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车祸发生

这些伟大的车祸策划者把集合地点定在离史太佛利村约一英里的一个地方。去安多弗的主道就在这里分出一条路通往史太佛利。 尽管法兰琪开的斯坦德小车途经每座山坡时已经明显露出疲态，但三人还是平安抵达了集合地点。 事发时间定在一点钟。 这事不能受人干扰，法兰琪说，几乎没有车会走这条路，午餐时间之前我们应该绝对安全。 他们在支道上行进了半英里，法兰琪指明了她选来肇事的那个地点。 依我看，这个地方再理想不过了。她说，你们看，它顺山坡直趋而下，然后路突然很陡急的转向那堵凸墙。那堵墙就是梅罗韦庄的围墙。如果我们发动车，让车冲下坡去，车就会笔直地撞上围墙，发生相当猛烈的撞击。 应该会，巴比赞同道，但是应当有人在转弯的地方监视，确定没人从相反的方向过来。

说得对极了，法兰琪说，不能把别人弄进这场混乱中，也许会造成他们终生残废。乔治可以把他的车停在那儿，然后掉个头，让它看来好像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然后我们就等他挥动手帕，表明路上没有障碍。 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法兰琪，巴比担心地说，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我把妆化得很白，法兰琪解释道，是为撞车所做的准备。我总不能红光满面的给人抬进屋里吧？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巴比的口气充满赞赏，你看起来的确像只病猴。 你太无礼了吧。法兰琪说，好了，我要去勘察一下进梅罗韦庄的大门。门正好在凸墙的这一边。幸好没有门房。乔治先挥手帕，然后我挥，接着你就把车发动。 好，巴比说，我踩着车门边的踏脚板控制车子，车身发热后我就跳下车去。

别伤到自己。法兰琪说。 我会特别小心的，在假车祸的现场发生了真车祸，事情就麻烦了。 好吧，出发，乔治。法兰琪说。 乔治点点头，跳进那辆二手车，缓慢地开下山坡。巴比和法兰琪站在那儿目送着他。 你自己要当心，好吗，法兰琪？巴比的嗓音一下子粗哑了，我的意思是别做傻事。 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特别谨慎。对了，我看我最好不要直接写信给你。我会写给乔治，或写给我的女仆和其他人，再转给你。 我不知道乔治在他这一行会不会成功。 为什么不会呢？ 唔，他好像不具备医师对病人的那种唠叨劲。 我料想以后就会有了，法兰琪说，我该走了。需要你开宾特利来时，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得弄一下胡子了。再见，法兰琪。

他俩对视了一会儿，法兰琪点了一下头，开始往坡下走去。 乔治已经把车掉了头，在凸墙附近倒车。 法兰琪的身影消失了一会，接着又在大路上出现，她挥舞着手帕，随后第二块手帕在大路尽头的转弯处挥了起来。 巴比把车换到三档，然后站在踏脚板上，松开煞车。汽车勉勉强强地向前移动，运转不太顺畅。然而因为坡度过于陡急，引擎于是轰鸣起来，车身开始移动。 巴比稳住方向盘。在最后关头，他跳下了车。 汽车顺着山坡往下冲去，力量极大地撞上了围墙。一切顺利，车祸成功了。 巴比看见法兰琪飞快地跑到车祸现场，扑的一声跳进撞坏的车中。乔治将车开过转弯处停了下来。 巴比叹了口气，跨上摩托车朝伦敦方向驰去。 车祸现场一片忙乱。

我需要在路上稍微滚一下，沾点泥土吗？法兰琪问。 最好是这样，乔治说，喂，把帽子给我。 他接过帽子，在上面打了个很深的凹痕。法兰琪发出痛苦的闷叫。 脑震荡的证明。乔治解释道，好了，去躺在刚才那个地方不要动。我听见有脚踏车的铃声。 的确是的，就在这时，一个大约十七岁的小伙子正吹着口哨、骑着脚踏车转弯过来。他一下子停住了，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个奇观。 哇！他突然叫了一声，出车祸了？ 不是，乔治讥讽道，这位年轻小姐故意开车撞墙。 小伙子把这句话领会成在挖苦人而不是真心话，所以依然兴头十足地说： 看来很糟，不是吗？她死了吗？ 还没，乔治说，马上得把她抬到什么地方去。我是医师。这里是哪里？

