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悬疑小说 畸屋

第17章 第十六章

畸屋 阿嘉莎.克莉絲蒂 7760 2023-02-05
老爸说过:让他们跟你谈话。 第二天我在刮胡子时,想着我目前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艾迪丝.哈薇兰已经跟我谈过她已经完成了跟我谈话的特殊目的。克里梦丝跟我谈过(或是我跟她谈过?)。玛格达就某一方面来说,可以算是跟我谈过也就是说,我是她某次广播表演的听众。苏菲亚当然跟我谈过。甚至姆妈也跟我谈过了。我听过他们所说的话之后,有没有变得更清明一点?有没有发现任何真有特殊意义的话语?更进一步说,有没有嗅出我父亲所强调的那种反常的自负?我看不出来有什么。 唯一表明完全不想跟我以任何方式谈任何话题的人,是菲力浦。就某一方面来说,这不是有点不正常吗?他到现在一定知道我想要娶他女儿了。然而他还是继续表现得好像我根本不在这屋子里一样。想必他怨恨我出现在这里。艾迪丝.哈薇兰已经代他向我道歉过。她说那只是态度问题。她很关心菲力浦。为什么?

我想着苏菲亚的父亲。他从各方面看都是个压抑型的人。他以前是个嫉妒、不快乐的孩子,他被迫退进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他埋入书本里,逃进历史中。在他那苦学的冷漠和矜持的外表之下,可能深藏着偌多热烈的感情。谋夺父亲遗产这个动机并不具说服力。我一点也不认为菲力浦.柳奈会为了自己并不想要的钱财而杀害他父亲。不过可能有某种深沉的心理因素促使他要致他父亲于死地。菲力浦搬回父亲家里来住,后来,由于躲避空袭,罗杰来了菲力浦不得不一天又一天看着罗杰受着父亲宠爱这些自小到大点点滴滴的事情涌现他饱受折磨的心头,可不可能让他想到,唯一的解脱之道是让他父亲死掉?而且假如他父亲死掉的罪名可以落到他哥哥头上罗杰缺钱用,濒临破产边缘但是,在不知道罗杰和他父亲有过一次面谈以及后者要提供协助的情况之下,菲力浦不可能预料到会出现这么强力的证据足以马上让罗杰受到怀疑吧?菲力浦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很不平衡,已经足以导致他犯下谋杀案?

我刮伤了自己的下巴,诅咒了一声。 我到底该怎么办?把谋杀罪名定在苏菲亚父亲的头上?这下妙了!这可不是苏菲亚找我来的目的。 或者有吗?有点什么,一直有什么隐藏在苏菲亚的恳求之后。如果在她的心里有任何盘桓不去的怀疑,怀疑她父亲是凶手,那么她绝不会同意嫁给我以备她的怀疑可能成真。而且她是苏菲亚,她眼光雪亮,勇敢无惧,她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如果她心里不确定,那会在我俩之间构成永远的障碍。 事实上,她不是对我说过了吗:证明我所想像的这件可怕事端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就证明给我看我必须知道最坏的后果,同时面对它! 艾迪丝.哈薇兰是不是知道或怀疑菲力浦有罪?她说这是盲目崇拜的一面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我问克里梦丝怀疑谁,她回答罗伦斯和布兰达是最明显的涉嫌人,不是吗时,投给我的那种奇特眼光是什么意思? 这一家人都希望是布兰达和罗伦斯,希望可能是布兰达和罗伦斯,但是并不真的相信是布兰达和罗伦斯 或者,可能是罗伦斯,而不是布兰达 这会是个好多了的答案。 我那刮伤的下巴已不再流血,我放开原先按压着的手,下楼去吃早餐,决心尽快与罗伦斯.布朗谈谈。 直到我喝第二杯咖啡时,我才突然感觉到畸屋的气氛也感染到我了。我也想要找出不是真正的答案,而是最适合我的答案。 吃过早餐之后,我走出去,越过门厅,爬上楼梯。苏菲亚告诉过我,罗伦斯正在教室里教导尤斯达和乔瑟芬。 我在布兰达的家门外犹豫了一下。我是要敲门按铃,或是直接走进去?我决定把这屋子看做是柳奈家的一部份,而不是布兰达私人的住处。

