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随身智囊 别闹了,费曼先生

第100章 迎头赶上

当天晚上,我就用这个理论把一切都计算出来。首先我算出了渺粒子和中子的蜕变速度。如果理论正确,这两项数字之间应该出现某种关联。我的结果跟应有的答案相差九%。那已很接近了,只九%。好像应该更接近的,但九%已够接近了。 我继续检查其他的一些计算,全都符合,再计算新的东西,也符合。我兴奋极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事实上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自然定律。 (当然那不全对,可是后来才发现葛尔曼、苏打山以及马夏克等人也推演出同样的理论,并没有破坏我的乐趣。)在这之前我做过的工作,全都不过是把别人的理论拿来,改进其中一些计算技巧;或者是利用什么方程式,例如把薛定愕方程式(Schrodinger Equation)用在氦现象上面。那里牵涉到的问题只不过是:你有这方程式及现象,它们如何运作?

我想到狄拉克(Paul Dirac),他也一度单独拥有他的方程式用以说明电子现象的方程式。而现在我也拥有这个新的贝塔衰变的方程式。它没有狄拉克方程式那么耀眼,但它也很不错。这是我唯一一次发现了新定律。 我打电话给在纽约的妹妹,谢谢她建议我坐下来好好地读通李政道和杨振宁的论文。经过了一段不安和觉得事事落于人后的日子,现在我终于觉得已经加入大家的行列了;我也有新发现了,全由于她的建议。很感谢她,我重新回到物理之路上了。我告诉了她一切,除了那九%的差别。 我十分兴奋,不停地计算,而事情就如流水行云般顺利:一切都自动吻合,毫不牵强。到这时候,我已开始忘记那九%的事情了,因为其他一切都那么顺利。 要物理不要朋友

我坐在厨房内窗旁的小桌那里,一直工作到深夜。愈来愈晚了大约凌晨两三点。我努力计算,得到很多相互吻合的结果。我在思考、我在专心,外面很黑、很静突然窗口上搭搭搭搭地响起来。我一看,那里有一张白白的脸,离我只有几英吋,我惊吓之下便大叫起来! 原来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很生气,因为我度假回来却没有立刻打电话给她。我让她进来,尽可能解释我正在忙,我刚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理论。我说:请到外面去,让我把它完成。 她说:不,我不想打扰到你。我去客厅坐好了。 我说:好吧,但这不容易。 她没有真的坐在客厅。最好的说法是她蹲在角落把手盘起来。不来打扰我。她的目的当然是要打扰我!而她成功了。我很生气,我受不了了。我必须继续计算下去,我在进行一些很重大的发现,精神亢奋;而起码在这个时刻,那比这位女士还重要。我忘记后来怎样让她离开了,总之并不容易。

再工作一些时候,真的很晚了,觉得肚子非常饿。我走到街上离我家不远的一家小餐厅。以前我经常都这样深夜去吃东西的。 曾经有很多次我被警察拦下来,因为我会边走边想,然后停下来有时想得连走路都没法走。你得停下来澄清一些事;有时也会伸双手,自言自语地说:这跟这的距离是这样,然后这会那样警察看到了便走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你在干嘛? 噢!我在想东西。对不起,我住这里,经常去这餐厅后来他们都知道我是谁,也不再拦我了。 走到餐厅,一边吃东西,一边还是忍不住兴奋地告诉那里的一位女士,我刚有了一项大发现。她却开始说,她是一个消防员或什么的妻子,很寂寞但我没兴趣。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地相互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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