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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八章喜欢、爱与人际敏感性(下)

爱与亲近 直到现在,我们的讨论主要集中在一些因素上,这些因素影响着我们在与某人变得熟识的早期是产生喜欢或不喜欢的感情。由于第一印象常常会持续地产生影响,它们在决定我们是否与新近认识的某人发展更亲密、更持久的关系上,起着一个很重要的作用。随着关系因时间而加深,其他的社会心理的过程开始和那些我们已经研究过的过程一起起作用。我们现在把话题转到亲密的关系上来,并且随之对爱的经历加以特别的注意。一会儿,我们将探索敏感的交流是怎样在亲密的关系中加深满意度和友好的。 相反有时产生吸引 正如我们早先所看到的,那句古老的谚语是真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就是说,那些持相同观点的人往往相互喜爱。尽管如此,像我们已经学到的那样,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得多:如果某人已经喜欢我们了,如果他或她与我们不同的话,我们会更喜欢此人。那些研究更持久的关系而非在社会心理学实验室里制造的关系的研究者们,他们的一些发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例如罗伯特.温奇(他已经对很多订婚的或已结婚了的情侣们的人格特征做了彻底的研究)发现,在某些限定的情况下,相反的事物会产生吸引。这就是说,人们往往选择那些需求和特质与自己互补(而不是一致)的人。

读者会注意到我用了这个短语:在某些限定的情况下。这么说是因为事实证明在这一研究领域,还有一些相反的发现。一些研究人员发现,已婚的夫妇们往往具有相互补充的需求系统;而另一些人发现他们往往有相近似的需求系统。我认为究竟是物以类聚还是异质相吸取决于所考虑的是何种人格特质在起作用。 假设一个人看重干净整洁。这样一个人会不情愿与一个不修边幅的人结婚。这样看上去会较合情理:爱干净的鸟与爱干净的鸟聚在一起,而不整洁的鸟与不整洁的鸟聚在一起。同样的,一个性格外向的人不会与一个认为最好的时光是坐家里看电视的内向的人相处得特别好。那些在经济、智力、宗教信仰、吸引力、受教育程度和身高上相似的人往往聚在一起尤其是在长期的关系中。这是很确切的。另一方面,如果我们看到一系列不同的特征如支配和依赖,那就会出现不同的景象。我认为,一个支配的人如果发现与自己相处的妇女非常地独立,那么他会感到痛苦,反之亦然。同样的,对于一个有依赖性的人来说,什么能比靠在一个真正喜欢关怀他人者的胸前渡过时光更好呢?我认为,对于男性特质与女性特质,主动与被动,以及控制与顺从,结果都是一样的。以一种或许很玩笑的方式来说,哪一种组合会比一个虐待狂和一个受虐狂的组合更加开心呢?克里斯托夫.德耶和莱昂纳多.霍罗维兹最近的一个实验对这些推测给予了支持。克里斯托夫.德耶和莱昂纳多.霍罗维兹做了一个加控制的实验室实验,在其中的受试者们不是有强烈的控制欲就是有高度顺从性。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与一个助手组成解决问题小组。这个助手经过了特训,他能表现出支配性和顺从性。结果显示,那些处于互补关系的个体们(顺从型的人与支配型的助手,支配型的人与顺从型的助手)比那些有和自己同类型同伴的人在交往中表现出了更多的满意。 在长期的关系中,社会学的因素也与互补需求结合起来,在决定哪两个人会相互吸引并呆在一起的程度上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社会为已婚夫妇们设定了某种角色规范。例如,在世界上大多数地区,社会期望丈夫们相对的具有支配性,而妻子们相对具有顺从性。如果一对夫妇的这种互补需要与角色规范恰好一致的话,那么他们婚姻愉快的可能性就增高。同样应该注意到,尽管互补需要观点和相似性观点常常导致对吸引的相反预测,这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具有某种互补人格需要的人能够在关于一个给定问题的看法上取得完全的一致。用一个刚提到过的例子,看上去很可能一个支配型的男性和一个顺从型的女性在婚姻的性角色问题上有相同的观点即一个男人应该是支配的,一个女人应该是顺从的。明显地,这些角色规范能够并且实际上产生变化。我个人的观点(和希望)是,随着男人们和女人们开始更倾向于中性,十九世纪的关于支配型丈夫和顺从型妻子的角色规范会渐渐地改变。

爱的定义 什么是爱?举例说,它是否仅仅是一种对喜欢更强烈的解释呢?或者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爱有很多种类吗?或者所有的爱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吗?尽管诗人们和哲学家们以及最近的社会心理学家们提出了这些以及与之类似的关于爱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取得一致的答案。给爱下定义的困难看来(起码是部分地)在于事实上爱不是一个一体的、一维的,而是一个复杂的、多面的现象,它在多种的关系中被经历体验。的确,我们用爱这个词来描述不同种类的关系中的感情,例如:浪漫的情人间的,已婚的夫妇间的,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以及亲密朋友之间的。 正因为这种复杂性,社会心理学家们发展了不同的方法来在不同的形式下分类和描述爱。例如:齐克.鲁宾认为爱在概念上与喜欢不同,并且设计了调查问卷来测量每一阶段的不同。根据鲁宾的观点,爱并不是更深的喜欢,而是典型地包括了一系列质的不同的感情和对被爱者的关注。喜欢,在这种观点里,被标记为钦佩和友好的感情,显示为这样的内容:XXX是那种我想成为的人。爱,与之相比,主要包括了强烈依恋的感情,亲密,以及对自己所爱的人成功的深深关注。来自鲁宾的爱的量表的例子有:如果我从未和XXX在一起,我会非常地痛苦(依恋),以及我想我能向XXX倾述几乎所有的事(亲密)。

鲁宾让那些定期约会但没有订婚的大学生们使用他的爱和喜欢的量表,要求他们先考虑自己的恋人再想着一个同性朋友来回答各项条款。平均地,男女约会对象们同等地爱着对方,但他们在喜欢的量表上就没有那么强的联系性了。鲁宾同时发现,那些在爱的量表上得分越高的恋人们,他们越相信某一天他们会结婚。并且,尽管男人和女人们报告出对他们同性朋友们几乎是相同水准的喜爱,女人们对她们的朋友比男人们表现出更多的爱。 在另一项研究中,鲁宾把约会的对象们带进实验室里,并且通过一面单向可视的镜子,观察他们能以多长的时间保持相互间同时的眼神交流。那些在爱的量表上得高分的情侣们比那些得低分的更经常地互相凝视着眼睛。 当鲁宾的研究表明爱和喜欢某人毫无疑问是不同的经验时,其他的研究者对爱的经验本身的变异给予了注意。艾蒂.哈特.费尔德和她的同事们把爱分成了两种基本的类型:激情的爱和友情的爱。激情的爱(passionate love)以强烈的感情、性的渴望和对爱人极度的关注为特征。它的开始常常是迅速的而非渐进的,并且几乎不可避免的,它如火的热度会随时间而冷却下来。在一些关系中,激情的爱也许是最终发展成友情的爱的前奏。友情的爱(companionate love)是一种更温和的、更稳定的经历,以相互信任的感情、可靠性和温暖的感觉为标志。与典型的易逝的罗曼蒂克激情的爱相比,友情的爱通常持续得更久并且随时间而加深。

