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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室友 妮基.法蘭齊 7680 2023-02-05
第三次会面,感觉像是我在侦讯米契尔探长似地。我在重新描述事发经过的同时,他却在椅子上局促不安,不时把玩手中的笔、搓揉头皮、调整领带,或是四顾张望,回避我的目光。 就是这样,我以这句话结尾,同样的故事。一字不差。 不对,他咕哝着说,这次不一样。 什么意思?我问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手伸进放在地上的袋子,取出一份卷宗,把它推向我,并朝我点个头,于是我把卷宗打开。那是一页页打好字的文件。这是什么? 这是犯罪现场的物理痕迹报告。 看起来十分详尽。 如果妳读到第四页,就会看见在法雷尔太太外套上找到的玻璃碎片纪录。 所以呢? 那瓶酒是超市卖的。碎片四散在她的身上、刺进她的皮肤,也黏在她的外套上。那个酒瓶刚好跟法雷尔太太车上的收据品项不谋而合。

这样啊,很高兴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了,我说,我还在想伏特加酒瓶上哪儿去了呢。 别说了。米契尔说。 怎么了? 他起身在房间来回踱步。我恨死这个鸟案子了。他说。 为什么? 没有一件事兜得拢,他说,先是偷她东西的恶少跟谋杀她的凶手不是同一人。现在又冒出这个插曲。 不好意思,我说,我不懂 他往位置一坐,对我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听好了,他说,妳还记得我们的推论吧? 是你的推论。 法雷尔太太撞倒妳。她赶忙过去照顾妳,车门没锁,采买品也置于车内。她遭人袭击、抢劫、谋杀、弃尸。接着,几小时过后,来自威廉.莫里斯的那群混混自行取用她买的酒。就我们所知,他们当场就把伏特加喝光,然后把空酒瓶扔进五十四号门牌前方的凹室,把它砸个粉碎。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凝视我。 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他说,当然有问题。他们把酒瓶扔出去,照理说应该会落在法雷尔太太的身上。 所以就是没砸中啰。 什么呀?米契尔挖苦地说,这么说,还得有人去把她的尸体抬起来,再将碎玻璃移到尸体下面啰? 也许喝伏特加的另有其人。也有可能跟凶手是同一人。 米契尔把另一份卷宗往我这头丢。指纹鉴定报告,他说,是那群青少年帮派喝的没错。在酒瓶砸碎之后,她的尸体被人扔在那里。 倘若以上论述属实,将她杀人灭口的可能还是那群小混混啊。 所以她坐在车上三小时? 人本来就会做莫名其妙的事。或许她被反锁在家门外啊。 哦,不要胡扯了,米契尔筋疲力竭地说,她有带钥匙。而且人也不在那台该死的车上。所以她那几个小时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车门没锁,采买品又在车内?之后为什么又回来了?

你把我找来就是要问我这些? 他倾身倚着桌面。我要妳确定,百分之百地确定,妳已经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都说了。我说。 好吧,他说,那就再说一次。 走向卧室的途中,我抬头一看,只见达利欧在栏杆后方向下俯视,他对我招手,拙劣地做出心怀阴谋诡计的表情。怎样? 上来一下。他用气音说。 我耸耸肩,拾阶而上,来到他跟麦克卧室所在的二楼。麦克一如往常地紧闭房门,但达利欧却大开门户。也许他根本关不了门:半满的油漆桶、干硬的油漆刷、一瓶瓶的松脂、一把生锈的锯子,以及他从伦敦东区各地的废料车和垃圾堆捡来的怪玩意儿,堵住了门口,蔓延到走廊。我跨过一支断了弦的网球拍,绕过一张用支架撑起的桌子,房里那股无法言喻的污秽及甜臭味顿时扑鼻而来。在他堆积如山的旧家具中,想找到床都有困难:两张书桌叠在一块儿,其中一张连桌脚都没有;木制的毛巾架;边缘磨损的婴儿藤篮里,白镴餐盘和马克杯满溢;附黄铜把手的蓝色大皮箱:三把毁坏程度不等的梯形靠背椅;一张堆满衣物的扶手椅:少了一个轮子的超市手推车:附小型雕饰的五斗柜;两个硬纸板做的手提箱达利欧总说要把这些东西修一修拿出去卖。

怎么了?我问他。 请坐。 坐哪儿? 妳可以躺在吊床上,他说,不然几天前我找到几把折叠式躺椅,现在可以把它展开。不过躺椅有点不稳就是了。 我站着就好。有事吗? 我只是想知道警方这次找妳干什么。 我简略提了一下米契尔以及困扰他的那些事,达利欧则点起一根大麻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瞬间香甜的气味弥漫屋内。他把烟灰弹到地上,然后把大麻烟递给我,不过我摇头婉拒。 实在有够烦的。他说。 他觉得案发当时我们可能就在附近。我不太清楚他为何会这么想,不过,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件案子最后会搞到很难看,达利欧说,应该是说对我而言啦。 你知道吗?我说,任凭我绞尽脑汁,有件事就是想不起来。

