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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位女帝

日本史话 汪公紀 6833 2023-02-05
日本史上第一位女帝,推古天皇,做了三十六年的太平天子,年老得病,薨于位。在她弥留之际,却遗下了祸根。那时圣德太子已先她而死,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有圣德太子的儿子山背王子,和敏达王的长孙田村皇子。在她病革自知不起时,分别把这两位王子找了来,床前吩咐后事。但是由于她既病且老,言语已说不清楚,两位王子都以为老婆婆把皇位属意自己,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地回去,预备袍笏登场,而就在这糊里糊涂中,她老人家归天了。 两位王子当然互不相让,但是取决的大权,仍然是在苏我的手里。那时苏我已三传,到了苏我虾夷为大臣。虾夷本来对这两位王子无所袒,谁知虾夷的叔叔摩理势却明显支持山背王子,好像他有野心将来要挟天子以自重的样子。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权力之所在,不能客气,尽管是胞叔,也非除之不可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虾夷派兵袭杀了摩理势,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拥立了田村皇子为天皇,继承了推古女帝,号称舒明天皇。

虾夷立舒明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因为他自己的妹妹就嫁给了舒明为后,而历来苏我家的姑娘,都是帮助娘家做夫家的情报的,等于派得有枕边特务人员,所以大可放心。舒明即位之后,对他这位皇后,不免也有戒心,不敢多所亲近,而恰好自己的姪女宝皇女新寡,出落得花颜月貌,让人怜爱。这位好心的叔叔便把她迎进宫里,不久便纳她为妃,而她的运气也从此大转。那位苏我家的小姐,正宫皇后,竟暴病而亡,她当然扶了正,册封为后了。舒明和苏我皇后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古人。和宝皇女生了两男一女,老大是男取名中大兄,老二是女取名间人,老三是男取名大海人,一家几口,倒也安乐。朝政完全操在苏我的手里,舒明也懒得去计较。他专心崇礼佛法,一心忙着跟和尚打交道,兴建庙宇寺院,美化佛像,派遣留学生到大唐去取经,同时再由朝鲜半岛聘来各种工匠技术人才,忙着招待,为他们建新村、辟道路,把飞鸟川改名为百济川,在百济川边又建了一所百济寺,以安顿这批外来客。尽管他这样的虔诚礼佛,佛却没有赐给他寿命,刚刚四十九岁,正当盛年,竟一病呜呼,在位仅得十三载。原以为春秋尚富,王子也都未成人,所以没有立太子。这时,因为不可无君,仓卒之际只有由皇后来继位了。于是宝皇女就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二任女帝,尊为皇极天皇。

当然这里面还有阴谋。一度和舒明天皇争皇位的山背王子,虽然后台老板已死,但是本人仍健在。他是圣德太子的嫡嗣,甘棠遗爱,凡是受过圣德太子恩泽的人,没有不想拥戴山背王子以报恩的,刚好正触犯了苏我的大忌,为了抵制山背王子,也得有个有分量的人,宝皇女是最适当的挡箭牌了。 据传拥立宝皇女的妙计,是出自苏我虾夷的儿子入鹿。入鹿是个足智多谋敢作敢为的少年公子,当时的贵族子弟读汉籍成为风尚,由中国回来的高僧旻,最受崇敬,大家都来拜师请益,入鹿也是其中之一。僧旻有一天对他的高足藤原镰足说道:在我门下的,虽然人很多,但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及得上入鹿的。入鹿和藤原,既属同窗,又同是秀才,理应成为密友,但是他们师兄弟后来竟是仇人。

