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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大象去吧

问大象去吧

阿嘉莎.克莉絲蒂

  • 悬疑小说

    类别
  • 2023-02-05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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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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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文坛餐会

一文坛餐会 奥利薇夫人正揽镜自照,她斜斜瞄了一眼壁炉架上慢了二十分的钟,又回头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奥利薇夫人不讳言她的毛病就是老爱将顶上的发型变来变去。她几乎尝试过各种样式了,有时梳个蓬巴杜夫人式的高耸发髻(蓬巴社夫人乃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有时如风吹草偃般将头发往后梳,好露出聪慧的前额至少她希望额头看来有智慧;她还试过紧编的鬈发、试过一种有艺术气息的凌乱发型。她也知道,今天梳什么发型其实都没关系,因为她准备改变以前的装束,戴上一顶帽子。 奥利薇夫人的衣橱顶层放着四顶帽子,一顶是专门在婚礼上戴的。参加婚礼时,帽子可是必备的用品。为此,奥利薇夫人甚至还储备了两顶。装在圆型硬纸盒里的那顶是羽毛制的,十分服贴,即使下车走进教堂或者证券公司时遇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这顶帽子仍会端端正正地紧贴在头上。另一顶更为精致的帽子,适合戴着参加夏日周末下午举行的婚礼。它饰有花朵和薄绸,黄色网罩上还系着含羞草。

架上的另外两顶帽子则可在很多场合穿戴。有一顶奥利薇夫人称之为她的乡居帽,是用棕黄色毛毡做成的,帽沿可以上下翻折,适合搭配各种式样的粗呢服装。 奥利薇夫人有一件喀什米尔套头毛衣和一件热天穿的薄套衫,两件衣服的颜色都很适合这顶帽子。然而,两件套衫很快就穿旧了,这顶帽子却一次也没戴过。因为,只不过是到乡间和朋友吃一顿饭而已,哪有必要戴上帽子? 第四顶帽子是最贵的,它的优点是非常耐用。奥利薇夫人有时想,可能正因为它很昂贵吧。这顶无沿帽由很多层对比鲜明的丝绒结系而成,柔嫩的色调可以搭配各式衣服。 奥利薇夫人迟疑了一下,接着喊人来帮忙。 玛丽亚,她叫了一声,然后又提高声量:玛丽亚,过来一下。

玛丽亚来了,她常被叫来替奥利薇夫人的穿着打扮出主意。 你打算戴那顶漂亮又时髦的帽子吗?玛丽亚问。 对,奥利薇夫人说:你觉得这样戴还是转过来戴好看? 玛丽亚后退一步看了看。 你把后面戴到前面来了,你知道吧? 对,我知道。奥利薇夫人说:我也知道这样戴反了,但我就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看。 哦,怎么说?玛丽亚问。 嗯,这样比较雍容华贵,它总得让我看起来跟价钱一样贵重吧。奥利薇夫入说。 那为什么你认为反着戴会比较好? 因为这样才可以露出那片漂亮的蓝色和深棕色,我觉得比前头的红、绿、褐色还要好看。 奥利薇夫人边说边把帽子拿下来又重新戴上,试着正面戴、反面戴、斜着戴,但她和玛丽亚都不喜欢。

不要横着戴吧,它不适合你的脸型,什么样的脸型都不适合这种戴法。 是不太搭调,我想我还是把它戴正好了。 嗯,我想这样比较保险。 奥利薇夫人摘下帽子,玛丽亚帮她穿上一件裁剪合身的淡紫褐色薄羊毛装,再帮她把帽子戴好。 你看起来真漂亮。玛丽亚说。 这就是奥利薇夫人喜欢玛丽亚的原因,只要找到一点点机会,她就会适时表达认同和赞美。 你准备在餐会上演说吗?玛丽亚问。 演说!奥利薇夫人嫌恶地说:当然不会,你知道我从来不公开演说的。 哦,我还以为参加那种文艺界餐会的人都要上台演讲的,你要去的就是这种餐会对不对?一九七三还是哪一年的知名作家都会到场。 我不需要发表演说。奥利薇夫人说:有几个喜欢发言的人会上台演讲,他们比我能言善道多了。

