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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八、白果和塌苦菜

吾写又写④ 倪匡 610 2023-02-05
今年冬笋又便宜又好,食肆也舍得用新鲜货了。以前,多有用罐头货或冷藏货替代的,味道之差,得未曾有。今年冬笋为什么多,不明究竟,难道也是大规模栽种之故?今年还有一样又平又靓的食品,那是白果(银杏),极靓的货色,街市只卖八元一斤。看着那雪白可爱的果实,心想,就算在树下任拾,拾够一斤,人工也不够吧。问了几个档主何以如此便宜,档主皆曰:丰收。 白果绝非一年生草本,它号称公孙树,阿公种树,要到孙辈,才有果子。开始结果之后,应该年年一样,原来也有歉丰之分。白果味美,零食和甜点,斋菜和炭烤,都香糯可口。寒冬上海,有小贩卖煨白果,叫唤很夸张:白果要吃鹅蛋大,香是香来糯是糯!买一捧剥而食之,是儿童所喜。每年,都有儿童吃白果吃死的新闻,是的,白果有轻微毒性,若不知节制,大量进食,会中毒,吃太多,甚至会死。但是绝不必怕,不穷凶极恶吃,一定没事。从小就嗜白果,可以说不放弃任何进食的机会,也过了古稀。适才购得一斤,剥壳去皮除芯之后,腐竹糖水或稀粥,想起曾吃过十几元一粒的日本白果,如今八元一斤,幸福生活,不啻人间天堂啊!

今年更有很过得去的塌苦菜,此菜本来只有江南有。菜形奇特,贴地而生,扁平。沪语称扁为塌。鼻梁低,称塌鼻头,头形扁,就被讥为塌扁夜壶头。这菜有苦香味,所以塌苦菜应是正名。说过得去是因为苦香味始终不足。这菜炒年糕,胜过所有其他菜,不信可试试,千万拣菜茎短的买,勿谓言之不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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