梅罗韦庄。巴辛顿范奇的房子，他是个治安官。 必须马上把她抬进去，乔治权威十足地说，过来，放下车子，帮我忙。 小伙子让车靠墙支着，心甘情愿地走来帮忙。他俩把法兰琪抬上车道，走向这幢舒适而外表老式的庄园邸宅。 他们走近邸宅时已经引起了注意，一位年长的男管家出门来迎候他们。 出了桩车祸，乔治简短地说，有个房间让我抬这位小姐进去吗？她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管家惊惶失措地走向门厅，乔治和那个小伙子紧随其后，仍抬着法兰琪柔软的身体。管家走进靠左的房间，一个女人从那间房间走了出来。她身材高、红头发、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双眼湛蓝。 她处理问题非常迅速。 一楼有间空着的卧室，她说，你们把她送到那儿去好吗？我该打个电话请医师吗？

我就是医师，乔治连忙声明，我正好开车路过，看见车祸发生。 噢！太幸运了。请走这儿好吗？ 她领着他们进入一间舒适的卧室。卧室的窗户可以看见花园。 她伤得厉害吗？她问。 我还不敢说。 巴辛顿范奇夫人领会了医师的暗示便退下了。那位小伙子陪着她离开，并开始描述车祸的场面，好像他真正在场目击似的。 她砰的一声冲进了围墙，车全撞坏了。她躺在地上，帽子全压扁了。那位先生正开车路过 他就这么任意地说着，直到领了十二便士五分才罢休。 与此同时，法兰琪与乔治也正在小心地耳语。 乔治，亲爱的，这样做不会损害你的事业吧？他们不会吊销你的执照或什么的吧？ 有可能，乔治脸色阴沉，如果这事曝光的话。

不会的，法兰琪说，别担心，乔治，我不会害你的。她又亲切地说，你做得很好，我以前从没有听你讲过这么多的话。 乔治叹口气，看看表。我还要进行三分钟的检查。 车的情况怎么样？ 我会找一家车行把它修好。 那好。 乔治继续注视手上的表，最后以轻松的口气说： 时间到了。 乔治，法兰琪说，你真是个天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下不为例了。乔治说，蠢事一桩。他向她点点头说：再见，尽兴得玩。 这我怀疑，法兰琪说。 她想起了那个略带美国口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 乔治去找屋主，结果发现女主人正在客厅里等他。 啊，他突如其来地说，很高兴，情况并不像我担心的那样糟。很轻微的脑震荡，已经没问题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应该安静地躺上一两天。他停了一下又说，她好像是法兰琪．德温特小姐。

哦，真想不到！巴辛顿范奇夫人说，我和她的亲戚崔科特一家很熟呢。 我不知道留她在这儿你是不是方便。乔治说，不过如果她能在这儿休养两天说到这里，乔治住了口。 哦，当然可以。那没问题，你叫 阿巴思诺。对了，我要去料理汽车的事，我应该会找到一家修车行。 太感谢你了，阿巴思诺医师。真幸运你恰好路过这儿。我明天会请个医师来看看她，看她的情况是否良好。 我看没必要，乔治说，她需要的就是安静。 可是这样我会比较安心一点。还有，她的家人应该知道这事。 这事我来办吧。乔治说，至于诊治方面的事嘛唔，她好像是基督教科学派信徒（此派信徒崇尚信仰疗法），他们绝对不看医生的。刚发现我在场，她还不太高兴呢。

噢，老天！巴辛顿范奇夫人叫道。 不过她会好起来的，乔治想使对方放心，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话。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阿巴思诺医师巴辛顿范奇夫人有些怀疑。 我可以保证，乔治说，再见。哎呀，我把一件用具掉在卧室里了。 他快步走进房间，走向床边。 法兰琪，他急急低语道，你现在是个基督教科学派信徒，别忘了。 为什么？ 我只得这么说，唯一的办法。 好吧，法兰琪说，我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