嗯,妳說说看。 这件事我一直很在意,那就是我从单车摔下来的时候,除了你跟达维过来探视之外,我依稀记得还有别人在场。难道是我脑震荡了? 我看妳是撞昏了。 我只好作罢。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想到头都痛了。我要去泡杯咖啡。 我跟妳一起去。他边说边跟我下楼到厨房。麦克正坐在餐桌前剥花生,他流露出毅然决然的眼神,把花生一颗颗抛到空中,试图用嘴接。我跟他打招呼,但他依旧不停抛接,只不过其中一颗果仁从他的鼻子弹开。我走到后门,凝视屋外一小块狭长的菜园。我们出门好了,上酒吧、看电影,什么都行,我说,反正,我就是不想待在家里谈死人。 然而就在此刻,我们听到大门开了又关,以及阶梯上的脚步声:从容不迫、姿态优雅的迈尔斯跟莉亚回来了。莉亚人真好,抱了两瓶给全家享用的冰镇白酒;不过她同时也拿了可以伸缩的金属卷尺,以及一本笔记簿。她为自己倒了点酒,并展开卷尺。

好了,她欢欣鼓舞地说,我们来干活吧。 你们有什么计画吗?我问道。 我们打算把这个家设计得很舒适。莉亚说。 它已经很舒适了,达利欧愁苦地说,我才刚粉刷完欸。 屋里太暗了。我们得把它打出去,善用每一寸土地。最好要采光充足,一路通到花园,莉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说下去,就算人在室内,也要感觉像在室外。 听建筑师在放狗屁。麦克说。 莉亚目不转睛地看他,而麦克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然后把一颗果仁扔向窗户。 他刚说什么?莉亚问迈尔斯,迈尔斯不自在地耸耸肩。诚如我所说的,她显然很吃力地往下说,选择不再面向迈尔斯,而是转头针对我,不过我真的没兴趣听她的居家计画。倘若我们把那一小块菜园改建为露台区,摆设长凳、椅子跟花盆,就会像是室内的延伸。

妳是指那块菜园?我问道。 没错。 接着是短暂的停顿,仿佛在等待着烟火迸发。 这样好了,我边说边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搭在达利欧骨瘦如柴的肩膀上,我们还是别看电影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公园野餐。立刻动身。这个傍晚的户外景致美不胜收。 我、达利欧和麦克开始搜刮冰箱找吃的。刚好琵琶带了一个身穿深色西装、手提轻薄公事包的男人回家,我们便派他去转角的商店多买点食物。然后,正当我们要出门的时候,达维现身了,身后还跟了个可爱的年轻女孩。她留着及肩褐发,有双褐色的大眼、白皙的肌肤和粉嫩的双颊;在他的介绍下,我们得知她叫小梅,她羞红了脸,微笑着跟大家一一握手。 一块儿来野餐吧。我说。 我们正打算要出去吃饭。小梅迟疑地说。

好耶,达维说。他对小梅咧嘴一笑,这是个入会仪式,不过我会保护妳的。我先去冲个澡。 达维冲了个史上最快的澡,然后带着他的飞盘;达利欧则从迈尔斯房里拿了一张大毯子。我将塑胶杯和莉亚买的酒放入包包。从家里出发,只要步行几分钟就能抵达公园,如果翻篱笆而过,所需时间更短。那座公园没什么特别诗情画意的地方没有池塘或步道,看不见美化景观的设施,也找不着小鹿在悉心整理的围栏内吃草不过这个傍晚景色宜人,薄暮之中绿意盎然、清幽静谧。无风无息,万物静止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我们横越有塑胶袋、烟蒂、压扁的空罐点缀其中的草地,走到一棵栗树下,然后摊开毯子,把杂七杂八的食物放在上头。我把酒倒入塑胶杯的同时,看见欧文迎面而来,并对他举起杯子。他带了相机,在距离我们几公尺的地方停下脚步,开始照相。

我们上不上相啊?我扯开嗓门问道。 他把相机往下移。我哪知道啊?我感兴趣的是那棵树和它的树荫。 你嘴巴可真甜啊。我说。 他对我皱起眉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接着把相机收到一旁,往草地上一坐,取出一盒香烟。琵琶的那位无名氏男伴,把公事包当小桌子,让大家摆放杂乱的三明治。我们彼此互丢飞盘,直到天色已暗,无法继续你丢我接。后来大伙儿懒洋洋地躺在草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琵琶和她最新的对象双腿交缠地坐着,我看见达维跟小梅以为没人注意,羞怯地牵起手来。达利欧仰躺在地,嘴里叼了根大麻烟,从鼻孔呼烟。他将我跟米契尔探长会面的经过,断章取义地转述给麦克和其他有心要听的人。麦克自己可能没注意,但他似乎比平常更为放松自在。他穿了一件黑色汗衫,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肩上有个刺青:只要肌肉一使力,那两条相交的螺线就会跟着移动伸展。

