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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维多利亚公园(一) 葵林春色

十大猛鬼公园 李大幫 2972 2023-02-05
维多利亚公园大半的土地,都是填海而来,泥土是开拓摩利臣山所得。这片填海地原本不作公园之用,但因中环的皇后像广场,没有地方安排从日本运回的维多利亚皇后像,政府就索性将填海地辟为公园,安放皇后像,于是就有了这个维多利亚公园。而公园的设施及规模,在五十年代是香港之冠。 维园对开的海傍便是铜锣湾避风塘,今日泊满高级游艇,但当年只有几艘海鲜艇及歌艇在营业,而且消费高昂,到避风塘吃艇仔粥并非一般平民百姓所能负担。游船河食海鲜的黄金时代在八十年代,然而在六、七十年代,避风塘却是寻芳客的乐园,但一对姊妹花的死亡,令维园及避风塘都闹鬼,吓怕了寻芳客,避风塘的风流勾当就寿终正寝了。 避风塘的淫业何以会牵连到维园呢?原来避风塘是第一战场,而维园却是第二战场!

识途老马来到避风塘岸边,就会有舢舨划近,载客人到塘内的花艇区,找到合心意的艇心,就会在艇上交易,完事后,艇心将灯笼画一个圈,舢舨就知道要送客人上岸。有时,客人的目标不一定是花艇内的艇心,而是划舢舨的小姑娘舢舨妹,又称艇妹。 艇妹穿梭于花艇之间,耳濡目染,再加客人的利诱,很容易就会就范。不过,昔日每一行业都有江湖规矩,艇妹不能抢夺花艇的客人,要交易,就得另觅场所,而维园内有一片茂密的葵林,是情侣偷欢的胜地,艇妹就借此地与客人交易,完事后赶回避风塘,就可以瞒骗一时。当然,艇妹偷偷摸摸的行径,最终都会曝光。在一般情况下,付出一笔赔偿后,自己亦可升格为艇心,名正言顺地挂起灯笼接客。 化为厉鬼的姊妹花,正是避风塘内的艇心及艇妹。两姊妹都来自水上人家。水上人家为了得到劳动力,孩子一生就起码五、六个,生十个八个则更好。但子女多,家境不一定就可以改善,有的女孩子会被卖掉,或做另一渔户的童养媳;没有卖出的,稍大一点就得干活。

阿柳是大姊,在避风塘内干活,由艇妹升为艇心后,就找来妹妹阿梅当她的艇妹,这样便可以肥水不流别人田,让妹妹替自己拉客,赚多一点贴士。阿柳希望能尽快赚得一笔金钱,为家人买一艘渔船,让他们生活安稳,而她亦希望能在客人中,物色可以从良的归宿。即使是妾侍、填房,甚至是黑市夫人亦不计较。到底这种迎送生涯绝不好受,她怕下场会与其他艇心一样,要沦落到京士柏公园做一元三味的野鸡。 阿柳亦不愿妹妹走上她的旧路,因而对阿梅的管束甚严,经常劝戒阿梅不可接受客人的利诱。 阿柳风情万种,待客从不欺场;阿梅含苞待放,活泼可爱,姊妹俩的艳色名满避风塘,应接不暇。很快,阿柳从熟客中挑得一位四十来岁,妻子已经逝世的纱厂东主,可作从良对象,二人亦开始倾谈条件,而阿梅对这位未来姐夫亦招呼周到,送上岸后,更送至停车场。

由此,纱厂东主与阿梅的接触机会多了,有机会施以利诱,在送金送银的攻势下,阿梅遂与东主在维园的葵林内成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而由阿梅主动要求有第三、四次 女性的直觉告诉阿柳,纱厂东主与阿梅常眉来眼去,而且那家伙来的次数多,但求欢次数却少,许多时只是打个招呼便走,由阿梅送行却需时甚久,这中间定有原委。 一晚,阿柳悄悄的跟踪二人,见二人往维园的葵林走进去,已知是怎么一回事。当初自己走上艇心这条路,亦是从葵林开始。阿柳痛心妹妹又行上旧路,更愤怒妹妹破坏她的从良计划,百感交集,愈想愈气,愈想愈糊涂,也随他们走入葵林,耳中钻进阵阵淫声浪语。阿梅甚为享受这男欢女爱,更令阿柳如火如焚,沿叫声搜寻,见阿梅衣衫尽褪,铺在草地上作垫子,那男人就伏在阿梅身上活动。阿柳不知哪来的蛮力,一手将男人扯开,不由分说便捏向阿梅颈项。那男人以为姊妹俩只是一时争执,打骂过后就了事,自己是有名誉地位的人,犯不着来劝架,就抽回裤头,匆匆离去。

