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猛然凝视着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逢迎微笑的喜妮。
什么事？老妇人厉声问道。
没什么，真的，至少我不认为可是我想我要问
伊莎截断她的话。
那么，进来吧，进来。你她用拐杖敲敲正在串着珠子的小黑奴女孩的肩膀。到厨房去。帮我拿些橄榄来，还有榨一杯石榴汁。
小女孩跑了出去，伊莎不耐烦地向喜妮抬抬手。
是这个，伊莎。
伊莎凝视着喜妮拿给她的东西。是个有着滑动盖子的小珠宝盒，上面有两个按扣。这个怎么样？
这是她的。我发现了，在她房里。
你讲的是谁？沙蒂琵吗？
不，不，伊莎。是另外一个。
你是说，南翡儿？里面是什么？
她所有的珠宝，她的梳妆用品和香水瓶，一切一切都已经跟她一起埋葬掉了。伊莎捻开按扣上的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玛瑙小珠子和断裂成一半的绿釉护身符。
呸，伊莎说。没有少什么东西嘛。一定是疏忽了。
葬仪社的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那些人未必可靠。他们忘了这个。
我告诉你，伊莎，上次我去她房间查看时，里面并没有这个珠宝盒。
伊莎猛然抬头看着喜妮。
你想说些什么？说南翡儿从阴府回来了，现在就在这个屋子里？你并不真是个傻子，喜妮，尽管你有时候喜欢装傻。你散布这些可笑的鬼故事有什么乐趣？
喜妮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我们全都知道沙蒂琵出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
也许我们是知道，伊莎说。也许我们有人事前就已经知道！是吧，喜妮？我一直认为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知道南翡儿是怎么死的。
噢，伊莎，你不会认为
伊莎打断她的话。
我不会认为什么？我可不怕用脑筋想，喜妮。我看到沙蒂琵过去两个月中成天提心吊胆、吓得要死昨天开始，我认为有人可能知道她把南翡儿怎么了，而且这个人把她所知道的藏在她脑子里，或许威胁说要告诉叶玛西或是英贺铁
喜妮突然爆发一连串抗议的尖叫声。伊莎闭上眼睛，靠回椅背上。
我一点也不认为你会承认你做了这种事。我不指望你自己承认。
为什么我要承认？我问你，为什么？
我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伊莎说。你做了很多我没有办法找出充分理由的事，喜妮。
我想你大概认为我企图勒索她，好让我闭嘴不说。我对九柱之神发誓
不要麻烦神明，你够诚实的了，喜妮就诚实的意义来说。或许你对南翡儿怎么死的一无所知。不过这屋子里大部份的事情你都知道。而且如果要我发誓的话，我会说这个盒子是你自己放到南翡儿的房里去的，尽管我想像不出是为什么。但是这其中一定有某个原因在你骗得过英贺铁，但你骗不了我。不要装出可怜兮兮的无辜样！我是个老太婆，受不了人家这样。去跟英贺铁哭诉去。他就喜欢你这样，天晓得是为什么！
我会把这个盒子拿去给英贺铁，同时告诉他
我自己会交给他。你走吧，喜妮，不要再散布这种可笑的迷信故事。这屋子里少了沙蒂琵变得清静多了。南翡儿死了比活着对我们更有贡献。现在我们已经血债血还，大家都回到日常工作上去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英贺铁几分钟之后大惊小怪地走进伊莎的房里问道。喜妮伤心极了。她泪流满面的跑去找我。为什么这屋子里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对那忠实的女人表示一点点善意
伊莎不为所动，发出咯咯笑声。
英贺铁继续说：
据我的了解，你指控她偷了一个盒子，一个珠宝盒。
她这样告诉你的？我可没做这种事。盒子在这里。看来好像是在南翡儿的房里发现的。
英贺铁接过盒子。
啊，是的，这是我给她的。他把盒子打开。嗯，里面没多少东西。那些葬仪社的家伙真是非常粗心大意，没把这个跟她的其他私人用品一起带走。想想他们的收费，至少不该这么粗心。好了，这件事在我看来实在是无事自扰
的确是。
我把这盒子送给凯伊达不，送给莲梨桑。她对南翡儿始终中规中矩。他叹了一声。一个男人家想要得到宁静是多么的不可能啊。这些女人，总有流不完的泪水，要不然就是吵不完的架。
啊，好了，英贺铁，如今至少少了一个女人！
是的，的确。我可怜的叶玛西！不过，伊莎，我感到呃，这可能是塞翁失马。没错，沙蒂琵是生下了健健康康的孩子，但是她就很多方面来说，都是个最最叫人不满意的妻子。当然，叶玛西对她是太过于让步了。好了，好了，如今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得说，我对叶玛西最近的表现感到很高兴。他似乎自立多了，不再那么胆怯，一些判断都很不错，相当好
他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是的，是的。不过有动作缓慢的倾向，而且有点怕担负责任。
伊莎冷淡地说：是你不让他担负责任！
哦，一切都会改变了。我正在安排让他入伙的文件。几天之内就可以弄好签上名。我要跟我三个儿子合伙经营事业。
这不包括艾匹吧？
要是不包括他在内，他会受到伤害。他是这么一个可爱、热情的少年。
他动作倒是一点也不迟缓，伊莎说。
你说的是。还有索巴卡。我过去对他很不高兴，可是他最近真的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散漫、浪费时间，而且他比以前更服从我和叶玛西的判断。
真是有如一篇赞美诗，伊莎说。英贺铁，我必须说你说得对。让你的儿子不满是不好的作法。不过我还是认为，就你的计划来说，艾匹太年轻了。让那个年纪的男孩有个确定的地位是很可笑的事。你有什么可以控制住他？
你说的有道理，没错。英贺铁一副深思的样子。
然后他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有上千件的事情需要我去留意。葬仪社的人在这里，沙蒂琵安葬的事也需要安排处理。这些死亡的事真花钱，非常花钱。而且一个紧跟着一个这么快！
噢，伊莎安慰地说，我们希望这是最后一个直到我的死期来到之前！
你还会活好几年哩，我希望，我亲爱的母亲。
我相信你是这样希望，伊莎露齿一笑说。我的葬礼可不能节省，拜托！那样不太好！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需要很多自娱的设备：充足的食物饮料和很多很多的奴隶刍相；一套装饰美丽的棋盘，一套香水和化妆用品，还有我坚持要有最昂贵的天篷瓮，雪花石膏做的那种。
是的，是的，当然。英贺铁紧张地交换双脚的站姿。当然这悲伤的一天来到时，所有的安排都会对你致上最高的敬意。我得坦白说，我对沙蒂琵的感觉有点不同。没有人想惹出丑闻，可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之下
英贺铁没有说完便匆匆离去。
伊莎露出嘲讽式的微笑，她了解到他所说的那句在这种情况之下，是英贺铁所说的话中，最近于承认他的宝贝妾室死亡不是单单一句意外事件就可以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