不用说,有很多种描述爱的方法。一种特别有用的分类是爱的三角(triangle of love),它由罗伯特.斯腾伯格和他的同事们研究出来。他们描述爱包含有三种基本的成份:亲近,激情和承诺。亲近指靠近并与一个同伴结成亲密的私人关系的感觉。激情指一个关系中热的方面即,你对你的同伴所经历的激情,包括性的吸引。承诺包括有两种决定是短期爱你的同伴还是长期爱你的同伴并且爱他(她)陪伴他(她)直到死亡。爱可以仅由这三部分中的一个成分或同时由三部分组成。例如,一个人会从另一个人身上感到强烈的热情或外貌吸引(仅仅是迷恋),但他(她)不会经历任何与真正亲近有关的东西。好莱坞往往把爱的关系首要地展现为激情。典型的电影以一对在激情中相互被深深吸引的年轻人终成眷属为结尾。在真实的世界里,这却是电影的开头!正如罗依.鲍斯特所说的,激情的爱在很多方面是变化的意识状态。尽管这会是激动人心的,但当一个人要做长期的、深远决定时,它并不是最好的状态。

随着关系的发展,它也许会发展到一种激情和亲近相结合的状态中,这被斯腾伯格称为浪漫的爱。最终的目标是圆满的爱这是三种成分混合的产物。斯腾伯格用友情的爱这一术语来描述以亲近和承诺为特征的爱(但这种爱并不包含激情),像艾蒂.哈特.费尔德做的那样。这种暗示是,随着一对夫妇不断地更适应对方,很可能激情会成为日常生活的牺牲品,并且需要不时地被点燃。 性行为中性别差异的演变 在这节中我们不能不讨论平常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看起来有不同的性议程。在每一个人类学家研究的社会中,都是男人来挑逗女人、引诱、雇用娼妓、养女眷,并且娶很多的妻子。为什么这样?进化社会心理学(evolutionary social psychology)对这种现象有个惊人的解释:长久以来,男人和女人由于生殖器官的不同而不同地进化。这种解释依赖于查理斯.达尔文的主张:生存依靠繁殖的成功用现代的措辞讲,即是把自己的基因传递给下一代的能力。

在这种关系里男人和女人怎样变得不同呢?让我们从史前的人类开始吧:如果一个史前的男人在六个月里和一百个不同的女人交配,他很可能会有成打的孩子。但如果一个史前的女人在六个月里和一百个不同的男人交配,她可能只会有一个孩子不会比她在同一时期内与同一个男人交配一百次的姐妹更多。因此,对男人来说,他们比女人更适宜有多的伴侣。随着人的进化,比起那些性活力差的兄弟们来说,与很多女人交配的男人的基因更有可能被传递下去并且被一代代地复制。按遗传学的说法,对于男人,拥有多的性伴侣在使他们取得繁殖的成功上有很大的价值。 对于史前的女人,拥有生存重要性的不是她们性伴侣的数量而是品质。这就是原因,在古代,婴儿的死亡率非常高。并且对女人而言,生殖总是在时间、精力和努力上花费巨大的。如果她与一个具有某些特质的男人例如一个强壮的熟练的猎人,并且他对她而言很稳定,可以与她相处足够长的时间为她的孩子提供食物、住所和保护的话,她可以增加她后代的生存可能性。如果她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这会很有适应性,因为这会使她的种族的生存更有可能;她的基因更可能被一代代地传下去。

这种解释有趣并且优美。你会如何测试它的确实性呢?要在这些问题上做一个严格控制的实验是不可能的。但是接近并且接触到这个现象是可能的。现代的进化社会心理学家已经做了研究,显示和证实了关于古代行为模式的这些观点中的一部分,例如,大卫.布希和他的同事们已经制造并且收集了相当多的一系列资料用以支援这个观点:女人和男人在寻找伴侣身上不同的特质。这些研究者们认为,现代的女人继承了与她们史前的祖先们同样的偏爱。不用说,在现代,她们不用寻找那些可以捕猎的强壮的人。那么,史前的野蛮的力量和捕猎技术的现代等同物又是什么呢?也许是雄心、成就、权力和财富。从她们的角度看,现代的男人寻找一个有生育力的女人会是很奇怪的。特别地,布希和他的同事们假设,男人应该对女人的外貌和她们总的生殖健康更感兴趣。他们的解释是:如果一个女人看上去很好,那很可能是因为她健康。为了测试他们的想法,他们要求一万多个来自个三十七国家的成年人回答在选择结婚对象时不同的特征的重要性。正如所预测的那样,女人把雄心、勤奋和挣钱的能力列在首位。而男人则不然。他们比女人更看重身体的外观和外貌吸引力。

在一个相似的情景中,布希和他的同事发现,现代的年轻男人比现代的年轻女人更加对拥有很多性伴侣感兴趣。例如,在一个研究中,当问到在今后的二年里他们想要有多少个性伴侣时,年轻男人的平均反应是要八个;而对于年轻女人,答案是一个。他们还发现,对于短期的关系,男人们更喜欢那些显示有性经验和可得到性的女人,并且往往避免接触那些会使他们陷入纠缠不清的盟约的女人。 谈到短期的关系,有人会问,在看待临时的性时,女人如何与男人不同。在一个典型的研究里,若赛尔.格拉克和艾蒂.哈特.费尔德雇用了男性和女性的助手(他们具有中等的吸引力),这些人接近了九十六个与自己性别不同的学生。助手们表示他们认为这些学生们很有吸引力,并问他们是否对发生性关系感兴趣。

好,停下来思考一下:在这种侮辱性的建议下你的反应是什么? 基于进化社会心理学家的解释,如果你是一个女人,我认为你会被逗乐或者生气,但是,无论哪一种,你都不可能同意。另一方面,如果你是一个男人,我认为你更可能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并且愿意接受这个机会。结论是:没有一个女人同意。而男人,有七十五%同意这个性关系;此外,余下的二十五%中,有很多要求保留这个机会! 试着宽泛地运用这些进化社会心理学家的理论。一个著名的学者甚至运用这个概念来为一些鲁莽的性行为提供了一条解释,据说这些行为是最近的白宫居住者干出来的。我发现这些由进化社会心理学提出的观点在他们看来是坦率而又吸引人的。我也发现这项研究既迷人又刺激。同时,我要提出这一点,这是一个调查的新领域,并且尽管大多数社会心理学的预测已得到了相当大的支持,并不是所有的社会心理学家都同意这些解释。如果你愿意在这一主题方面读到一个生动的争论,可以看《心理学调查》这本杂志上的特殊问题部分。 公有关系的探索 让我们看一看友谊。假设你与一个随便的朋友共用一套公寓我们叫他萨姆。萨姆几乎从不洗碗、倒垃圾,或者整理起居室。如果你想要一间整洁的房子,你几乎总得自己去做这些事。 我认为,过上一段时间,你也许会变得很沮丧,并且觉得要疯了。但假设萨姆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朋友,你仍然会觉得要发疯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这取决于我们所说的非常特别是什么意思。 