我打开门,走进去。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在。在我左手边那个通往大客厅的木门关着,右手边的两扇门则开着,那是亚瑞士泰.柳奈的卧室和紧临卧室放置伊色林和胰岛素的浴室。现在警方已经检查完毕。我推开门,悄悄走进去。当下我便了解到,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或是任何外来的人!)要不被人发现、悄悄上楼到这间浴室来是多么容易的事。 我站在浴室里,环顾四周。这里头豪华地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磁砖,还有一个浴缸。另一边摆着各种电气用品:一个电水壶底下摆着一具电热器,一个小电锅,一个烤面包机,一切侍奉一个老人必须用上的东西。墙上是一座白色搪瓷壁橱。我打开它。里头是各种医疗用品,两个吃药用的玻璃杯,洗眼器,点眼器,以及一些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阿司匹灵、硼酸粉、碘酒、伸缩绷带等等。在另外一层架子上,堆积着胰岛素,两支皮下注射针筒和一瓶酒精。第三层架子上是一个标明用量的药瓶遵照医生指示,每晚吃一至两片。在这层架子上,无疑的,也摆着眼药水瓶。一切清清楚楚,整理得有条不紊,任何人想要什么,随手就可拿到,要拿什么来当谋杀的工具也是同样唾手可得。

我可以随意乱动那些瓶瓶罐罐,然后悄悄溜下楼去,没有人会知道我去过那里。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新发现,不过这让我体会到警方的工作有多困难。 只有从凶手的身上才能查出什么来。 让他们慌张,泰文勒对我说过。让他们不得安宁。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在找什么东西。让我们成为他们注意的焦点。如果我们这样做,凶手迟早会想要再露一手,好表现得更聪明一点,不再袖手旁观然后,我们就逮到他了。 到目前为止,凶手还没有对这一剂处方起反应。 我走出浴室。还是没看到人。我沿着走廊前进。我经过左手边的饭厅和右手边布兰达的卧房以及浴室。一个女佣在布兰达的房里走动着。饭厅的门关着。在饭厅过去的一个房间里,我听到艾迪丝.哈薇兰在打电话给鱼贩。一道螺旋形的楼梯通往楼上。我举步踏上去。艾迪丝的卧房和客厅在这里,我知道,还有另外两间浴室和罗伦斯.布朗的房间。再过去是一道短阶梯,下通一间盖在仆人宿舍顶上用来做教室的大房间。

我在门外暂停下来。听到布朗有点上扬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我想乔瑟芬一定很难以抗拒窥探的欲望。我相当无耻地贴在门上听着。 里头上的是历史课,上到法国大革命的执政内阁时期。 我听着听着,惊愕得张大眼睛。发现罗伦斯.布朗是个了不起的教师让我感到相当惊讶。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惊讶。亚瑞士泰.柳奈一向是个选择能力很好的人。 撇开罗伦斯外表上的羞怯、懦弱不谈,他实在真有挑起学生热情与想像力的高度才能。瑟密多的戏剧性格、罗伯斯比的放逐宣判、巴拉斯的庄严、福谢的狡猾、穷困漂倒的年轻炮兵中尉拿破仑这一切在他讲来都是栩栩如生。 突然,罗伦斯停了下来,他问尤斯达和乔瑟芬一个问题,要他们扮演一个人物,然后再扮演另一个人物。他从乔瑟芬身上问不出多少结果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感冒了,但是尤斯达的回答语气不像平常那般喜怒无常。他表现出他的聪明和智慧,还有无疑遗传自他父亲的敏锐历史感。

然后我听到椅子被推开、刮过地板的声响。我退回到楼阶上,门打开时,我装作正要走下楼梯的样子。 尤斯达和乔瑟芬走出来。 嗨,我说。 尤斯达见到我显得很惊讶。 你想要找什么吗?他礼貌地问。 乔瑟芬对我的出现不感兴趣,从我身边溜过去。 我只是想看看教室,我的理由有点薄弱。 你那天就看过了,不是吗?这里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地方,以前是婴儿室,里面还放着很多玩具。 他帮我把门推开,我走了进去。 罗伦斯.布朗站在桌旁。他抬起头来看我,脸一阵发红,喃喃说了什么以回答我的道早声,然后就匆匆忙忙走出去。 你把他吓着了。尤斯达说。他很容易被吓到。 你喜欢他吗,尤斯达? 噢!他还好。一个笨蛋罢了。

不过,不是个坏老师吧? 不,事实上,他相当有趣。他知道的很多。他让你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事情。我从不知道亨利八世会写诗写给安妮.波里安非常高雅的诗。 我们谈了一阵子,话题诸如古老水手,十四世纪诗人乔叟,十字军的政治意义,中世纪的生活方式,以及令尤斯达感到惊讶的事实奥立佛.克伦威尔禁止民众庆祝耶稣圣诞。我感知到,在尤斯达火爆桀傲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追根究柢的好脑袋。 我很快开始了解到他脾气不好的根源。他的病不只是一场吓人的梦魇,而且是一种挫折与退步就在他的生活过得津津有味时。 我下学期就上十一年级,我已经长大了。还要待在家里跟乔瑟芬那样不健全的小鬼一起上课实在是受不了。她才十二岁而已。

