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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寂寞的单身汉 賈德諾 4461 2023-02-05
卜爱茜一只手拿了把剪刀,一只手拿了张剪得不规则形态的报纸,抬头看着走回来的我,她问道:白莎怎么说?我们还在办那件案子吗? 妳自己吃妳今晚的晚餐。我告诉她:白莎在生气。 她做了个鬼脸:你该给她注解一番的。 白莎岂是这种人。我说:那个偷看女人洗澡的怎样了? 没消息,你当有点良心,那能每天出来偷窥。 我就会。 我应该想得到看你从后面朝我领子里看的馋相。 领子是领子,我说:淋浴出来的女人是一丝不挂的妳给我看看这个人的样子,假如有点像我的话,也许今晚我就找点事给警察做做。 喔,你!她说:你又有什么鬼名堂? 她把剪贴本拿出来翻到其中一页,这是第一位受害人郝海伦对那个偷窥者的形容。她说。

她是凤凰城的一位美容院工作人员,是吗? 是的。 说说她形容的人是怎么样的。 爱茜自剪报上念道:是一位年老男人,大概四十八岁,体型突出,扫帚眉,完全不像你,唐诺。 我笑笑说:也许那晚上她淋了两次浴,昨晚回家有人跟踪妳吗? 鬼也没有,我不断从计程车后窗向回望。唐诺,我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做一个好侦探,每次我要跟你办案子,我总疑神疑鬼觉得背后冷冷的。 不办案没有这种感觉?我问。 少斗嘴了。她笑着说:进去把我给你堆在桌上的信件回一下。 回信是最无聊的事,因为别人给你信,所以你要回信,这样恶性循环,有一天白莎看到我们邮票开支那么庞大准会跳脚。 我走进办公室,拿起爱茜准备好要我看的信,除了一些必须处理的小事外,没什么特别的,我叫爱茜把速记本准备好,开始工作。

第二封回信工作到一半,办公室门打开,柯白莎进来,不太高兴地看看爱茜交叉着的双腿。 我疑问地把眉毛抬起来。 孙梦四,她说:他在我办公室里,要和你谈谈,我告诉他工作结束了,但他仍要见你。 我看看爱茜,说道:爱茜,说不定今天晚上我们又可以用公费逍遥一下了。我们可以去用餐,但是这一次我们千万别用进口香槟,好好选一瓶我国自己 进口香槟!白莎大叫道:昨晚上你们到底还做了什么? 布好一个陷阱。 老天,白莎说:早知如此,我请一个女临时工还可以省点钞票,就因为你和你的女秘书绞麻花一样 爱茜急急打断她说话道:柯太太,他是在开玩笑的,我根本没见到什么香槟。 白莎怒向我道:你浑蛋自以为幽默,总有一天有人把你脸都打烂。

又不是没有过。我说。 有是有,但一点教训价值也没见到,跟我来见见这个人吧,你给我记住了,这种生意是我多年梦想不到的,你那些喜欢刑事案件的做法,只会叫我胃溃疡加深。 什么刑事案件?我问。 还问!白莎生气道:想想最近几件案子,本来都是没有危险的小案子。你进去七混八混就变出一个尸体来,算你这个小杂种脑筋好没有给捉进去坐牢,但是都是够险的了。有一天你一滑脚,你会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号码。到时你有的是时间,不过没有丝袜看了。 白莎含义深长的看看爱茜,爱茜把交叉的腿放下,把膝盖合在一起。 白莎转身,大步离开我办公室。 我想白莎对我有成见。爱茜说。 这是个合伙事业。我说:妳绝对有保障。

总有一天。爱茜说,两眼看着白莎才离开的门。 无论如何,我说:老天是公平的,白莎对妳有成见,但是我越看越顺眼 爱茜做了一个要把速记本摔在我身上的动作,我乘机跟了白莎出去,经过接待室到白莎的私人办公室。 孙梦四大概四十多一点,稍有些伛偻,长鼻,戽下巴,非常锐利的眼神。他有个小习惯,喜欢把头稍稍低下,眼光自浓眉下集中地看出来。这时候,不论外界是什么光线,他的瞳孔好像总是针孔状的。我想像得到,在他这样凝视之下,很多他的下属都会畏缩的。 白莎说:孙先生。这位是我的合伙人赖唐诺。 孙先生给我一只多骨的手,有如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不过他握起手来倒是很有力的,两眼向我直视。 赖先生。他说:幸会。

孙先生,久闻了。我说,大家坐下。 白莎开口:我已经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孙先生了,但是他还是不太满意。 我只是不相信石依玲会欺骗我。他说。 对不起,不知能不能问,为什么不相信她会欺骗你。我问。 因为她看来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安静,有效,同时又充满活力,她总之她是个淑女,但她是有人性的人。 多大年纪?我问。 我来之前没有看她人事资料。 你常见到她,估计有多少岁呢? 喔大概,我看二十六,二十七。 白莎向你解释过,为什么她认为消息是石依玲泄出去的。 是的,她对我解释过。这本来是计划的一部份,事实上只有四个人有泄密的可能而依玲是其中之一,我给每一个人一个不同的数目字,表示我愿意付的租金限度。

