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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六章

心动没有道理 席絹 8811 2023-02-05
星期天,休闲娱乐的日子,任何天大地大的工作都不该占用到这一天的光阴。 所以,明知道九点时会有一票董事会成员要来家中开会,方筝仍是在六点半时,悄悄潜出大宅,决定上阳明山公园去做森林浴。 会与风御骋一起上山是不得已的,因为他老兄竟一大早就守在大门口,仿佛早料到她这只早起的虫儿会准时被鸟吃似的。所以,好吧,就算他们在约会吧! 一身雪白的运动服与他一身的黑成对比。可能他是不怕热的,否则哪敢在这种酷暑季节穿黑色衣料让太阳烤?谁都知道黑色衣料吸热力超强。 沿着步行道跑完了一圈。七月中旬时节,并没有太多亮丽的颜色可以看;杜鹃与满山红樱是春天的特权,一山的青翠别有一番趣味。人少了,青翠幽静也就显得宜人了。

将疲累的身体挂在老榕树的枝桠上,她从背包中掏出矿泉水淋了脸,也喝了好几口,清凉舒畅得想高歌一曲;风御骋接过剩下的半瓶水,一口饮尽。 即使已有过几次亲吻,但看到他喝着自己沾过唇的水,心中仍不自禁地感到悸动。他那行为好似他们之间已不分彼此了。 她的眼光对上他的阒黑灼热,令她突然感到燥热难忍,干笑两声道: 我们再跑几圈吧 别动。他柔声喝止。双手将她按在原地,让他依然栖靠在榕树上:就是这样,别动。 方筝脸上浮着淡红。他这种要吃人的眼光恁是再迟钝的女人也会有危机意识吧?只是,他怎么会突然流泄出情感,一反他向来的内敛呢? 不敢与他对视,怕自己融化在那片火热中,也怕自己溺毙在两潭深情里,所以移开了目光,四下看着。由榕树枝概的缝隙中投射入一束一束的白光,在他俩周身照此聚光灯的效果,他黑发上的汗珠有彩虹的绚丽光泽,想必她身上也有。

一双手托起她下巴,抬起她逃避的眼眸。 有许多次,我看着相片中的妳时,恨不得能将自己变入其中,站在妳面前,就像眼前这样,吻住妳似笑非笑的唇角,分享妳心中所有的喜悦,打破妳在人群之中自成一格的疏离屏障。 她心一动,双眼乍然透出恍然的亮光: 是不是那一幅我十七岁那年被偷拍去参加竞选校花的照片?我记得校周报上刊出来的就是站在树下单杠前的模样,那一幅照片在你手中吗?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是的。他的回答解决了她的不置信。 怎么会呢?当时你在台湾吗?你见过我吗? 不。我未曾来过台湾,今年是我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 方筝讶然,心中问题马上涌出一箩筐。 那么你怎么会有?又怎么知道我,又怎么会喜欢我?又怎么会

风御骋不是不愿回答,只是他的自制力没有好到佳人在抱却不找机会偷香,尤其在他悸动的这一刻。他的唇覆上了她的,狂烈地索取他恋了六年所该回报的情感,补偿他失魂落魄的相思。 勃发的情潮不会有魇足的一刻,除非他得到她的一切;这认知闪入他脑海,才让两人有喘息的空间。他不能在这里、也不能在情感未定、未得她真心前有所逾越,否则那就与强取豪夺的行径没两样了。珍视她,就以尊重的方式来求取芳心,否则他不必苦苦等候六年,等到一切情况允许他出现她面前才来台湾。 你还没有回答我。方筝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但她并没有设法掩饰或躲避,反正吻都吻了,消弭了刚才灼人的气氛与她的不安,她就不必为这种亲密感到害羞了。所以她仍是直视他。

他轻声道: 我在艾森总部看到那帧照片。 咦?你怎么知道艾森总部?又哪有机会进入那里?或者你根本就是那里面的人?不会吧?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会被任人消灭工作场所的人,如果他是黑道中的人,也应该会是个角头老大吧?不像是会受人支使的人。事实不就证明了,雇用他几个月以来,他哪里有一点当人手下的自觉?简直比老板还逍遥自由。 我不是那组织的人,事实上我们是敌对的。 那你她冲口而出的话乍止于某个了悟。我明白了,是你消灭了艾森总部,让他们来不及派人来解决我这个case。也就是之前与蝶起闲聊中所说的不明人士。 妳是预料之外的收获。他轻抚她发丝。妳差点香消玉殒在十八岁那年。 那我还真该感谢你不小心救了我的小命喽?她心中舒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太多喜悦的感觉。以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去消灭一个凶残的杀手组织,当然不会是以和平的手段,更有可能是以暴制暴。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背景及他手上染过的血腥,比起艾森总部只怕不会少多少吧?