玛格丽特.克拉克和嘉德森.米尔斯在交换关系和公有关系之间做出了重要的区分。在交换关系(exchange relationships)中,人们所关注的是确信实现某种公正,以及确信每一个成员的酬赏与代价的分配是公平的。在这种关系中,如果有一个较大的不平衡,两个人都会不愉快:处于缺欠一端的人通常会感到愤怒或者沮丧,处于盈余一端的人通常会感到负疚。相比较而言,公有关系(communal relationship)是那种在其中任何一人都不得分的关系。并且,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有需要时给予自己所拥有的,而当自己有需要时,也会准备好接受同样的关怀。虽然在公有关系中的伙伴们并不完全对严格的公平不关心,他们对它感到放松并且有信心通过长期的努力达到公平。这个关系越近越亲密,它就会变得越具有公有性。克拉克和米尔斯认为婚前的协定(在这之中那些准备结婚的人们明白地指出了他们对配偶所具有的期望)更可能破坏而不是增加他们之间的爱。 不用说,这些问题很难被科学地研究。尽管如此,玛格丽特.克拉克、嘉德松.米尔和大卫.麦考兰做了一些很巧妙的实验,成功地抓住了这种重要特征的本质。例如,在一个实验中,每一个受试者与一个很亲密的朋友或一个陌生人结成一对。然后这个同伴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去完成一个复杂的任务。一半的被试者被告知,如果同伴需要帮助,他会按开关改变被试者房间里的灯的模式以发出信号。而另一半的被试者被告之,这种信号表明同伴进展顺利、不需要任何帮助,并且一会儿就会完成这个任务并得到一份可由他们两人共用的酬劳。实验者们然后观察被试者们观看灯以确定他们的同伴是否发信号的频率。如果这个同伴是个陌生人(交换关系),当他们被告之信号意味着酬劳时,他们会花更多的时间来看这些灯;如果这个同伴是个亲密的朋友(公有关系),当他们被告之意味着需要帮助时,他们会花更多的时间来看这些灯。简言之,即使在这样简单枯燥的科学设置里,研究者们也能显示出在公有关系中的人们渴望对他们同伴的需要做出反应。 增︱减理论:亲密关系的暗示在爱河之中,事情永远不会如此的简单。正如斯特伍.达克指出的,作为对巨大的益处的补充,在长期的、亲密的公有关系中,也有不好的一面。为了探索这些不太吸引人的不好方面中的一个,让我们先看一看在前面提到过的激情的爱与友好的爱的不同之处。与一个激情的爱的事件仔细比较,那种更稳定和可预测节奏的友情会提供它特殊的酬赏。一个持续的长期关系的好处包含了情感的保证和被一个知道你的长处及短处的人所接受的无价的安慰感。 然而,看起来亲密关系天然地固有一种基本的讽刺,用著名民谣中的一句话说就是,你总是伤害你所爱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回想我们以前关于增减理论的讨论中的那个令人吃惊的事实:我们发现,当某人最初对我们否定的态度渐渐转变为肯定的态度时,我们会觉得这是比某人一直完全对我们持肯定态度更大的酬赏。相反,当一个曾经积极地评价过我们的人变成以一种消极的眼光看待我们时,我们会觉得这比他或她一直对我们表现出反对的情绪更加痛苦。这些对长期关系的发现暗示着什么呢?一种可能性是,一旦某人的奖励行为增长到一定程度,此人作为奖励的发放者就会变得比陌生人更无力,我们已证明喜爱的增加是一种比固定不变的喜爱更为有效的奖励,因而有可能一位亲密的朋友(或母亲、兄弟或同事)对你的喜爱已达到最高水准,再不能增加了。换言之,我们已经对一个朋友的爱、赞赏和表扬习以为常,所以这些行为不可能表示朋友对我们的尊重有所增加。由于同样的原样,一个好朋友可能成为一个很严厉的惩罚者。朋友越亲密、相互尊重和奖励的历史越长,此人收回尊重所带来的破坏性越大。实际上,朋友有能力伤害自己所爱的人,但几乎无力提供重要的奖励。 举例可以帮助我们说明这一点:结婚年后,多廷夫妇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参加一个正式的宴会。宠爱妻子的丈夫称赞妻子的外貌说:亲爱的,你看上去很高贵。她听见了这句话,但这并未给她带来快乐。她早已知道丈夫欣赏自己的魅力,这种话听多了只会使人厌烦。但是,如果宠爱妻子的丈夫(他过去总是赞不绝口),有一天对妻子说,他认为她已经失去了青春的美丽,而且发现她很不吸引人,这会使她很害怕,因为这很明显地说明了尊重的减少。 她是否注定要经历厌烦和苦恼呢?不。因为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人。假设多廷先生和夫人到达宴会厅后,一位陌生人过来和多廷太太谈话。过了一会,这个人极诚恳地说,他发现多廷太太很吸引人。我认为她对此不会感到厌恶。这句话显然代表了对她的尊重的增加,使她感到高兴,同时也使陌生人的魅力大为增加。 这一推理与前面实验的发现是一致的。 O. J.哈威发现了这样一种倾向:当陌生人和朋友都按指令给被试人作出较肯定的评价时,被试人在陌生人面前会比在朋友面前作出更积极的反应。当朋友和陌生人都按指令给被试人作出相当否定的评价时,被试人在朋友面前会比在陌生人面前作出更消极的反应。同样,一些实验也表明,陌生人对儿童行为的影响大于儿童的父母或其他儿童所熟悉的人。有理由假设,孩子们习惯于接受父母或其他熟人的赞同,因而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其他赞同并不代表奖励的增加。然而,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的赞同却是一个增加,根据增减理论,它可引起儿童行为的更大改进。 这些结果和推测意味着一幅人类状况的相当黯淡的图画人们似乎永远在陌生人眼里寻求赞同,与此同时却受到朋友和其他熟人的伤害。然而,在直接得出这一结论之前,让我们先看一看尊重的增减对个体行为的影响先不考虑它对评价者的吸引力的影响。在这方面有一项研究是很适用的:琼安.弗洛德把一组儿童分成两人一对,其中一人为被试人。使每个被试人或者和一个亲密的朋友或者和一个陌生人分在一起。让每对中的被试人去玩一项游戏,而且可在游戏中得几个小奖品。然后教导他把小奖品分给同伴一些。实验者对同伴的吝啬程度加以控制:让一些被试人相信他的朋友(或陌生人)对他很慷慨;让另一些被试人相信他的朋友(或陌生人)对他很吝啬。然后让每个被试人去玩游戏得些小奖品,并教导他们把奖品分给同伴。正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被试人在酬赏增加和减少这两种情况下表现得最慷慨,也就是他们给慷慨的陌生人和吝啬的朋友分的奖品最多。简言之,他们对吝啬的陌生人比较吝啬(因为陌生人的表现正像他们所估计的那样吝啬),对慷慨的朋友也吝啬(哼!我的朋友喜欢我,他的慷慨并不新鲜!),但在看上去他们似乎要赢得朋友(慷慨的陌生人)时,他们则做出慷慨的反应;同样,在看上去他们似乎会失去朋友(吝啬的朋友)时,他们也会作出慷慨的反应。虽然你总是伤害你所爱的人这句话看来是正确的,但受伤害者似乎受到一种激励从而做出友好的反应而不是以牙还牙,以便恢复相互间的友好关系。