这件案子你如何归档的?我问:管档案的会不会发现有几份不同的数目字? 不会的。孙梦四说:我的合伙人,公司的副董,林敦肯把资料锁在他桌子里,任何人要找调查资料的话,会在档案里见到资料由副董借出的纸条。 那么林副董也是知情的。 他当然要知情。孙说:没有和他商量,我不会作这种处置的。事实上,发现我们有内奸后,一切的处置我们两个都是共同研究的。 为什么杜汉伯不自己去搞自己的地区,一定要抢你的地盘呢?我问。 说来话长。他说:杜汉伯是他公司的头,但没有控制的股权。公司本来是合伙的,两位合伙人都死了,在两个人死亡前,公司已经合组完成了。杜汉伯现在占三分之一股和公司的经营权,但是随时可以被人一脚踢走。他想把公司开支缩到最小,但是成效要好,他们股东大会马上要召开,杜汉伯希望能再管理公司五年。

你对他似乎知道很多。我说。 孙梦四把他两只眼睛藏在浓眉下面说道:我是特别花工夫刻意对他了解的。 好吧,我说:你还要我们做什么? 第一,我要你们百分之百确定。他说。 确定什么? 确定你们收了钱给我的结论,确定消息是如何漏出去的,杜汉伯如何得到的。孙梦四说:我现在承认,一切表面证据指向石依玲,你可以现在忘记其他的人,但是集中精神在她身上,找出她背景、历史。必要时派人跟踪她,看她有没有和杜汉伯或杜汉伯的代表见面但我不要她知道她被跟踪了或是被怀疑了。 赖先生,我说的你清楚了没有? 我点点头。 现在,我再问另外一个问题。他说:代替杜汉伯来向你开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名字是凌珮珠。我说:她自己并没有说代表杜汉伯。

当然,她不会。这名字我没听见过,怎样一个人? 凌珮珠,我说:蓝色发亮的眼珠,金发,应该是二十八岁左右。长腿,走路很好看。她 我的兴趣不是美不美,我是想看她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比一般女人平均高一点点,我说:也不高得出奇,身材好,厚嘴唇。 孙梦四苦思着,不出声七八秒钟,慢慢地摇摇头。 我把杜汉伯身边我想得到的女人都和你形容的做了一个比较,没有一个有一点点相像的。 我说:你记住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说,开价是姓杜的开过来的,凌珮珠只说她是代表她的客户。 除了杜汉伯不可能是别人。孙梦四说。 即使如此,也只是你的结论,不是我们的结论,一切决定也由你自己负责。在我们对凌珮珠完全了解前,我们是不负责的。

好,你们就给我也调查她,孙梦四说:看她是和谁联络。 这些都要花你钞票的。我说。 当然,他暴躁地说:柯太太早就对我说过,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多重要,我的办公室里要是有漏洞,我一定要查它出来。 假如不是石依玲?我问:假如有人故意做成如此来害她的?可能吗? 我看不出怎么可能的,根本没有别的解释但 假如你已经确定是石依玲,我们就不必向这方向调查了。我说。 他向我做个尴尬的笑脸:我懂你意思,赖先生不过你们还是继续,不要留一块石头没有被翻过来看一下,免得自己疑神疑鬼,我要答案,我要事实。 他和我握手,他握住白莎的手鞠躬,他说:柯太太,妳是一个女强人。 于是他离开我们。 白莎对着他离去的房门愉快地笑着,她转向我问:为什么你把林敦肯拖进去?

我没有呀。 还说没有,你不断暗示有人可能故意陷害这石依玲,又强调林敦肯有这些资料。 就算如此,我说:他为什么不可以拖进来? 倒也没有。她说:只不过我们已经知道我们要的是石依玲,她是个骗人精,诡计多端地埋伏在孙家公司里做间谍。 妳好像已经确定是她了。我说:单纯是因为妳想出的这个诡计,又正好凌珮珠开了一个最接近她知道的价格。 这还不够?白莎说:任谁都会同意这已经足够证明了,你是妒忌我想得出这个计划才吹毛求疵的,要是这是你想出来的鬼计,你会说这是铁定的。 我不会想出这种计划的。我说。 我知道你也想不出这种计划来。白莎说:你会坚持逐一单独拜访的,你会面对石依玲坐着,假如她聪明的话,她只要像爱茜那样把两只腿一交叉,说几句阿谀的话,你就连去见她的目的也忘了,她说什么你都信了。 有得看的时候不看,连老天都会不高兴的。我说。 你给我快点滚出去,找找看石依玲搞什么鬼。白莎说:照我们雇主的命令,把属于她的石头都翻过来。 妳是不是叫我仍旧扮一个花花公子,住在公寓里? 没有特别授权你可以因为这件事花公款,至于租金,当然是一个月全付过了的。 但是孙梦四有指示要我对凌珮珠下点工夫。 工夫不要下过头了。白莎冷冷地说。 我回自己办公室,向爱茜笑笑。我看今晚上妳只好自己弄饭吃了。我说:我们客户对昨天晚上在大厅里的金头发有兴趣,要我刨刨她的底。 我看你用个金钢钻刨子,效果会好一点。爱茜酸溜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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