藤原镰足自幼颖异,好学不倦。他世代簪缨,在朝廷任祭祀官,与皇室极为接近。由于效忠皇室的缘故,所以对于苏我的跋扈不臣,总不免忿忿。因此虽然与入鹿同窗,但对他总有距离。有一天在僧旻处两人同时拜听周易,入鹿对于他这位师兄十分殷勤,刚好被僧旻看得清楚。课毕僧旻便把藤原镰足单独召进房里,嘱咐道:你将来必成伟器,现在取友要慎重,不可轻易幸进。僧旻语重心长,藤原也立刻领悟,叩头受教。果然入鹿英雄识英雄,有意延揽藤原做他的羽翼,举荐他任锦冠之职。锦冠的位阶很高,相当于圣德太子时代的大德小德,现在中华民国政府的简任三四级官,以布衣而膺选,真是破格任用。但是他恳辞不就,宁愿远远地退隐到乡间,闭门读书,没有辜负师命。恰巧皇极女帝的御弟轻太子病脚,也到乡下去养病,藤原以近在咫尺,就常去觐见。两人对于苏我的作风,都深恶痛绝。尤其皇极天皇登基之后,苏我恶劣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那时天大旱,禾麦枯槁,设坛求雨,本是天皇的特权,但苏我竟僭行求雨,在一班老臣的心目中,这不啻是否定了天皇的存在。所幸苏我虽然求雨,但上天只默默应酬了几滴。但是第二月,天皇亲自出马,在南渊河上求雨,居然倾盆而降,总算挽回一些尊严。到了皇极元年的十月,东夷首次来朝,朝廷设宴款待,哪知三天后,苏我也举行了一次家宴来招待这群贵宾,其隆重与丰盛,远超过了御宴,抢尽了镜头,让东夷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君谁是臣。苏我又为虾夷、入鹿父子营生圹,大兴土木,征发人工,居然征发到圣德太子家里的人,虽然圣德太子的女儿再三抗议,但毫无效果。而最使得皇室难堪的是苏我虾夷忽然称病不朝,把大臣职位让给了儿子入鹿,入鹿也就昂然戴起紫冠,堂堂皇皇入朝议事了。本来大臣也差不多是世袭,但是象征性的任命仪式,是由天皇亲授。这次苏我居然藐视了传统的礼典,私相授受父子相传了。懦弱的女帝,虽然忍气吞声不敢指摘,但是凡有血性的臣民个个都气愤填膺,藤原更是恨得牙痒。

入鹿就了大臣位之后,就更不客气。他认为山背王子总是觊觎皇位的人,是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他无缘无故点起兵将去围攻山背王子的斑鸠宫,山背王子出其不意,毫无准备,但手下兵尉都是受过圣德感召的人,忠心耿耿效死勿去,勇猛战斗,不肯背弃他们在危难中的主子,居然也斩将搴旗,杀得个平手。但是宫殿究竟不是堡垒,无从防守,尤其寡不敌众,如何挡得住如海潮般来的敌兵,有人力劝山背王子赶快单骑突围,出走东国,到了自己的领域内,举兵再起决一雌雄。但是山背王子不肯,慨然长叹道:寡人不德,无以对先人,怎么能再去连累那许多无辜百姓呢!他集合了自己的妻子,全家自尽了。苏我入鹿还不甘心,放起火来,把圣德太子精心建造的斑鸠宫和斑鸠寺,一古脑儿烧得精光。入鹿是干得痛快,但民心大愤,圣德太子那样的仁慈圣明,遗爱在世,竟使他的后人获得这样悲惨的下场,谁能不泫然泪垂呢?而在一班志士的心中更是哀痛,与入鹿誓不两立,其中入鹿的同窗藤原镰足就是最激烈的一个。入鹿的父亲苏我虾夷得讯后,也吓得面如土色说道:糟了,报应循环,我将不知死所矣!

天皇的御弟轻太子虽然和藤原是挚友,但这位御弟和他姊姊的性格差不多,稳健谦抑有余,智勇果断则不足。他慑于入鹿的淫威,不敢出气,只有暗自着急,深怕祸从天降。他的外甥,女帝的长子中大兄,这时也已十八岁,器宇非凡,胸怀大志,也很有见解。一天来探望舅舅的病,舅舅就把他介绍给藤原。两人一见,有如磁电一般一拍即合,十分投机,从此藤原镰足就成了中大兄的姜太公、诸葛亮,师傅兼谋士了。藤原对付入鹿的谋略,首先离间入鹿和他自己族人间的感情,力劝中大兄去笼络入鹿的堂兄苏我石川,借此以孤立入鹿,另一方面也容易窥伺到入鹿的行动。石川是个老实人,对他这位堂弟的行为也深不以为然,又见中大兄年少英俊皇胤贵胄,竟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了他,从此中大兄也成为入鹿的姪婿,加深了一层掩护。