这表明个人总是以一种能保持自己与其他人的稳定关系的方式来行动,因此我们是可以放心的。 沿着这些线索,向前追溯到西元前四十六年,直到最近的一九九○年,从西塞罗到约翰.哈威和他的同事们,这些评论者们都认为,在公有关系中,痛苦的感情和矛盾冲突能制造健康的和令人激动的新的理解。 这些理解是怎么得来的呢?再看多廷夫妇,我们可以找到一条线索。虽然多廷先生有很大的能力来伤害他的妻子(如告诉她,他认为她已失去了美貌),由于这种关系的重要性,多廷太太对这样的评价易于引起反应并努力去重新增加他的好感。不用说,反过来也正确:如果多廷太太突然改变了对多廷先生的好感,他也可以采取行动来重新增加她的赞同。当双方都努力以创造性的方式来发展和改变彼此之间的关系时,这种关系会变得更有活力,并且会不断发展在所有这一切中,真诚是很重要的。 把这个论证再引申一步,我要指出,彼此关系越诚实、坦率,使多廷夫妇感到苦恼的那种单调乏味、停滞不前的双边关系发生的可能性越小。我们指的是,如果我们的婚姻伴侣或亲密朋友不能给我们提供尊重的增加,那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一种互不公开,互不诚实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人们往往压抑怒气,并把否定的感情埋在心里,这导致了双方关系的停滞不前,这种停滞不前似乎是稳固的、积极的,但要被感情的突然转变所打破。不幸的是,在我们这个国家里,这种关系可能是很普通的。 在开诚布公、诚实、坦率的关系中,人们能够分享彼此的真实感情和印象(甚至是否定的),因而没有这种停滞不前的现象。当然,相互尊敬的伴侣也会有感情的起伏曲折。一些研究支援这些思索,并显示那些运用一种亲密的、无侵略性的而非对抗的方法来解决冲突的配偶们有更高的婚姻满意度。在这种关系中,这些配偶们相当地接近增减实验中增的状况。同样的,一个关于亲密和重要方面(本身同时是肯定的和否定的)的交换益于亲密关系的发展。这就是说,在其他所有条件同等的情况下,在我们发现一些关于自己重要的事情时(即使是不佳的),我们会更喜欢一个人。此外,在对亲密关系中的人们的研究显示,当他人显示出关于自己的个人的和否定的事情以表示对我们的尊敬时,我们往往会更喜欢这些人。 在最近的一次实验中,阿特.阿兰和他的同事们在实验室里严密地研究了这种现象,他们发展了一种谈话技巧,这种技巧鼓励陌生人之间的自我暴露。在这个实验中,他们把大学生们分到了成对的谈话组中;这些学生们以前从没见过面。这种谈话技巧是以这样的方式构造的:学生们必须显示出关于自己的重要资讯随着每一条新的显示,紧张度和友好度都扩大。结论是很明显的,首先,学生们都很喜欢这种程式。此外,在这次座谈之后,经历过这种程式的学生们感到相互之间很亲近,而那些在受控情况下进行友好但非自我暴露性的简短交谈的学生们却不是这样。甚至当谈话显示了在重要态度上的大的不同时,亲密感也会增大。 附带地,除了人际亲密感之外,自我暴露看来具有很多积极的益处。例如,在一系列令人惊讶的研究中,杰米.彭尼.贝克和他的同事们证明,当人们表现出他们的困难或痛苦的感情时,它会带来一种很强的解脱感,一种大体上的良好感觉,甚至会有身体上病痛的症状减轻的感觉。 概括这一部分资料显示,随着一种关系向更为亲近的方向发展,不断变得更为重要的是真诚(authenticity)这是种放弃制造良好印象的企图和开始显示那些与自己的正直诚实有关的事物(即使事实上并不好)的企图的能力。此外,真诚坦率包含了一种在适当的情况下以一种能反映出相互关心的方式广泛地与我们的朋友们和爱人们交流各种不同感情的意愿。这样,再回到多廷夫妇的困境里。研究资料表明,如果两个人真诚相爱,如果他们彼此既能表达肯定的感情又能表达否定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们只说对方好话时的关系更持久、更令人满意和兴奋。 亲近、真诚和交流 虽然与所爱的人进行坦诚的交流有着有益的效果,这个过程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坦诚的交流需要分担关于我们的否定的情感和不令人喜欢的事情。这些事实会使我们更易受伤害并且我们通常试图避免使自己易受伤害。在真正的关系中我们如何完成它呢?如果你愿意的话,设想以下的剧情:请来吃晚饭的几位朋友都走了,菲尔和爱丽丝夫妇正在收拾碗筷。整个晚上爱丽丝还是像往常那样迷人、诙谐、活泼。菲尔往常一见到妻子的风韵就非常高兴,可今天晚上他却感到受了伤害并且有点生气。看起来主要是刚才在讨论一个政治问题时,爱丽丝不同意他的观点并站到托姆一边,而且整个晚上她对托姆都表现得十分热情。事实上,她的行为可以说近似调情了。 菲尔想:我太爱她了,我不希望她这样。也许她对我失去了兴趣。天哪!如果她离我而去,我可怎么办呢?她真给托姆迷住了吗?想到这里,他说:今天晚上你一直拼命地讨好托姆,大家都看见了,你真是太可笑了。 爱丽丝也非常担心菲尔,她觉得自己谈了一些非常明智的见解特别是在讨论那个政治问题的时候,但菲尔并不承认她的见解非常明智。她想:他大概以为我不过是个家庭主妇吧! 爱丽丝:你在说些什么呀!我不同意你对总统的健康保险计划的看法,你就像疯子一样。托姆跟我的看法一样,我想我是对的。 菲尔:他跟你的看法一样?笑话!他怎么能不跟你一样呢?你几乎坐到他大腿上去了,别的客人都感到很难堪。 爱丽丝(戏弄地):菲尔,你怎么这样嫉妒啊! 菲尔:我不是嫉妒,我不妨碍你。如果你想做荡妇,那当然是你自己的事。 爱丽丝(生气地):老古董,说起话来像个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人,老天爷!你总是这样。 菲尔(冰冷地):这正好说明你多么不了解我,别人都说我总是赶时髦,甚至说我很活跃。 爱丽丝(讥讽地):是啊,我确信你和办公室的女秘书们在一起时是很能出风头的。 菲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沉静下来不说话了,菲尔几次想从她那儿得到反应全都徒然,于是他猛然冲出房间,呯地一声关上了门。后来怎样了呢?两个互相关心的人怎么会陷入这种恶意的相互中伤而且是徒劳的争吵呢? 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人具有一种使用复杂的语言互相交流复杂资讯的能力。人类相互之间可以有很微妙的交流,这比起别的动物来实在了不起。但人们之间经常发生误解,甚至在关系很密切、相互很关心的人们之间也会发生。虽然,上述夫妇的争执是假设的,但它并非不现实。我作为一个咨询专家,在努力去帮助调解那些互相歪曲、不坦率和误解的夫妻关系时,遇到过数百起这样的争执。 分析菲尔和爱丽丝之间的争执还是比较容易的。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受到威胁的主要心事,又都不愿意把它坦率地讲清楚。对于爱丽丝,她主要担心的似乎是自己的智力,她害怕菲尔把她看成傻女人。所以,在这场争执中她内心的主要委屈是,在讨论那个政治问题时,菲尔不承认她的论点具有说服力,而且菲尔还含沙射影地说,托姆非常注意她、对她的话很感兴趣的唯一原因是出于色欲和调情。