我悄悄踏过草地,往达维那头走,原本如胶似漆的两人随即分开。 不好意思,打个岔,我说,只是有件事想问你。你知道警方又把我抓去问话吗? 我听说了,达维说,现在情况怎样? 我认为警方急到慌了,我说,你也知道,如果有人东西不见了,会在已经找过的地方再找一遍,对吧?我认为这就是他们所做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不断困扰我的事。还记得你跟达利欧跑到街上扶我吧? 达维露齿一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知道之前问过你了,但我老是记得当时有人在你身边,这个印象一直让我难以释怀。我有印象某人向达利欧道别,不然就是达利欧向那个男的或者女的道别。达利欧说没这回事,我也并非有意要质疑他;但是我们谈论的是一件凶杀案,如果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够帮助 这是当然。达维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自在,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也许真的还有别人在场就算有的话,妳也应该去问达利欧。 我问过啦。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在场啰? 我没有任何意思。那天阳光普照,我又疲倦不堪。我坐在阶梯上,也许正闭着眼,任凭一切思绪飘过脑海,妳知道这种感觉吧。 你眼睛是闭着的?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妳:或许是。不過妳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眼睛是张开的。这下妳知道记忆有多不可靠了吧?假如妳事前请某人记住发生的每件事,他们会照办。但是如果妳事后才问百分之九十都会忘了。我是说,至少我会忘了。 好吧。我不甚满意地说。 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事?琵琶问道,是不是打算跟迈尔斯说我们是合法租户,绝对不搬? 警方把艾丝翠叫去问话,达维说,再次对她进行疲劳轰炸的逼供。 我应该请妳当我的律师。我说。 亲爱的,我随时愿意效劳。她说。 起诉我的当事人,我说,不然就放她走。此时我灵光乍现、环顾四周。她的晚间男伴离得很远,正为自己倒第二杯酒。我轻声细语地问她:琵琶,妳还记不记得我发生意外当晚,妳带回家过夜的那个男的? 算是记得啦。她忸怩作态地咯咯傻笑,使我颇为着恼。 或许妳该向警方提报这个人物。他们非常希望能够跟事发现场附近的每一个人谈话。说不定他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啊。 琵琶的表情顿时冷若冰霜。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即便如此,我说,还是值得一提。 这不是个好主意。她说。 他有没有可能是个有妇之夫呀?达维说。 琵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这样会搞得很难堪。她说。 总之,我说,你们什么也没看见。 一点也没错。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善尽公民的义务了,我再也不愿想起佩姬这个人了,至少今晚不想。我走回原本坐着的地方,然后往草地上一坐。我在欧文身旁仰躺着,如梦似幻地凝望从蓝绿褪成银灰色的天空。斑驳的树枝在我上方阴郁地聚拢;透过树影,我能看出半圆月的朦胧轮廓。我慢慢闭上双眼 达利欧突然把飞盘掷向我,害我那杯酒溅得到处都是,魔咒也在瞬间破除。我坐起身子,骂了达利欧几句,再为自己倒点酒。在混浊的薄暮余晖中,我眺望公园的另一头。从目前的所在位置,我能看见我们家的屋顶。莉亚跟迈尔斯在屋里,盘算着我们一走,要把房子改建成什么样子。他们会把卧室改为工作室跟额外的浴室、把墙打掉、把老旧的床铺跟松垂的沙发扔进废料车、重新粉刷,将多年来积聚的记号和脏污抹灭,直到不留半点我们曾经住过的痕迹。我在心中暗忖:是时候挥别过去了;然而,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像在公园的那晚,如此离情依依、眷恋不已了。 气温转凉、天色渐暗,我们看见另一个人影迎面而来。原来是迈尔斯。他不发一语,只是坐在我身旁,距离近到我们的臀部相碰,我可以感觉他的体温透过我的牛仔裤传来。我为他倒出白酒的残渣、对他展露笑颜以示和解。他伸手盖住我的手,我也任他这么做,不过就这么一次。 没事的,我对他说,诚如你说的,我们总不能永远待在那儿。 她在测量窗户大小了,他忧郁地说,她该不会怀孕了吧,妳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我不希望这一天结束。等每个人晃回各自房间后,我来到花园。白昼最后一丝暖意消失殆尽,空气澄澈凉爽。