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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化身安琪儿 芭芭拉.卡德蘭 11620 2023-02-04
侯爵缓慢地步行回屋内,在与欧吉纳先生及柯林顿队长稍做谈话之后,随即告退回房休息。在此之前,他已如莎薇亚建议的,命令伯胥隔日派人将蛇送到圣奥本的马戏团去。 贺柏离开后,侯爵并未直接上床睡觉,而是在一张有扶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脑海里开始回想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他明白,在自己看到莎薇亚舞蹈的那一刻,全身的每个细胞便已对她起了反应,且她所带给他的感觉,更是其他女性从未引发过的。 接着,当他触摸到她时感受到的狂喜与心醉神迷的感觉,更让他了解到自己已坠入了爱河 在以往的生活中,也曾有不少女性令他感到有趣、愉快,甚至是令人无法抗拒的,但从未有人能达到他原先的期望。他总是发现,无论她们再怎么诱人,却始终不能给予他真正想从女性身上得到的感觉。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感觉,他只知道有某个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部位,即使是那些最具魔力及吸引力的女子,都无法触及到,所以就某些方面而言,她们确实令他感到失望了。 他也曾经不把爱情当一回事,不但嘲笑它,更声明只有傻瓜才会受惑于它。如今他才深深体会到,为何夏绿蒂会愿意放弃所有熟悉的事物,跟一个她认识不多的男人,穿越世界到一块陌生的土地,只因为她爱他。夏绿蒂曾警告他有一天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如今果然真的实现了。但即使如此,侯爵却明白自己仍旧无法提供莎薇亚一个婚姻关系。 没错,提出婚姻是他的责任,即使对莎薇亚而言他是个裘奇欧,她仍然会期望他给予她妻子的名分,但是,他又如何能让她成为洛克莱侯爵夫人呢?

他告诉自己,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除了莎薇亚外,再也想不出任何人比她完美、更适合做他的妻子及他房子的女主人。然而,他若是因此而忽略了彼此间的差异,那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更何况,这样的身分地位,也绝对会成为她的负担,无法令她快乐。因为,无论她是如何迷人、如何能干,又如何令人心神荡漾,她仍可能必须忍受来自他朋友们的嘲笑、讥讽及侮辱,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态度甚至也可能来自他所雇用的人。 当她住在洛克莱庄园内那段期间,或许已经蛊惑了仆人们的心,但他们有可能会接受她成为女主人吗?再来,就算是仆人们的心有可能被扩获,可是还有其他领地内的雇员、村民、农夫、佃农,及所有住在洛克莱周围,已认识且尊敬这个家族几世纪的人,他们又会对她做何想法呢?

虽然侯爵并不明了其因何在,却也肯定地知道几乎在所有英国人的心中,对于吉普赛人的憎恶与恐惧,早已根深柢固了。而且早从一五一二年,吉普赛人初次来到这个国家起,人们便不仅不喜欢他们,更试图迫害他们。 从牧师在书房里找到的那本由强.霍依蓝所写的书中,侯爵读到甚至在亨利八世王朝时代,便有一群自称埃及人的异国风味民族,曾被人民出资转送到法国去。几世纪以来,无论在国家律法或民间思想中,对这些自称是埃及人或吉普赛人的外来民族,所存有的排斥、歧视与不平等待遇,依然未有多少改变。除了一些浪漫的作家喜欢着墨于吉普赛人外,其余民众仍相信吉普赛人会用邪恶之眼,诅咒他们的农作物与动物,更深信吉普赛人本质上就是个邪恶的民族。

