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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室友 妮基.法蘭齊 4471 2023-02-05
我才踏出房门,就差点迎头撞上欧文,他刚从拍摄现场回来,沉甸甸的相机包和三脚架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他的脸庞光滑而年轻。艾丝翠。他叫道。 我得说些什么。我向他跨出一步,又或者是他向我跨出一步,接着他身后拾阶而上的脚步声停止前进。原来是莉亚,她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妳在这儿啊。她说。 怎样? 楼下有人找妳。她说。 是谁啊?我说。 妳下楼就知道了。她说。 我耸耸肩,瞄了欧文一眼,然后下楼。保罗.卡姆斯基总探长在走廊上。迈尔斯站在他身旁,但两人并没有交谈。卡姆斯基瞥见了我。 不好意思,没有事先通知就跑来了。他说。 没关系。 哪里方便讲话呢? 你们可以用楼下的厨房。迈尔斯说。 那里不够隐蔽欸。我说。

不要紧。卡姆斯基说。 我们不会过去打扰的,迈尔斯说,我去煮点咖啡。 卡姆斯基一往厨房餐桌前入坐,就面带微笑地环顾四周。你们有几个人住在这儿啊? 人数不太固定,我说,房客总是来来去去。 像是公社吗? 只是大伙儿合租房子啦。 这我办不到,他说,我喜欢属于自己的空间。 我知道你的意思。 迈尔斯把咖啡杯放到桌上。卡姆斯基端起他的杯子,凝视内容物,接着抬起头来看我。问题出在包裹上。他说。 你们还没找到包裹? 妳有没有这种经验:身上痒却抓不到,因为妳根本不知道痒处在哪儿? 没有。 这个案件有几个地方很困扰我。他说。 米契尔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卡姆斯基说,他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那你呢?我说,你容易满足吗? 这个案子,妳牵连其中,他说,而且妳接受采访,透露了自己的涉案关联。 那其实不是采访,我说,我只是对一位记者呛声罢了。 庄重的不予置评通常是最佳策略。卡姆斯基说。 我当时没想清楚。 不过,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得到了多少与案件相关的资料。 我认为他们没有得到任何资料。 我要把一些尚未对外公布的消息告诉妳。请妳别跟任何记者提起。如妳所知,德.索托太太身上戴了价值不菲的珠宝、项链、耳环、手镯。或许妳注意到其中一只耳环不见了。 不,我没注意。 只有一只。它被扯下来,划破她的耳垂。 我不由自主地畏缩。 别再担心,卡姆斯基说,大概是她死后才扯下来的。我精神科的同事表示凶手八成将它视为战利品。

战利品? 也可称之为纪念品。顺带一提,我那位精神科同事也很想跟妳聊聊。 我应该帮不了什么忙。 现在还言之过早。卡姆斯基说。他顿了一下,慢慢喝一大口咖啡。妳有没有可能拿了东西,然后放进邮差包里。 包裹吗?太扯了啦。我破窗而入,发现她横尸家中,根本没停下来取包裹。 依我之见,这里面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根本没有包裹;第二,是妳拿走了;第三,是凶手拿走了。 你们仔细搜查过吗?我问他,有时我都上门了,东西却根本还没准备好。这实在让人很火大。我都到了,他们才去找东西,找到之后才去准备袋子。因此,说不定她还没包装。 是有这个可能没错,卡姆斯基说,另一种可能性是包裹很贵重。又或者里面包了某种特别的东西,是凶手在寻找的。

不可能。我说。 为什么? 她半小时前才预约快递取件。那个家伙是碰巧在最后几分钟行窃,所以那东西一定还在家里。或者,这是另一个巧合? 不,卡姆斯基说,我现在对巧合很感冒。而且凶手杀了德.索托太太,却只取走一支耳环跟妳将要领取的包裹。妳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应该说是诡异吧。 妳知道妳要领取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人们叫快递只需告知包裹的大小。假如是台大钢琴,老板通常不会派我骑单车取件。不过你该跟我老板谈谈。 我谈过了,卡姆斯基皱眉蹙额地说,他的资料保存不是很完备。 那还用你说吗?我说,税务局总有一天会找上门大肆搜查。 哈啰,琵琶从门口向里打招呼,还不介绍妳的贵宾给我认识?

琵琶,这位是卡姆斯基探长。我说。 呃,是总探长,他说,不过这也无所谓啦。 这位是琵琶。她是这里的房客之一。 琵琶的双眼顿时炯炯有神,跑过来往餐桌前一坐。 你要谨言慎行哦,我对卡姆斯基说,她可是律师呢。 不过我相信她也是个好人。卡姆斯基说。 你负责调查凶杀案吗?琵琶问他。 英格丽.德.索托的侦查小组是我带的。我私底下也跟办理玛格丽特.法雷尔凶杀案的团队有所接触。不过目前还没证据显示这两起凶杀案有任何关联。 当然有关联啰。琵琶说。 关联是什么?卡姆斯基问道。 艾丝翠呀。身后传来一个人声。我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该死的达利欧,而且是在该死的恍惚状态。我从他的声音和眼神就知道他嗑药了。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用拇指把瓶盖扳开。你最好把她看紧一点。是不是有明文规定:呈报凶杀案的人绝对是头号嫌犯啊?