藤原第二步工作,就是访交勇武忠义、奇才异能之士,纷纷地把他们组织起来,听命于中大兄,他自己则退居幕后以免入鹿起疑。他和中大兄也难得见上一面,偶尔两人踢球,乘机互相交换暗语,或者到当时儒学宗师南渊家里去听讲,归途上密议。 他们这样布置了一年有余,而入鹿也有入鹿的准备。他在飞鸟川旁的高岗上,建造了一所新居取名甘橿冈,依山面水,不但可以俯瞰到皇宫里的一切动静,并且把它建造得同山寨一样,不但可以驻屯军马,并且筑有几道木栅,粮仓、兵库、水槽无一不备,确是一个可攻可守的好所在。工程完毕之后,入鹿得意非凡,顾盼自雄地说道:我有此据点,还怕什么!又扬鞭遥指着眼皮底下的朝廷殿堂,只要那婆子一死,古人表弟做了天皇,我要怎么干,就怎么干了。他自满,他忘形,他的死期也在眼前了。

到了皇极四年,高句丽、新罗、百济三韩会同入贡,这是稀有的大事。身为大臣的入鹿,当然不能不亲自接待贡使。六月十二日,皇极天皇升太极殿,古人皇子以皇太子身分,在旁侍立。不一刻大臣入鹿也昂然入座。平时他总是带剑上殿,这天藤原镰足买通了殿前的滑稽小丑,乘入鹿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佩剑偷走了。中大兄这时以安全为名,矫诏把所有的宫门都关闭了起来,自己提了支长枪,藤原拿了弓矢,都躲在殿柱之后,另外在殿旁,埋伏了两名勇士,相约以苏我石川读三韩的上表文为信号,一起出来行刺入鹿。但是苏我石川读完了上表文,不见有人出来,他以为事败,慌了手脚,浑身颤抖,汗出如浆,入鹿见状厉声喝道:你怎么抖成这副样子?这时,中大兄奋起,挺枪直取入鹿的咽喉,两面的伏兵也同时赶到,一阵乱砍,霎时入鹿倒入血泊中而亡。天皇见状吓得目瞪口呆,侍立在旁的古人王子也惊慌得浑身战栗。中大兄见入鹿已死,于是跪禀他母后道:入鹿犯上,图谋不轨,罪当死。皇极女帝也无可奈何。古人王子赶快躲进自己家里,不敢露面。所有的公卿大夫、地方豪族也都听命于中大兄。入鹿虽死,但是入鹿的父亲苏我虾夷盘踞在甘橿冈,据关顽抗。事不宜迟,中大兄马上兴兵占据了法兴寺,和甘橿冈遥遥对峙,然后把入鹿的心腹将领先招降了过来,再利用降将去游说虾夷麾下的部属,个个放下武器倒向这边来了。苏我虾夷看到大势已去,放火把一切珍宝丈册都烧光,然后跳入火窟自焚而死。果报不爽,虾夷算得有先见之明

皇极天皇经过这次打击,无心再留恋皇位,刻意禅让中大兄。但是藤原献策中大兄,此时不宜躁进,满招损,谦受益,应该退让。于是公推由御弟轻太子承袭大统,是为孝德天皇,册中大兄为皇太子,古人皇子也无颜见人,在法兴寺落发为僧了。 这次政变的主谋是藤原镰足,功第一。本来应该由他任宰相,但他再三不肯,屈居了内臣之职,位在左右大臣之下。他因此而更容易推行各种改革计划,首先他仿唐制把日本以往的朝廷组织改变了,以后再不用大连等名称。第二取年号,以往日本君王仅有谥法,现在他为孝德天皇订年号曰大化。第三在行政上,取消豪族的封建割据,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精神,划全国土地为国为郡,国设国司,郡设郡司,都由天皇指派。第四整理户籍,再根据户籍来授田。第五制订了租、调、庸的办法,人民纳税服役的义务有了明白规定,不再妄事征发。以上虽然是忠实地抄袭了唐制,但在日本是新政,这就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大化革新了。

