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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化身安琪儿 芭芭拉.卡德蘭 10338 2023-02-04
第二天一早,侯爵便起床预备到夏绿蒂的住处,接手管理她的产业。 当贺柏服侍侯爵着装时,后者道:你把我们吉普赛客人的伤势处理得很好,贺柏。 那是因为她很健康,所以伤口复元得很快。贺柏回答。还有,事实上是托爵爷的福。 侯爵挑高了眉毛问道:其他的女仆们不再怕她会施法术在她们身上了吗? 是的,爵爷。在她复元以前,便已蛊惑了所有人的心,就连米汉太太都对这位年轻淑女赞不绝口! 侯爵赫然发现莎薇亚在他们口中,已从那些吉普赛人之一,变成年轻淑女了,且他清楚地知道这绝对是个恭维。 再也没有任何人比贵族府的仆人更势力、更讲规矩的了,即使稍稍违背这些阶级之分,对他们而言都是非常大的突破。如今他们不但不再反对莎薇亚,反而称赞她,就候爵所知,这实在是极为不寻常且出人意料的大转变。

不过,他并未对贺柏表达他的看法,仅仅评论道:牧师似乎认为她的智商很高。 牧师的判断力向来很准,爵爷。贺柏勇敢地说道。 侯爵骑马穿过森林,朝夏绿蒂的房子前进,脑海中仍想着莎薇亚。 在赫特福郡的这块区域内,有许多田野都为树林所遮掩,当他在树林中穿梭时,才深深了解到,要让一整队吉普赛人躲藏在这树林内非常容易,其他人也很难找到他们。 莫名地,他很想知道他们的营地在何处,也许哪天有时间,可不期然地造访一探究竟,但又顾虑到一旦现身,可能造成莎薇亚的来访被禁止,而这绝对是他目前最不愿发生的事。 但另一方面,他又怀疑莎薇亚所说是否属实。 他一直以为吉普赛人是自由且随便的,他们的女性很乐意分送热情给任何喜欢的人。

如果是这样,侯爵微笑地想着,那么她们对性的态度,就跟上流社会的贵族成员没什么两样。而毫无疑问,社交间的性道德观是非常放纵的。 举例而言,打从本世纪初起,不道德的社交行为便以卡顿屋为中心进行着,且一直向外扩张。此外,侯爵更认为伦敦本身就是个罪恶的温床! 只有瞎子才会看不见,黑夜暗巷中的阻街女郎,已日益增加且为数可观,其中有些甚至还是孩子。 侯爵的脑海中随即浮现那些女性诱人的脸孔,用着燃烧着火焰般的双眼注视他,白皙的手臂及柔软的双唇,无语地叙说着。然而他既不是她们第一个爱人,更不可能是最后。 但他却愿意相信莎薇亚可能纯洁无瑕。 于是,他不禁对自己的想法大声笑了出来。 真的,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妄想可能有这种事。他告诉自己。

既然莎薇亚已承认如果她的话可信的话她曾拜访俄国、匈牙利及德国,而要到达这些国家,又必须穿越更多的国家,可能不曾有人注意她特殊的美吗?还有同族中的男人呢?想必皆是目不转睛、热血澎湃吧! 这时,侯爵正好穿出森林,且随着夏绿蒂的屋子出现眼前,他也将莎薇亚及所有女性抛出脑海,因为他明白有许多事正等着他去承担与处理。 侯爵于午餐时刻回到了洛克莱,此时他已确定自己至少一周内不可能脱身回伦敦,因为有许多关于两块领土合并管理的方法,必须尽快有所决定。 事实上距开饭还有十五分钟,于是侯爵将帽子递给仆人之后,便立刻朝书房而去。 正如他所料,牧师正与莎薇亚在一起。 由于他们正兴致勃勃地研讨一本书,以至于在侯爵穿越书房一半之后,才发现他的到来,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是高兴的。

你来了,爵爷。牧师喊道,你今天一早就出去,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的新发现。 早安,先生。侯爵道,早安,莎薇亚。 她对他微笑,看起来特别迷人,秀发在书籍的衬托下更显乌黑亮丽,手的摆动亦比记忆中还优雅。 早安,爵爷。她随即像个献卖的小孩般道,牧师先生发现一本书,相信你一定会很高兴。 是什么?侯爵问道。 一本介绍吉普赛人的书,由强.霍依蓝所写。牧师回答,并将书递给侯爵。我原本并不知道书房里有这本书,事实上它两年前才发行。你想知道吉普赛的起源,这里面都有叙述。 我想一定是父亲买的。 一定是这样,因为他在那年去世,这本书就被忽略了,牧师回答,所以我才没有将它编进目录中。 侯爵打开书本翻阅,片刻之后评论道:这上面有一个吉普赛人与印度人的语言口比照表,有些字似乎很相近。

