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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次心理咨商

失踪之后 雪薇.史蒂文斯 6835 2023-02-05
来妳诊所的路上,我走过一面布告栏,被一张演唱会的海报吸引住了。我看着演唱会的广告,正要喝一口咖啡,这时注意到下面有一张传单被盖住,只露出一部分。我觉得有点眼熟,所以把压在下面的传单抽出来,没想到,妈的,医生,传单上面印着我的脸我的脸耶相片底下写着失踪房仲。我傻眼了半天,直到一滴东西掉在我的手上,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也许我应该再贴传单:依然失踪。那张笑脸属于从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传单上的相片想必是路克提供的。那张相片的拍摄场合是我们共度的第一个耶诞节,他刚送我一张漂亮的贺卡,我抬头对他咧嘴笑,笑得很幸福。握着热咖啡的手像握着冰,抖个不停。 传单被我丢进诊所外面的垃圾桶,不过我还有回头去捡起来的冲动。捡起来做什么,只有天晓得。

被传单震傻了以后,现在情绪比较稳定了,真的应该谈谈妳建议我写的名单。我前几天终于坐下来,照妳的意思列出我周遭所有人。是的,佛洛依德小姐,我是真的尝试了妳的点子。总不能成天坐在那边,被闯空门事件吓得无所事事吧? 我在心中嘀咕的内容有点像:我的车停在车道,小偷一定看见我带艾玛出去。他观察我家多久了?几天?几星期?几个月?还在监看吗?假如不是小偷呢? 接下来一个小时,我不断骂自己是白痴警察说的对,闯空门是临时起意,笨贼被警报声吓跑了。但是,我内心又冒出小小的声音。现在有人正观察妳。妳一松懈下来,他就会过来对付妳。妳不能相信任何人。 如同我说的,总不能被吓得无所事事吧? 从我最亲近的人开始列举路克、克莉丝汀娜、妈、韦恩,以及表姊谭美拉、表哥杰森、薇尔阿姨、马克姨丈之类的亲戚,然后在名字旁边注明这些人想伤害我的原因。写到原因,我觉得自己是白痴透顶了,因为我当然写不出原因。

接下来,我列举我可能招惹过的所有人以前的客户、同事、交往过的男朋友。我从来没有被告上法庭,可能和我有仇的房屋仲介大概只有所谓的神秘房仲。在我被绑架的时候,只有这人在跟我争公寓大楼的专案。另外在感情世界,尽管我伤过少数几个人的心,我从没做过值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坏事。我什至写下两个路克的前任女友在我和他交往之初,其中一个对他恋恋不肯放手,只不过,啐,在我被绑架之前,人家她早已经搬去欧洲了。我也写下变态狂,然后在旁边注明已死。 我坐在桌子前,凝视着这分荒谬的名单,理由不外乎:抢了对手想卖的房子、没有回这人的电话、卖那人房子的速度不够快、借了他的CD不还。当我动脑想像这些人为了对付我而埋伏在我家外面或闯空门,我又摇头笑自己发神经。

当然只是小偷闯空门,那还用说,大概是个青少年毒瘾发作,想偷钱买毒解瘾。他既然被警报器吓跑,以后不会再闯空门了。 哇,虽然列这分名单让我觉得好傻,幸亏我照妳的建议去做了,那天晚上什至在床上睡了一夜好觉。到了周六下午,路克过来安装簿记软体时,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挑选衣服时,我想走随兴但不随便的路线,从克莉丝汀娜送来的那箱衣服挖出一件米黄色的口袋工作裤,以及一件长春花蓝色的T恤。我有点又想随便穿慢跑装,故意不整理房子,但我照镜子一看,还能接受这样的打扮。 我还没有心情去剪头发,所以只是洗一洗,束在背后。我总算增加几公斤了从没想到变胖会是好事一桩我的脸蛋也丰腴了不少。 要不要化妆呢?我犹豫了半天。住院时,妈妈给我一袋子的化妆品,可惜颜色和品牌我全看不上眼。即使我中意她的化妆品,就算我没听见变态狂在我心底骂只有妓女才化妆,我也不愿让人多注意我的脸孔。最后我只涂涂睫毛膏、润肤乳霜、浅粉红的护唇膏。就算我比不上从前的容貌,绝对也比没化妆来得好看。