另外一项设施,是下令薄葬。日本旧来风俗,喜欢高冢宽圹,每位天皇的坟墓都堆得隆隆如山丘,殉葬除了活人之外,还有珍奇剑宝。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宗室、豪族也竞相造坟,有的年纪轻轻已经亲自去度工营建他自己的坟墓,到处征发民夫,弄得举国惶惶。那时日本的财富,几乎全消耗在死人身上。这一道命令居然把几百年的恶习扭转过来,自从大化革新以后,日本皇室的高冢绝迹了。 总之大化革新以后,日本脱离了部落社会,进入一个有组织的国家体系。这是一批由中国回来的留学生之所赐,藤原镰足得到中大兄的信任,言听计从的结果。 但是国家推行新政,必然有旧势力出来阻挠,中外一例。各地豪族,尤其苏我家的残余,对于新政非常不自在,俟机蠢动。那位做了和尚的古人皇子,原是苏我家的外甥,偷偷被人接到吉野去之后,便举旗反叛了。但他哪里是中大兄的敌手,一战全隳,丧了头颅。古人虽死,新朝廷仍不能自安,中心隐忧总是苏我这一族。古人之变后五年,轮到苏我石川的头上来了。苏我石川是中大兄的丈人,虽然是入鹿的堂兄,但是政变的功臣,以内应之功封为右大臣,现在是苏我族的领袖。他自以为是皇亲国戚有功于国家,应该永享荣华富贵。不料他自己的亲兄弟苏我日向到中大兄那里告了他一状,说他计划乘皇太子中大兄到海边游览的时候,派人行刺。中大兄得讯后便禀陈了孝德天皇,天皇立刻遣使者面责石川,石川大惊,要求在御案前和举发的人来对质。朝廷传旨不许,御林军反而把石川家团团围住。但居然被他逃到他儿子所修建的山日寺里,他儿子准备在附近山丘之旁,摆下阵势决一死战,但是石川阻止了他,黯然说道:我出卖了入鹿,早就该死。带了他妻儿老小八个人,在佛殿里集体自杀了。第二天他的侍从妾仆多人也都自杀殉死。当晚御林军才赶到又捕杀了很多人。苏我家的势力经此一役凋零殆尽了。石川的女儿,中大兄的妃子伤心己极,也呕血而死。这时中大兄二十五岁,骤丧娇妻也不胜哀悼。政治是残忍的,为维护政权,以莫须有之罪杀了自己丈人全家。

