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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神秘回声 塔娜.法蘭琪 7459 2023-02-05
吃了披萨之后,洁姬去关心一下盖文,荷莉求我带她去皇家都柏林学院里的耶诞溜冰场。荷莉溜冰像精灵,我则像神经系统故障的大猩猩。对她来说更好,因为这样就能笑我撞墙。等我送她回到奥莉薇亚家,我们已经玩得筋疲力竭,被流行耶诞歌曲搞得有点亢奋,心情也好转许多。莉儿见到我们满身大汗,蓬头垢发,开心笑着出现在门口,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我进城和朋友喝了几杯,然后回家双峰区从来不曾这么美丽打开Xbox干掉几窝僵尸,接着上床睡觉。睡前,我想到又能正常上班就很高兴,甚至想明天一早就去亲吻办公室的门。我是对的,正常生活过一天是一天。即使我对天挥拳,发誓再也不要踏进那个鬼地狱一步,我心底也很清楚忠诚之地不会放过我。它不准我离开那间房子,它会亲自找上门来。

星期一午餐时间,我刚搞定毒帮卧底小子的事,介绍新奶奶给他认识,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我是麦奇。我说。 组里总机布莱恩说:找你的私人电话,你要接吗?我不想打扰你,只是听起来呃,很紧急,这么说还算客气的。 又是凯文,一定是。这么多年了,依然是个黏人的小混蛋。才跟着我一天,就以为是我最最要好的死党或伙伴,还是什么东西。越早让他死心越好。他妈的,我按着突然不停跳动的眉毛说:接过来。 是女士,布莱恩说:而且语气不好,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是洁姬,哭得非常厉害。法兰西斯,谢天谢地,求求你,你一定要过来。我不懂,我不晓得怎么回事,拜托你 她泣不成声,声音又尖又细,完全不在意难堪或自制,我顿时脊背一凉。

洁姬!我怒斥道: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几乎听不懂她的回答:什么荷恩、警察,还有院子。 洁姬,我知道妳很不好受,但我需要妳好好讲。深呼吸,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上气不接下气。凯文,法兰西斯法兰西斯天哪是凯文。 我又是脊背一抽,这回更强。我说:他受伤了? 他法兰西斯,喔,老天他死了。他 妳在哪里? 老妈家。老妈家外头。 凯文在那里? 对不是不在这里,在后面,在院子。他、他 她又开始口齿不清,拼命抽泣。我说:洁姬,妳听我说,妳需要坐下来喝点东西,确定有人在旁边照顾妳。我马上就到。我的外套已经穿到一半。在卧底组,没有人会问你早上去了哪里。我挂上电话,开始狂奔。 就这样,我又来了,回到忠诚之地,就像我不曾离开。我头一回出走,它等了二十二年才拉紧链条,这一回它只给了我三十六小时。和周六下午一样,街坊邻居又出动了,但这次不同。小孩上学,大人上班,因此只有老人、家庭主妇和无业游民,身上衣服裹得死紧,抵抗刺骨的严寒,没有人大声嚷嚷出门真好。

所有台阶和窗边都挤满茫然观望的脸庞,但街上却是空空荡荡,除了我的警察老友走来走去,仿佛他是教宗的保镳。员警这回抢先一步,在骚动之前要大伙儿退开。除了某处婴儿的嚎哭,四下一片死寂,只有远方车流、怪兽员警的脚步和晨雨从檐槽缓缓滴落的声响。 这回没有鉴识科的厢型车,也没有库柏,却有球王那辆漂亮的银色宝马出现在警车与殡殓车之间。警戒胶带重新围住十六号,一名身穿便服的壮汉(从西装看来是球王的手下)负责看守。我不晓得凯文怎么了,但肯定不是心脏病发。 怪兽员警对我视而不见,这么做很聪明。洁姬、我老爸和老妈站在八号台阶上,老妈和洁姬彼此搀扶,仿佛只要稍微一动,两人就会摔倒。老爸猛力吸着香烟。 我走上前去,他们的目光缓缓飘向我,却认不出我来,仿佛从来没见过我。洁姬,出了什么事?

老爸说:你回来了,就这么回事。 洁姬的手像老虎钳一样抓住我的外套,脸庞紧紧贴上我的胳膊。我努力压下推开她的冲动。洁姬,乖宝,我柔声说:我需要妳再支撑一会儿,跟我说话。 她已经在颤抖。喔,法兰西斯,她用带着一丝诧异的口吻说:喔,法兰西斯,怎么 我知道,乖宝。他在哪里? 老妈冷冷说道:十六号后面,院子里。淋雨淋了一早上。她重重靠着扶手,声音低沉酸楚,仿佛哭了几个小时,但眼睛却干涸而炯炯发亮。 有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没有人说话,老妈嗫嗫几声。 好吧,我说:但我们百分之百确定是凯文? 对,我们确定,你这白痴,老妈火了,感觉随时要赏我脸上一拳:你难道觉得我连自己生的小孩都不认识?你是脑袋流脓啊你?