霍依蓝还在书中叙述到,在英国居住的吉普赛人已超过三万五千人,但至今却没有任何事物是为他们所设,也没有人愿意教育他们的孩童,就连牧师都避开他们的营地,无论他们到何处,都没有人愿意与他们多说几句话;即使侯爵确信在这些吉普赛人之中,有不少人跟莎薇亚一样,不但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女性聪明,且绝对比他大部分的朋友们来得有教养。 没错!她是半个俄国人,而且根据欧吉纳先生的说法,俄国人不同于其他的欧洲民族,但在社交圈内,吉普赛血统仍旧会成为她的缺点。如果说,一个男人必须不断地采取防御措施,但并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子兔于暴力,而是用来对抗永无止尽的毒舌中伤的话,侯爵不禁十分怀疑这段婚姻还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不!婚姻绝对是行不通的!那么就只有想办法说服莎薇亚以情妇身分与他生活了。然而,当莎薇亚道出皮伦妮这个字眼时,语气中所含的鄙视意味,却也是侯爵无法忽视的,而他也知道这种建议对她的侮辱,更甚于对一位英国女性。吉普赛人严谨的道德标准,不仅是他们信仰的一部分,更是他们生活本质的基本要素,他知道只有完全超乎自我的崇高之爱,才能令莎薇亚接受一个违反她所有本能的身分。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他不断地问自己,却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最后只好上床休息。 一夜难以成眠的侯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心里有种想要尽快见到莎薇亚的急迫感,因为他对昨夜经过那令人难以言喻的奇妙拥吻后,两人却突兀的分手感到有些遗憾与不安。 那是她的初吻,这点侯爵十分肯定。同时,她在他怀里时的全身轻颤,也令他相信自己已激起她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与自己相等的狂喜,而那意谓的已不仅仅是生理层面的征服,而是已达到身体与心灵相契合的境界。 我爱她!侯爵自语着,同时也发现这完全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真实情感。 侯爵确定她将会在相同的时刻到来,而那大约是在十一点左右,因为过去几天,每当他处理完夏绿蒂领地的事宜归来时,总是会在书房发现她正与牧师讨论著他认为已超越女性智慧的深奥题目,且看来如此惊人地美,令人难以相信她就如牧师所称赞般聪明伶俐。

如今的他,再也无法忍受错过任何与莎薇亚相聚的时刻,所以,他决定今天将不再是莎薇亚等他,而是他等待她的到来。 接着,当贺柏帮忙他穿上骑装时,侯爵才想起自己尚未把钱币还她,于是提醒自己要切记归还这些价值不菲的钱币。想到此又不禁令他纳闷,当一个人可以舒适地安定下来时,竟然宁愿浪迹天涯,忍受严酷不舒服的天气、不同民族的敌意,及各种不同的穷困与物质匮乏,这是件多么奇怪的事啊! 但接着他又微笑的想到,如果是对一个男人而言的话,倒也未尝不可,如此以寡击众接受各种挑战,既可以成功地解决他的无聊与社交倦怠,同时更可以毫无止尽地增广视野。 你知道欧吉纳先生与柯林顿队长计画何时启程回伦敦吗,贺柏?侯爵问道。

欧吉纳先生吩咐十一点前为他备好马车,爵爷。 我会在那之前回来,侯爵道,因为我必须到沃登夫人的领地会见几个人。你可否向欧吉纳先生及柯林顿队长保证我不会太晚回来,且希望能在他们离开前碰个面? 我会替你把话带到,爵爷。 接着,侯爵突然雀跃地道:我发现了一个通往新领地的捷径,贺柏。 真的,爵爷? 过去一周来我都是走这条路,我计算过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而且骑着最好的马。贺柏微笑着道。 我承认好马是不可或缺的。 我想我知道你所说的路,爵爷,就是战争树林北方尽头的那条马道。 没错,我只要穿越草坪下坡,即到达沃登夫人的房子。 此时,侯爵已着装完毕,在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后,随即走出卧房。