那不算是明文规定。卡姆斯基说。 达利欧往我身旁的位置一坐,猛灌了一口啤酒。有动机可循啊,他说,佩姬.法雷尔在艾丝翠面前打开车门,害她受伤。接着是另一个女的,要艾丝翠大老远骑到海格西山。假如那不叫谋杀动机,那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了。 这位是达利欧,我说,另一位室友。 厨房顿时人满为患。卡姆斯基现身家中的消息传开,每个人都过来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达维跟小梅手牵着手进来,恩爱的样子教人作呕。欧文来了之后坐在我身边。没想到居然连他也无法抵挡总探长的魅力。女主人莉亚开了一瓶酒,抓过一把酒杯,并倒好一杯递给卡姆斯基,对方点了点头接受。 你不是得说执勤不喝酒吗?达利欧问了之后,开心地乱吼了一声。

卡姆斯基看了手表一眼。我不算在执勤,他说,干杯。 如今大伙儿都把椅子拉到桌前,拥挤地围成一圈,像是小朋友的生日派对,正准备要唱生日快乐歌、等着吹熄蜡烛似地。只不过,成为众人焦点的卡姆斯基却显得十分茫然。 所以说,目前进度如何呢?小梅问道,抱歉,我无意多管闲事,只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真正的探员。 妳也住这里吗?卡姆斯基问道。 她是跟我一起的。达维说。 目前还很难掌握案情的动态。卡姆斯基说。 等着瞧吧,我说,更糟的还在后头。 你是来这里录口供的吗?达维问他。 怎么这么问呢?卡姆斯基说,莫非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达维说。 不过有人有话要说哦。莉亚说。 现场陷入沉默。卡姆斯基有些尴尬地在位置上移来挪去。什么意思?他问道。

莉亚环顾餐桌。 是不是她说,只要在命案发生前后到过现场附近的人,都该向警方备案呢? 这个嘛卡姆斯基正准备说明。 莉亚。迈尔斯以警告的口吻说。 我只是认为做人应该说话算话。 餐桌前喧嚷四起。琵琶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她以冷若冰霜的镇定口吻发言。 我不认为这是个适当的时机或场合,但莉亚是个严守法律原则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也在所不惜。她想说的是,佩姬.法雷尔遭人谋杀的那一天,有朋友到我这里过夜。他不太好联络,但是有必要的话,他绝对会到案供述。不过这件事警方应该没啥兴趣才是。 那你呢,达利欧?莉亚得意洋洋地说。 随着莉亚把羞辱人的螺丝钉愈栓愈紧,场面若不是难堪到极点,就是显得极度滑稽。达利欧的脸涨得绯红。莉亚,我不知道,我他讲起话来结结巴巴,最后干脆住口。

达利欧,有什么问题吗?莉亚雀跃地问他。 迈尔斯对我瞥了个焦虑的眼神,当他看见我脸上的表情,目光又旋即飘走。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达利欧说,情况很复杂。我必须 哦,真是受够了。莉亚边说边起身走出厨房。我们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拾阶而上。围在桌前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特例,达维对卡姆斯基说,我们平常都处得很好。只是有些人个性不合啦。 你说得没错。达利欧说。 接着又是脚踏阶梯的喀喀声。像是等待龙卷风来袭的众人,一个个都显得畏缩不前。莉亚迈开大步进来。这是从达利欧房里拿来的。她边说边把某个东西扔到餐桌中央。 仿佛有人拔开栓子一般,达利欧的脸色唰的一声变白。桌上摆着的是装了褐色玩意儿的透明小塑胶袋。

达利欧之所以这么闪躲,莉亚说,是因为玛格丽特.法雷尔死前没多久根本没隔多久喔他正在大门阶梯跟一位迄今尚未联络的仁兄,做他的毒品小买卖。 恐怖至极的沉默降临餐桌。我先前已骂过她婊子,所以也没别的话可形容她了。我或许会忍不住揍她一顿,但探员在场不方便动手。我环视桌前一张张震惊到说不出话的面孔。我有沉默恐惧症。只要一安静下来,就非得打破沉默。我望着莉亚。这是妳的阴谋吗?我说,如果能害达利欧被捕,他的那份钱妳就不用付了? 少幼稚了,艾丝翠。她说。 妳說什么? 卡姆斯基屈身向前,拾起那个袋子扔向达利欧。这种玩意儿,不要吸太多,他说,不只是有害健康而已。吸这玩意儿的人会变得很无聊。听着,我负责的是谋杀侦查案。就算你做大麻的交易,我也不在乎。他望着琵琶。就算妳跟挚友的老公上床,我也不在乎。你们要做的,是向警方备案。假如你们知道还有其他目击证人,也请他们到派出所备案。卡姆斯基起身。但不是找我。这不是我的侦查项目。请他们联络米契尔探长,他面带笑容地注视我,相信贝儿小姐会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们。 不留下来吃晚餐吗?琵琶问道。 琵琶要开始搭讪他了吗?莫非她都不挑对象?是不是没有什么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然而,卡姆斯基只是微笑着摇头。妳是律师?他对琵琶说。 没错。 看来这个家的确需要一位律师。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留下我们面对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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