反观路克,我应门时见到他容光焕发。他一定是刚下班,因为他上身是焦橙色衬衫,下面是黑色西装裤,衬托出他温煦的橄榄色肌肤,呼应他褐眼珠里的琥珀光彩。 艾玛跑过来,在也脚边摇尾巴。我以几乎听不见的招呼声回应他的嗨,然后倒退走,让他进门,就这样在前厅罚站。他举起一手,好像要碰我,也像他想拉我过去一抱,却又放下手去。前两次他想碰我,却碰了大钉子,他现在有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他蹲下去摸艾玛。她气色好多了,对吧?我本来想带迪索一起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扰妳。 我对着他的头顶说:我又不是身心障碍人士。 没說妳是。他维持蹲姿,抬头以微笑看我。怎样,一起去安装这套软体看看吧?对了,妳的气色也很棒。 我直盯着他,脸颊渐渐增温。他龇牙咧嘴笑起来。我赶紧转身,差点踩到艾玛跌倒。我说:进我的办公室吧。

接下来一小时唰然飞过,他教着我怎么安装,两人一同试用着软体。我喜欢学习新的事物,也很高兴能把精神集中在他以外的东西上连他坐在我身边,我都想排斥了。他解释到软体的一部分,我突然脱口而出:你不是有一次看见我离开超市吗?我看见身边有个女孩,所以才急着走。 安妮,我 你来医院看我的那天,你对我好得不得了,送我那束花,还送我那只黄金猎犬绒毛玩具,可惜我真的无法接受接受你,接受任何事物。后来我请护士告诉你,院方只准亲属和医生来探视。我好恨自己做那种事,而你对我那么好,你向来对我都那么好,我那么 安妮,妳被绑架的那一天我晚餐迟到了。 这我可是从来没听过。 餐厅忙不过来,我忘了时间我什至没像往常一样在开屋展售结束时打电话给妳。后来,和妳约好的时间过了半小时,我去妳家的路上才打给妳,妳没接,我只以为妳在生气。到了妳家,我没看見妳的车,心想妳在和客户忙,走不开,所以我回家去等。等了一个钟头,妳还是没回电,我才去妳說的开屋展售地点。他深呼吸一大口。我看見妳的车停在车道上,天啊,然后看見妳的东西全摆在壁桌上我赶紧打电话找妳妈妈。

催警察认真受理的人原来是妈。她去警察局和路克碰头,对值班警官动之以理,说我从来不会对男朋友爽约。我开屋展售时习惯把包包放进柜子里保管,警察去空屋搜证,找到包包,当时我妈也在场。由于现场没有打斗的迹象,侦办初期的头号嫌犯自然而然是路克。 过了几个星期,每晚打烊以后,我开始在餐厅借酒浇愁。 可是,你很少 我那时候做了一堆傻事,一堆我永远不可能做的事。 我纳闷他指的是什么傻事,但他红着脸尴尬,我只好说:别太自责了。换成了我,我大概比你更颓废。你现在还常喝酒吗? 过了几个月,我知道我上瘾了,所以戒掉。到了那个阶段,多数人以为妳死了。我觉得妳还活着,不过别人全认定再也找不到妳,而我是经常对妳生闷气。我知道那种气没有理性的成分在,不过我当时确实认为妳有几分责任。我从来没告诉過妳一件事我不喜欢妳开屋展售,所以我习惯在妳收工以后打电话给妳。妳的个性开放又友善,有些男人可能会错意。

可是,路克,那是我的工作啊。你在餐厅不也是很友善 问题是,我是男生。那段日子,我有一些心结打不开。我变得有点过分。 艾玛把头钻进我俩中间,钻破了紧绷的气氛。我们摸她几下,然后我问她,球在哪里?她跑去找。 妳看见的那个女孩子,我跟她约会过两三次,不过我一直聊到妳和绑架案的事,所以自知对妳还没有释怀。我想说的是,安妮,现在的我和妳一样无所适从而且我们两个都变了。不过我确切知道一件事我还把妳放在心上,还喜欢陪伴妳身边的感觉。我只但愿能多帮妳一些忙。妳以前说,我能带给妳安全感。 他做出落寞的微笑。 你确实能给我安全感,不过现在没有人能让我感到安全。这问题要靠我自己解决。 他点着头说:我能理解。

好,那你再教我怎么使用这个烂程式吧。 他哈哈笑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教完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留他下来吃晚餐,他说他想回餐厅。走到门口,他朝我向前走一步,迟疑了一秒,然后扬眉,双手也抬起来只微微抬高。我靠向他,他拥我入怀中。起先我觉得自己被绑住了,好想挣脱开来,但我接着把鼻子按进他的衬衫,吸到餐厅的香味牛至、新鲜烘焙的面包、大蒜。闻他的感觉像好友共享晚餐,迟迟不散,喝了太多葡萄酒,有数不清的欢笑,有幸福的气息。 他把嘴巴埋进我的头发说:能见到妳真好,安妮。我点点头,两人缓缓脱离之际,我低着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逼退了泪水之后才敢抬头。事后我纳闷的是,假如我留他,他肯陪我吃晚餐吗?一方面我遗憾自己没出手挽留,另一方面我庆幸不必听他婉拒,这两种心情正好互相抵消。从前的我下决定的动作明快,但自从我砍死变态狂之后,我成了举棋不定的人。我记得曾经读过,小鸟在笼子里关久了,假如主人哪天故意打开鸟笼门,小鸟不会马上飞走。这道理我以前百思不解。