这伤了她的自尊心,使她非常恼怒,可她不愿表现出受了伤害。她的恼怒不是简单地发泄出来,而是反唇相讥,攻击菲尔是庸俗无聊的人。 菲尔的主要心事是一种不安全感。他非常喜欢爱丽丝的活泼,但他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可能要失去男性的吸引力。这样,他就以为爱丽丝与托姆意见一致实际就是同托姆一块来反对自己,而且由于不安全感联想到性的问题。当爱丽丝叫他老古董时,他似乎只听见了一个老字,于是迅速起来维护自己男性的尊严和吸引力,而爱丽丝由于生气又立即加以嘲弄。 这类争执在生活关系极密切的人们中是很常见的。生活中人们有许多重要的感情和心事,这些感情未得到公开的、真诚的讨论而逐步变为敌视,这只能加剧最初产生的伤害和不安全感。今天,在离婚率逐渐上升的美国,看来应该郑重地问一问:为什么会这样?不能简单地认为互相关心的人们之间的气愤、分歧、伤害和敌视都是由不适当的或不好的交流造成的,关系密切的人们间也经常在需要、价值观、愿望和目标上产生冲突,这就造成了压力和紧张。人们要么带着压力和紧张生活,要么用妥协、顺从和断绝关系来解除压力和紧张。 但是,通常问题多发生在交流上。如果菲尔换一种方式交流又怎样呢?假设你是菲尔,你所关心的爱丽丝走近你,毫无责备之意地说了下面一段话: 我对我的知识和才智感到担心,至少对别人在这方面对我的看法感到担心。你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承认我今晚说的话是明智的、有价值的,我会感到很大的安慰。 当我们在一个问题上有分歧时,你说话的尖刻和不耐烦增加了我的这种担心。今天晚上,谈论那个政治问题时,假若你对我的意见说两句赞同的话,那我会多么高兴啊! 现在,假设你是爱丽丝。菲尔用下述方式重新说起了晚上的事: 唉,真难开口,我不知道最近是怎么搞的,但我今天晚上总有点嫉妒你和托姆那么接近,既在精神上又在外表上,这使我感到伤心和孤独。最近我开始担心我的年纪了,我都到中年了。这种担心似乎有点傻气,可我的确开始走下坡路了,感到疲乏,肚子也胖起来了。我需要一些你觉得我还有吸引力的安慰。要是你今天晚上用你看着托姆的目光来看我,我会多么高兴! 我认为大多数人能够接受这种坦率的谈话,并且对它能有所反应。所谓坦率的谈话(straight talk),是指一个人在不指责、挖苦的情况下,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和担忧。我们将会看到,坦率谈话之所以非常有效,主要是因为它能使对方无任何戒心地听进去。 坦率的交谈看来如此简单而又明显有效,那为什么人们不经常使用它呢?主要原因是它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人们在竞争的社会里成长,在成长过程中我们大多数人已学会通过使自己无懈可击来保护自己。这样,当我们受到伤害时,我们就竭力不表现出来。而且,我们也学会要么躲开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要么带着愤怒或讥讽来痛斥他(或她)一番。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这样做往往导致防御性的反应,或者导致迎头反击,于是争执逐步升级。 简言之,我们社会的一般教训是,决不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这种策略或许有用,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是必要的。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它是不适当的,会起相反作用。在不共戴天的敌人面前,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大概是很明智的,但在朋友和深深关怀着你的人面前还要隐蔽自己的短处,就显得不那么明智了。正因为如此,若菲尔和爱丽丝互相了解对方所担心的事,他们可以做得使对方感到更放心,因为他们双方都过分地汲取了社会教训宁肯攻击别人也不表白自己。所以,他们使自己轻易地陷入了冲突之中。 而且,问题比我们在例子中描绘的还要复杂得多。爱丽丝和菲尔似乎知道他们自己所担心和感觉到的是什么,他们这么尖锐地冲突起来,主要是由于在互相表达自己的不安全感和受到伤害的情感方面存在困难。但在很多情况下人们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需要、愿望和感情,人们只有一种模糊的不舒服或不愉快的感觉,人们很难把这种感觉确切地表达出来。通常存在着错误的归因,也就是说当菲尔感到不愉快时,他可能把不愉快归咎于爱丽丝的轻佻行为给他带来难堪,而不归咎于自己对年龄的担心。可见,如果我们不触及并且明了自己的感情,我们就不能与别人很好的交流。关键问题是敏感性。人们能学会对自己的感情更敏感吗?人们能学会对别人更敏感吗?当某人在我们面前暴露出弱点时,我们能学会以关心和尊重的态度来对待这些弱点吗? 这些技能是可以学会的,并且通过亲身体验学习比仅仅通过读书学习效果更好。如果这种体验性的学习发生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具有保护性的社会环境里(在这个环境里人们可以坦率地交谈,而又不担心别人会抓自己的辫子),那它将是非常有效的。大约三十年前,为了满足对这样安全的社会环境的需要,社会心理学家创造了小组,也称为敏感性训练小组或会心小组。 第一个T小组的产生是偶然的。但是,像许多偶然事件一样,它的发生归功于一个机智的、有创造性的人,这个人能迅速地发现偶然事件的重要性和它可能具有的实用价值。一九四六年,社会心理学短暂历史中的一位伟大改革者和理论家库尔特.勒温,应邀带领一个工作组去考察作为解决当代某些社会问题的一种方法的小组讨论的作用。参加小组讨论的有教育工作者、国家官员和一些社会科学家。他们白天在小组里相聚。勒温指导的几个研究生细心地观察这些小组,晚上聚在一起讨论他们白天观察到的小组讨论的动态并做出解释。 一天晚上,几位小组成员请求听听研究生们对白天的观察所进行的讨论,勒温有点为难,但令几个研究生吃惊的是,他同意了这几个人去旁听。碰巧有个教育工作者在观察者们讨论她的行为并解释前一天早晨她参加的一个事件时,来旁听了。她变得非常激动,并说观察者的解释完全错了。然后她开始阐述自己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讨论进行得异常活跃。第二天晚上,五十位小组成员全部出席并极高兴地参加了讨论。他们常常不同意受过训练的观察者(研究生)的观察和解释。会议开得既生气勃勃,又具有启发性。 勒温和他的学生迅速抓住了这个事件的意义:一个致力于解决问题的讨论小组用不着像观察者那样受特殊的训练就能通过讨论它自己的动态或小组进程而得到极大的好处。