是的,不过你们上的课不同吧? 不同,她不用上高级数学或是拉丁文。不过,你不会想跟一个女孩子共有一个家庭教师。 我说乔瑟芬以她的年龄来说相当聪明,试着抚慰他受伤的男性尊严。 你这样认为?我认为她非常讨厌。她疯狂地热中那些侦探的游戏到处窥探,记在一本黑色小笔记本上,装出她发现很多事情的样子。她只不过是个笨小鬼而已,尤斯达高傲地说。不管怎么样,他接着又说,女孩子做不了侦探,我这样告诉过她。我想妈说的相当对,乔越早到瑞士去越好。 你不会想念她吗? 想念她那年龄的小鬼?尤斯达傲慢地说。当然不会。我的天啊,这个屋子真是憋死人了!妈总是跑到伦敦去,威胁利诱一些善良的剧作家替她写剧本,一天到晚吵吵闹闹、大惊小怪、无事自扰。而爸爸整天关在他的书房里,有时候你跟他讲话他都没听进去。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奇特的父母。再来是罗杰伯伯,他总是亲切得让你毛骨栗然。克里梦丝伯母还好,她不会来烦你,不过我有时候觉得她精神有点问题。艾迪丝姨婆还不算太坏,不过她老了。自从苏菲亚回来之后,生活就比较愉快一点尽管她有时候相当严厉。不过这是个古怪的家,你不认为吗?有个年轻得足以当你阿姨或是大姐姐的续弦祖母我的意思是说,这让你感到非常受不了!