贺柏满意地看着他穿过走廊,心想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主人,穿著名家手工的灰色斜纹布骑装、黄色的西装背心与洁白的马裤,显得如此时髦帅劲。 前门外,两位马童正努力地控制一匹年轻气盛的阿拉伯种马,那是一个月前侯爵才从拍卖场上购得的。当侯爵登上马鞍,随即欣喜地发现胯下之物确实非等闲之辈,并未立即接受侯爵身为他主人的身分。然而,侯爵却也非浪得虚名,毋需多少时间,便已控制住它敏感易受惊吓的情绪,随即优雅地令它迈开大步、离开前院朝森林而去。 才一启程,侯爵便又想起昨夜与莎薇亚在月光下漫步的情景。似乎要将她从他脑海中驱除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光是想到她举目与他相望,屈服在他怀中的柔软,便令他呼吸急促起来,同时也再次感受到那种心脏收缩的特殊感觉。

天啊!她真美!他对着自己说,然而,并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掳获了他,而是某种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两人,令彼此打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要交融在一起。我要她!亲爱的上帝,我多么地想要她啊! 这时,一只有着斑点的鹿突然从树下跑出,与侯爵的种马互相惊吓到,因而转移了侯爵对莎薇亚的心思,注意到自己已抵达房子北边的森林。自洛克莱庄园的红砖大宅初次建造以来,这片森林不仅成为庄园的防卫林,更构成了大宅的背景之一。 接着,侯爵便踏上他对贺柏所说的那条马道,这条路起初是由樵夫们砍辟出来,做为马车运送木材用。由于道路非常直,令侯爵不禁加快速度,让马匹尽情地奔驰,自己则让出一手来扶稳帽子。 马道两旁的高大树木皆已有百年历史,因此枝叶繁茂,加上现在时刻还很早,阳光尚属微弱,无法穿透枝叶渗照进来,故草坪上仍有着如钻石般的露珠。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松木与桦树的香味,此外,偶尔也可在树木之间,瞥到绽蓝的雏百合花,令侯爵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正当侯爵放开胸怀、尽情奔驰的同时,突然发现地面上升起了某种东西。 是一根绳子!几乎就在他的眼前、相当于马腿膝盖的高处,且己来不及勒住马匹了。 就在听见自己叫出声的那一瞬间,他也从坐骑上弹了起来、向下坠落,更了解到自己已无能为力了。 随着头部撞击到地面,一道强烈的冲击力震撼侯爵的全身。在听到自己锁骨啪哒一声断裂的同时,他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有人正在非常轻柔地说话,抚摸着他额头的动作带着抚慰及某种催眠作用。 睡吧!轻柔的声音道,你在作梦,睡吧!冰冷的手指令人感到舒适,但侯爵恍惚中记得确实有人曾经大叫也曾经感受到黑暗与疼痛,然而额头上具强迫性的安抚动作却令他无法抗拒地再度沉睡。 渐渐地,他的意识恢复了过来 起先他以为自己正在母亲身边,接着他感觉自己正在某人的怀里,他的头正靠在女性柔软的胸前,并闻到一股芳香。他觉得非常舒服、安全,感觉有一种被关爱着的幸福,再次令他想起母亲,然而所闻到的香味却困扰着他。接着,他想起自己曾在一位吉普赛女子的发际闻过这个味道。 他感觉非常虚弱,虚弱到无法张开双眼。接着他感觉到有人在移动他,他想要大叫,因为他的脸颊已不再靠在柔软的胸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枕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夺了某件非常珍贵的东西。 他如何了,小姐? 侯爵立即认出这是贺柏的声音,虽然他十分轻声。 晚上已平稳多了,但仍然尚未恢复意识。 是莎薇亚在说话。还有谁能像她,有着那样轻柔美妙且带着异国腔调的声音?而她的声音仿佛迅速地为侯爵注入了一股力量般,使他的眼皮不再觉得如此沉重,随即张开了眼睛。 跪脆在侯爵身边一直凝视着他的莎薇亚,抚摸他的脸顿轻喊了出来,你醒了! 侯爵看向她,她的脸非常近,因此他可以看见在她充满忧虑的眼中同时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侯爵问道,但随即想起是横挡在路中间的绳子使他落马。 我认为你目前不适宜说话。 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声音强壮了一些,同时发现到他正睡在一个几乎与地板同高的床上,四周弯曲的墙壁,令他立刻猜到此刻应该是在马车内。