没错,莎薇亚道,例如英语的王子,用印度话说是罗杰,用吉普赛话念则是罗加。 我应该学学,侯爵说道,不过我现在又饿又渴的,愿意陪我喝杯酒吗,牧师? 非常愿意,侯爵。 另外我还希望,莎薇亚,侯爵说道,妳能和我共进午餐。 她犹豫片刻才回答道:很乐意。 就算请你也没用,对吧,牧师?侯爵问道。 你是知道的,我可怜的消化系统只允许一天吃一餐。 是的,我没忘记。 他们一起进到大厅,牧师在接过一小杯马丁尼后,便又回到书房去。 莎薇亚看着侯爵发亮的马靴道:你今天骑过马了。你有不少优秀的马匹,令我非常羡慕。 我想妳也会骑马吧? 她微笑着回答:除了舞蹈之外,我最喜欢的就是骑马。 希望我有机会目睹。

接着,用餐时刻便到了,侯爵不禁开始猜想莎薇亚会有何表现。毕竟,吉普赛人不可能懂得上流社会的用餐礼仪与规矩。 结果他终于了解到,要想在莎薇亚身上发现任何不优雅的举止,是绝不可能的。聪明如她,在侯爵未动刀叉之前,也绝不轻举妄动。 莎薇亚绝佳的学习能力就在此时被证明了。她娴熟的用餐技巧,如果不仔细观察,绝不会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模仿着侯爵,甚至连握刀叉的特征都一模一样。 没多久之后,侯爵便忘了要注意莎薇亚是否犯错,因为他是如此沉醉于她所叙述的事情,已心无旁骛了。 他毫不费力地便引导莎薇亚畅谈旅游所见所闻。 侯爵向来善于突破女性防线,让她们对他产生安全感,且乐于他的陪伴,最后就连她们最私藏的秘密都会向他倾吐出来。

虽然他通常不会刻意地运用这项才能,但却也十足确信自己绝非自吹自擂。 他非常肯定莎薇亚过去从未与男性单独用餐,更不可能在如此宜人的气氛下,因此才能轻易地让她打开话匣子。 她叙述着吉普赛人如何穿越欧洲,一个接一个国家地迁移着,虽不时受到有权势之人的残酷迫害,却也因为他们的特殊技能、巫术及马匹贸易,以致大部分时间都能受到寻常百姓欢迎。 我父亲是一位伟大的马匹鉴赏专家,莎薇亚说道,因此常常受人之托,在某个国家买马,再将马送到另一个国家去。 你们这一族有多少人?侯爵问道。 当我们离开匈牙利到俄国时,大约有两百人;但在英国,通常只有四十人到五十人。 你们都睡在帐篷里吗? 过去是这样,但我们现在有了新的东西。

是什么? 篷车。目前在英国还不是很普遍,不过欧洲已有不少吉普赛人拥有它。过去篷车一直是马戏团的人在使用,因为它们是如此舒适且吸引人,所以如今所有的吉普赛人,只要是负担的得起的都会想拥有一部。 午餐结束后,侯爵与莎薇亚来到馬廄。再次地,他了解到她确实对马匹很有一套,就连刻意被区隔开的野性未脱的马,都因她来到而不再显得暴躁不安。 妳究竟在它们身上施了什么魔法?侯爵问道。 这个秘密只有吉普赛人才能知道,莎薇亚回答,绝不会传授给一位裘奇欧。 那是指我吗? 只要是吉普赛民族以外的人就叫作裘奇欧或迦蒂。 那你们如何称呼自己? 我们是汝们。莎薇亚自豪地道。 在参观完馬廄之后,侯爵又带着莎薇亚来到宅邸较古老的区域,指引她看僧侣洞的所在,那些是伊莉莎白女王时代的旧教僧侣,为了躲避士兵追缉、兔于火刑而藏匿的地方。这个藏匿地点,稍后也曾被侯爵的祖先所利用,用来躲避叛国的克伦威尔的士兵追杀。

随着为莎薇亚介绍自宅的同时,一些侯爵儿时听过的家族故事与传说,亦不断地重新浮现于他脑际。而对于莎薇亚所表现出的浓厚兴趣、眼中闪耀的光芒,及不再带着嘲讽意味的微笑,也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喜悦。 最后,他们停留在府内长长的祖先画廊尽头,且在向她一一介绍过祖先的肖像后,侯爵便站在窗边向外望向花园。 在他们的正下方,有一个石头打造而成的邱比特喷水池,它手握着巨鱼,口中喷出的水柱,高高地射向蓝天,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灿烂耀眼的彩虹。 你很幸运。莎薇亚低喃。 是吗? 或许你并不是一直这样想,但是有一天,你会了解到这房子对你的重要性,而它所包含的每件事也会令你感到快乐。 我想我现在便已体会到了。侯爵说,妳是在预言我的未来吗,莎薇亚?