他看入她眼中的落寞,他低沉道: 猜猜我为何过了六年才来? 你忙。她无力的笑容。 是,我忙。他慢慢收拢双臂,珍爱无比地纳她入怀,让两颗心跳动着相同的频率。忙着知道妳的一切喜恶、忙着让自己以配得上妳的身分去努力,不让妳的心为难。企图一出现就让妳全心爱上,而不必犹豫于我可能持续着的背景。 她犹疑地望入他眼中: 持续着? 他点头: 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我至少可以让自己改变生活方式,以及未来每一天如妳所期望的清白。 他等于间接地承认了他的黑道背景。 一旦过去与未来在此刻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世界,那么所谓的出身与背景,将不会为她所介怀;值得感动的是他毅然决然改变的过程与结果。

只是,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改变他原本世界所运行的方式?但他的陈述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让她连出口质疑都觉得多余。 方筝只是睁着不置信的眼与他对视。在这一刻,这一小方由眼眸交流营造出的宇宙,她的漫不经心涌现最真实的心旌神动。 为什么? 我一直知道会有一个女人来到我的生命中;我更明确地认定,一旦她出现时,我会立即知道。就是妳了,方筝!没有道理,找不到可以解释的原因,在相见那一刻,妳就那样牵动我的心。如果妳会有一丝丝感动,就能明白我此番前来存着怎样的势在必得。 如果,我还是无法爱上你呢? 妳是吗?他反问。 含情的黑眸,凝视着她的惶然与无措。如果她无动于衷,又哪来的种种情绪波动? 她能接受这个男人吗?应该是肯定的答案吧?至少她接受他掠夺的吻,而没有揍人的冲动,任由他来去她香闺自如却没有拒绝。他总闪动着要吞掉她的渴望在撩拨她心神,却不曾有过放肆;在一定的标准下,他尚能保持君子的风度,没有强取豪夺。

这男人确实为她费尽了心思,否则不会了解她到如此透彻,连追求她都自有一套战略。 不黏她、不支使她、不强迫她,却又暗中为她做了不少事。 她一直有这样毫无根据的笃定,明白他或许危险,却不会伤害她。是否,打一照面之初,她就早已心动了呢? 不曾尝过爱情滋味,不明白悸动的感觉该怎样才算数;只是,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辨别,倒也不难。 如果她有一天必须嫁人,那么她不介意配偶栏上的名字填上风御骋三个字。 她想,她是可以接受他的。 做事向来果决,想来情感上也无须太过踟蹰;毕竟当今世上,自投罗网的男人少见了。 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中性的女人呢?心神的波涛稍稍平复,她坦然地接受事实,接受他入侵她的感情世界。以全新的眼光打量他,顺道问出她的疑问。

风倒骋反问: 妳认为妳不值得男人看上? 方筝笑着摇头,自负道: 不,我只是怀疑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眼睛没瞎的男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身边晃来晃去的男人是不是都有深度乱视。真高兴有你出现来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 他纵声大笑: 妳真是够格让我痴迷。 她讶异地看着他笑得这么放纵,实在是好看极了,以他向来惯有的冷然形象而言,有这种笑是吓人的;但也就因为他轻易在她面前展现不寻常的放纵,更可显见他对她是不同的。 痴痴看着他渐敛的笑脸,她叹道: 我不会问你过往的事,毕竟那不是我所能插手在意的。很高兴你暗示我日后没有太多血腥的事来困扰我,也许我还该庆幸你以前的身分,否则今日的我早是一坏黄土了。我也很高兴你所喜爱的,是最真实的我,而不会以爱为名要我有女性化的打扮,穿裙子、涂胭脂什么的。一双手在他腰后交握,表示了她的接纳:风御骋,目前为止,有这样的共识与协调就够了,希望未来的日子可以证明咱们是互属的一对,否则那将会是遗憾。