在阿柳的蛮力下,阿梅全无反抗之力,直到阿柳力尽脱手,阿梅亦已断气身亡! 阿柳呆了一阵,就茫茫然返回避风塘,将舢舨划出塘外,没有返回花艇。 次日,维园葵林内发现赤裸女尸,警方将之列为奸杀案。死者身分证实是避风塘的艇妹阿梅,其姊阿柳亦于当晚失踪,那纱厂东主为风流而惹来一身蚁,被警方拘留查询了许久,最后,以证据不足释放。而阿柳再出现时,却是以鬼魂现身! 有一名寻欢的男子,来到避风塘岸边,见一风情万种的女子划艇而来,这男子色授魂与,一脚就踏上舢舨,但竟然踏空,噗嗵一声,就跌了下海。那舢舨及女子亦慢慢的消失隐没。幸而这男子懂得水性,游回岸上,但已狼狈不堪。 有些寻欢客坐舢舨来到水中央后,那舢舨及女子,竟突然消失,寻欢客无故掉到水中,浸个半死。据知,在避风塘内淹死的两个男子,就是遇上了神秘的鬼舢舨。而避风塘内的识途老马,便想到是阿柳的鬼魂,向嫖客报复,遂纷纷却步。避风塘闹鬼的消息一经传扬,花艇生意一落千丈,加上有时租公寓的出现,有房心供应,艇心都上岸成了房心。避风塘的风流勾当就此衰落消亡。

然而,维园葵林内的无边春色,却令人有不少遐思。 晚上,一对谈情的男女在葵林内喁喁细语,一阵女子的呻吟声钻入二人心坎,撩得二人心猿意马,那女的更自动褪去衣裳,婉转相就,但忽然却感到颈项剧痛,面呈紫蓝色,似有随时窒息之嫌。经过一番挣扎,及在男方一番拍打后,女子回复知觉,却对赤身露体的经过,一无所知,刚才的一切,似是著了魔一般,身不由己。 另有一对男女,感情只是普通,黄昏时逛到葵林,听到葵林传来男欢女爱声响,那女的就如著了魔般,竟然主动拉男子入葵林内,成其好事。 由于葵林有令女子主动表示亲热的魔力,虽然间中也吓怕了女孩子,但这简直是男子的求爱胜地,约女友到葵林谈情的,就非常踊跃。曾有一段时间,葵林内的空间,要提早霸位才有一席之地,可见其墟冚情形。最烦恼的是清洁工人,每早要扫除厕纸(七十年代,避孕套仍未流行,包装纸巾亦未出现)及秽物,相当讨厌。

后来,告士打道要加建天桥以配合海底隧道,葵林被削去大半,变得疏疏落落,谈情的男女再大胆,也不敢造次。不过,仍有不少机会可令途经的司机大饱眼福。 曾有驾着客货车的司机从天桥上驶落告士打道时,看见葵林树荫下竟然有一赤裸女子,仰天而卧,姿态撩人。司机遂立即收油转入低档,减慢车速以多望两眼,但随后的车辆收掣不及,撞个正着,客货车被撞,司机才如梦初醒,再望向葵林,那裸女已不知所踪! 最严重的一次是一名大货车司机,竟然着了魔似地,索性将货车泊在路旁,落车眺望葵林,表情尽是一副急色的模样。大货车阻了一条行车线,引来交通挤塞,有的司机下车与大货车司机理论,但亦有几个司机被葵林内的春光所吸引,然亦有司机什么也看不到。

交通警员到场,按警号将众人惊醒,那诱人春色骤然消失,众人始觉中邪,匆匆离去。 维园葵林的无边春色,愈传愈盛,司机每往此处,都不期然减慢速度,望向葵林,令交通经常受阻塞,甚至发生意外,当局索性将葵林消灭,只剩得现今这一小片,当日阿梅身死之处变得一片光秃,改成了儿童游乐场,什么春光也不再存在。而情侣要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来亲热,也真不容易。不过,世风日下,青年男女要搂抱亲吻,已不需要遮遮掩掩,除非要真个销魂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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