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验尸审讯

次日，举行了亚力克．普里查的验尸审讯。汤玛士医师针对发现尸体的过程做证。 当时还有生命迹象？验尸官问。 是的，死者当时还在呼吸。然而，绝无清醒的希望。而且 此时医师显得非常专业。验尸官适时援助陪审团： 用日常用语来说就是，这个人的背脊断了？ 如果您想那样说，就是这样。汤玛士医师悲哀地说。 他描述了自己怎样离开现场去求援，及留下巴比看护那个垂死的人的情景。 现在就这场灾难的原因，汤玛士医师，您有何见解？ 我应该说此事完全可能（对他的精神状态缺乏证据，所以这样说）在于死者不小心地越过了悬崖边缘。当时海上起雾，而且在那个特别的位置上，小道险峭地转向内陆。由于有雾，死者也许没有注意到危险，一直往前走；在那种情况下，再往前走两步就可能使他越过悬崖边缘。

有什么暴力的痕迹吗？比如说可能有第三者涉入吗？ 我只能说，所有的伤势充分说明死者的身体撞到五、六十英尺下的岩石。 有自杀的可能吗？ 当然，那完全可能。究竟是死者越过了悬崖边缘，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对此我无可评论。 接着传唤巴比．琼斯。 巴比解释他当时正与医师在打高尔夫球，他击出的球向海边飞去。当时起了一阵雾，很难看清什么。他认为自己听到一声叫喊，一时之间纳闷是否他击出的球打中沿小道而来的什么人。然而，他断定球不可能飞得那么远。 你找到球了吗？ 找到了。在离小道一百码左右的地方。 他接着叙述了他们如何开下一轮球，他自己如何将球打进沙坑。 这时验尸官阻止了他，因为他的证词等于是在重覆医师的话。然而验尸官详细地问巴比，他是确实听见了叫声，还是自认为听见了。

那仅仅是一声叫喊。 呼救的喊声吗？ 哦，不是。只是一种大叫。实际上我也不大确定我听见了。 是一种惊叫？ 差不多，巴比感激地说，就是那种某人无意被球打中时发出的叫声。 或者是他以为自己走在小道上，然后一脚踩空？ 是的。 然后，巴比说明在医师离开现场去求救后约五分钟，那人实际已经死亡。他的证词便结束了。 验尸官此时很快地进行事证比对。 里奥．凯曼先生的夫人受传唤。 巴比失望地喘了口气。死者衣袋里那张照片上的面孔在哪里呢？巴比不屑地想道，摄影师是最恶劣的骗子。照片显然是多年前拍的，即使如此也很难相信那位长着迷人大眼的美人会变成眼下这个眉毛稀疏、头发染过的厚脸皮女人。巴比突然觉得，岁月是件非常可怕的东西。比如说吧，法兰琪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此时，住在派汀顿圣伦纳德花园十七号的艾蜜莉．凯曼正在做证。 死者亚力克．普里查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最后见到他是在惨案发生的前一天，那时他声称打算在威尔斯做徒步旅行。她弟弟最近才从东方返回。 他当时看起来心情愉悦、正常吗？ 哦，是的。亚力克总是高高兴兴的。 据你所知，他没什么心事吧？ 哦，我保证没有。他满心期待去旅行。 没有什么金钱方面的麻烦或者在他近来的生活中没有其他麻烦吧？ 嗯，这点我实在不清楚，凯曼夫人说，是这样的，他才刚刚回来，在此之前我有十年没见过他，而且他一向不喜欢写信。但他带我到伦敦去看戏，去吃午饭，还送我一两件礼物，所以我认为他并不缺钱，况且他的心情又这么好，我看不出会有什么事。

令弟从事什么职业，凯曼夫人？ 这位女士看来有点困窘。 哦，我不能说知道得很清楚。探勘他是这么称呼的。他很少在英格兰。 没有什么原因致使他自杀吧？ 哦，没有。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这一定是个意外事故。 令弟并未携带任何行李，甚至连个背包都没带，这项事实您怎么解释？ 他不喜欢带背包。他打算每隔两天寄一次包裹。他离开前一天寄出一个包裹，里面有随身衣物和一双袜子，只是他写的地址是德比郡而不是登比郡，所以今天才寄到这里。 啊！这就澄清了这个奇怪的疑点。 凯曼夫人继续说明，警方是如何透过弟弟那张照片上的摄影师的名字才联络上她的，于是她和丈夫一起到马奇波来，而且立即认出死者是她弟弟。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就大声吸气，并开始痛哭起来。

验尸官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便让她退下。 接着，验尸官向陪审团说明，他们的任务是陈述这个人的死因。幸运的是，此案的情况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普里查先生曾经忧心忡忡或意志消沉，进而产生自杀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身心健康，一直期望去度假。不幸的是，当海雾升至崖边小路上时，情况很危险。大家也许都会同意他的意见，即是时间造成了这桩意外事故。 陪审团很快就做出了结论： 我们断定死者的死因是由于不幸事故，我们希望在我们的意见中增加一条附款：市政厅应该立即采取措施，在小道沿着悬崖的临海一边修建一道围墙或栅栏。 验尸官点头批准。审讯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