂,我观察众人,他们全都跟瞎了一样。就连艾丝翠也不例外。

某个下雨天,我又跑到欧文的卧房研究他的摄影作品,打从上次惊鸿一瞥,我就一直念念不忘。全是黑白相片,有些模糊不清、附庸风雅、矫饰做作,尽是水、烧焦的树,跟从墙上撕下一半的海报。但是,女人的照片却有天壤之别,让我看了几乎无法动弹,喉咙发出刺耳气息。我在内心暗忖:欧文,你这个混蛋。你跟我也没什么不同嘛。你自以为在搞艺术,其实是拍春宫图。虽不是彩色照片,却不能改变情色的本质。这使我发笑。他假从事艺术之名,骗女人宽衣解带。然后我发现了一张女人被毁容的照片。我将它拿到窗前看个仔细。我不得不承认,他很有一套。他真有两把刷子。我好嫉妒他。我用手指触碰每道刀伤。我心想:现在我了解你了。我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

我听见楼下的门开了,有人在讲话:是艾丝翠跟欧文。我把相片放回原位,快步走出房门,回到楼上自个儿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我可以听见他们在走廊低语,接着是两人齐步拾阶而上。我环抱身子,紧闭双眼。雨水随着风敲打窗户,我却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也在下雨。他们俩走进欧文的房间,届时他们会一块儿被那些相片包围。我想像欧文镜头底下的裸女,接着幻想艾丝翠和欧文袒诚相见,顿时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我悄悄爬下一层阶梯,在他们门外偷听。艾丝翠正在说话。说些什么呢?我把耳朵贴着房门。 你的女人都没有脸。 原来他把照片展示给她看。后来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低声呢喃,先是他的,再来是她。然后静默无语。该死的沉默。唯一的声源是我脑里的咆哮。

有时候事情会凑在一块儿,就像是命中注定。你并未事先计画,但是准备就绪、蓄势待发,让计画像从天而降的礼物自动上门。 隔天我碰巧在艾丝翠平常下班的时间,出现在马与骑师附近。于是我走进酒吧,环视屋内,寻找她的身影。她人不在店里,所以我转身离去。 达维。老兄,过来这里! 那是她的一位单车伙伴。虽然跟他见过好几次面,而他也总把我当成多年老友对待,但我还是记不得他的名字。 我走向那群人。 在找艾丝翠吗?他问道。 只是刚好经过啦。 是吗?他心照不宣地咧嘴而笑,她不在这儿。但还是欢迎你一起来,我请你喝一杯吧。 怎么突然那么大方啊?另一位理平头、穿鼻环的单车快递员问道。 今天英格丽女王给我小费。你们可以想像吗?

英格丽女王?平头的家伙不解地问。 你知道的。那个姓德.索托,家住海格堡垒豪宅的女人啊。 她古铜色的皮肤真的是晒出来的她天天都在度假嘛。 她给你小费?为什么给?额外服务吗? 所有人听了都开始傻笑,就连两个女孩也不例外。 才没这么好运咧。她是找我帮忙搬家具啦。达维,你想喝什么? 半品脱的贮藏啤酒,我说,他们家没有佣人帮忙吗? 看样子是没有其他人在。 我坐在暖和舒适的室内,缓缓啜饮啤酒,无论他们是微笑还是哈哈大笑,我都有样学样、跟着照做,同时也留意着艾丝翠的身影,思绪开始神游。 隔天清早,我在路边的报摊买了份地图,搭地铁到海格,接下来地图在手,像个观光客般步行,一路走上山。最后我发现自己抵达一个好地点,可以傲视、俯瞰其他在暑气难消的城市奔走的人们。

从主街可以拐进世纪路,而我不用费心就能找到德.索托的豪宅:主屋跟马路有段距离、隐身在铁栅栏方后、警报器在阳台大门上方闪呀闪、挑高的窗户在晨光下发亮。前院停了两辆车,Juguar跟Range Rover,应该是分属于男女主人。我环顾四周,突然感到很不自在。站在住宅区的街道,凝望一栋豪宅,似乎可疑到愚蠢。我沿着马路走,穿过一个广场,最后来到购物街。我买了份报纸跟一杯咖啡,回到世纪路,然后往路边一坐,一边啜饮咖啡,一边假装读报。如今我看起来像是无聊至极、行为可被解释、又容易被淡忘的人。 七点四十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出门上车,把车开下山。我小口喝着杯里空空如也的咖啡,并且真的开始读报。巴格达的一个市场发生爆炸案。埃及一列火车撞毁。到了八点二十五分,邮差进入大门,走上私人车道。他摁下电铃,对小小的对讲机说话。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他走向前。他手里拿了一份包裹,而应门的人隐没在暗影之中。他转身离去,我瞥见一个女人消失屋内,回到她认为安全的世界。大门关上。

显然我不能这么唐突地登堂入室。屋里说不定装置某种我一无所知的警报器。我必须被邀请入内,同时也得确定家里只有她一人,没有其他工人、管家或园丁。这是一项挑战。我沉思片刻,然后感觉兴奋之情在心头荡漾。我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报纸和咖啡杯塞进垃圾桶。随手乱丢垃圾会引起注目的。 当我有了决定,便迫不及待要付诸行动,只不过得先熬上一天一夜。我大概花了一小时,抵达梅兰妮跟萝拉工作的那间艺廊。我推开门,进入寂静且凉快的室内。里面没有客人,不过萝拉跟梅兰妮都在。梅兰妮穿了件艾丝翠打死都不可能穿的棉质印花洋装。她涂了粉红色的唇膏,看起来像个准备赴生日派对的小孩。 达维,她脸一红,伸手整理头发,我没料到你会来!

妳怎么可能料得到呢?我粗鲁地说,嗨,萝拉。 哈啰,达维。她打量我的那种眼神,令我顿觉怒火中烧。 这些价钱都不便宜吧?我边说边不屑一顾地用手指轻弹一幅油画。 这个嘛只要你 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私下谈谈? 你们可以去贮藏室,萝拉说,反正我们也没有忙到不可开交。 梅兰妮领我到后头。我从毛玻璃可以看见萝拉的身影在艺廊四处移动,也能听见她的鞋子在木头地板上嗒嗒作响。 达维,你还好吗?梅兰妮问道。 为什么不好?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嗯,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很担心。她说话的同时,往前跨出一步、抬起头来。她的表情焦虑又充满希望。我知道她想要我亲她,给她纯洁柔情的一吻,再次保证我对她的钟爱。

我没有吻她,但是在没有灯罩的灯泡底下,四周都是装箱的档案,抵着哔哔作响、飕飕运作的电脑,我掀起她的印花洋装,脱下她那娴淑乖巧的白色内裤,滑过实穿好走的便鞋,然后塞进我的夹克口袋。我把手伸进她的双腿间。她试图阻止我。她眼神狂乱、静静扎挣,注视我身后的那扇门。后来她不再挣扎,而我拉开裤子的拉链,把那话儿插进她体内。要不了多久,完事之后,她双臂环绕我的脖子,把脸埋进我的胸膛,说什么不要紧、她都懂、她很爱我、很高兴我找到她的工作地点。她亲吻我的双唇,叫我亲爱的,牵我的手领我回艺廊店面,蓬头垢面但神情骄傲。 我试过当好人。试过善解人意。可是这招没效。不过当你变得残酷,变得漠不关心,她们反而会因此喜欢你。假如你恶劣薄情地对待她们,她们则会爱上你。这是她们自己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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