我相信只要你花点心思,就可以讲得很精彩。玛丽亚努力劝诱。 不可能的,奥利薇夫人说: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不会演讲,我会又紧张又焦虑,还会结结巴巴或把同样的事情说两遍。我不只会让人觉得很笨,而且看上去还很蠢。和文字打交道就简单多了,我可以把它们写下来、对着机器或者口述。我知道我可以掌握文字,就像我知道自己不会演说一样。 那么,希望你一切顺利,而且我相信会的。那是个很盛大的午宴吧! 没错,奥利薇夫人意气消沉地说:非常盛大的午宴。 为什么,她思索着,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她不断询问,因为她习惯先弄清楚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做过之后再纳闷自己为什么做了这件事。 我猜,她自言自语,因为这时火炉上的果酱溢了出来,飘来的气味让玛丽亚匆匆忙忙赶回厨房去。我是想去看看那是什么样子。我老是被邀请参加文坛餐会什么的,但我从未参加过。

奥利薇夫人正在享用那盛大餐宴的最后一道佳肴,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拨弄着盘里残留的蛋白甜饼。她特别偏爱蛋白甜饼,在这种餐宴中,安排它最后上场更显相得益彰。不过人到了中年,就得小心蛋白甜饼了。她的牙齿?它们看上去还不错,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痛,又白又美观就像真的一样。但它们毕竟不是真牙。如果人的牙齿不是真的牙齿,奥利薇夫人认为,那都称不上是真正高级材质。据她所知,狗的牙齿是真的正象牙质,人类的牙齿只不过是骨质,或是如果是假牙塑料的。不管怎样,重要的是千万别让假牙害你丑态尽出。像莴苣吃起来就很费劲,还有咸杏仁、坚果夹心类的巧克力、黏牙的硬糖、美味但黏韧的蛋白甜饼也是。她满足地嘘口气吃完最后一口,真是一顿不错的午餐,非常棒的午餐。

奥利薇夫人喜欢安逸的生活,她很满意这顿午餐,也喜欢同桌聚会的这些人。很幸运,这场为女作家庆贺的餐会不只邀请女作家出席,还邀请了别的作家、评论家以及一些以读书为业的人。奥利薇夫人坐在两个气度迷人的男士之间,她向来欣赏艾德温.欧宾的诗,他为人风趣,有丰富多趣的国外旅行经验,以及各种想像和亲身经历的冒险故事。他也熟悉各家餐馆和美食,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著食物,文学的话题早被搁到一边。 坐在另一侧的卫斯理.肯特爵士也是个很好的餐伴,他一再不断称赞她的作品,而且话说得十分得体,不至于令她觉得难为情,这种技巧很多人从来就不会。他会举出一两个理由来说明为什么喜欢她的某几本书,这些理由听来十分中肯,奥利薇夫人也因而芳心大悦。奥利薇夫人忖度着,男人的赞美总是那么受用,不像女人总是激动不已兼之滔滔不绝。想想那些女人写给她的信,真的就是这样!当然也不都只是妇女,有时一些住偏远地区的多愁善感青年也会这样。就在上个礼拜,她收到一封读者来函,开头便是:看了你的书,觉得你真是个高贵的女子:而读完《第二条金鱼》后,他就陷入一种强烈的痴迷状态。奥利薇夫人只能说这太离谱了。这不是她过于谦虚。她虽然认为自己写的侦探故事是同类小说中的佼佼者当然有些是不怎么样,但有些比其他人的作品要好很多但即使如此,也没道理就此认为她是个高贵的女人。她只是幸运地拥有写作的天赋,而且赢得众多读者的喜爱。真是幸运啊!奥利薇夫人暗想。

大体而言,她已经顺利通过这场试炼了。午餐非常愉快,也跟好些有趣的人聊过天。此时众人都走去端咖啡,顺便变换同伴找其他人闲聊。奥利薇夫人心知,这时候最危险了,其他女人可能在这时向她进攻,用虚伪的赞美轰炸她,而她总是因为无法贴切回答而痛心,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答覆会是贴切的。这种对话就像国外旅游书提供的那些示范用语一般,例如: 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好喜欢读你的书,它们真的太精采了。 手足无措的作家回答:嗯,那太好了,我很高兴。 你知道吗,我等了好几个月要见你,能见到你真是太棒了。 噢,你真好,真的太好了。 对话就这样继续下去,好像两个人都没有别的事情可讲。聊天内容不是谈你的书,就是谈其他女人写的书如果你刚好知道她的书的话。你置身艺文圈中,却不谙其中的社交门道。有些人擅长此道,奥利薇夫人则苦于缺乏这种能力。有次她随外交使团出国访问时,一位外国朋友就帮她上了一课。