经过这次大祸以后,中大兄寝食不安。人类做错了事,总怪别人,不肯自我检讨,怪不到别人时,便怪天怪地,中大兄这时怪地不灵了。自从奠都难波以来,总是一连串的不吉,他决心迁回到飞鸟川大和故地。孝德天皇向来没有主见,唯他的主张是从,哪知这次回绝了他的要求。天皇是有理由的,难波的宫室刚刚稍具规模,交通也很方便,何必又劳师动众地搬回山中。并且大和情形也安定,并不需要去坐镇。但是年少气盛的中大兄碰不得钉子,登时大怒说:好,你不去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他真的不顾一切带同母亲皇极上皇,兄弟大海人王子以及公卿百官一干人马,搬回大和去了。最奇怪的是,皇后间人也丢下了丈夫,跟着哥哥去了。 孝德天皇的元配本为阿倍,生有一子取名有间,不幸阿倍早亡。皇极女帝因为可怜弟弟无人照应,把自己的女儿间人配了给他。这时孝德天皇己年逾五十,并且身体一向多病,老夫少妻,难得圆满。偏偏中大兄也赋了悼亡,妹妹不免要来安慰一番,相怜相倚,很自然地他们兄妹之间又重蹈了日本皇室常有的覆辙,深深恋爱起来。自然宁可抛弃糟老头子,而去跟住难分难舍的哥哥。孝德十分悲伤,他以马为喻吟歌一首,大意如下: 为汝营美厩,为制金络头; 吁嗟吾爱驹,一朝随人走! 这人,当然是中大兄。孝德孤苦伶仃守在宫殿里,不久旧病复发,第二年便抑郁而终。临死时,只有他元配所生有间皇子一人在侧。 孝德死后,理应由皇太子中大兄继位了。但是中大兄因为兄妹恋爱的关系,不能把老皇的皇后来册立为自己的皇后,所以再请三请地又把母后搬了出来任天皇。六十二岁的老太太了,任由儿子女儿怎样摆布吧。于是日本历史上又开创了新花样,名为天皇重祚。重祚者重登大宝之谓也。但不再恢复皇极的旧称,改为齐明天皇,由她退位到她再即位,刚好十年。 心中愤愤不平的是孝德天皇的独子有间皇子。他恨透了中大兄,夺了他的继母,气死了他的父亲,现在又剥夺了他的承继权。于是假装疯狂,到牟娄海岸温泉地带去养病。在那里他听到了许多闲言闲语,都是对新政的怨言。他误以为人民已经厌恶了朝廷,引起他谋反之心,居乡三年,结交了些地痞流氓之后,又回到都城,冷眼筹划起事。翌年中大兄得力助手右大臣德太病死,朝廷空虚。同时东夷作乱,中大兄忙着调兵遣将去征讨东夷。有间皇子正自庆幸机会将至的时候,忽然一天苏我赤兄来访。苏我赤兄也是苏我石川的胞弟,石川冤冤枉枉全家惨死之后,残余的苏我族始终战战兢兢,是大家周知的事实,赤兄不会是中大兄的党羽。所以有间就放心和他交谈,谈话的中心,很快就转到朝政上去。赤兄竟毫无忌惮地批评起来,他说:现在真糟,民不聊生,民怨沸腾了。第一不该乱起仓库,耗费民资。第二不该挖掘沟渠,浪费公帑。第三不该用船运石,积圹成山有间听得心花怒放,拍案叫道:现在真到了兴兵起义的时候了!相约在五天之后再到赤兄家里去计议。那时天皇和皇太子都在海边温泉度假,都中无人,是阴谋反叛的好机会。到了约定的日子,有间带同了他自己的心腹,以前在牟娄海岸所结交的渔民头目,来到赤兄的府邸,有小楼一角,他们就登楼密议,不虞有任何人来窃听。有间的计划倒也周密,他预备动员渔民五百人直袭天皇皇太子的行宫,用渔船把所有的海口封锁起来,而由苏我赤兄在都内宫中放起火来。他说完哈哈大笑:这样天皇和中大兄都成了瓮中捉鳖了!正说得高兴,忽然靠几折断了腿,大家都一惊,这次会议就此匆匆结束。 有间回到家里,安然就寝。赤兄却忙了一整夜,他一方面调遣营建宫殿的工匠,埋伏在有间的四周,一面火速地把有间谋反的事实报告给中大兄,原来他是中大兄最亲信的特工头子。 有间和他的党羽才真像瓮中捉鳖,被中大兄一个个捉牢,押到牟娄海岸的温泉去审问。路途虽然不远,但铁锁锒铛步行而去,需要在中途的小村里住宿一宵。这小村名叫磐代,地方极其幽美,真是风景如画,尤其碧海青松相映,岸边小庙隐藏在松林之内,风趣无穷,有间喟然长叹,吟歌道: 苍松何矫健,枝叶相虬蟠; 归来幸再见,此行如能还。 又对小庙的菩萨求道: 在家饭满笥,在旅敬叶椎; 佑我留此命,怜我实无辜。 一个年未二十岁的小伙子,闯下了滔天大祸,临死前,盼望奇迹出现,留他一命,读来令人心酸。但是菩萨无灵,终于难逃一死,他和他的同谋同时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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