的确,参加者本身就是对自身进程的很好观察者,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为人所知的意图,对这些意图,外界的观察者无论多么机敏,受过多么好的训练,也不能轻易观察到。经过一段时间,逐渐形成了没有议程的小组:如果小组除了讨论本身的动态外既无议程又无要讨论的问题,小组将会得到最大的收益。这个简单的创造被证明是一种极好的方法,可以通过它学会提升人们的人际交流能力并且通过它得到关于我们的行为对他人影响的洞察力。 自从一九四六年的简陋的开始以来,全世界对于T小组的兴趣在迅速增长。 T小组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曾经盛极一时。在那时,杰出的治疗师卡尔.罗杰斯把小组描述为二十世纪最重要和最有效力的社会创造。尽管他们的全盛时期看上去已经过去了(至少暂时如此),在小组中发展起来的交流的实践和原则已经渗入了大众的文化对教育机构、婚姻咨询、支援小组以及商务组织产生了最大的影响。这样看来,那种对真诚坦率的谈话的需求仍然很强烈,并且通过许多不同的方法而被满足。作为多年以来小组的一个领导人,我仍然相信这样的小组是一种很重要的学习工具它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来使人学习增长自我意识和加强人类联系的技巧。无论如何,我同样也相信,虽然正式的T小组不再像它们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那样随处可见了,但那种由小组提供的坦率交流的机会和安全可以在任何个体间亲密并且互相关怀的关系中找到,这些个体被要求变得更亲密和提高他们的相互影响。作为一种副产品这种交流模式提供了个体的自我意识和自我了解。 交流的目标 让我们考虑一下在人际关系中,有效交流的一些主要目标。 它们包括: 一.培养明确的、坦率的、不怨天尤人的交流方法。 二.培养勇于检查自己的行为和探究它对他人的影响的意愿。 三.培养通过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强制或操纵来消除冲突和纠纷的能力。 作为这些小组基础的暗含的假设是,如果某人告诉我们,应当如何感觉、如何行动,或者告诉我们应当在生活中做些什么事,我们就不会有什么收获。另一类似的假设是,如果我们了解到我们的感情是什么,如果我们了解到那些触发各种各样感情的人际事件的种类,如果我们知道别人如何看待和理解我们的行为,如果我们了解了适合于我们的各种各样的选择,我们就能有很大的收获。小组领导人的作用并不是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帮助我们建立一种相互信任与深入探究的气氛。在这种气氛里,我们愿意学习我们的自我保护行为是如何影响他人的,并且开始采取一种更为真诚、更少防御的行为方式。 误解的问题 正如我们在菲尔和爱丽丝的例子中看到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会轻易地被扭曲。在日常生活中,有时我们自以为在和某人说某件事情,但那个人可能把意思全弄错了。例如,假设弗雷德对杰克很有好感,但由于害羞或害怕对方拒绝,很难直接表达这种感情,他可能采用招惹、讽刺式的玩笑来表达这种感情。然而,杰克并不把这些玩笑理解为对他的好感。这些讽刺可能真的伤了他的心。我早在前面已经指出,在我们的文化环境里,人们不愿表达自己受伤害的感情,因为这样做就暴露出软弱和缺点。所以,杰克保持沉默,而弗雷德呢?他不顾自己的行为伤害了杰克这一事实,继续用讽刺式的玩笑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好感,因而继续伤害一个他所喜欢的人的心,直到把杰克气走为止。弗雷德不仅丢掉了本可得到的友谊,而且从他这样做的过程中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可能继续和他喜欢的那个人弄得关系疏远。 像下图所说明的那样,可以把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影响看做一个连锁事件。某人(p)对接受者(r)有某种感情,他打算交流这种特殊的感情。这个意图在某种行为中显示出来。例如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微笑、一个眼神或其他什么。接受者以自己的方式,根据自己的需要、感觉、以往的经历和对p的看法等等来理解这些行为。这种对p的知觉又引起了r的感情(热情、生气、烦恼、热爱、害怕或其他什么),这个感情马上就变成了对p的意图的解释,随后变成了对p的为人的评价。 在这一连锁事件的任何一环上都有发生错误和曲解的可能。 回到我们的例子中来,弗雷德(p)对杰克有热爱的感情(p一)他打算向杰克表示(p二)。但是,他是用一种不明朗的、转弯抹角的、自我防卫的方式表达的:他招惹杰克,开他衣服的玩笑,讽刺他(p三)。杰克感觉到了这些讽刺和嘲弄(r一),他很难过(r二),他感到弗雷德是想整他(r三),因此他得出结论:弗雷德是个冷酷的、攻击性强的不友善的人(r四)。 错误还可能发生在这个连锁事件的其他环节上。设想一个全新的情境,在那里弗雷德完全是直率和诚恳的,杰克是个多疑的人。假设弗雷德向杰克表示好感搂住杰克的肩膀,告诉杰克自己多么喜欢他,等等。但在这种情境中,这些行为对杰克来说可能太过分了。因此,杰克可能感到不舒服,而且他没有简单地表示出自己的不舒服,而是认为弗雷德的行为意图是要操纵自己。于是,他把弗雷德评价为一个不诚实的、喜欢操纵别人的政客。上述过程对于本书的读者来说可能已经很熟悉了。在第七章的归因标题下,我们已讨论过它。如果我们看见一个人以特殊方式行动,我们很可能根据他的行为认为他具有某种动机或人格特征。如果能探讨和检查一下这个过程,我们就能在弗雷德和杰克的交往中学到很多东西。是否弗雷德表达好感的方式太过分了? 杰克是否太多疑了,以致不能接受弗雷德的真诚友好?这些问题非常重要。解决这些问题可以增长许多见识。但是,(在现实社会里获得)这种见识的机会却很少,只有在杰克和弗雷德相互分享感情时才产生这种学习。 有效交流的特点 及时的重要性为了使一个亲密关系中的交流有效,我们必须直接地、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当这一准则被遵守时,我们能从别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理解上得到及时的回馈。有了及时的回馈,我们可以更充分地认识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产生的影响并且做出一些能同时满足自己和同伴的需求的选择。举个例子说,假设我的某个行为惹恼了我最亲密的朋友,恰巧她又是我的妻子。如果她不表示气愤,我就永远不知道我这个行为使她生气了。另一方面,假若她马上给我一个回馈资讯,让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如何使她生气的,这样我至少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这种行为,二是停止这种行为,这要由我来选择。