我听到,艾伯蒂娜用迷人低沉的外国腔说:你回答一个报社记者的访问内容,你没有表现出不!你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作品应有的自豪。你应该说:没错,我写得很好,我写得比其他侦探小说家都好。 可是我没有啊,当时奥利薇夫人回答:我是不差,但 哎哟,不要说我没有这些的,你一定要说你就是,即使你觉得不是,你也应该说是。 艾伯蒂娜,奥利薇夫人说:真希望由你来接受那些记者的采访,你一定可以应付得很好。以后你能不能假装成我,让我在门后偷听就好? 当然,我想我没问题,那一定很有趣。不过他们会知道我不是你,他们认得你。你一定要说:没错,没错,我知道我比其他人都好。你要跟每个人都这么说,不仅要让他们知道,而且要让他们也跟着这样讲。噢,真的,看你坐在那儿,像在为自己的成就跟人道歉,真是可怕,下次别再这样了。

奥利薇夫人想,她就像个生涩的女演员在揣摩剧情,而导演发现她完全学不来。好啦,不管怎么说,也不是那么难。众人离开餐桌前,已经有几位女子在等着了,其实她已经看到有一两个在左近徘徊。没关系,她会微笑着走过去,亲切地说:你真好,我很高兴,听到有人喜欢我的书多快乐啊!只是些陈腔滥调嘛,就像从箱子里拿出几个如珠链般串起来的字汇一样,然后过不久她就可以走开了。 她环顾四周,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朋友或所谓的书迷。没错,她远远看见莫林.格兰特那个风趣的人。时候到了,那些女作家和随行的男士都站了起来,涌向座椅、咖啡台、沙发和隐秘的角落。这是个危险时刻,奥利薇夫人常这样想,不过这是指在酒会上,因为她很少参加文人的聚会。危险随时会发生,比如有些人记得你而你却不认得他们,或者有些人你根本就不想交谈但又躲不掉。她首先碰到的难题就是这种情形。那是一个魁梧的女人,有一排硕大洁白咀嚼有声的牙齿,在法国可能被叫做une femme formidable(法文:难缠的女人)。不过她绝对不只是法国人形容的那种令人生畏,她更具有英国人所说的霸道跋扈。她显然认识奥利薇夫人,要不就是打定主意非当场结识不可。接下来的情形是:

噢,奥利薇夫人,她拉高声音说:能见到你真是荣幸啊,我期待很久了呢。我真喜欢你的书,我儿子也是,我先生还说不带一两本你的书就没办法旅行。过来吧,请坐,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唉,奥利薇夫人想,我不喜欢这种女人,不过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奥利薇夫人任由她像警察一样专制指挥着,她被带到横跨角落的双人沙发前,这位新朋友接过咖啡递给她,也放一杯在自己面前。 我们就坐这儿。我想你不认识我吧,我是伯登卡夫人。 噢,是 奥利薇夫人又像往常一样困窘。伯登卡夫人?她也写书吗?她真的想不起这个人,但又好像听过这名字。她脑里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是有关政治类的书?绝不是小说、不是闲书、不是犯罪故事,也许是带有政治偏见的严肃论文?那这个简单,奥利薇夫人松了一口气,就让她去说,我只要不时说声多有趣啊!就可以了。 真的,我要说的话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伯登卡夫人说:从你的书中,我感觉到你是个善体人意的人,你非常了解人性。要说有谁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想那就是你了。 不会吧,真的 奥利薇夫人努力找寻适当的字眼表示她恐怕无法担当大任。 伯登卡夫人拿一块方糖浸到咖啡里,然后嗔吱嘎吱地咬起来,像在嚼骨头似的。也许她的牙齿是象牙质的,奥利薇夫人喑想。象牙质?狗的牙齿是象牙质,海象的也是,当然,大象的也是,而且又长又大呢。伯登卡夫人正说着: 我要问你的第一件事是我很确定不会错:你有个教女,叫西莉亚.雷文克,对不对? 噢! 奥利薇夫人甚感惊喜。耍谈教女的事就比较简单了,她有很多教女和教子可以谈。她得承认,上了年纪以后,常常都记不得他们了。她该尽的责任都有做到,比如孩子们小的时候,适逢圣诞节要送点玩具、偶尔去探望他们的家人,或让他们来拜访你,有时要把男孩们从学校接出来,女孩也一样。然后最重要的日子来了,孩子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教母得送个大礼让大家都看到,还得送得大方体面;在他们的婚礼上,也得送出同类的礼物,再加上贺金或别的什么以示祝福。之后教子们就离你越来越远了,他们结婚、出国、派驻外地、到国外教书,或从事各种工作,总之,他们就这样逐渐消失远去。哪天他们突然再度浮出地平面,你会很高兴的,不过,你必须记得起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他们是谁的孩子、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成为他们的教母。 西莉亚.雷文克,奥利薇夫人绞尽脑汁回想:是的,是的,没错。是的,有这个人。 她记不起来西莉亚.雷文克的样子。记不起来,时间太久了。应该是洗礼的时候吧,她参加了西莉亚的洗礼,还送了一个非常好的安妮女王风格的银质滤器。东西很精致,滤牛奶很好用,而且哪天教女需要现金的时候,还可以卖个好价钱。是的,她确实清楚记得那个银滤器,一七一一年安妮女王时代制造,上头有不列颠标记。显然记住银质咖啡壶、滤器或洗礼的水杯,要比记住那个小孩还容易。 是的,她说:是的,没错,不过我很久没见过西莉亚了。 哦,这样啊。她可是个性格冲动的女孩,伯登卡夫人说:我是说,她常常改变主意。当然啰,她很聪明,在学校功课很好,只是她的政治见解不过我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吧。 恐怕我不太懂政治。对奥利薇夫人来说,政治最是令人厌恶。 好了,我准备跟你吐露秘密了。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应该不会介意才对,我听很多人说你多亲切,多有耐心。 莫非她想借钱?奥利薇夫人思忖着,很多来借钱的人都是这样起头的。 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时刻对我意义重大,我真的一定要找到答案。西莉亚要或者说她认为她要嫁给我儿子德斯蒙了。 噢,真的呀!奥利薇夫人说。 至少他们目前是这样打算。当然啦,人总要互相了解,而有些事我很想弄清楚。但这件事很不寻常,我没办法随便找个人问,我不能去嗯,我是说,我总不能随便去问个陌生人。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陌生人,亲爱的奥利薇夫人。 奥利薇夫人想,我倒希望你觉得我是。她开始不安了,不知道西莉亚是不是有个私生子,或者正怀着小孩?她是不是认为她,奥利薇夫人,知道这件事而且可以详细交代?那岂不太难堪了。话说回来,奥利薇夫人又想,我已经五、六年没见过她,她应该也二十五、六岁了,那只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伯登卡夫人身体前倾、呼吸沉重: 我来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或者很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她母亲是不是害死了她父亲,还是她父亲害死了她母亲? 奥利薇夫人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伯登卡夫人。 但是我不她停了一下:我我不明白。我是说为什么 亲爱的奥利薇夫人,你一定知道吧?这件事这么轰动。当然,事情过去很久了,嗯,至少有十到十二年了吧,但当时这件事那么受到关注,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你应该记得。 奥利薇夫人绝望地回想着。西莉亚是她的教女,这确实是真的。西莉亚的母亲没错,西莉亚的母亲原名叫莫莉.