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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室友 妮基.法蘭齊 3168 2023-02-05
星期一早,我牵单车沿着家门旁的小巷走,有道光一闪而过。我眨眨眼,抬头一看,没想到强光再次骤然闪现。然后我发现两个男人站在家门外的人行道,其中一位正在拍照。他们正在拍我。我举起一只手遮蔽射进双眼的光亮,并盯着他们瞧。 贝儿小姐?其中一位呼唤道。 爱丽丝?另一位也大声叫嚷。 哦,拜托,我低声嘀咕,是艾丝翠,我说,艾丝翠.贝儿。你们是从哪儿听说我叫爱丽丝的啊? 没拿相机的男人耸耸肩。尸体是妳发现的,对吧? 这句话的某个措辞使我脸部肌肉开始抽搐。尸体。仿佛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一个东西,一件没有意义、偶然被我撞见的物品。沉默持续了片刻。摄影师再次举起相机,拍了几张快照。 我可没答应让你拍,我对他说,你不准拍。

尸体看起来怎样?那名记者问道。 你是从哪儿知道我的名字? 妳真的破窗而入吗? 是警方告诉你们的吗? 我们是否至少可以說妳大为震惊? 她当然震惊到极点啰。 达利欧从我身边冒出来。他穿着肮脏的紫色运动裤和鲜黄色的连帽厚夹克,但夹克的袖子却短得连他的手肘都盖不到。两个男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你们不准拍她。我严厉地说,不过已经太迟了。 要是你们几周内出现在两个女人的命案现场,难道不会震惊吗?达利欧继续往下说,你们也会认为这是恶运,不是吗? 我大声呻吟。 你说两个女人? 对呀,达利欧说,先是佩姬.法雷尔,然后又是这个女的。 记者的脸上浮现迷惘又好奇的神情。哇!他说,艾丝翠。贝儿小姐。

但我腿一晃、骑上单车,就这么骑走,对喀嚓作响的相机和呼唤我名字的达利欧充耳不闻。 傍晚下班后,我跟琵琶约好在马与骑士小酌。我们俩形成一个奇怪的组合:她一身俐落套装,搭配牢固舒适的便鞋,头发整齐地盘在后脑勺,耳戴小巧耳环,脸上是精心涂抹的裸妆,手上是皮制的公事包;反观我则是一身莱卡材质的运动衣,脚踩磨损的靴子,汗流浃背、污秽不堪。仿佛要迎合我们的角色,她来了杯白酒,而我点了半品脱的贮藏啤酒。 那么,她边说边脱掉外套、松开头髻、痛快豪饮一大口酒,首先要把钱的事搞定。我想在告诉其他人之前先跟妳谈谈。妳也知道一大群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有多混乱。 我点点头。 今天我在办公室收到迈尔斯寄来的一封电子邮件。我把它印出来了,所以妳可以看个仔细;不过呢,基本上,他建议由每个人租屋时间的长短,来决定领取款项的多寡。所以妳跟我分到的钱会最多;达维跟欧文分到的最少。但是他也认为这么一来,或许对晚搬来的人不尽公允,所以他该给我们每个人一笔总金额,然后再加上可调整的金额。这样的话,就是x加y乘t。

什么? 迈尔斯是这么标注的x是总金额,y是另一笔金额,t代表时间长短。 啊,我说,好。那他有没有提到确切的数字?还是我们要被困在代数王国里? 他建议把x设为七千五百英镑,y相当于二千,而t为一年或一年的几分之几。 那拿我跟妳举例好了七千五百英镑加上二千乘以多少呢?四年半,不对,是五年这么一来就是加一万英镑,最后总金额是一万七千五百英镑。 没错。达维跟欧文则将各领到九千五百英镑。 这样金额也不小欸。如此一来,迈尔斯一共要付多少钱啊? 很多。 莉亚一定会很不爽。 是啊,不过那是以房产增值后的市价为依据,说了妳一定不会相信。 说来听听。 他五年前用二十五万英镑买下这栋房子。妳猜现在市值多少?

我不晓得。 猜猜看嘛。 这个嘛。七间卧室,一个大花园。嗯五十万? 再高。 好吧,六十万。 再高。 还要更高啊? 是八十万。 妈呀。哪值那么多钱啊?达利欧只不过蹩脚地整修一下,也可以值那么多? 所以妳不用为他的慷慨发愁啰。 妳认为他开的价码合理吗? 应该满公平的。 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吗? 达利欧不会。他一开始就认定迈尔斯把我们赶走,形同犯下重罪,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他的背叛。我们是达利欧仅有的家人,还记得吗?这就跟离婚没两样。 那其他人呢? 谁晓得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妳绝不会相信我在工作上接触到的人为了钱所流露的丑态。对,是现金哦。完全是台面下的交易。 妳是说,他会付我们现金?

我认为他的意思是把钱付给妳,再由妳发给大家。 我? 是的。 为什么是我? 他应该不想继续面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了。 听起来满像迈尔斯的为人。 要再来一杯吗? 好。 我看着她走向吧台。男人们纷纷避到一旁让她过路,然后又聚回原处,对她行注目礼。她一副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欧文最近在忙什么呀?她一边问,一边坐下。 没什么吧。总之,目前他在外头摄影就是了。更重要的是,杰夫最近在忙什么呀? 杰夫?她皱起眉头望着我。哪一位杰夫啊? 杰夫,就是佩姬遭到谋杀当晚,在妳房里过夜的杰夫。 哦,那个杰夫哦。 对,那个杰夫。 我知道妳想要说什么。妳也不必多费唇舌了然而,她的话在此刻被人打断。

明艳动人又心乱如麻的艾丝翠.贝儿小姐原来在这儿啊。有人惊呼道:我一转头,只见索尔笑脸迎人。 我十五岁就认识索尔了。我们在一场派对相逢,坐在楼梯上天南地北地聊音乐和电影,一讲就是三小时;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成了朋友。介绍我去坎贝尔那里上班的就是索尔;他已经当了快要七年的单车快递员,即便每个月他都发誓下个月不干了。你在说什么啊? 妳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知道妳是整个谜团神秘费解的核心呀。 你喝醉了。 妳是关键的那把钥匙,问题是锁在哪儿呢? 索尔! 妳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至不晓得自己不知道什么。 妳看!刚出刊的新闻。 他从邮差包里取出本地报纸,然后抛到桌上。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眼前的图文内容。我的照片被登在报纸上,照片中的我牵着单车站在家门外,一手举起、下巴向外突出。我穿着跟今天相同的装束,看起来既凶恶又略带淫秽。不过这跟达利欧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是背景的一部分,因为相机角度的问题,整个人诡异地缩小。他那一身不搭轧的黄色连帽厚夹克和长裤,加上一头乱发半遮面与张得老大的嘴,简直就像一个邪恶的侏儒。

琵琶惊恐地笑了几声。 快递员凶杀疑云。我朗读头条。 妳该看看这句双关语。索尔说;他对这整件事无比亢奋。看这个:单车上的(心理)(注: 英文的cycle(单车)与psycho-(心理)同音。) 惊悚情节。妳简直成了怪事的核心人物。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嘴硬这么说,却还是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就像乌云蔽日,温暖拥挤的房间瞬间转为冰冷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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