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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的世界

苏西的世界

艾莉絲.希柏德

  • 奇幻小说

    类别
  • 2023-02-05发表
  • 200967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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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苏西的世界 艾莉絲.希柏德 6612 2023-02-05
爸爸的书桌上有个雪花玻璃球,里面有一只围着红白条纹围巾的企鹅。小时候爸爸抱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拿起玻璃球,把球翻过来,让雪花飘落在玻璃球的顶端,然后很快地把球翻转回来。我们看着雪花轻轻地飘落在企鹅身旁,我想企鹅孤单单地待在玻璃球里,我真替它担心。我告诉爸爸我好担心企鹅,爸爸说:苏西,别担心,它活得好得很呢;圈住它的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第一章 我姓沙蒙,念起来就像英文的鲑鱼,名叫苏西。我在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被杀了,当时我才十四岁。七○年代报上刊登的失踪女孩照片中,大部分看起来都和我一个模样:白种女孩、一头灰褐色头发。在那个年代,各种种族及不同性别的小孩照片,还没有出现在牛奶盒或是每天的广告邮件上;在那个年代,大家还不认为会发生小孩遭到谋杀之类的事情。

妹妹让我迷上了一个名叫希梅聂兹(Juan Ramon Jimenez)的西班牙诗人,我在初中毕业纪念册上特别选题他的一句话:如果有人给你一张画了格线的纸,你就不要按着格线书写。这句话表达了我对四周中规中矩的一切、诸如教室之类建筑物的轻蔑,听来深得我心,所以我选了这句话。更何况,我觉得选用一句名诗人的话,而不是某个摇滚歌手说的蠢话,让自己感觉上比较有书卷气。我是西洋棋社及化学社的社员,在黛敏尼柯太太的家政课上,我每次试着烧菜,结果一定把菜烧焦。我最喜欢的老师是伯特先生,伯特先生教生物,他喜欢抓起我们要解剖的青蛙、小虾,假装让它们在上蜡的铁盘上跳舞。 顺带一提,凶手不是伯特先生。请你别把接下来每个即将出现的人当成凶手,但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永远料不到谁会出手杀人。伯特先生参加了我的丧礼,而且哭得很伤心。 (请容我插一句:全校师生几乎都出席了丧礼,其实我在学校从来不是个万人迷。)他的小孩病得很严重,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因此,当他说了笑话、自己笑个不停时,虽然这些笑话早在我们选修他的课之前就已过时,我们依然跟着大笑。我们有时还强迫自己跟着笑,只为了让他高兴一点。他的女儿在我去世一年半后也离开了人间,她得了血癌,但我在我的天堂里从未见过她。

凶手是我们邻居,妈妈喜欢他花坛里的花,爸爸有次还向他请教如何施肥。凶手先生认为蛋壳、咖啡渣等传统肥料比较有效,他说他妈妈都用这些传统方式施肥,爸爸回家之后笑个不停,他开玩笑说这人的花园或许很漂亮,但热浪一来袭,八成臭气冲天。 但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可没有热浪,那天飘着雪,我从学校后面的玉米田抄近路回家,冬天天黑得早,那时天色已晚,我记得田里的玉蜀黍茎梗被人踩得乱七八糟,田间小径也变得更不好走,细雪有如一双双小手,轻飘飘地覆盖大地,我用鼻子呼吸,直到冷得不断流鼻涕才张嘴吸气。我停下来、伸出舌头尝尝雪花的味道,哈维先生就站在离我六英呎之处。 别让我吓着妳。哈维先生说。 在灰暗的玉米田里,他当然吓了我一跳。离开人间之后,我想起当时空气中似乎飘来淡淡的古龙水气味,但我却没有多加注意,或许那时我以为气味来自前面的房子。

哈维先生。我打了招呼。 妳是沙蒙家的大女儿,对不对? 是的。 妳爸妈还好吗? 虽然身为长女,在机智问答中也时常占上风,但我在大人面前依然觉得不自在。 他们很好。我说。虽然觉得很冷,但他是个大人,再加上他是邻居、又和我爸爸谈过肥料等事情,所以我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我在附近盖了些东西,他说:妳要不要过来看看? 哈维先生,我觉得有点冷,我说:况且我妈妈希望我在天黑前回家。 现在已经天黑了,苏西。他说。 我当时若察觉出异状就好了。我从未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我想或许爸爸曾提过我,我爸总喜欢跟大家说我们小时候的糗事,他觉得说说无妨,他只想借此表达他多疼我们。有些爸爸随身携带小孩三岁时、在客房浴室里拍的光身子照片,我爸就是如此,感谢上天,他随身携带的是妹妹琳西小时候的照片,最起码我躲过了这样的糗事。但他喜欢跟大家说我另一件糗事,他说琳西刚出生时,我非常忌妒这个小妹妹,有一天他在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从他站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走到沙发旁边、爬到摇篮旁、试图在琳西的头上撒尿。我爸把这件糗事告诉我们的牧师和邻居史泰德太太,史泰德太太是心理医生,我爸想听听她的分析,而且还不只这样,每次只要有人说:苏西真有精神,我爸就重复这个故事,每次都让我觉得很难为情。