这里的空间是如此之小,光是他一人便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以至于莎薇亚只能跪在他身边,而贺柏则是站在外面,从开启的门外将头探进来。 我在哪里?侯爵问道。 你很好,爵爷,而且这都要感谢莎薇亚小姐。贺柏回答。我们一直很担心你。 一股力量令侯爵稍微转动他的头,发现他的肩膀正绑着绷带,才想起自己折断了锁骨。 我摔下了马,但并不是马匹的错,它还好吧? 它自己回家了。莎薇亚道,有人在两棵树的中间绑了根绳子,趁你抵达的同时将它拉高。 是什么人?侯爵自觉多此一问。 杰洛先生的人,爵爷。贺柏愤慨地道出。他们并在治安推事面前作假证嫁祸于莎薇亚小姐。 侯爵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过来,他试着起身却感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 不要动,莎薇亚着急地道,他们刺伤了你! 事实上,他们差点杀了你,爵爷,如果莎薇亚小姐没有及时赶到的话。 我现在就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叙述。声音中再度恢复一些威严。 莎薇亚看着贺柏请求指引。 如果我们不告诉爵爷,他就会一直为此而烦恼。贺柏对她说道。 没错。侯爵断言道,我只记得自己摔下马,而且知道是因为有一根绳子绊倒我的马所引起。 这已是老套了,爵爷,但却是很聪明的一招。贺柏道,他们必定知道爵爷你每天早上都会走那条路,所以就躲在那里等你。 我也感觉到有事情不对劲,莎薇亚道,那时我们正打包准备离开 妳正要离开?侯爵打断地看向她道。 她低下视线喃喃地说:我必须走。在侯爵的注视下一阵红晕袭上她的脸庞。 但妳留下来了! 我感觉你正处于危险,为了证明这只是我的错觉,便请一位吉普赛男孩替我备马,且请他随我一起走。她轻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以为还很早,你应该尚未离开房子,所以我准备躲在树林里,看着你骑过花园、转入马道,直到消失在另一方。 妳以前就这样做过? !侯爵突然明了地道。 红晕再度染上她的脸庞。几乎每一个早晨。 幸运的是,爵爷,贺柏插入道,莎薇亚小姐刚好看到你在马道上消失。如果她没有这样做,此刻你便不会是躺在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侯爵将手盖在莎薇亚的手上,感觉她的手指在下面发抖着。 当我抵达马道时,莎薇亚道,亲眼目睹你的马被绊倒,而你则向前冲出去。当你摔落地面后,便有两个男人从树后冲出来,其中一位握着一把宛如短剑的刀,且在我能移近呼喊之前,便已经刺进你的背。 侯爵这时才明了到为何稍早他想坐起时会感到疼痛了。 接着这男人又抽出刀子,欲再补刺一刀,莎薇亚道,我驱马向前放声大叫,和我一起去的吉普赛男孩也同样大叫,这两人才被我们所制造的声音吓到,而跑进森林里去。 她吸了口气才道:当我抵达时,以为你已经死了! 很不幸的,爵爷,贺柏说,如果你的伤口再深个一、两吋,毫无疑问的,那两个该死的死神,便已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接下来妳做了什么?侯爵握着莎薇亚的手更加紧了力道。 尤可,也就是与我在一起的吉普赛男孩,和我一起将你抬进树林,以防他们会再回来完成任务。接着,她挤露出一个微笑。你真的很重,爵爷。 那妳怎么抬得动? 尤可很强壮,而且我想要救你。她直截了当地道。 当一个吉普赛人来到大宅,告诉我莎薇亚小姐在树林里急需我时,我便怀疑可能是发生了这种事。贺柏道,我确定,爵爷,当杰洛先生在酒吧被看见时,便是在计画着某些事情。 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杰洛先生试图谋杀我吗? 莎薇亚看向贺柏,两人皆未开口。 侯爵知道他们正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他实话。该死!我不是个孩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莎薇亚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发了很久的高烧,我们不希望让你心烦。 