不,不完全是。她回答。不过,确实有一些我不乐意见到的事。 侯爵感觉她的声音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当她转头望向自己时,他更有种奇特的感受,好像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将视线穿透超越了他。 是的,有危险。她低沉地说道,你必须小心!有一个敌人,是个男人,他正处心积虑要谋杀你。 妳怎么知道?他语调尖锐地问,是贺柏告诉妳的? 我会知道是因为他就在那里,莎薇亚回答,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他。他的皮肤黝黑,有个长长的鼻子,而且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与你一样,你必须当心,绝对要非常当心他。 妳怎么知道?侯爵再吹重复问道,声音已接近严厉且刺耳。 莎薇亚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做就可以驱除正伤害她的事物,重获自由。 接着她跪在窗边的椅子上,望向窗外的花园。 侯爵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开口道:妳所说的全是事实,但我无法了解,为何妳会晓得这么私人的秘密。 我说过我是女巫。 我以为妳是在开玩笑。 对考德洛须而言,不可思议的力量绝不是个玩笑,而是我们的一部分,是宿命的一部分,我们不能逃避它。 妳所说的全是事实,侯爵重复,但妳并没有告诉我是否敌人会成功。 沉默了片刻,莎薇亚仍旧不看向他地道:我已警告你有危险,那就够了。只要有所准备便能让人无机可乘。 希望妳是对的。 接着,她突然转过脸来,声音充满了请求地道:小心!请你千万要小心! 四目交接的瞬间,一股奇特的感觉在彼此之间交流,震慑住两人。 毫无预警地,侯爵向莎薇亚伸出了双臂。 这是一个完全出自本能的动作,一个他生活中,在为某位女性吸引时,经常会有的动作,以至于他完全没考虑到她会有何反应。 他完全是顺应着自己的情感。 在他双手触摸到她,将她拉近的同时,双唇亦降下欲寻找她的,而她则将身体向后退。 她躲开了他的碰触,且令他不敢相信地,看见她手中正握着一把长而发亮的短剑一把类似义大利人随身携带的短剑。 她双手握紧地放在胸前,刀尖朝向他的胸膛。 侯爵缓慢地将手放下。 有一刻没卫任何人开口。 你是裘奇欧,不可以碰我,这是不允许的。莎薇亚首先打破了沉寂。 为什么? 汝们不可以与裘奇欧在一起,如果她这么做就会被族人放逐。 是真的吗?侯爵确实感到惊讶地问。告诉我原因,莎薇亚,同时把妳危险的武器收起来,我保证绝不会再碰妳,除非经過妳同意。 她用搜寻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并不确定是否能相信他。接着在转瞬间,侯爵几乎还来不及看清,短剑便又消失在她的紧身上衣内,她并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妳看,我完全不清楚你们的法令,侯爵说道,所以啰,如果我有所冒犯,还请妳一定要原谅。他哄骗的口气,即使是比莎薇亚经验更丰富的女性,恐怕都很难抗拒。 如果你和一位与你同类的淑女在这里,她支吾其辞地问道,你也会亲吻她吗? 我认为,侯爵带着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这么做,她反而会非常失望。 然而,莎薇亚的脸色却非常严肃。如果她仍未婚,你不觉得有义务请她做你的妻子吗? 如果她未婚,侯爵回答道,我们便不太可能会在没有伴妇的情形下单独相处。 