我很想将她推下台阶。好,我说:干得好,卡梅儿在路上了吗? 卡梅儿要来了,洁姬说:谢伊也是,他只是得,他得,他必须 她说不出来。老爸说:他在等老板回来顾店。说完将烟屁股扔过扶手,看它落在地下室窗边滋滋熄灭。 很好,我说。我不可能让洁姬独自面对两个老的,但她和卡梅儿可以互相照顾。外头冷得要命,你们没必要站在这里等,回屋里去,吃点热的,我去看看能够发现什么。 没有人动。我扳开洁姬抓着我外套的手指,动作尽量放轻,将三人留在原地。几十双眼睛随我走上马路,回到十六号。 守在警戒线旁的壮汉看了看我的证件,说:甘迺迪警探在后面,从台阶下楼再推上出去。显然有人跟壮汉说我会出现。 后门开着,一道阴森的灰蒙光线斜斜射进地下室和楼梯。四个人在院子里,有如绘画或幻梦中走出来的人物。身材魁梧的殡葬人员一身雪白,倚着担架耐心等候,四周是长长的野草、破瓶与缆线粗的荨麻。

球王侧着满头油光的脑袋,黑色风衣拍打老旧的砖墙,蹲下身子伸出戴手套的手,身影清晰得超乎真实。还有凯文,他仰躺在地上,头朝屋子,双脚岔成夸张的角度,一手在胸前,另一手弯着压在身下,仿佛被人锁臂似的。他脑袋巨幅后仰,背对着我,周围泥土沾着凹凸不平的黑色团块。球王的白色手指伸进凯文的牛仔裤口袋轻轻摸索,寒风从墙上呼啸而过,发出凄厉的声响。 球王先听见我,或者先感觉到我。他抬头张望,手从凯文身上抽开,起身朝我走来,一边说:法兰克,你失去亲人,我很遗憾。 他脱下手套,准备和我握手。我说:我想看看他。 球王点点头,退后让我过去。我跪在泥土和杂草之间,靠着凯文的尸体。 死亡让他脸庞塌陷,包括颧骨和嘴边,感觉老了四十岁,只是他没机会了。脸朝上的部分一片惨白,朝下的部分泛着紫斑,有血聚集,鼻孔下方一道干涸的血痕。他下巴微微耷落,我发现他门牙断了。雨水将头发打湿,显得松垮暗沉。一只眼睛起了翳,被眼皮半盖着,仿佛向人淘气眨眼。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汹涌的瀑布底下,让我无法呼吸。我说:库柏,我们得找库柏过来。

他来过了。 然后? 短暂的沉默,我看见殡葬人员对望一眼,接着球王开口说:据他表示,你弟弟不是死于头骨碎裂,就是颈部骨折。 原因呢? 球王轻声细语:法兰克,他们得将他带走了。进去吧,我们到屋里谈,他们会好好照料他的。 他伸手靠近我的手肘,但晓得最好不要碰我。我最后一次注视凯文的脸,看他茫然的眼神和发黑血痕,还有眉上的细微扭曲。六岁那年,我每天早上醒来在枕头边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这道细纹。我说:好吧。我转身离开,接着只听见两个小伙子唰地拉开尸袋,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屋里,也不记得球王带我上楼,让路给殡葬人员。用手捶墙是年轻人的把戏,根本派不上用场。我气得眼前发白,以为自己瞎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和球王站在二楼尽头的房间。我和凯文星期六才来这里搜查过,房里比我印象中更亮、更冷;有人将肮脏的上开式窗户推开,射进一道凛冽的光线。球王说:你还好吗?

我像渴望空气的溺水者,只想听他和我谈公事,像两名警察讨论案情,用平铺直叙的文字将眼前的混乱收起来。我开口说话,感觉自己的声音很怪,空洞而遥远:目前有什么发现? 纵使球王有百般不对,我们还是同一国的。我看出他察觉了这一点。他点点头,背靠墙壁,接受这样的事实。你弟弟最后被人看见,是昨晚的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他、你妹妹洁辛塔、哥哥谢默思和姊姊卡梅儿一家人依照惯例在你父母家吃晚餐要是我讲的你都知道,就开口说一声。 我摇摇头,说:继续说。 八点左右,卡梅儿和先生带小孩子回家,其他人又待了一会儿,看电视聊天。除了你母亲,所有人都喝了几罐酒。不过,大伙儿都同意几个男的喝到有点茫,但绝没有烂醉如泥,而洁辛塔只喝了两罐。十一点刚过,凯文、谢默思和洁辛塔三人一起离开你父母家。谢默思上楼回自己公寓,凯文陪洁辛塔沿着史密斯路走到新街口,她的车停在那里。洁辛塔提议载他一程,但凯文说他想走一走醒醒酒。她认为凯文打算沿着原路回去,走史密斯路经过忠诚之地入口,之后切过自由区,沿着运河走回他位于波多贝罗的家,但她显然无法证实这一点。凯文送她上车,两人挥手告别,接着她就驱车离开了。她最后看到凯文的时候,凯文正回头沿着史密斯路走,这是他生前被人目击到的最后行踪。