什么有精神? !我爸总回答说:让我告诉你这个小孩多有精神,说完他马上兴高采烈地重复苏西在琳西头上撒尿的故事。 事实上,爸爸从未向哈维先生提过我们,哈维先生也没听过苏西在琳西头上撒尿的故事。 事发之后,哈维先生在街上碰到妈妈,他对妈妈这么说:我听说了这个不幸的悲剧,真是太可怕了!您女儿叫什么来着? 她叫苏西。妈妈勉强打起精神回答,提到我的名字让她心情沉重,她天真地希望心头的重担总有一天能放下,殊不知她始终挥不去心中的阴影,终其一生不断地受到伤害。 哈维先生像大家一样对她说:我希望他们早点捉到这个混蛋,您痛失爱女,我真替您难过。 他说这话时我已经在天堂,我气得四肢发抖,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大胆无耻。这人真不知羞耻,我对弗妮说,弗妮是天堂指派给新成员的辅导老师,没错,弗妮回答,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表达了她的观点,在我的天堂里,大家就是这么坦率,没有人多说废话。

哈维先生说,过去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我跟着他走进玉米田深处。没有人从这里抄近路到学校,所以此处的玉蜀黍茎很少遭人践踏。我的小弟巴克利曾问说为什么镇上的人都不吃田里的玉米,妈妈告诉小巴克利说田里的玉米吃不得,妈妈说:玉米是给马吃的,人不吃玉米。巴克利接着又问:狗也不吃吗?妈妈回答说:不。巴克利继续追问:恐龙也不吃吗?他们就这么一问一答,持续了好久。 我盖了一个简单的地洞。哈维先生说。 他停下来,转身盯着我。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说,我察觉到哈维先生的眼神非常奇怪,自从我长成少女、摆脱小时候胖嘟嘟的模样之后,一些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曾用同样眼光看我,但当时我穿着宝蓝色的雪衣、和紫黄色的喇叭裤,这副模样通常不会引起他们兴趣。哈维先生戴着金边眼镜,此时,他透过小小的镜框盯着我。

妳再仔细看看。他说。 我应该努力想办法逃开,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呢?弗妮说这些问题都是白问:当时妳没逃开,没有就是没有,别再多想了,想再多也没用。妳已经不在人间,妳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再试试看。哈维先生说,他边说边蹲下来敲敲地面。 那是什么?我问道。 我耳朵都快冻僵了,我妈在圣诞节帮我打了一顶杂色的帽子,上面还镶了一个绒球和一对铃铛,当时我把帽子塞在雪衣口袋里,没有戴上帽子。 我记得我走过去、踩了踩哈维先生旁边的田地,冬天天寒地冻,但我脚下的田地显得格外坚硬。 妳踩到的是木头,哈维先生说:搭上木头,入口处才不会崩塌。除了入口处之外,地洞里其他东西都是泥土做的。

什么东西?我问道,那时的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也忘了他奇怪的眼神,我像在自然课堂上一样,心中充满好奇。 进来看看。 走下去的感觉很奇怪,等我们走进地洞之后,哈维先生也承认走进来不太容易。但我当时忙着看地洞里的烟囱,根本没想到进出地洞容不容易等问题,哈维先生在地洞里架起一个烟囱管道,哪天他打算在洞里生火,烟雾可以从这里排出去。再说我也从未想过要逃避谁,在此之前,最糟的情况是碰到奇怪的亚提,亚提的爸爸在殡仪馆上班,他喜欢假装带着一支装满防腐剂的长针筒,还在笔记本上画了好些滴出黑色液体的针管。 太正点了。我对哈维先生说。那时即使他是我在法文课上念过的钟楼怪人,我也不在乎。我变得像小孩一样,有次我们带巴克利到纽约市的自然博物馆参观,他看到巨大的恐龙化石,着迷得说不出话来,我当时就和他一样。连我说的话都像小孩子:从小学之后,我就没有用过正点这个字。