如果她结婚了呢? 那么,大部分情形会是她期待我有所行动,表现自己确实有魅力能令人倾倒。 如果她是位吉普赛人,她的丈夫便会因为她的这种行为而打她,莎薇亚严肃地道,甚至在法国,她早已经被剃头了。 剃头? 在吉普赛人的社会中,这是个常见的惩罚,凡是引起丈夫嫉妒的女人,都会成为族人间不名誉的话题,久久不会被遗忘。 然后吉普赛丈夫便会打他的妻子? 如果她们的行为不检点,还会有更严重的处罚。莎薇亚对他说。不过这并不常发生,吉普赛人的婚姻大都非常快乐且可以维持到永远! 即使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侯爵询问道。 我们是一群快乐的人。家庭生活对我们而言是神圣的,如果任何人违背了婚姻的神圣,便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她如此坚信,让侯爵了解到她所说的必定是事实,虽然他是如此惊讶。 妳会嫁给谁,莎薇亚?他问道。 在那个他未向我父亲提亲之前我不会知道。 妳没有选择权? 在考德洛须中,婚姻向来是由双方父亲所安排。已订婚的女子在结婚之前,不能与未婚夫碰面或说话,即使有其他人在场也不行。 想必非常奇怪吧? 我想也许这是相传自印度的祖先。莎薇亚回答。不过,无论最早的习俗如何,一枚金币将会戴在这个女子的脖子上,而这象征着她的汤尼米保证。 如果有吉普赛男人或女人爱上了位裘奇欧,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都会被族人排斥及放逐。 一生? 无论是男人或女人,都会被鄙视。事实上是被憎恨,且没有人会与背叛者说话。他们被称作帕许瑞司及狄笛凯司,表示他们永不再存于族人之间。 这个族规实在太严苛了!接着侯爵又问:想到要嫁给一位妳不曾见过、不曾认识,甚至不喜欢的人,难道不会令妳感到恐怖? 莎薇亚把眼光移开,他感觉自己似乎碰触到她深藏心中已久的秘密,且也许就是她自己的恐惧。但她并未立即作答,片刻之后他再度用低沉的声音说:请妳告诉我,我想知道,莎薇亚。 是的,她吞吞吐吐地回答,这个想法确实令我感到恐怖。 妳不认为爱情要比任何事情还重要吗?在吉普赛人之间难道没有爱情存在? 爱她的丈夫是女人的责任。莎薇亚回答。 如果她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侯爵强调道,又假如她在婚前爱上别人,难道这都比不上族规重要吗? 不知道,这从未发生在我身上。 也许妳曾经想过,侯爵坚持,莎薇亚,或许妳也曾梦想过有一位爱人,一个可以捕捉住妳芳心的人。他的声音非常低沉。 接着,当她将目光转向他,他觉得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某种情愫,就好像看到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 稍后,她才道:但是考德洛须的法律是其有权威及根据的,而我的族人们也都坚信如此。 但妳,妳是不同的,妳是位女巫,所以应该比其他人更敏感,且有能力做更深一层的领悟。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一? 因为妳是如此美丽,侯爵冲动地答道,因为妳不仅仅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迷人,更因为妳是如此的聪慧。在世上,聪明人承担的事情最多,莎薇亚。 她并没有回答,然而他感觉得出她的全身正微微地颤动着。 那就好比种马与拉马车的动物之有所不同,他继续道,妳和我一样清楚。前者要比后者对苦痛有着更高、更敏锐的感受力。 静默了片刻,她才说道:我认为最好不要去想到爱。 但妳确实想过,而且有些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渴望。 他的话语同时震慑住彼此,并不断地回响着。 