如果你们对我隐瞒真相,才真的会让我烦恼不已! 非常好,爵爷,你最好是能知道最糟的事情。贺柏道,现在莎薇亚小姐正因杀害你的罪名而被通缉。他们用来谋杀你的刀子正在治安推事手上,而杰洛先生已迁进大宅内了! 天杀的!侯爵大吼,再次想要移动,但背部的剧痛令他的额头渗出汗水。 这些事会让你受不了的!莎薇亚道,你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目前也不用急着知道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不急? !我在这里多久了? 超过一个礼拜了。 超过一个礼拜? 这时间已足够杰洛先生安排一切,宣称你被莎薇亚小姐杀死,且尸体已被吉普赛人掩埋,而他因此有资格接受你的头衔与领地。 侯爵沉默片刻地躺着,试着消化贺柏告诉他有关杰洛先生的恶行,接着道:为何没有人找寻我? 因为一旦你被送回大宅,莎薇亚道,我肯定你的表弟还会想办法趁你虚弱无力抵抗之际除去你。 此外,贺柏道,外面已对莎薇亚小姐发出追捕令,一旦她现身就会被囚禁。 我现在藏身何处? 在我的篷车内,位于森林的极深处。莎薇亚答道。如果觉得黑暗,那是因为我的族人们在篷车外覆盖了灌木与常春藤,所以几乎任何人都无法发现我们,即使他就站在外面。 是真的,爵爷,贺柏承认,我到这儿来时也常会找不到,还以为莎薇亚小姐或许在晚上突然迁走了,即使篷车就在我眼前。 那妳的族人们还好吧? 他们已经迁走了,所以更难找到他们。不过,你也可以想像得到,你的表弟并没有急着找到你或者是我,那是因为每个人都相信他的共谋者所说的并非事实。 我绝不会让他取代我的位子。侯爵试图用一个愤怒及坚定的口气道,结果就连他自己听来都觉得很无力,且在他能再说任何话之前,又再度沉睡了过去 两天之后,侯爵才对杰洛所安排的一切事情,有了详细的了解且对莎薇亚心存感激,若非她看着他穿越森林的话,他必定已被发现死在马道内,肩胛骨上插着一把吉普赛人的刀子。 刀子上有着吉普赛人的文字,莎薇亚道,我想那应该同样是来自令表弟取得眼镜蛇的马戏团,否则就是从伦敦的骨董店购得。 那确实是把吉普赛人的刀吗? 根据报上所描述,莎薇亚道,我父亲认为那应该是把西班牙短剑,非常类似吉普赛人随身携带的刀。 真好的间接证据。侯爵评论地道。 而贺柏则告诉侯爵,他的表弟在洛克莱庄围内如何地目中无人及专制独裁。 欧吉纳先生回伦敦去了,爵爷,是在杰洛先生抵达宅邸之后。因为杰洛先生自称从村里听到一个奇怪的故事,表示有两个男人看到你被埋伏且被一位吉普赛女人杀死。贺拍口气变轻蔑地说,他们还拿出绳子做为证据,表示他们当时正走在马道上,预备到附近农场找工作。他们的故事非常合理,很难找出漏洞。 杰洛必定已经仔细设想过了!侯爵喃喃地道。 杰洛先生很聪明,爵爷,找不到任何错误! 我不相信!继续,贺柏。 杰洛先生很详尽地叙述着这个故事,当他说到绝对相信爵爷已经失踪时,欧吉纳先生则表示这全是谎言,而且就他对莎薇亚的认识,她绝对不可能谋杀任何人,更不可能是你。 然而他也不愿干涉,是吗?侯爵微笑地道。 确实是,爵爷,不过柯林顿队长却不是如此,他与杰洛先生大吵了一顿。 我能想像得到他会如此!侯爵评论著。 他又再停留了一晚,表示他会去寻找你。事实上他曾到森林里找过,于是杰洛先生便命令他离开大宅。 他真敢那么做?侯爵吼了出来。 是的,爵爷,他俨然一副新任洛克莱侯爵的样子,表示他不能忍受柯林顿队长的目中无人,所以绝不再提供他任何招待! 侯爵准备强烈地表达看法,却被莎薇亚给打断,你答应过不会生气,这对你无益。如果你不静静地听,我们就不再告诉你任何事。 妳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想照顾你,且为了你好。 侯爵皱眉不悦的神情顿时被微笑所取代。我必须再一次谢谢妳救了我的命。 贺柏继续道:我本来要留下来陪你,但是莎薇亚小姐坚持我不应该留在这里,而是继续待在宅邸内,每天往返。 我是想当你稍微恢复后,贺柏便可以提供讯息,告诉你发生了些什么事。莎薇亚解释。不过我却无法像他一样帮你接好锁骨,而且我也必须承认,他用在你伤口上的药草及镇痛剂,要比吉普赛人使用了几世纪的药方还有效。 我也是根据民间的偏方,而且就跟吉普赛人一样,我相信大自然是万能的。 我现在已恢复不少,足以和我表弟当面对质,揭穿他的谎吉。侯爵宜布道。 