妳真是太好骗了。弗妮说。 我依然记得地洞的模样,往事历历,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事实上,在天堂的我们,每天都活在过去的记忆中。地洞和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大,大概和我们家放雨靴、球鞋的储藏室一般大小,妈妈在里面摆了洗衣机和干衣机,储藏室不够大,干衣机只好竖立在洗衣机上面。我在地洞里勉强可以站直,哈维先生则必须弯腰驼背,他挖地洞时顺便沿着墙挖造了一个板凳,他一进来马上坐在板凳上。 随便看看。他说。 我饶富兴趣地东张西望,他在板凳上方造了一个架子,架上摆了火柴、一排电池、和电池发电的日光灯。日光灯是地洞中唯一的光源,光线黯淡诡谲,他压在我身上时,我几乎看不清他的容貌。 架上摆了一面镜子、一把刮胡刀和刮胡膏,我看了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不在家里刮胡子吗?但我又想想,这个人有栋不错的房子,却在离家只有半英哩的玉米田里挖了一个地洞,他八成不太正常。我爸曾形容像哈维先生之类的人:他真是个怪人,没错,就是这样。这话说得真好。

我猜当时我只想到哈维先生是个怪人、这个地洞还不错、里面很温暖之类的事情,我想知道他怎么挖造地洞、地洞的构造如何、以及他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技术。 三天之后,吉伯特家的小狗拾到我的手肘,它把手肘叼回家,手肘上还夹带着一根显而易见的玉米须,到了那时,哈维先生已经掩埋了地洞。刚离开人间时,我身处虚恍之境,没有看到他忙得全身大汗、拆下地洞入口的木板、把所有证物和尸块装进袋子里,唯独遗漏了我的手肘。等我神志恢复清醒,有办法观看人间的状况之后,我只关心我的家人,其他都不重要。 妈妈坐在大门口旁边的一张硬椅子上,她张着嘴、脸上一片我从未见过的惨白,湛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爸爸拼命地想找事情做,他要知道所有细节,也想跟着警察搜寻玉米田。感谢上帝,有个名叫赖恩.费奈蒙的警探非常帮忙,他派了两名警察带爸爸到镇上,警察请我爸爸指出平日我和朋友常去的地方,他们整天都待在购物中心,这样就够我爸忙了。没有人告诉琳西出了什么事,她已经十三岁了,应该能承受这个消息;四岁的巴克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实说,他始终无法了解这个悲剧。