我在达利欧摇摇欲坠的小长凳坐了一会儿,注视着主屋里每个房间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只剩厨房还是亮的。接着我起身走到花园的尽头,向外凝视往四面八方延伸的房屋,它们的篱笆和长形花园,以及更后头灯光闪烁、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有这么多的人在我身边,有这么多陌生人靠近。远方传来乐曲中的低音片段。接着,音乐骤然而止,令人紧张的沉默突然降临。 我回头面对主屋,不禁吓了一跳。有人就站在离我几公尺远的地方。你在这里干嘛? 又不是只有妳能进花园,我说的没错吧? 你为什么讲话总是要这么呛?我今晚没心情跟你辩,好吗? 欧文耸耸肩,擦亮一根火柴;当他将点亮的火柴移到唇间的香烟,整张脸也随之照亮。 可以给我一根吗? 妳又不抽烟。 我抽,偶尔抽。 喏。他伸手递烟盒,不过我依旧站在原地,他只好走过分隔我们俩的那块草地。他抖出一根烟,把它递给我,并为我点烟。 我对他萌生一股激颤的敌意。反正你也不在乎。我边说边把一缕烟圈吹到他脸上。 在乎什么? 离开。 要找新的地方落脚确实很烦人。 你根本没试过要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不是吗?我继续说下去,你把我们当作隐形人,对不对?我们在不在家,你根本没差。我们可以是任何人。我不记得你曾说过早安或晚安,更别提要不要来杯咖啡?或我要去店里买东西,有没有需要什么,我帮你带? 我会试着记住的。 不必麻烦了。 他把烟蒂扔了,它宛若一只红眼在我们俩之间眨呀眨。随后我也扔掉香烟。后来,他推了我一下,我步履蹒跚地往后倒。他朝我移动的方向走,接着再推我一把。我的背撞上尖刺的树。我打了他一耳光,在半明半暗之中我看见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很好。他屈身向前,用力吻我。我将手伸进他浓密的头发中,把他往我身边拽,嘴里尝到血的味道,但血究竟是他的还是我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层层衣衫松脱、钮扣啪嗒拉断、拉链扯开、牙齿抵着皮肤、双手在彼此身上抚摸、上气不接下气、低声咒骂不绝。 在这里不行。我说。 有何不可?他问道。 我想不到为什么不行。我根本无法思考。我们俩抵着粗糙的平面,不断推挤背部的篱笆,荆棘跟片片树皮又刺又扎。一片混乱、狼狈不堪。他得拉扯掉我的牛仔裤,然后身子抵着我,进入我的体内,而我以为痊愈的每个部位又开始疼痛。每处瘀青隐隐作痛。他的双眸在黑夜闪耀。 我对你根本没好感。最后当我们从彼此身边滚开,我对他说。 他一度默默无言,只是张开双臂,躺着凝视夜空。后来他起身把扯破的衬衫塞进牛仔裤里。 晚安,他站在衣衫散乱和浑身是伤的我面前这么说,或者应该说早安?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走了之。我愣了一下才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倚着篱笆,用指尖触摸我肿起的双唇。接着我也进门,进入寂静沉睡的屋里。我蹑手蹑脚爬上楼梯时,欧文房间的灯已熄灭。我褪去衣衫,就着洗脸槽清洗身体,尽量避免看见镜中自己的面孔,然后往床上一倒,等着睡意催我入眠。 不晓得是什么把我唤醒。由于我根本懒得拉上窗帘,我能从躺着的位置看见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鸟儿在屋外殷切地啭鸣。我转头瞧见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便又阖上眼,用力逼自己再次入睡,却无法奏效。我忆起昨晚,感到沉重、心烦意乱,而且肉欲横流。 我把双腿挪到床下、套上晨袍、把门打开。屋里鸦雀无声。大家依旧在梦乡徘徊。我踮起脚尖穿过走廊,转开欧文房门的把手,制造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咔嚓声响。他躺在床上,毯子拉到腰际,一手垂荡在床边。我轻轻关上身后的门,然后走向他。他一动也不动,直到我爬上床,钻进薄薄的羽绒被里,躺在他身边,亲吻他的肩膀、脖子和腹部。他发出微微呻吟,但仍然闭着双眼、不发一语。他翻身侧睡,将一只手伸进我双腿之间。我晨袍的腰带在两人之间纠结,我蠕动身子,把它脱掉,再往地上一扔。我们非常安静。他射精时,我捂住他的嘴巴。 你连眼睛都没睁开。我说。 或许妳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他说。我翻身下床,穿回晨袍。最后他张开眼望着我。我也没看見妳赤身裸体,艾丝翠.贝儿。 你以后也没机会了。这个主意烂透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主意。欧文说。他伸出手,由下往上抚摸我的腿,而我无助地浑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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