妳不会有机会去明白什么叫遗憾。他的独断字句说起来像发誓。 方筝抬起头吻他,感觉得到他们的未来犹如七月的阳光一般灿亮。 拭目以待。她轻轻呢喃,明亮的大眼闪着不容错辨的挑战光芒。 她要知道,属于她的感情,可以发展深刻到什么地步,如果爱情当真有别人歌颂的那么伟大的话。 不想知道风御骋的背景,却不代表不会有人自动在她耳边报告。 近来方筝的日子可真是热闹到足以令她痛哭流涕的地步。首先,她的超人秘书近来常会在下班时刻失踪;所谓的失踪不是说她老人家拒绝不人道的加班,私自潜逃,而是明明有意思留下来当工作狂,却被她最新追求者架着去约会,明显可以看出来李乃君小姐是踢到铁板了。明明对陈家的青年才俊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却又在一头狂狮面前硬是说自己有同性恋倾向,与上司方筝有着不可告人的畸情,惹得狂狮为了拯救他的沦落,每天严守时间,不让她与上司有多一分钟额外相处的机会。

天哪,难道方笙事件又要重演了吗?当年她的大姊就是为了她想要的男人钟适,而毅然抛下方家二十四年辛苦栽培之恩投向香港华康集团的怀抱中;虽然嫁给了钟迅让人跌破眼镜。但方氏企业损失一名大将是事实。而今,又有不知死活的混帐男人想借恋爱之便抢走她手下一名大将吗?真是太过分了!她一定要找机会警告陈颐允那小子。老婆给他娶,如果挖她人才,她就给他好看! 当今世上要再培养出李乃君这种万能手下已经是神话了,方筝死也不会放手哦,想来就辛酸,乃君美人给人绑走了,害她连续三天吃不到晚上六点的正餐,没有人会那么熟知她的口味,天天自动自发帮她挖来世界美食;如果她是男人,早就二话不说,拉乃君进礼堂了!算那个陈颐允没瞎了狗眼,居然懂得欣赏美玉。 然后再说到暑假来打工的方范吧!成天跟着他崇拜的狄森.威尔跑,在他这个好冒险的年纪无可厚非,反正只要他每天有把收发部门的工作做完,其它空闲时间任他自己运用,想当福尔摩斯第二没人会管,但是妄想插手他老姊的事就太不知死活了。自从他知道连大姊也遭受过恶徒骚扰后,他天天像只老母鸡守在她们身边疑神疑鬼;要不就躲在狄森住的饭店查一些与黑道有关的资料,久而久之,竟对黑道人物升起了一种英雄式的崇拜。 拜狄森.威尔所赐,居然暗示方范那小子说风御骋曾是美国黑道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害得方范一反敌视风御骋的态度,只差没谄媚地拜倒在他西装裤下摇尾巴。 不平衡,愈想愈不平衡!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并且饿着肚子守在办公室内办公,然后流着口水看着所有人全逍遥去玩? 没有办公的心情,她决定给自己半小时休息的时间。抱怨归抱怨,事情到底仍得做的,所以她没有任性的自由,只能抱怨自怜半小时,顺带想一些事情。 下午狄森与董培良上来开会时,关于狙击她的凶手没有半点进展,倒是风御骋的背景来了一箩筐,总觉得那是狄森刻意说给她听的。而,如果狄森真的行到可以查到风御骋谜般的过往,又怎会查不出区区的宵小之辈呢?还是相权衡之下,任何想不利于她的人对狄森都是微不足道的? 她心中有个奇怪的想法或许风御骋与狄森是相熟的? 风御骋说过,她的安危由他来管,所以狄森撒手不管,反而刻意要让他慢慢去明白风御骋这个人;而同时,狄森的眼也无时不刻地评量她,像是要挖掘出她种种特质好去存档一般。 诡异呀!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风御骋,骁的两位负责人之一;父亲冯驭湍,中美混血儿;母亲风千韵,中国人,生长于加拿大。光这三笔资料就够吓人了! 骁是全美国首屈一指的保全集团,不仅垄断整个美洲市场,连欧洲各国都有其分支机构。而人人都知道。骁的前身来自黑道某种神秘组织的漂白,但漂白后确是正正经经在做生意,没有什么不法勾当,在六年前正式步入保全业,迅速筑成王国,壮大到今天的地位。 六年! 这数字令她的心怦动难抑。 而骁集团实在是有其本钱独占大片江山,让人不敢找麻烦的;如果骁的背后当真是有冯驭湍与风千韵这两名黑道重量级人物撑腰的话。 也许依风御骋的个性,十成十不依靠任何人的支援,但试想,谁敢冒着被挫骨扬灰的危险去动那两名世界有名的黑道大老的子女? 方筝对世界各国的黑道组织了解并不多,但从罗蝶起那边偶尔听来的,大抵也知道某些传奇性人物。 以美、欧两地为主体的黑道人物,黑手党以外,更有一个集各地一时之选的菁英组成的正义联盟;用中国武侠方式来解释的话,就是九大门派之外,会有公推的武林盟主组织,以维持武林世界的正义。