哈维先生问我要不要喝饮料,我说我得回家了。 有礼貌一点,喝瓶可口可乐吧,他说:我相信其他小孩一定会说好。 什么其他小孩? 这个地方是为了镇上的小孩盖的,我想大家说不定能把这里当成俱乐部之类的聚会场所。 即使在当时,我就已经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觉得他在说谎,但我想这个人真是可悲,我想他一定很寂寞,我们在健康教育课堂上听说过像他一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没有结婚、每天晚上吃冷冻食品,他们深怕受到拒绝,连宠物都不敢养,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好吧,我说:请给我一瓶可乐。 不到一会儿,他又说:苏西,妳不会太热吗?妳把雪衣脱下来吧。 我依言照办。 然后他说:苏西,妳真漂亮。 谢谢。我说,他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就像我朋友克莱丽莎所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尽管如此,我依然客气地道谢。 妳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哈维先生。我说,我狼吞虎咽地喝掉剩下的大半瓶可乐,然后说:我得走了,哈维先生,这个地方真不错,但我得回家了。 他站起来,弯腰驼背地站在阶梯上,地洞里有六阶阶梯,这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我不知道妳为什么认为自己想离开。 我一直说话,这样我才不必面对现实:哈维先生不只是个怪人,此时他挡住了出口,他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哈维先生,我真的得回家了。 把妳的衣服脱掉。 什么? 把衣服脱掉,哈维先生说:我要检查看看妳还是不是处女。 哈维先生,我是。我说。 我要确定一下,妳爸妈会感谢我的。 我爸妈? 他们要确定妳是好女孩。他说。 哈维先生,我说:请让我走。 妳走不了的,苏西,妳是我的人了。 那个时代的人不太在乎体能状况,几乎没有人知道什么叫有氧舞蹈,大家觉得女孩子应该娇滴滴,在学校里,只有那些疑似男人婆的女孩才爬得上吊绳。 我奋力挣扎、拼命抵抗,不让哈维先生伤害我,但虽然使尽全力,我依然不够强壮,我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他。我很快就被推倒在地,在阴暗的地洞中,他压在我身上喘息,他大汗淋漓、眼镜在挣扎中被挤掉了。 那时的我还相当生气勃勃,我的背部抵着地面,身上躺着一个全身大汗的男人,我被困在地洞里,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我想世间最难过的遭遇莫过于此。 我想到妈妈。 妈妈此刻八成正在看着烤箱上的时钟,她刚买了一个新烤箱,烤箱上附了一个时钟,我可以一分不差地计时呢,她告诉外婆说,外婆根本不在乎烤箱。 她会担心,但她也气我放学不准时回家,怒气八成更甚于忧虑。爸爸把车开进车库时,她会跑进客厅,帮爸爸调一杯雪莉酒,满脸愤怒地说:你知道这些初中生啊,她会这么说:说不定是春天发情啰。艾比盖儿,我爸会回答说:现在外面下大雪,怎么可能是春天发情?眼看抱怨不成,妈妈八成会把巴克利拉进客厅,还边拉边说:来,跟爸爸一起玩,然后自己匆匆躲回厨房,偷偷呷一口雪莉酒。 哈维先生想强吻我,他青紫色的双唇又黏又湿,我想尖叫,但我非常害怕,刚才的挣扎又用光了力气,根本无法作声。一个我心仪的男孩曾吻我,他叫雷,是个印度男孩,他皮肤黝黑,讲话带着口音。我不应该喜欢上他,克莱丽莎说雷的大眼睛眼睑半开,看起来很奇怪。但雷很聪明、也很和善,他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我在数学小考时作弊。交毕业照的前一天,他在寄物柜旁边吻了我,夏天接近尾声,我们拿到毕业纪念册时,我看到他在他的照片下方、我衷心祝福某某人的空栏,填上了苏西.沙蒙,我想他一定早有盘算,我还记得他冰冷微颤的双唇。 不要这样,哈维先生。我勉强出声,我不停地说不要这样,还不停地用拜托二字。弗妮说几乎每个人临死之前,都哀求地说拜托。 我要妳,苏西。他说。 拜托,我苦苦哀求;不要这样,我再三恳求;有时我两者合用:拜托,不要这样,或是不要这样,拜托,这就好像钥匙明明不管用,还拼命拿着它开门,或是眼看着垒球飞过观众席,还不停大喊:我接到了,我接到了,我接到了。 拜托,不要这样。 但他听厌了我的哀求,他把手伸进我的雪衣口袋,拿出妈妈帮我打的帽子,把帽子卷成一团塞进我嘴里。在此之后,我只能借着帽沿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声响。 他粘湿的双唇吻上我的脸颊、脖子,然后双手开始在我衬衫里摸索。我低声啜泣,慢慢地,我脱离自己的躯体,与空气成为一体;我哭泣、挣扎,唯有如此,我才能麻痹自己。他撕开我的长裤,看都不看妈妈在裤子旁边精心缝制的隐形拉链。 妳穿白色的内裤啊。他说。 我觉得身体不断膨胀,我似乎变成一片汪洋,他则在海面上随意大小便。我想到我和琳西玩的翻花绳游戏,此时此刻,我全身上下好像被缠绕在翻花绳的绳子里,不停地扭曲、翻腾。他开始在我身上肆虐。 苏西,苏西,我听到妈妈大喊:吃晚饭了。他进入我的体内,他不停地呻吟。今天晚上吃菜豆和烤羊肉。我是一团灰泥,他是一支捣槌。妳弟弟画了一幅画,我烤了一个苹果派喔。 哈维先生叫我躺在他身下不要动,他还叫我听我们的心跳,我的心跳有如兔子的轻跃,他的心则隔着衣物发出阵阵巨响。我们躺在一起,肢体互相碰触,我全身发抖,心中忽然清楚地浮现一个念头:他已经对我做出这种事,而且我还活着。没错,我还能呼吸,我听得到他的心跳、闻得到他的鼻息,周遭阴暗的地洞带着泥土味,闻得出来这里是各种昆虫和小动物的栖身之所。在这个潮湿的地洞里,我喊再久也没人知道。 我知道他打算杀了我,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已像是濒死的小动物。 妳为什么不站起来?哈维先生边说边翻身到一旁,然后蹲下来看着我。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鼓舞,仿佛早晨晏起的情人;这是个建议,而非命令。 我动不了,站不起来。 我没有动静,他把身子歪向一边,伸手在放了剃刀和刮胡膏的架上摸索(就因为我不动,就因为我不听他的建议,他就这么做吗?);他拿着一把刀回到我身边,刀身赤裸裸,锐利的刀锋发出阴森的笑容。 他拿开我嘴里的帽子。 告诉我妳愛我。他说。 我微弱地依言照办。 结果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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