也许我这个行为十分重要,以至我不愿放弃它,或者相反,我妻子的感情十分重要,以至我必须放弃这个行为。如果我不知道这个行为使她感觉怎样,我就无法选择,而且确切地知道她对一些具体行为的看法,可以使我寻求其他一些既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又能使妻子满意的不同行为。 回馈的益处不仅限于接受者,通常在提供回馈时,人们也能对自己和自己的需要有所了解。例如,一个妇女觉得生气是不对的,她也许不让这种感情表现出来。当表达这些感情是正当合理的时候,她就会把它们公开出来,考察它们,逐渐认识到自己表达气愤并没有坏事。而且,直接表达感情可以加深了解,消除隔阂,从而有助于防止消极感情的逐步升级。例如,如果我妻子学会了直接表示出气愤来,我们就能及时对问题进行讨论;如果她压抑自己的愤怒,但却在其他时间,其他场合以其他方式发泄愤怒,我就无从知道她的敌意来自何处。 感情与评价人们通常不知道如何提供回馈资讯。因为我们经常用一种使接受者生气和烦恼的方式来提供回馈,从而引起了比原来所要解决的问题还要多的问题。这一点用例子来说明比用抽象的描述要好。这里我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回馈失调的情况以及教会人们改进提供回馈的方法(并不改变回馈的性质),以便相互之间达到最大限度的交流和理解。这个例子是一件真实的事,就发生在一个由我担任管理者的交流讨论组中。 在小组开会的过程中,小组的成员之一萨姆向另一个成员哈里瞪了一眼并说:哈里,我一直在听你说、看你讲,都有一天半光景了。我认为你是个伪君子。这是个相当严厉的责备。哈里会有什么反应呢?也就是说,哈里会做出什么选择呢?他有以下几种抉择:同意萨姆的话;否认萨姆的责备,声明自己不是伪君子;生气并谩骂萨姆;感到委屈,绷起脸来。就其本身来看,这些反应没有一个能起积极作用。在现实世界里,萨姆不可能说出这句话。如果他说了,肯定会引起麻烦。但是,萨姆难道无权表示这个想法吗?他毕竟是非常坦率的。难道我们不认为这是坦率和真诚的吗? 这听起来像是个两难的问题:有效的交流需要坦率,但坦率会给人带来伤害。解决这个两难问题的方法其实相当简单:既要坦率又要以一种使别人少受痛苦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是可以做到的。关键在于感情一词。萨姆不是在表达感情,而是在作出评价。为了避免破坏性,我们对坦率交流的运用必须包括直接地表达感情而不是评价。感情一词有很多的含义。在这里我并不是指预感或假设。我所指的感情一词具体是指生气或高兴、悲伤或快乐,烦恼、恐惧、不安、热情、受伤、羡慕、兴奋以及喜欢。 在小组里是如何处理这种交往呢?我的干涉很简单:我仅仅询问萨姆,他是否对哈里有点情绪。萨姆思忖片刻才说:是的,我觉得哈里是个伪君子。当然,这不是上面所定义的那种感情。 评价不等于被不适当理解或不适当表达的感情。因此,我进一步问萨姆他的感情是什么。萨姆仍坚持说,他觉得哈里是个伪君子。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呢?领导人问。萨姆回答说:他那副样子搅得我心神不安。这时,组里的另一个成员夏洛特也出来干涉,并让萨姆拿出证据来。他问道:哈里做的哪些事让你烦恼呢?在组里其他人的追问下,过了几分钟,萨姆才承认说,只要哈里向组里的一些妇女献殷勤,他就厌烦。进一步追问,才知道萨姆认为哈里很讨人喜欢尤其对妇女而言。最后搞清楚了,原来萨姆的感情是嫉妒和羡慕。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哈里一样容易吸引人和受欢迎。请注意,萨姆最初掩饰这种感情,用表示轻蔑来表达,他以说哈里是伪君子的方式来发泄这种感情。这种表达实际上是一种自我防卫: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竞争的社会里,萨姆通过岁月所学到的是,如果他承认自己是嫉妒,就会贬低自己,而抬高哈里。这就使萨姆暴露了弱点,也就是使他觉得在同哈里的竞争中自己处于弱者的地位。然而,用表示轻蔑的方式,萨姆则可提高自己的地位。 虽然萨姆的行为作为一种自我防卫的手段来说是成功的,但它却无助于萨姆对自己的感情和引起这种感情的那些事件的理解。而且,肯定无助于萨姆对哈里或哈里对萨姆的了解(或萨姆对自己的了解)。简言之,萨姆是在进行无效的交流。作为一种自我防卫的手段,他的行为有适应性,但作为一种交流的方式却极少适应性。虽然萨姆承认他嫉妒哈里就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可它却打开了交流的大门,最后有助于他们的互相了解。此外,其他几个人也承认自己对哈里在女人面前的行为感到嫉妒,这对于哈里来说是非常有用的资讯,它能使哈里了解自己的行为对别人所产生的影响。 我们已经知道,哈里也有几种选择:他可以我行我素,任凭别人去嫉妒甚至任凭他们用敌意表示嫉妒;他也可以用任何一种方式来改进自己的行为,以减少别人(最终也是他自己)的困扰。选择权是他的。他可能觉得自己的令人嫉妒的行为太重要了因而不愿放弃它,也可能觉得自己在小组里从与萨姆的交往中已大大获益。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现实社会里,哈里(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身上可能产生的影响)就不会对他们的反应感到惊奇,他会更加理解他们,而不大可能有过分举动。 可是,人们需要小组吗?萨姆和哈里自己能够做得那样好吗?不能。他们几乎肯定会用互相咒骂,互相伤害,像本章开头讲的例子中的爱丽丝和菲尔那样去惹对方生气而结束交往。互相间坦率地交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假如他们都从一个在人际关系方面受过训练的咨询者那里得到教益其结果不就和T小组一样好吗?未必。 T小组的一个很大优点和好处是,我们并不依赖专家的观点(在传统意义上),而把每个人看成是他(或她)自己的感情方面的专家。在交流感情方面,小组的其他成员对于萨姆和哈里是很有帮助的。具体说来就是,组里其他成员可以通过表达自己对哈里的行为的感情来为哈里提供资讯。 的确,如果组里其他人没有自动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小组领导人就可能让他们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很重要呢?让我们看两个相反的情况:如果屋里只有萨姆一个人感到嫉妒,在这种情况下显然问题主要出在萨姆身上,那么问题就要由萨姆来解决,他应该认识到,自己的嫉妒是过分的,因为事实表明别人对哈里没有这种感情。另一种情况是,如果其他人也同样嫉妒哈里,很明显,这是一个需要哈里自己去正视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小组里的每个人都要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另一个原因。