莎薇亚与贺柏立即大声表示不赞成,莎薇亚道:你不可以移动,直到我们确定你够强壮为止。不要忘了,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一定会企图再杀你。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 侯爵回道:我会很有理智,不会鲁莽行动的,我保证!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为你担心。莎薇亚非常轻声地低喃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侯爵承诺:我不会做任何愚蠢的事,不过,一旦我恢复体力,就要让我的表弟好好上一课,教他永远难忘,而且我要洗刷妳的名誉,莎薇亚。 那不重要。我是个凶手的事实,必定是每个人对吉普赛人的预期。 大宅内没有任何人相信妳是凶手,莎薇亚小姐。 她投给贺柏一个微笑。谢谢你。 杰洛先生有对家仆们做任何改变吗?侯爵问贺柏。 还没,爵爷,虽然他的曾威胁要这么做。但财产管理人表示目前还不能确定爵爷你已死亡,我想是柯林顿队长说服了他们你有可能还活着。 柯林顿队长永远不可能相信莎薇亚会杀我,而且他也知道杰洛曾两次试图谋杀我。 我相信他也告诉了财产管理人,已发生的落石事件及眼镜蛇事件,爵爷。贺柏从口袋内取出表来,接着道:我该回去了,爵爷,我必须小心,以免让杰洛先生怀疑我或派人注意我的行动。 那么就不要让他有机会怀疑。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每次来都得绕道而行,爵爷,但不幸的是这样比较费时。 我相信运动对你有好处!侯爵微笑道。 若能看见你再次站起来,就算爬山我都愿意,爵爷。我们都很怀念你当家的日子。 谢谢你,贺柏,不会等太久的。侯爵回以微笑。 贺柏每一次来,都尽可能地用篮子装带着必需品,包括食物、侯爵最爱的酒、干净的绷带、药水,当然还有侯爵常用的清洁用品,其中包括了一把镶有钻石的金色发梳,放在莎薇亚的篷车内,显得特别地突兀。 侯爵环顾着四周,心里想着这个地方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同时也令他感受到意外的舒适。篷车内的四周墙壁是以艺术家的精湛技巧油漆而成,灰色颜料栩栩如生地在墙上描绘着蝴蝶、花朵及飞鸟等图案,总之是比较偏俄式风格。另外,莎薇亚亦曾告诉他篷车的外面也是相同的风格。 墙上有着两扇窗户,但由于篷车外盖满了灌木与常春藤,所以只有极少量的光线能从窗户透进来。不过,白天时日光仍然可以从敞开的门外照射进来,到了夜晚时刻,亦可看到皎洁的月光,从茂密的树枝间透射进来,而那往往令他想起莎薇亚那晚的舞蹈。 自从他恢复意识之后,莎薇亚便不再留下来过夜,他猜想她可能是回到家人身边,或者是睡在林中,但是她并不愿多回答,而他也不想逼迫她。 每晚当他们结束晚餐、略微聊天之后,她就会轻柔地说:该是你睡觉的时间了。 而在他轻柔地亲吻她的手后,她便会带着他的心思独自离开。但不久之后,他就会非常疲倦地沉睡过去,直到第二天她为他带来早餐才会醒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柏每天几乎都会来个两、三趟,帮他梳洗、修面,有时候如果杰洛外出,贺柏便会一直停留在附近而不用回去;至于其他情形时,他就只有早上来一小时、午餐时间来一趟,然后晚上再来一次。 这段时间内,侯爵一直维持着一种不寻常且奇妙的心情,他知道自己从不曾比现在快乐过,不但不曾感觉心情浮躁,而且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有时可以久久躺着不说话,注视着坐在门旁的莎薇亚,心里想着她的美就好比某种来自异国的高雅花朵般,一天一天地绽放,将隐藏在花瓣内的迷人风采不断地泄漏出来,更加令人深爱不已。 侯爵躲藏在篷车内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当贺柏返回宅邸之后,他对莎薇亚说: 很快地我就会有足够的力气与杰洛当面对质,到那时妳就不能再阻止我了。 你确实已经好很多了。莎薇亚微笑道。 贺柏对锁骨恢复的情形感到满意,绷带明天就可以拆下,而我的背也只剩下轻微的疼痛。 伤口复元得很快,那是因为你很健壮。莎薇亚喃喃地道,换作是一位不健康的人,可能就需要更久的时间。 