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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室友 妮基.法蘭齊 4049 2023-02-05
妳碰过尸体吗? 碰过。我说。 员警难掩失望。妳不该碰她的。 当时我不知道她已经没气了,我说,我以为她受伤了,需要帮助。 他的表情转为柔和。我可以理解,他往我靠近,妳还好吗?要不要跟女警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她们有受过训练。他说。 接着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窗子,他,是妳打破的吗? 对。 妳造成很大的骚动。 诚如我所说的,我以为她生病了。情况似乎很紧急。 他环视粉碎的玻璃窗。手法看起来有点极端。他说。 当时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啊。他身后的门厅挤满了其他的员警和身穿白袍、貌似医生的人。外头也有许多车辆来来去去。 那么,呃小姐。 我姓贝儿。 妳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贝儿小姐?

我是个单车快递员,我说,我的单车就在屋外。 妳认识这个女的吗?他问我。 不认识,我说,但是我来过这里几次。 妳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办公室打电话叫我来领取包裹。接下来又是沉默。很抱歉。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员警不断搓揉下巴,仿佛绞尽脑汁,试图想提出另一个问题,却怎么也挤不出来。我知道这对妳来说是个无比惊恐的经验。但我们要请妳上一趟警局提供完整的说明。他注视着我,因我的脸色而大吃一惊。不好意思,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之处? 不不不,我说,没这回事。我只是吓呆了。我以前从没跟警察说过话。如今居然在一个月内录了两次口供。 真的吗?员警问我,录了什么口供? 于是我必须把我那起单车意外以及我和佩姬.法雷尔巧遇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我原本以为他会感到好奇、好笑,甚至阴森恐怖,没想到他几乎立刻脸色大变、转为严肃,叫我不用再说下去,随即步出屋外。

对警局侦讯室,我已经熟门熟路了。但是,这一回却是两位员警开车送我下山到另一间派出所。他们不让我骑自己的单车,并告诉我会请专人处理单车。他们把车开到派出所后方的停车场,由后门带我入内。接见我的是一位女警,她领我进入另一间侦讯室。侦讯室看起来都大同小异,但这间没有米黄色的墙壁,而是以公家机关惯用的浅绿色代替。我独自一人坐在塑胶椅上,掏出手机。大约有九十七封是来自坎贝尔和其他人的简讯。我打电话给坎贝尔。 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问道。 抱歉,我说,我到了她家,却发现她断气了。现在我人在派出所。电话线的彼端静默无语。你还在吗? 嗄?坎贝尔说。 我待会儿再拨给你。我说。我挂断电话、关掉手机,开始放声大哭。我在心中暗忖:哭也无济于事,不过当房门开启、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走进来时,我仍然无法完全控制情绪。

他是个中年男子,留着一头蓬乱白发,正面的发量已变得稀疏。他腋下夹着两份卷宗,进门后,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我瞧。妳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他问道。 我是单车快递员,我说。 发现尸体的就是妳吗? 对。 哦,真他妈的该死。他骂完就走出房门。我听见外头模糊的咆哮声愈来愈远。我很气自己居然让他看见我落泪,那根本不是我一贯的形象。男人在另外两位员警的陪同下回来了,其中一位是女警,她手里抱着一堆衣物;另一位则手拿托盘,上头摆了杯茶。 穿上它。探员说。 我又不冷。我说。 这是命令,他说,妳很可能受惊了。等我揪出是哪个员警这样把妳扔下来,一定叫他吃不完兜着走。 这些衣物好滑稽。有破洞的海军蓝长袖运动衫、套头羊毛衫,以及比我尺寸大五倍的牛仔裤。女警弯腰帮我卷起裤管。

