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随身智囊 别闹了,费曼先生

第133章 像极了职业乐师

扮演女乞丐的舞者,希望鼓声的起伏能跟她的舞配合(我们的录音带中这一段是随意录的),于是她想跟我们说明她的动作:首先,我做这个动作四次,然后我弯腰筛沙子,八拍;然后我站起来这样转身。我很清楚我根本没法跟得上她在说的,便打断她说,你尽管跳好了,我会配合着打。 你不想知道我会怎样跳?瞧,当我跳完第二次筛沙子的部分之后,我会这样跳八拍。没有用,我什么都记不得,正想再次打断她的话,突然记起这个问题:那样我看起来不会像个真正的音乐家! 幸好,瑞夫替我掩饰得很好,他说:费曼先生碰到这种情形时都自有他的一套。他喜欢很直接的、很直觉地边看你跳舞边创造动感。让我们先那样试试看,要是你不满意,我们再修改。 她是个一流的舞蹈家,你简直可以感觉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她正要弯腰挖进沙里面,她会先准备好挖沙的动作,每个动作都很顺利、很平稳,同时也可以预期得到的。因此事实上还蛮容易按照她的动作来弄出必兹兹、必殊殊、波打或必打的声音,而她也很觉满意。于是我们很险地度过差点穿帮的一刻。

芭蕾舞演出很成功,虽然观众不算多,但所有来看的观众都很喜欢。 去旧金山参加排演,到表演之前,我们对整个构想都不是那么有信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觉得那位编舞家发神经病:首先,整出舞只用打击乐;第二,他认为我们够资格替芭蕾舞配乐,还要付我们钱,这真是够疯狂!对我这个从来没有受到什么文化薰陶的人而言,最后却成了芭蕾舞团的职业乐师,实在是我一生中的莫大成就! 起先,我们也认为她找不到愿意跳我们鼓乐的舞者(事实上,就有位来自巴西的大明星她是葡萄牙领事的夫人认为这个舞不值得她跳了)。可是其他的舞者却好像很喜欢我们的鼓乐,第一次排练中替他们打鼓时,我就感觉十分畅快。当他们实际听到我们的鼓声时(之前他们都只用一个小卡带录音机来播放我们的录音带),喜悦之情是那么的真诚,让我信心大增。而从观众的评语中,我们很清楚我们是大大的成功。

那位编舞家还想在春季时,再用我们的鼓乐来编另一出舞,于是我们又重复每个步骤。我们录下更多的节奏,她又编了个故事,这次以非洲为背景。我跟加州理工学院的蒙加(Munger)教授谈,学了些真正的非洲话,在舞一开始时唱出(加华巴努马加华呜之类的),而我勤加练习,直到一切都很完美。 后来,我们到旧金山排演了几次。第一次抵达时,我们发现他们有问题。他们不晓得怎样弄一些好看的象牙,他们用纸糊的难看死了;部分舞者在这些象牙前面跳舞时一脸尴尬。 我们没有提供什么解决办法,而只采取观望态度,看看接下来的周末表演时会怎么样。另一方面,我跑去探访艾尔赫(Werner Erhard),我是在他主办的某个会议中跟他认识的。我坐在他那漂亮的房子里,听他解说一些哲学概念,突然,我被催眠了。

发生什么事?他说。 我双眼突出,大声呼叫:象牙!就在他背后的地板上,就躺着好些巨大、沉重的漂亮象牙! 他把象牙借给我们,它们在舞台上看来棒极了(芭蕾舞者全都松了一口气)真正的巨大象牙,谢谢艾尔赫。 我们的编舞家搬到东岸,在那里上演了这出加勒比海芭蕾舞。后来我们听说她以这出芭蕾舞参加了一项编舞比赛,跟来自全美国的各路人马较劲,结果得了第一或第二名。受到这次成功的激励,她又参加了另一项比赛这次在巴黎举行,跟来自全球的编舞者一同比赛了。她将我们在旧金山的鼓乐,用高品质录音技术录下来,带到法国去训练当地的一些舞者跳其中的一小段,这是她参赛的经过。 她表现很好,一直打进最后一个回合,只剩下两个舞团在竞争了:一团来自拉脱维亚,由正统的舞者跳出标准的芭蕾舞,外加十分优美的古典音乐;另一团是来自美国的奇军,团里只有两个在法国招募来的杂牌军,配乐又只有我们打的鼓声。

观众很喜欢她那一团,可是他们不是在比赛谁最受欢迎,评审最后裁定拉脱维亚人赢了。事后她跑去问评审,到底她编的舞毛病出在哪里。 夫人,配乐不够理想。它深度不够,没有控制好起伏及强弱于是我们终于发现:当我们碰到巴黎真正有文化、懂得鼓乐的人,我们就被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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