培思东奎,是她的朋友,但不是特别亲密,她嫁给一名军人,叫什么雷文克爵士的。或者他是个外交官?真奇怪,竟然想不起来了。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是否担任过莫莉的伴娘,应该有吧,那场婚礼相当时髦,是在葛切波还是哪里举行的。但她真的全忘光了。之后他们有好多年没见,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是中东、波斯还是伊拉克?有一段时间在埃及吗,还是马来西亚?有一次他们回英国时双方碰面了,但看着他们就像瞧着照片一样,你隐约记得照片中人,但照片已然褪色,你实在认不出任何人来,也记不得他们是谁。现在她就想不起那个什么雷文克爵士和原名莫莉.培思东奎的雷文克夫人与自己有过什么深交,应该没有。然而伯登卡夫人仍盯着她,似乎很惋惜她缺乏savoir︱faire(法文:本领、才干),竟然记不得这件cause celebre(法文:著名的案件)。 害死?你是指意外事故? 噢,不,不是意外事故。事情发生在一间海边的房子里,应该是在康沃尔,有个岩石遍布的地方,他们在那儿有栋房子。他们双双陈尸在悬崖上,你知道,中弹身亡。但警方没办法判断到底是妻子杀了丈夫然后自杀,还是丈夫枪杀妻子后再自尽。他们分析了各种证物,子弹和其他东西,但发现困难重重。警方推测可能是相约自杀。我忘了当时的判决,好像是以意外事故之类的理由结案。但是人人都知道事出有因,所以当时有许多传闻 也许每个人都编了一个故事。奥利薇夫人满怀希望地努力回想一两个或许听过的故事。 嗯,有可能,这很难说,我知道。有人说他们当天或前几天大吵了一架;有人说是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当然更常听说的是出现别的女人,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实情。我想,事情会迅速沉寂下来,主因是雷文克将军的地位相当高。据说那年他常待在一家疗养院,身体好像很衰弱,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 很遗憾,奥利薇夫人坚定地说:我真的完全不清楚这件事。是你刚才一提,我才想到有这么一件案子,想起那些名字,还有我认识的那些人。但我完全不知道内情,我确实一无所知 奥利薇夫人真希望自己有勇气说:你凭什么这么无礼地向我追问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伯登卡夫人说着,冷酷无情的眼睛睁得晶亮:它很重要,你知道,我儿子,我亲爱的孩子就要娶西莉亚了。 很抱歉我帮不上忙。奥利薇夫人说:我一无所知。 可是你一定知道的,伯登卡夫人说:你写了那么多精采的故事、那么了解犯罪,你知道谁会是凶手,还有他们犯罪的理由。只要关心这些案件的人,一定可以告诉你事件背后的内幕。 我什么都不知道。奥利薇夫人说,她的声音不再那么有礼,语气显然有点厌烦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真的不晓得还有谁可以问。我是说,都这么久了,总不能去问警察吧?他们大概不会告诉我什么,因为显然他们就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但是我觉得把真相挖出来是很必要的。 我只会写书,奥利薇夫人冷淡地说:它们完全是虚构的,我个人不了解犯罪,对犯罪学也没有研究。所以,很抱歉,我完全无能为力。 但是你可以去问你教女啊,去问西莉亚。 问西莉亚!奥利薇夫人再次瞪大了眼: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她是这件惨案发生时,她还只是个孩子。 噢,可是我觉得她清楚得很。伯登卡夫人说:小孩什么都知道的。她会告诉你的,我相信她会告诉你。 我认为你最好亲自去问她。奥利薇夫人说。 我可不能做这种事。伯登卡夫人说:你知道,德斯蒙会不高兴,他很唉,一碰到西莉亚的事他就很多心。我真的不能不能我相信她会跟你说的。 我不可能去问她的。奥利薇夫人佯装看了一下表。噢,天哪,她说:我们在这个愉快的餐会里都待这么久了。我得赶快走了,还有个非常重要的约会。再见,呃,巴巴大卡夫人,真抱歉我帮不上忙,这些事情确实很敏感在你看来,它真的那么重要吗? 噢,我认为相当重要。 这时,奥利薇夫人熟稔的文友恰好经过,奥利薇夫人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臂。 露易丝,亲爱的,见到你真高兴,我没注意到你也来了。 哦,阿蕊登,好久不见,你苗条好多! 你嘴巴总是这么甜,奥利薇夫人边说边挽着她手臂离开沙发:我正要离开,因为还有个约。 我猜你是被那个可怕的女人绊住了,对不对?朋友说着,回头看看伯登卡夫人。 她问了我一堆奇怪的问题。奥利薇夫人说。 噢,你没办法回答吗? 没办法,因为那一点也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回答。 是有趣的事吗? 我想,奥利薇夫人说着,闪过一个新念头:我想,应该算很有意思吧,只不过 她追过来了。朋友说:走这边,我陪你出去,如果你没开车来,我载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我从来不在伦敦开车,太难停车了。 我知道,简直是难得要命。 奥利薇夫人再进场礼貌地道别,愉悦地致谢后,汽车一会儿就走在伦敦的广场上了。 你住伊顿坡对不对?好心的朋友问道。 没错,奥利薇夫人说:但我现在要去应该叫白岗大厦,名字记不得了,但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噢,那栋公寓大楼很时髦,方方正正,都是几何图形。 正是。奥利薇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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