可想而之,正义联盟内的人,皆是角头老大:在二十年来,只有望威权重的黑道大老才能加入其中,目前为止它依然维持十大长老的人数。正义联盟本身没有手下、没有武器,但不可轻忽的是联盟内的老人们各自所属的帮派势力,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去动与正义联盟有关的人。 风千韵的精密科技组织,以及冯驭湍的夜影组织都是惹不得的。 六年前艾森总部之所以被消灭,是因为他们居然妄想消灭风千韵的组织。不仅派人渗透。更不断引起爆炸、杀人事件,被骁迅速在一夜之间消灭掉其总部。那么,此刻她方筝不会站在这里,而艾森总部那个血腥组织也会依然威胁所有富豪的生命。 不明白倒还好,愈清楚反而愈迷惘。如果风御骋当真为她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她会有危险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阵披萨香味引她回神,她转过身,正好看到风御骋已立在她身前,手上正拎着披萨。 时钟指着晚上八点,肚子饿得无力,她任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趁他在弄食物时,她看到他右手指饰有瘀青。 怎么了?她拉住他手。 没事。他递给她一块披萨。 她两三下解决掉一块。笑得很深沉: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即使有任何伤口都与我无关喽?我只管吃得肥肥就行了。 他看着她好一晌。才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揍了谁? 多事人。 狄森.威尔?她挑着眉问。 他没有表情、没有点头或摇头,就代表她猜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告诉我许多事? 我一直在妳身边。 每天除了早上的晨跑约会之外,风御骋很少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怎么说他一直在她身边呢? 不要问我藏在哪里,依妳每天办公的情况来讲,掌握妳的时间并不难,而我也明白总有一天狄森会很乐意告诉妳我的背景;即使他明知道那会惹我一顿揍! 我总会知道,不是吗?他是怕她吓到吧?或者是排斥? 关于我的一切,都该由我来告诉妳。我就是我,不该因为背景的好坏左右了妳对我的情感。那些于我俩无妨,所以我不认为一股脑地告知是必要的至少不是现在。对于身外的一切,向来不被他所重视,也希望方筝不会在意。 至少告诉我,你最近忙什么吧?这种程度的好奇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目前为止,我想把情感弄成只属于我俩的事已不可能。他们都想見妳,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显然我的阻止更加深了他们好奇。他口气中夹着烦躁。 她不明白地问: 除非我嫁给你代表要接掌令尊或令堂的地位,否则没有人该注意我,我确信如果我们结婚,不会改变我目前的身分,不是吗? 风御骋给他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揽着她的腰住怀中带:是的。但他们向来不满我六年来的所做所为;认为妳至少得值得我那么做。 方筝了悟: 哦!那他们会来看我的方式想必不寻常了?多热闹呀!相形之下,那些想教训我的人得靠边站了。 我不喜欢这一切。尤其他无力阻止亲人们前来。 她吻他道: 你们家相媳妇的方式真别致。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看着他挫败夹怒的神情,可见他的亲人都不好摆平。知道也有他罩不住的时候真好,那么他便不会显得深不可测,难以攀上了。 他没有回答,将她的唇移开吋许,低哑道: 妳知道整栋大楼只剩我俩吗? 又怎样?她没有理解他眼中深沉的欲望。 我会想吃掉妳。 她心抖了一下,紧张她笑了声: 欲望是你平复烦躁的方式吗? 灼热在身上流窜。方筝突然觉得冷气空调失去功用,汗水渗透了背脊所有面积,他身上迸发的热力是吓人的,她以往怎么会觉得他安全,并且无害呢?以为亲吻就是恋爱亲密的极致 怎么只消他一看,她身上火热因子就飞窜不止呢? 你不会强迫我,不是吗?