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见光明的悲剧

失去视力五十二年的ＳＢ，在重见光明之后，才发现自己已变成一个愚人。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一个在出生后十个月即因眼疾而失去视力的五十二岁男子，在英国伯明罕皇家眼科医院接受手术，结果重见光明。在手术后一个月内，ＳＢ成了伦敦《每日邮报》的热门新闻人物，邮报每天报导ＳＢ视力神速恢复的消息。当时，大家都把ＳＢ的重见光明视为一项奇迹、一大福祉。 但在一九六○年八月，也就是重见光明后一年多，ＳＢ却在极度忧郁的情况下逝世了。 造成ＳＢ忧郁甚至死亡的主要原因是梦幻的破碎。一般人想当然尔地认为让盲人重见光明是一大福音，但更可能的结果是悲剧特别是对一个失去视力五十二年的盲人而言。因为我们对现实世界的知觉模式乃由大脑早年的学习经验所决定，这种知觉模式一经确立即很难改变。 ＳＢ的悲剧是他靠触觉及听觉建立了对外在世界的知觉模式，在这个模式里他生活得很好，乐观自信；但一旦启用崭新的视觉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时，他就变成了愚人。

譬如他无法评估高度，站在离地面约四十呎的窗口，他说他可以用手摸到地面。看到公共汽车时，又说公共汽车的高度超出长度好多。在认人方面，ＳＢ也承认他其实不是用眼睛认出别人的脸，而是用耳朵认出他们的声音。 在手术之前，ＳＢ本来是个快乐的盲人，以修补皮鞋维生。但在重见光明之后几个月，他却陷入忧郁之中，避开人群，而喜欢在晚上关掉电灯，自己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他渴望回到过去所熟悉的世界中，但光明之梦与黑暗之梦都破碎了，他发现他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