昨晚七点,他已经放弃希望,不再打电话给我。我完全不理不睬,让凯文觉得没必要再试一次,只好靠自己的笨脑袋解决,不管是什么事情。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家。我说。 应该没有。建筑工人今天在隔壁干活,所以这里将近中午才有人来。荷恩家的两个小鬼,杰森和洛根,他们跑到十六号看地下室,结果从楼梯转角窗户瞄出去,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两人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至于他们为什么没在学校 坦白讲,我说:我很高兴他们没去上学。十二号和十四号都是空的,没有人会从后窗看到凯文。要不是这两个小鬼,他可能在院子里待上几个星期。我看过放了那么久的尸体。 球王匆匆瞥我一眼,眼神带着歉意。他太入戏了。是啊,他说:的确。总之,他们跑出屋子去找母亲,她打电话报警,显然也通知了半数的邻居。荷恩女士还认出死者是你弟弟,便向你母亲说了,她确定死者就是凯文。抱歉,我们不得不让你母亲去看。

我说:我老妈很焊的。说完就听见背后楼下传来一声碰撞,随即是嘀咕与摩擦声,殡葬人员正吃力抬着担架走过狭窄的走道。我没有回头。 库柏推断死亡时间约在午夜,误差前后两小时。根据你家人的供词,加上他身上的衣服和昨晚一样,我想可以假定他送洁辛塔回车上之后,就直接返回忠诚之地。 然后呢?他到底是怎么把脖子搞断的? 球王吸了口气。不晓得为了什么理由,他说:总之,你弟弟踏进这栋房子上到这个房间,接着就出事摔出了窗外。或许你听了会好过一点,库柏研判他几乎是当场死亡。我眼冒金星,仿佛脑袋被人重捶一拳。 我伸手梳了梳头发:不对,这不合理,也许他是从院子围墙摔下来的,从其中一面墙刹那间,我仿佛见到十六岁的小凯,身手矫捷一路翻过漆黑的后院,追逐琳达.朵耶稚嫩的乳房。从这里摔出窗外说不过去。 球王摇摇头说:两边围墙都有,呃,两百一十公分高,甚至两百四十公分?据库柏的说法,伤势显示坠落高度将近两层楼,而且是垂直坠落。他是从这扇窗子出去的。 不可能,凯文不喜欢这个地方,上周日我抓着他的颈背才把他拖过来,他一直抱怨老鼠,说自己毛骨悚然,天花板会掉下来。那还是大白天,我和他都在。三更半夜,他一个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也想知道这一点。我想会不会是他回家前想撒尿,而这里比较隐密,可是干嘛老远上楼来?假如他想尿在后院,一楼窗户就可以掏小鸟了。我不晓得你怎样,但我只要喝醉,除非必要,否则我绝不上楼。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窗框上的脏污不是尘垢,而是指纹取样粉,而我刚才见到球王为什么心里一阵嫌恶。我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球王眼皮一跳,答得小心翼翼:我们起先认为是意外。你弟弟有事上来这里,随后被吸引从窗户探头出去,或许听见后院有声音,或许醉意袭来,让他觉得自己想吐。总之,他探头出去,结果失去平衡,来不及抓稳 我喉间一凉,但我咬牙忍住。 可是我做了一点实验,想眼见为凭。哈米尔,就是楼下警戒线旁的家伙?他身高和体重跟你弟弟差不多,我试了快一上午,要他探出窗外,结果完全不行,法兰克。 你是什么意思? 以哈米尔的身高,窗台到他这里,球王用手刀比着自己肋骨说:要探头出去,他必须弯下膝盖,连带让背部往下,重心完全在房间里。我们换了十几种方式,结果都一样。以凯文的身材,几乎不可能意外摔出那扇窗外。 我嘴里一阵冰冷。我说:有人推他。 球王将外套往上一拉,好让双手插进口袋。他谨慎答道:我们没有发现打斗痕迹,法兰克。 什么意思? 假如凯文被人推出窗外,我想地板应该有拖痕,窗台会被他滑落的身体弄碎,指甲因为猛抓攻击者或窗框而断裂,说不定还有割伤和瘀青,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我说:你想跟我说凯文是自杀的? 球王避开目光说:我想跟你说这不是意外,也没有迹象显示有人推他。根据库柏的说法,他身上所有伤势都与坠落吻合。他身材壮硕,就我所知,他昨晚喝醉了,但还不至于腿软,不可能没有抵抗就摔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说:有道理,你说得对。不过,你来一下,有样东西我想应该让你瞧瞧。 我带他走到窗边,他犹疑地看我一眼:什么东西? 你从这个角度仔细看院子,尤其和屋子基底相接的部分。你看了就知道。 我推他一下,稍微用力了点,让我以为他会摔下去,拉不回来。那一瞬间,我真是他妈的高兴到了极点。 你干嘛!