他期待着她的回答,但此时却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接着,画廊的彼端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哈!你在这,费彼思!他们告诉我你在房子附近转转。 侯爵把头转向正朝他走来的查尔斯.柯林顿队长。 我收到了你的短笺,柯林顿队长踏过光亮的橡木地板。我觉得你会待在这里,必定有非常不寻常的理由,所以便骑马赶来救援,这么说对吗? 我只是通知你今晚不能与你吃饭而已。侯爵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应该与你同在。柯林顿队长回道。 他走到侯爵的身边停住,惊讶地发现莎薇亚的存在。 让我介绍,侯爵道,查尔斯.柯林顿队长,莎薇亚,一位非常迷人的吉普赛女郎,我的马车撞倒了她。 你的标准介绍方式。柯林顿队长大声道,随即将手伸向莎薇亚,续道:很高兴认识妳,莎薇亚小姐。 莎薇亚稍微曲膝回礼,接着转向侯爵道:我该走了。 不,请不要离开。侯爵请求着。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相信当我向他形容妳时,他绝不会相信任何一个字,除非妳向他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說妳是个吉普赛人?柯林顿队长毫不隐瞒兴味地问道。 的确是。侯爵回答。而且她替我打开了眼界,见识到一个过去从不晓得但确实存在的新世界。 我对吉普赛人一向非常钦佩,柯林顿队长道,当我们在葡萄牙打仗时,便有一族自称席加诺的吉普赛人,对我们帮助很大。他们可以毫无畏惧地来往军队之间,既非朋友也不是敌人,却同时为两方传递讯息、担任间谍。 现在回想起来,我想你是对的。侯爵说,我倒从未特别注意到葡萄牙的吉普赛人。 吉普赛人其实并不希望你注意到他们,莎薇亚微笑道,他们最希望能像隐形人般,来去都不会受人骚扰。 那么我很高兴妳不是隐形的!柯林顿队长道,眼中的爱慕之情已表露无遗。难怪他不急着回伦敦,如今见到妳,我就晓得他为何宁可留在乡间了。 一路从伦敦骑来这里,想必口喝了吧?侯爵改变话题道,你花了多久的时间? 一小时三十五分。这还不算最快,因为我并没有催促自己,况且我的马不如你的,费彼思。 我通常只花一小时十五分。侯爵说道,不过是从田野中间穿越,因为走道路比较远。 我才不在乎花多久时间,但却很高兴如今身在这衷。柯林顿队长富有含意地看着莎薇亚。 侯爵注意到莎薇亚将距离拉远了一些,好像担心柯林顿队长会侵犯她般。 接着,他们下楼为柯林顿队长找酒喝,却在大厅内发现下午茶与点心已备妥,于是,三人便一起享用茶点,而柯林顿队长则生动地描绘前晚参加宴会的细节。他对侯爵道:对了,欧吉纳先生也在那儿,他嘲笑我们还没有人可以从他那里赢得一千基尼的赌注。 打赌一千基尼?莎薇亚惊奇地道,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啊! 还比不上一群白痴输的赌金呢!柯林顿队长回道。昨晚光是在白氏,就有两万镑的赌金易手,不用说,没有一个到我手中。 你破产了?莎薇亚同情地问道。 简直快饿死了!柯林顿队长回道。 侯爵大笑。不要相信他,莎薇亚。他富有得很,只不过是跟那些出人圣詹姆斯街各俱乐部中赌博的年轻人一样浪费。 吉普赛人也喜欢赌博,莎薇亚说,但通常是赌厨艺或运动之类的。 那要理智多了。柯林顿队长承认。仔细想想,把钱挥霍在牌上真的是非常愚蠢,因为没有人会是永远的赢家。 不错。侯爵同意。 不过还是一样,柯林顿队长说,我希望有机会能让欧吉纳先生自掌嘴巴。他如此肯定自己绝对会赢,实在令我感到气愤。 停顿了一会儿,他缓慢地继续道.你想吉朋会猜出莎薇亚小姐是吉普赛人吗? 我确定自己倒从未想过,侯爵说道,但是她的穿着表明了她的身分。 如果她打扮成一位贵妇,柯林顿队长喊道,我肯定吉朋绝对一点都不会怀疑。 没错。侯爵说道。 你们在讨论什么?莎薇亚迷惑地问道。 于是,他们便将与欧吉纳先生打赌的来龙去脉告知她,而令她笑了出来。 他必定非常肯定你们没有机会赢得他这么一大笔钱! 他太肯定了!