这些衣服应该不太适合我。我说。 男人递给我一杯茶。我啜饮一口,扮了个鬼脸。我不喝加糖的。我说。 妳非喝不可,他说,我们会站在这里看妳喝。 我感觉茶水渗透我的空腹。有什么可吃的吗?我问道。 探员望着女警。听到了吧。 女警一脸惊恐。亲爱的,我帮妳拿三明治来,好吗? 什么都行。 马上去办。探员说。 两位员警急忙步出门外。男人比了个手势,要我坐下。他将两份卷宗齐头摆在桌上。我是总探长,保罗.卡姆斯基,他说,妳还好吧? 我不会有事的。我说。 其实这并不是既定流程。我知道妳还没录口供,但我一听说这件事,就不得不亲自过来跟妳谈谈。他脸上泛起一个束手无策的微笑。我必须问的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什么意思? 他拾起一份卷宗,绿色封面的那份,并将它打开。 五月十日星期四,妳是玛格丽特.法雷尔生前最后一位见到她的人。 应该说是我跟另外两位朋友。 他放下卷宗,拾起褐色封面的那份。到今天,才过三个多星期,第一位发现英格丽.德.索托的人也是妳。我很想听听妳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想,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也一样,贝儿小姐。除此之外呢? 比方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贝儿小姐,我不知道妳是否清楚这整个局面的异常之处。 我他妈的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个恐怖至极的巧合,当受害者的滋味并不好受。 妳是目击证人,不是受害者。 我就是那个意思。 这么说好了,我当了二十八年的条子,经手的案件当中,如果有人一个月内出现在命案现场两次,原因在于他们就是凶手。

你该不会在暗示? 不不不,当然不是。但恐怕我们得请妳留在这里一会儿。录口供所需的时间长得不像话。不过我先在这里问妳两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像是什么? 像是,妳想得到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关联性吗? 太扯了吧,我说,她们一点关联性都没有。 至少,两者之间有一个关联性。 那是什么? 就是妳。 太扯了啦。 贝儿小姐,麻烦妳。帮帮忙。告诉我妳跟这两个女人的关系。 老实说,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玛格丽特.法雷尔跟我同住一条街,中间隔了几户人家。不过这里是伦敦欸。我认得她的长相,但直到撞上她的车子,才算真正见过她。 妳撞上她的车? 是骑单车撞上的。档案里应该有纪录。我又一次将事情原委话说从头。不过仅此而已。我不认识她,而且当时又处于惊吓状态,所以我根本记不得曾经对她说过什么有条理的话。

那英格丽.德.索托呢? 我猛地直打哆嗦。 抱歉,我一边说,牙齿一边打颤,我脑袋现在不是很清楚。 卡姆斯基面带愁容地屈身向前。需要看医生吗?他问道。 是因为看到了尸体,我说,我以前从没看过尸体。 而且死相还那么凄惨,他说,我底下有些年轻警员也大为震惊。要不要先暂停一下? 不了,我没事。你想知道些什么? 英格丽.德.索托。跟我谈谈这个人。 我什至不记得她的全名。也可能在包裹上看过吧。 妳为什么要上她家? 这又不是我计画好的。我老板打电话给我。他有可能打给任何人啊。 其他还有几个单车快递员? 五、六个吧。 妳以前去过她家吗? 去过几次。 妳想得到别人要致她于死的原因吗?

哪个她? 德.索托女士。 想不到。我不是她的医生,也不是她的邻居,更不是她的朋友。我负责递送收取包裹。通常我连客户姓啥名谁都不晓得。 有关她的任何事呢? 她很有钱。她生前很有钱。 这倒是重点。他说。 她很有钱,所以可能有人想要谋财害命。行抢是一个可能的因素。 我的同事仍在勘查现场。他们还没有办法联络上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我说,哦,对,我很遗憾。她们两位都是有夫之妇。 这就对了。不是找到关联性了吗?但我要说的重点是,据我们所知,没有任何东西遭窃。所以凶手萌生杀机是另有原因。 像是什么? 这也是我们要研究的地方。 接着是漫无边际的沉默。卡姆斯基手肘撑着桌面,头靠在双手上。

这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说,也让我火冒三丈。现在我有个恐怖的预感,或许这是巧合一桩。 我同意 但是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突然抬起头来。包裹呢? 你说什么? 妳原本要领取的包裹。 不知道。我破窗而入之后,有没有收取包裹并未列于我的优先考量清单。 妳破窗而入时,屋里安全无虞,警报器是开启的吗? 对,我正准备说明,我一打破窗户,警铃就开始大作 不过实际上,他在自言自语,而非跟我对话。他若有所思地咀嚼下唇。好。贝儿小姐,妳在供述上签完名,我就请人开车送妳回家。我必须请妳别把看见的细节告诉任何人。妳明白吗?包括谋杀手法和受害人脸上的伤痕。我点点头。等一下会有两位警官侦讯妳,恐怕要请妳录口供,并且将在脑海中浮现的一切全部告诉我们,即使要花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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