变态狂死后,我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乳房胀痛,我才醒过来。乳汁依然不断涌出来干掉。我最先察觉到的是手上握着一串钥匙。我睡着时紧紧握着钥匙,竟然在手心里印出凹凸不平的痕迹。刚醒来时,睡眼惺忪的我一时糊涂,一来不清楚钥匙怎么会在手里,二来担心会被变态狂发现我拿走钥匙,所以赶紧松手。钥匙掉在床上摔出叮当声,震跑了我的睡虫。他死了。我砍死了他。 膀胱催我去上厕所,不过我看了一下怀表,发现要再等十分钟。我等不及了,想去上上看,结果膀胱不听话。十分钟之后,成功。 回床的途中,我的腿擦到婴儿篮上的毯子。我拿起毯子,压在自己的脸上,吸着她最后一丝气味。我的女儿还在外面孤苦无依。我非找到她不可。 我穿上白色洋装,用冷水沾湿两块布,塞进胸罩充当胸垫,找来一双拖鞋,然后出门。我回到河边,来回在两岸搜索,直到路被树林或断崖挡住才回头找。远远望去,只要看见有婴儿大小的浅色岩石,我的呼吸会立刻暂停,走近一看才又恢复正常呼吸。河流中间有一团布缠在树上,我见了膝盖发软,涉水靠近才发现只是破布。既然在河边找不到她的踪影,我在空地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注意找泥土松动的迹象,可惜一无所获。