球王往后一跳,睁大眼睛瞪着我: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没有拖痕,球王,窗台没有碎,指甲没断,也没有割伤或瘀青。你个头很大,神志清醒到了极点,就这样不发一声下去了。拜拜,谢谢参加,球王下楼去啰。 去你的他拉直外套拍去灰尘,动作非常用力。这一点也不好玩,法兰克,你把我吓死了。 很好。凯文没有自杀倾向,球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不可能了结自己的性命。 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找上他? 我认识的人没有,但这不代表什么,谁晓得他是不是惹上了西西里黑手党? 球王嘴巴闭紧,用沉默表示意见。 我说:没错,我们不是死党,但我不必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晓得他是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没有心理疾病,没有爱情纠纷,没有金钱问题,日子逍遥得很。这样的人,你要我相信他有一天忽然决定走进废弃房子,然后从窗户跳出去? 是有可能。 那你找出一项证据证明是这么回事,一项就好。 球王将头发拍整齐,叹了口气。好吧,他说:但我现在是用同事的身分告诉你这件事,法兰克,而不是把你当成被害人家属。你走出这个房间就不准透露半个字,你做得到吗? 那有什么问题。我说。 我早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球王弯身在那只娘气十足的公事包里翻找,拿出一个透明塑胶证物袋。 别打开。他说。 袋子里是一小张泛黄的条纹纸,四道清楚的折痕显示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原本以为纸条是空白的,翻过来才发现背面有毕罗原子笔的褪色字迹。在我脑袋转过来之前,纸条上的字就像猛虎出闸,撞得我头昏眼花。 亲爱的妈妈、爸爸和诺拉: 你们读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和法兰克出发到英格兰了。我们打算结婚,找一份工厂之外的好差事,一起创造美好的人生。 我真希望不用欺瞒你们,我每天都想看着你们的眼睛,对你们说我要嫁给法兰克,可是爸爸,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会气炸了,但法兰克不是败类,也不会伤害我。他让我快乐,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档案组的人会做比对,球王说:但我敢说之前见过这张字条的另一半。 窗外天寒地冻,天空灰白一片,寒风从窗户扫了进来,地板卷起一小撮沙尘在微光下闪烁,稍纵即逝。我听见灰泥剥蚀掉落的窸窣声。球王看着我,为了他着想,我希望那不是同情。我说: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你弟弟外套的内口袋。 啪啪啪,漂亮的三拳连攻。等我呼吸稍微正常,我说:光靠这点没办法告诉你纸条从哪里来的,甚至不能证明是他自己放进去的。 的确,球王同意,语气太委婉了点:是没办法。 沉默。球王刻意等了一会儿,才伸手要回证物袋。 我说:你觉得这表示凯文杀了萝西。 我什么都没说。目前这个阶段,我只搜集证据。 他伸手要拿证物袋,我将他的手拍开。你继续搜集,听到没有? 我需要拿回你手上的东西。 无罪推定,甘迺迪,单凭这个还远得很,记住这一点。 嗯,球王不置可否:我还需要另一样东西,就是你别管我的事,法兰克,我是认真的。 真巧,我也是认真的。 之前已经够糟了,没想到现在没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情绪激动的了。我知道你很不安,但你插手只会妨碍我办案,我绝不允许。 我说:凯文没有杀人。他没自杀,没杀萝西,没杀任何人。你只管继续搜集证据就是了。 球王目光一闪,避开我的注视。过了一会儿,我将他的宝贝封口袋还给他,随即转身离开。我走到门边,球王说:嘿,法兰克?起码我们现在知道她并没有打算离开你。 我没有回头。我依然感觉她的字句灼穿球王字迹拘谨的标示,袭上我的手,直直烧入我的骨髓。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她要和我碰面,也差点来成了。我们和我们携手共赴的美丽新世界相隔不到十公尺。我仿佛坠下深渊,被人推下飞机,感觉地面朝我猛冲而来,却没有降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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