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随身智囊 别闹了,费曼先生

第101章 兴奋的一刻

第二天我跑去找维普斯塔拉等人,告诉他们:我已全弄出来了,一切都符合无误。 克利斯蒂也在那里,他说:你用的是什么贝塔衰变常数? 某某书里的多少多少。 但那已不对了。最近的实验显示那数字有七%的误差。 我想起那九%了。我好像在预言什么一样:我在家里用这理论计算,它说中子衰变有九%的差别,第二天却有人告诉我,我引用的贝塔衰变常数有七%的差别。但重要的是,改变将会是从九%变成十六%呢(那就不好了),还是从九%变成很理想的二%? 就在那时,妹妹从纽约打电话来:那九%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发现出现了新数据七% 往那边改? 我还在问,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我兴奋到无法思考,好像在赶搭班机一样,根本不知道晚了多少。你实在赶不上了,突然旁边有人说:现在是日光节约时间呢!对,但究竟是往前拨一小时还是往后拨一小时呢?在太激动的时候是想不出来的。

克利斯蒂走进他的房间,我走进另一个房间。我们都必须静静地想一想:这往这边改变,那往那边改变这并不太困难,真的,只是很令人兴奋。 克利斯蒂出来了,我也从房间走出来,我们都同意:相差将会是二%在准许的实验误差之内。毕竟如果他们才刚把常数修改了七%,那二%极可能就是误差。我打电话给我妹妹:二%。理论正确。 (为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其实相差只有一%。后来卡比布(Nicola Cabibbo)把这点澄清。因此那二%也不全是实验误差。)葛尔曼综合了我们的想法,写成一篇论文。这理论还蛮可爱的,它不困难,却可以解释很多现象。但就像前面说过,当时有很多很乱的数据。在某些情况下,我们甚至还会宣称,哪些实验有错误。

最好的例子,是特勒第(Valentine Telegdi)的实验了。他测量了中子蜕变时从不同方向出来的电子数。我们的理论预测,这些数目全都一样,但他却发现从某个方向出来的电子数比其他的多了十一%。特勒第是个极优秀的实验物理学家,也很小心仔细。有一次,当他在某个地方做演讲时,他提到我们的理论说:做理论的人的毛病是,他们从来不把注意力放在实验上! 特勒第也写信给我们,语气虽然不完全是责备,但明显地表示他认为我们的理论是错的。信末他说:这F|G(指Feynman|Gell|Mann)理论是完全不F|G(指fit|good,吻合的意思)。 葛尔曼说:我们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特勒第是个很优秀的实验物理学家。

我说:我们等。 两天之后,特勒第又写了封信来,他完全改变立场了。 从我们的理论里,他发现:他忽略了实验中,从中子朝各方向反弹的质子并不一致;他假设那在任何方向都一样。 他把我们理论所推测的修正值取代他原先在用的数据,结果完全改观,实验和理论完全吻合。 我知道特勒第很优秀,和他争论是很吃力的。但那时候,我已深信他的实验数据出了问题,而他自己会把它找出来当然他比我更懂得找这错误了,因此我说我们不要尝试找出问题,只要耐心等候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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