如果组里的所有人实际上都嫉妒哈里,但没有一个人承认嫉妒(由于友好、害怕和害羞),这就会使萨姆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爱嫉妒的人。另一方面,如果实际上没有人嫉妒哈里,但大家为了支持萨姆,于是便宣称自己也有这种感情那么,就会使哈里产生一种错误的想法,认为自己的行为使别人产生了许多消极感情。同时,也使萨姆产生一个错误的观点: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这样一来,保护萨姆的愿望肯定不会给萨姆带来什么好处,只会使他不能了解自己。 当然,上述情况是较容易处理的。它最后以萨姆对哈里既羡慕又欣赏而了结。可是,如果萨姆恨哈里又会怎样呢?他可以表达其愤恨吗?如果萨姆认为哈里是个邪恶的人,又会怎样呢?他应该表示这种看法吗?这里我们可以又一次看到感情和评价之间的区别。萨姆根据自己的判断和评价来表达感情,这是好的。但哈里做了伤害萨姆和惹他生气的事吗?萨姆有理由恨哈里并认为他是个坏人吗?通过讨论哈里的劣行,萨姆就不会走得太远了。 萨姆:我恨你,哈里,你是坏蛋。哈里:我不是。萨姆:好,这是我的看法,正像咱们在这里照理应该做的那样,我只是给你提供回馈资讯。哈里:那是你的问题!再说,你自己也不那么高尚。萨姆骂哈里引起了哈里的自卫和反击,而不是听之任之。如果萨姆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我受到伤害,很生气),就会使哈里也加入讨论,看看他(哈里自己)做的什么事惹恼和伤害了萨姆。这并不是说我们喜欢听某人说我们伤害了他并使他生气。不是的,但是这有助于我们更审慎地对待所存在的问题。 为什么萨姆要说哈里是个坏人而不谈谈自己受的伤害呢?现在看来,这种行为的理由是很清楚的。受到伤害使我们地位下降使我们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在这个社会里,我们往往要时刻保护自己。事实上,我们每人都穿有一套行为的盔甲,使别人不能伤害我们。这就产生了许多不真诚的行为我们在别人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情,这是通过短路过程来实现的,有时,我们的短路很成功,以致连自己对自己的感情也模糊了。 总之,用感情的形式表达回馈比用判断和评价的形式来表达,更易于使对方接受和应付。这有两个主要理由:第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评价和判断纯粹是推测和猜想。所以萨姆认为哈里是伪君子和坏蛋的观点可能反映了实际情况,也可能没反映实际情况而只是萨姆个人对哈里的看法。只有哈里本人确切知道自己是否是个伪君子,萨姆只是猜想。但萨姆对自己觉得嫉妒或生气的陈述就不是猜想和看法了,而是一个事实。萨姆不用猜想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确实知道自己的感情,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哈里可能关心也可能不关心萨姆明智的论点或武断的看法。 但是,如果他希望与萨姆互相往来,他就可能对了解萨姆的感情及自己在触发这些感情中起什么作用很感兴趣。 为什么回馈资讯用感情的形式比用评价的形式来表达更好的第二个原因是,当萨姆诉说对哈里的评价和判断时,他只是在说一些有关哈里的事情。但是,当他述说由于哈里的行为所引起的感情时,他是在表露自己的一些事情。确实,在这个例子中,萨姆的陈述是有关自己的。这样讲一讲自己的感情是一件礼物,打个比喻,这是萨姆打开自己家的大门请哈里进来坐坐。然而,若萨姆陈述对哈里的看法时,那他就是在袭击哈里的防御工事,并且把某些东西强加到他身上。哈里很有理由去抵抗,因为萨姆在未受到邀请时无权坐在他家里。哈里可以通过告诉萨姆自己的感情是什么请萨姆到自己家里来。同样,萨姆亦可通过告诉哈里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把哈里请到自己家里去。 日常生活中的交流 随着我们在亲密关系中坦率和开诚布公地交流的能力的发展,我们渐渐地让自己变得更暴露自己的弱点,也学会了不从别人的弱点中得到好处。然而,在我们最珍爱的关系之外,我们既不能期待别人暴露弱点,也不能肯定别人不从我们的弱点中摄取好处。但是,通过实践,我们每天与自己家族和亲密朋友的圈外人的相互影响同样可以(在不同的程度上,依赖于有关的人和情景)从我们有效交流的知识中获益。 让我们举一个例子:当两个以上的人介入某种关系时,他们彼此之间往往会有某种感情。如果这些感情不被理解,就可能妨碍正在进行的工作。假设你和我是一个六人委员会的成员,为那些未享受正当权利的儿童筹集基金。假设你很聪明、有创造力、身体很好、很实在又很漂亮,我就会感到与你有竞争,我想让其他委员会成员在你我之间更喜欢我、赞赏我。由于这些感情,如果你提出一个筹款建议,我就容易找它的毛病、嘲笑它、驳倒它,即便它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它是个好主意,就更是这样。 但是,假设我理解在这些情景中自己的感情这是一种从进行坦诚的谈话或是从T小组的经验中学到的理解。它对我有什么帮助呢?可能性是,我不会想要不假思索地说出我对你的感情。我们并没有相互了解到足以分担相互间感情的程度。但是我注意到,只要你提出了一个好主意,我就不愉快。我也试着找出你想法的错误。由于对自己的感情有更深的理解,我更可能停下来想一想你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不好或只是我的竞争心。如果我能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和我对竞争的需要,也许我有机会去约束它们,从而成为一个更好的委员会成员。因为你和我并非亲密的朋友(,并且我们不在一个交流小组里!),要我去与你分享我的情感对我来说是不合适的。但是了解这些感情能使我成为一个更好的同事。 此后,如果我们更好地相互了解并且开始相互信任,我会决定告诉你我以前的竞争感情。也许我会用一种不强迫你而邀请你与我建立更亲密、更诚实关系的方法来这样做。我的个人目的是通过更加熟悉来发展这样的关系,使我的社会环境变得更安全、更开朗、更轻松、更令人兴奋、更有利于学习和成长。这并不容易。而且正由于它不容易,它就容易诱使我们退却到一种获胜的心情中去,而不是认识弱点;使我们自我感觉良好而不是清楚而坦率地与人交流。以我看来,如果我们屈服于这种诱惑,离婚率会继续上升而且真正令人满意的人际关系的数量和深度也会继续缩减,认识到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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