但在结束这种田园生活之前,我们必须谈谈彼此的事,莎薇亚。她的身体顿时僵住,且脸上的表情变了。 妳尚未告诉我,为何妳救我的那个早上其实正要离开? 莎薇亚迟疑了一下,将目光从侯爵身上移了开来。 我说过我有多想拥有妳,妳又怎能离开我,莎薇亚?妳明知道那样我就再也找不到妳了。 我留下来与你在一起是件不对的事。莎薇亚回答。 谁有权来评断?侯爵几乎气愤地问。我以为妳能了解我生命中不能没有妳,莎薇亚,我曾经只是这么想,但如今我更确定我俩是彼此的一部分,妳怎能辜负这么完美、这么不可思议的奇妙感觉? 她仍旧不看向他,而侯爵则发现她正在颤抖着。 过来这里,莎薇亚!我要妳。他原以为她会拒绝,但意外地,她几乎就像个小孩般屈服在权威的声音下,向他移近且跪在他的身边。 看着我,莎薇亚!她抬起脸来面对侯爵,张大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害怕。我爱妳!亲爱的,难道妳不知道我有多爱妳吗? 我也爱你!莎薇亚回答。但是因为你在社交圈中如此重要,如此其有影响力若和一个吉普赛人在一起,会让你的朋友们感到震惊而且厌恶。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况且,除了我们自己之外又何必在乎其他事?我们不需要过伦敦的华丽生活,莎薇亚。我们可以待在洛克莱,或者每年出国一段时间,我有一艘游艇,可以载我们沿着法国的海岸到任何妳喜欢的地方去。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不在乎到哪里及待多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她已深受感动,但接着她却用绝望的语气突然道:你不了解! 我不了解什么?他轻柔地问。 你抛不开几世纪以来的成见、信仰与仇恨。莎薇亚回答。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是两个相爱的人,但是我们之间有着一道鸿沟,不可能光靠你说或做些什么就能建立起桥梁。 胡说!侯爵断然地道。就有那么一件事可以弥补,莎薇亚,一个比妳所提到的任何事都更其有力量的事物。 是什么?莎薇亚迷惑地问。 爱!正靠着枕头坐着的他,随即伸出双臂将她拉近,而她也没有反抗他。 她的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形成半坐半躺在床上的姿势。这世上还有何事比爱来得重要吗?侯爵说着便将双唇落在她的上面。 他猛烈地亲吻着她,将过去两周来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感受到的激情,都在占有她双唇的那一刻爆发了出来,欲望如炙热火焰般瞬间延烧全身。因为她的唇是如此的柔软、如此的甜美,令他的亲吻不自觉中带着礼赞甚至是怀有尊敬的意味。 我爱妳!相信我,莎薇亚,我生命中再没有任何事能甚于我对妳的爱。他再次亲吻她,直到她在他的怀里因喜悦而颤抖,接着他问道:除了我属于妳的事实外,我们是否应该忘掉一切,就此离开这里呢?就让杰洛去做洛克莱侯爵拥有领土及所有其他的东西吧,我只要拥有妳及妳的爱就够了。 莎薇亚将双臂缠绕上他的颈项,开始用她的双唇回吻着他,侯爵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正抵着他的胸膛快而强烈地敲打着。他们一次又一吹地攀登上喜悦的高峰,且如此的令人心醉神迷。 就在一切本能都要因过于紧绷而从礼教中爆发出来之际,莎薇亚非常轻柔地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开来。 我爱你,她耳语着,但你还是需要休息。 侯爵想要张口争辩,但她用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道:休息吧,你累了,现在还不是作决定的时刻。 告诉我一件事,說妳爱我如我爱妳一般,告诉我,莎薇亚!我要亲耳听妳說,虽然我早已从触摸妳时感受到。 我爱你!她低喃地道出,然而声音中却几乎带着绝望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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