我很了解他的感受。我想起了(非常模糊地)我自己在尤斯达这个年龄时的过份敏感,想起了我对任何不正常或是对我不正常的近亲所产生的恐惧。 你爷爷呢?我说。你喜不喜欢他? 一个奇怪的表情掠过尤斯达的脸上。 爷爷,他说,是完完全全的反社会! 怎么说? 他除了利益之外什么都不想。罗伦斯说那是完全错误的。而且他是个道地的个人主义者,这种人应该早早死去的好,你不认为吗? 呃,我有点残忍地说,他是死了。 死得好,真的,尤斯达说。我并不是无情,不过在那种年龄你真的无法享受生活! 他没有享受生活吗? 他无法享受。无论如何,是该他走的时候了。他 罗伦斯.布朗回到教室里来,尤斯达中断下来。 罗伦斯在翻寻着一些书,不过我想他是在用眼角余光看着我。 他看了一下腕表说: 请准时十一点回到这里来,尤斯达。我们前几天浪费掉太多时间了。 好的,先生。 尤斯达士逛向门去,吹着口哨出去。 罗伦斯.布朗猛然又以锐利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一两度润润双唇。我相信他回到教室来主要是为了跟我谈话。 稍后,在漫无目的地翻动过书本、假装他要找的书不见了之后,他开口说: 呃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们? 警方。 他的鼻子扭动。一只掉入陷阱的老鼠,我想,一只掉入陷阱的老鼠。 他们没把我当心腹,我说。 噢,我以为令尊是副局长。 他是,我说。不过,当然他不会泄漏公务机密。 我故意说得轻佻。 那么你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他的声音拉长、中断。他们不会有逮捕行动吧? 据我所知是没有。不过,如同我所说的,我不知道。 让他们不得安宁,泰文勒探长说过,让他们慌张。罗伦斯.布朗是慌了没错。 他讲起话来开始变得紧张、快速: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紧张、不知道该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来来去去,问各种问题看来好像跟案子无关的问题 他中断下来。我等着。他想要说话,那好,就让他说吧! 那天泰文勒探长做出那个要不得的暗示时你在场吧?就是说柳奈太太和我真是要不得。我好无助。你无法阻止别人这样想!这一切都不是实情。就因为她比她丈夫年轻好几岁。人们的想法真可怕,真可怕的想法我感到我不禁感到这一切是个阴谋。 阴谋?这倒有趣。 是有趣,尽管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有趣。 这一家人,你知道,柳奈先生的家人,从来就不认同我。他们总是冷冷淡淡的。我感到他们很轻视我。 他的双手开始发起抖来。 就因为他们有钱有势,他们就看不起我。在他们看来,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个家庭教师,只不过是个可怜、有良心的反战者。我的反战是本诸良知的。真的是本诸良知! 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他突然大声说。万一我怕了呢?我怕我会弄得一团糟。我怕我不得不扣扳机时没有办法扣下去。你怎么确定你要射击的是个纳粹党徒?那可能是某个高尚的少年,某个乡村小孩,毫无政治认识,只是应征入伍。我深信战争是错误的,你了解吗?我深信它是错误的。 我仍然默不做声。我相信我的沉默胜过一切言语所能达到的效果。罗伦斯.布朗正在跟他自己争辩,这样一来,他就暴露了很多内心世界。 每个人都在嘲笑我。他的声音颤抖。我好像有让自己显得可笑的天赋。并不是我缺乏勇气,但是我总是做错事。我冲进一幢起火的房子去救一个被困在里头的女人。但是我一进去就迷路了,浓烟把我烧得昏迷不醒,消防队员费了很多工夫才找到我。我听见他们说:为什么这个笨蛋不把事情留给我们来做?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每个人都跟我作对。不管是谁杀害了柳奈先生,反正他是故意设计让我受到怀疑。某人杀害了他以便毁掉我。 柳奈太太呢?我问道。 他脸一下红了。瞬时他变得比较不像是只老鼠,而是像个人。 柳奈太太是天使,他说,天使。她的可爱,她对她老丈夫的仁慈,都是很了不起的。把她跟毒杀案想在一起是可笑的,可笑的!而那个笨探长竟然看不出来! 他有偏见,我说,受到那些老夫被少妻毒死的档案所影响。 令人无法忍受的大笨蛋,罗伦斯.布朗气愤地说。 他走向角落的书架,开始随意翻动书本。我不认为我还能再从他身上探到什么。我慢慢走出去。 当我沿着走廊前进时,我左方的一道门打开,乔瑟芬几乎跌到我身上。她的出现有如圣诞节童话剧里的魔鬼那样突然。 她的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一只耳朵上黏着一片飘动的蜘蛛网。 你到哪里去了,乔瑟芬? 我窥视那道半开着的门。几道阶梯通往一个阁楼般的长方形空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大水槽。 在水槽室里。 为什么跑到水槽室里? 乔瑟芬一本正经地回答: 做调查。 那些水槽有什么好调查的? 对于这个问题,乔瑟芬仅仅回答: 我得洗一洗。 说的也是。 乔瑟芬消失在最近的浴室里。她回过头说: 我想是发生第二件谋杀案的时候了,你不认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二件谋杀案? 小说里在这种时候总会有第二件谋杀案发生。某个知道什么的人,在他能告诉你他知道些什么之前被干掉了。 你看太多侦探故事了,乔瑟芬。真正的生活并不是那样的。再说,如果这屋子里有任何人知道什么,看来他们是不会去谈论的。 乔瑟芬的回答被水声冲得有点模糊不清。 有时候是一些他们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 我眨眨眼,试着想通这句话。然后,留下乔瑟芬在那里冲洗,我下楼去了。 就在我走向楼梯口时,布兰达快步从客厅出来。 她走近我,一手搁在我的手臂上,抬头看着我的脸。 怎么样?她问道。 她跟罗伦斯一样在探询消息,只是间的方式不一样。而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有效多了 我摇摇头。 没什么。我说。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很害怕,她说。查理,我很害怕 她的恐惧是真实的。在那狭窄的空间里,它明显地传达到我身上。我想让她安心,想帮助她。我再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她非常孤单地处在充满敌意的险境里。 她或许会大叫出来:谁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而答案会是什么?罗伦斯.布朗? 而罗伦斯.布朗又是什么?他缺乏在困境中可以依赖的力量。一艘无力的船。我想起了他们两人前一天晚上在花园里飘浮的景象。 我想帮助她,我非常想要帮助她。但是我没多少可说可做的。而且在我心底深处有种难堪的愧疚感,好像苏菲亚正在以轻蔑的眼光看着我一样。我想起了苏菲亚的话:布兰达完全迷住你了。 苏菲亚不明白不想要明白布兰达的立场。孤单一个人,被怀疑是凶手,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验尸审讯明天开庭,布兰达说。会会发生什么呢? 这我倒可以让她安心。 不会有什么,我说。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延期让警方去侦查。虽然,这或许会引来新闻界大做文章。到目前为止,各报都没有暗示这不是自然死亡。柳奈家族很有影响力。但是审讯一延期哦,好戏就开锣了。 (多么奇怪的说法!好戏!为什么我一定要选用这种字眼!) 他们他们会很可怕吗?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接受任何访问。你知道,布兰达,你应该请个律师她非常恐慌地喘了一口气。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不过是找个人保护你的权益,提供你一些意见,像什么是该说该做的,什么是不该说不该做的。你知道,我加上一句说,你非常孤单。 她握住我臂膀的力道加重。 是的,她说。我了解。你已经帮了忙,查理,你已经帮了忙 我走下楼去,带着一种温暖、满足的感觉然后我看到苏菲亚站在楼下大门边。 她的声音冰冷,有点干涩。 你可去得真久,她说。他们从伦敦打电话来找你。你父亲要你回去。 到苏格兰警场? 是的。 不知道他们找我干什么。他们没说吗? 苏菲亚摇摇头,她的眼神焦虑。我一把搂过她来。 不要担心,亲爱的,我说,我会很快回来的。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