小屋四周的菜园泥土比较松软,我什至光着手去挖掘把婴尸埋在自家种的菜园,这种事情只有丧心病狂做得出来。变态狂不正是这种人?我也爬进门廊底下检查。没有。我唯一没有搜索过的地方是工作室。 夏日艳阳烤了铁皮工作室一整个早上,我一开门,扑鼻而来的是已开始腐败的尸臭,令我作呕。我从工作椅上拿来一块有汽油味的破布,握在鼻子底下,然后以口呼吸,踮脚尖走过他的尸体。昨天搭便车随尸进来的苍蝇在防水布周遭嗡嗡叫,分贝直逼发电机。 我抖着手,挖出冷冻柜里的所有东西。她不在里面,架子上也只有手提灯、电池、煤油和绳索。我找到一个暗门,打开后有一道楼梯通往地窖贮藏室。地窖的气味阴湿,但和上面的臭味比较起来还算清新。地窖里只有罐头食品、家用品、急救箱、一些箱子。有个咖啡罐里面有一些钞票,用粉红色的伸缩发圈束成一卷。希望发圈的女主人没有被魔掌染指才好。钱的数目不大,所以我猜他另外有藏钱的地方。我找钥匙时没有摸到他的皮夹,在小屋里的碗橱也没找到,但回头想想,我从来没见过他带皮夹。这串钥匙当中有一把插不进任何一个锁头,我希望这把是厢型车的钥匙。厢型车一定藏在外地,说不定他的皮夹就在车上。 我在木箱里发现步枪和手枪各一把,外加一些弹药。我低头傻眼。被绑架那天,我始终没有见过抵着我的那把枪,只见到枪托露在他的腰带外,然后是枪口戳着我的背的感觉。放在步枪旁边,这把手枪显得渺小,但我对两把枪同等痛恨。其中一把毙了我的绿头鸭,另一把押着我走进这座人间地狱。后腰部被枪口抵住的地方,我不知不觉伸手去摸一下。我合上木箱盖,把箱子推到其他东西的后面。 我每打开一口箱子,总担心发现婴尸,怕看见她被存放在里面,变态狂还以工整的字迹注明练习样本。幸好没有。开到最后一箱,里面只有我的黄色套装,以及我所有的相片和报纸广告。开箱时,我嗅到自己淡淡的香水味,把软软的套装拿起来,以鼻子凑上去。我把套装的外套穿在洋装外面,感觉却很不对劲好像穿上身的是死人的遗物。我把套装放回箱子,只带走那张我认为是从公司偷走的相片,然后爬出地窖。 还没有搜索过的地方只剩下空地周围的森林,所以我喝了几口冷水,带着我从地窖找出来的旧背包,在里面装急救用品和几条高蛋白营养棒,灌满一热水瓶的水带着。我正要出发,这时瞧见婴儿毯和连身睡衣旁的流理台上的那张相片。我把相片加入背包里的宝藏。 踏进小屋右侧的森林不久,通常集中在空地里的潺潺河流声和野鸟鸣声渐渐淡去,只剩下我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上软塌塌的冷杉针叶。那天下午,我翻越无数倾倒的树干,也钻过无数的树干底下,一见微微隆起的土堆就挖,嗅着空气寻找腐臭味。我以小屋为圆心,向森林深处移动,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朝空地四周的最高点逐步前进,进行地毯式搜索。 最后我来到最高点,发现边缘有一条深入森林的窄径。这条小路的两旁长满了北美白珠树和蹄盖蕨,路线模糊,只见开山刀在树干留下的几道刻痕,才可借此分辨前进方向。有几棵参天大树,大概是花旗松,树干直径达一两公尺,表面是厚厚一层青苔,表示这里是雨林气候。我可能还在温哥华岛上。 我回头再向空地望最后一眼,祈祷那片空地是天堂以最虔诚的心去祷告更希望我女儿能和我爸和姊姊会合。 顺着小路走下去,我瞧见远处的树林之间好像有一小道缝。再走五分钟,我走出森林,踏上一条坑坑洞洞的砂石路。年久失修又缺乏轮迹,我研判这条路已经很久没有人烟。我站在砂石路旁,正对面的森林里有一点亮亮的东西,但我定睛仔细看,却又找不到。我走出小径,才过砂石路一半就又看见了,在大约三公尺的前方,路边微微凹向右侧。 我走过去,发现凹处是另一条小路的起点,从砂石路延伸而出。这条小路只比卡车宽一些,杂草丛生,从砂石路开车经过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小路转弯之后和砂石路平行,两条路之间的树林大约有六公尺厚。刚才看见的亮光可能只是光线产生的错觉也有可能是杂物,因为山上有些缺德居民喜欢乱倒垃圾。 我继续走在小路上,发现一小根白骨,心跳和脚步同时暂停。我逐步扫描,又找到一根,但这根太大,不可能是婴儿的骨头。继续再走几步,我差点被一具鹿骨绊倒。 我顺着小路走,最后被枯死的羽扇豆树丛和树枝形成的一堵墙挡住。枯枝的下面有一片金属反射着日光。我慌忙拨开枯枝,进入视野的是厢型车的屁股。 我匆匆在前座置物箱翻一下,没找到皮夹或车籍资料,甚至连地图也没有。我从座椅之间向后望,在昏暗的后方注意到一团东西,向后一摸,原来是那张灰色毛毯,就是他用来绑架我的毯子。 羊毛毯粗糙的触感加上厢型车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放下毛毯,仿佛毯子着火似的,猛然转身向前,尽量不去回忆厢型车后面发生的事,专心去扭车子的钥匙。车子不发动。 我屏息再试一次。发动啊,拜托。发动啊,拜托。又没有动静。厢型车里像烤箱,我满头大汗。洋装的裙摆向上缩,我的腿黏在塑胶皮的座椅上。我把额头靠在发烫的方向盘上,深吸几口气以稳定士气,然后打开引擎盖。我马上检查到电池线被扯断,动手重新接好后,再发动一次看看。这一次,引擎立刻启动,收音机开始放送乡村歌曲。我好久没听音乐了,这时听得笑了起来。主持人讲话时,我听见:整小时零广告,请继续收听。主持人没有报告电台地点。我想转台,却发现转钮只会空转。 我换成倒车档,从小路倒退而出,压断了几棵小树苗,然后对准比较大的砂石路直冲出去。这条砂石路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了,到处是坑洞,所以我放慢下山的车速。行驶了大约半小时,车胎总算碰触到柏油路面。再过大概二十分钟,柏油路打直了。 最后我的鼻子嗅到熟悉的海风,混合着纸浆工厂的硫磺味。车子来到一个小镇,我遇到红灯停下来,注意到左边有一间咖啡店,培根的香味飘进打开的车窗,勾起我的渴望。变态狂说培根会让我变胖,从来不肯让我吃。 坐在窗边吃培根的是一位老人,我流着口水看他送一条进嘴巴,快嚼几下,再塞一条。我想吃培根满满一盘,只见一条又一条的培根,没有其他东西。我会细嚼慢咽香脆的每一口,品尝培根释放咸中带微甜的滋味。塞满一整口培根,算是对变态狂骂一句脏话。 老人用衬衫肩膀的地方擦拭油腻的手。变态狂在我耳边低语,妳不想变成猪吧,安妮? 我移开视线。马路对面有一间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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