柯林顿队长说,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向他证明,他是多么的自大!如果妳问我,我会说这整个打赌都是胡闹,只要刺个洞就会发现每个人的血都是红的。 或者是用马车撞伤。侯爵看着莎薇亚额头上的伤道。 言归正传,费彼思,柯林顿队长道,我们总算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击败吉朋,让他吞回自己的话了。 这或许会成功,侯爵道,但困难的是我们该如何诱使吉朋来此与莎薇亚碰面呢?我想她不可能被允许与我们到伦敦去。 我非常肯定父亲会说不。莎薇亚承认。 那么就必须在不令吉朋起疑心的情形下,引诱他来洛克莱。侯爵道。 这倒真是个问题。柯林顿队长思考地道,他可有什么兴趣? 打猎!侯爵道,他曾来这里打猎过,但现在不是猎雉鸟或松鸡的季节。 不,当然不是。柯林顿队长同意。那么还有什么? 侯爵思索着,接着大叫:有了! 他的好友期待地等着,于是侯爵接着道:除了他的家谱之外,欧吉纳先生最喜欢搜集古老的钱币。 一件我始终觉得极度无聊的事。柯林顿队长道,我们要到哪里才能弄到? 远在天边。侯爵注视着环绕在莎薇亚颈项上的钱币道。 告诉我,妳的族人可有零散的钱币,可以让我们借用一天?我看見妳脖子上有一些罗马人的钱币,妳还有多余的吗? 很多。莎薇亚回答。 如果我们告诉欧吉纳先生,在我们的领土发现半打钱币,且希望他能给我们建议,是否该再往下深挖,相信一定会令他感兴趣。 聪明!柯林顿队长叫道,现在就坐下来写信,我把它带回伦敦。 我会交代仆人送去。侯爵说,因为,你送去他一定会起疑,可能猜想到我们有所计谋。 没错!柯林顿队长道,不过别忘了要替莎薇亚找一件合适的衣服,并决定她应该扮演什么角色,且来自何方。 我觉得这整件事就好像在编一出戏般。侯爵大笑。 有何不可?柯林顿队长回答道,一千基尼就是一千基尼。 但容我提醒你,侯爵就事论事地道,我们还没有获得莎薇亚同意演这出戏。 我想我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莎薇亚轻柔地说道,我是个吉普赛人,不可能会有人相信我是位英国贵妇人。 谁说要让妳扮英国人了?侯爵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你是说我听起来不像英国女性? 希望妳不会失望,但毫无疑问的妳有着异国腔调,虽然那听来非常吸引人,且事实上令人着迷,但也实实在在听得出是来自国外。侯爵道。 这是因为我在英国的时间还很短。以往,我们若是在一个过国家待上六个月或一年,每个当地人都会告诉我,我使用他们的语言非常完美。 正如牧师所说的惊人记忆力。侯爵微笑地夸赞。 那么她就必须是个外国人。柯林顿队长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给莎薇亚一个显赫的姓名与头衔,且这样刚好也让欧吉纳先生更难对她的身分起疑。 妳喜欢哪一个国家,莎薇亚?侯爵问。 她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母亲是俄国人,且我曾经在圣彼得堡及莫斯科住了将近有十年,我应该算是个俄国人。 没错!柯林顿队长叫道,有着黑发及象牙般肌肤的妳,看起来就像个神秘动人的俄国人。 侯爵没有错过柯林顿队长声音中带着调情的意味。 我想也许妳该走了,莎薇亚,侯爵道,我不希望妳父亲因为妳晚归而大发雷霆,而且更重要的是妳不能因此被禁止再来。另外,妳会替我们询问是否可以借用钱币吗? 我明天会把它们带来。莎薇亚回答。 在向侯爵及柯林顿队长各行了一个深刻简洁的曲膝礼之后,莎薇亚便转身离去,而留下两位男士,目不转睛地注视她优雅的身躯,直到她消失在遥远的门后。 柯林顿队长大叫道:老天,费彼思,你真是匹黑马!到哪里找到这么一位迷人、令人心动,且难以置信的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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