她又问,试图平复自己的慌乱。 我需要强迫妳吗?他低喃地问,不打算克制自己渴望拥有她的冲动。有多久了呢?在她而言也许只有四个月,但在他而言却是得再加上六年时光;他一直在等她接受他,而她也接受了不是吗? 他不满意情况一直介于亲密朋友间打转。方筝向来少有女性的柔媚与自觉,允许他的抱搂亲吻,代表她承认两人之间是有情感的,但止于此之后,她便没有更多的自觉了也似乎觉得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误导她了吗?还是他太忙,太纵容她心中只占一半心思来容下他? 有开始就永远不会太迟,方筝可以忙碌、可以永远没有柔媚的女性自觉,但她心中一定要有他,完完全全地将他摆在第一位! 欲望来得突然,倒不如说他的耐心被家人耗光了;而他想要她,就是这样。 她该是他的。 他抱起她,踢开她休息室的门,阒黑的眼没一刻离开过她。 我不认为现在上床是好主意,我她紧张得快语无伦次了,双手死抓着领口,不知所措地看他赤裸裸的情欲在眼中流窜。 他轻放下她,让他背贴在柔软床榻上。没有饿虎扑羊的狂暴;没有立即的欺压,他只是坐在床沿,抚着她难得绯红的脸蛋。 如果我让妳觉得像色狼,请你原谅我已六年不曾尝过与女人交欢的滋味。 是吗?六年?她紧紧闭上眼。 为什么他所指的时间,每件事的转变都一定是六年?每一次的提起都像被施恩似的,让她的心复加沉重。这辈子有还清他的一天吗?她还必须为每一次的六年感动几次? 你不公平!也许你爱了我六年、为我牺牲良多,但我都不知道,不要每次都拿这个来让我无措。你知道我已经觉得作牛作马都还不清了吗? 我不是在给妳压力,何况妳的情感已归属我之后。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告诉妳我的忠实,一如妳的清白一般不容亵渎。方筝,对妳对我而言,这才是该坦诚的;妳的过往,我的过往,独立的个体所呈现对情感的忠实。 方筝半坐起来: 你没给我准备的时间,我没法子这么轻率与人裸裎相对,我没有心理 他打断她: 妳愛我吗? 突兀的问话让她愕住不已。爱?他们之间已进展到最深的那一步了吗? 不,她不知道: 别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太快了,别拿你的六年来压我,我认识你才四个月,正常人交往至少要一年以上,我不认为 我不接受拒绝。他狂吻住她。 男人野蛮起来都是堵住女人的嘴再上下其手吗? 方筝直觉地伸手抵住他胸膛。她可以给他过肩摔的、她可以呼救、可以按下保全钮让一卡车保全人员前来,可是她被他撩起的火热,已让大脑丧失指挥的功能。 也许她尚未深爱上他,但她的身体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这个认知令方筝讶然不已。 难道她对男女之间的欲望也存着好奇吗?她迷惑了。任由他脱下她的上衣,他的挣扎全部停止,混沌地看着他邪恶的挑情。 风御骋因她的静止而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喃: 来吧!看看妳对我的情感能深到什么地步,如果妳不试,又怎么知道妳的身体愿不愿意让我占有?我发誓,只要过程中妳发现自己并不喜爱,我可以立即停止。 方筝迟疑地看他,轻声道: 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幻想。 那么,允许我来教妳。他完全退开,让他们之间有半呎的距离,双手亦没有再碰她,面对着面,他等待她的应允或驱逐;虽然在方筝看来比较像伺机而动。 好吧,有何不可呢? 就让这一夜来让她肯定自己爱不爱他了,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不是吗? 我必须先警告你,我的身材不会太令人满意。 等我检查过再下定论如何? 他淡淡一笑,一把拉她入怀,初时稍歇的狂热烧得比刚才更狂烈,方筝终于是他的了 感觉并不糟,方筝必须承认。如果她不是个花痴,就想必对他有更深的情爱存在吧!否则不会轻易瘫软在他怀中。 性是爱的完成吗?还是性是爱的证明? 明天过后,她得想一想才是此刻的燃烧灼烫,不容许她有思考的空间。 她想,她可能会喜欢上这种刺激的运动,如果下次的疼痛可以少一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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