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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晨星 嚴沁 15089 2023-02-04
订婚的前两天,尹怀时和可宜才从台北动身回台南。他们决定在台南的原因是台南公司的人较熟,他们目前也都在台南工作,这决定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几天以前,他们已经把精美的请帖分寄给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魏彼得和比尔可宜没有反对请他们的理由,他们也是同事啊!尹怀时给可宜买了一枚三克拉的钻戒,光彩夺目,可宜十分高兴,又在中山北路最贵的那家法国人开的时装公司订做了一件礼服据说这件礼服是参照了贾桂琳下嫁希腊船王时穿的那件礼服修改的。可宜有类似贾桂琳的个性,好胜、好强、好虚荣,任性而倔强,穿相同的礼服,也是种巧合。 他们搭公司的班机回台南,守璇可宜那忠实而又纯良的妹妹到机场送行。守璇虽没说什么,但她的神情、她的微笑都表示出她为可宜找到尹怀时这样的男孩而庆幸。她的纯良,使她完全忘了可宜以往的错误行为,可宜到底是姐姐,那有妹妹仇恨姐姐一生的?

等爸爸和妈明天下午从新竹来台北,我会和他们一起坐火车赶去台南的!守璇斯斯文文的说。 谢谢妳,守璇!可宜握住妹妹的手,重重的握一握,守璇立刻了解她的意思。 我为妳高兴,姐,守璇微笑一下。但愿妳永远幸福! 可宜有些感动,自己做错了那许多事,守璇仍对她那么好,她该早听守璇的话,幸福早就降临她身上了,她真的后悔以往的放纵、任性、和随便了! 好上飞机了吧!尹怀时轻轻在一边提醒。 再见,祝福你们!守璇看尹怀时一眼。后天再见你时,我该叫你姐夫了! 可宜呆一下,她从来没看见守璇那么活泼过,想说什么,尹怀时已拥着她大步的向闸口走去,她只得举起手,胡乱的对守璇挥一挥,不知怎的,她竟有一份强烈的离情,仿佛一永远再见不了守璇似的,鼻子一酸,眼眶儿立刻红了。

怎么了?可宜!尹怀时不解的。 她吸一口气,硬生生吸回那份酸意,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可是,她再不敢回头看守璇了。 也许是准新娘的特别脆弱吧!她勉强笑一笑。 随着一些旅客往前走,背后有一个急步赶上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又重又急促,他们都下意识的回头,那跑得急喘喘的竟是比尔呢! 比尔尹怀时惊异的。 可宜怀时,比尔喘息着说:来不及赶回台南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了,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别来致意一下,我和安妮预备到大坂去看博览会! 好啊!难得陪安妮去玩,我不怪你!尹怀时笑着。 可宜觉得比尔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看她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好多好多意思,有谅解,有感激,有矛盾挣扎后的轻松,这些意思,只有他和可宜才会懂!

可宜,我要特别祝福妳。比尔看着她,好诚恳、好认真、好严肃的说:妳其实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她呆一下,她是好女孩?是吗?她觉得自己不是,许多人也认为不是,他说是是就是吧!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各人眼中的看法不同,就像同一物体在不同的光线下,不同的角度里,照不出一幅相同的照片来一样!人们眼中的好与坏并不重要,上帝眼中的好与坏才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全然圣洁的,不是吗? 谢谢你!她伸手向他,他们重重握一下,她转身走上飞机扶梯。 比尔倒真够朋友。尹怀时坐定在座位上。我早知道他是爱安妮的,外国男孩子感情很现实,像他的不多! 可宜不置可否,转头向窗外。飞机起飞了,地面的一切逐渐缩小,缩小,终于看不见。一两片浮云在窗外飘过,只一刹那就消失了,看不见了,她有些恍惚,此去台南,愿往事像那些浮云般飘过,消失

一小时就到了,现代交通事业发达,把地面之间的距离缩至最短。现在所谓的新潮,不也是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给抹去?现在欧美讲究什么赤裸相对,讲究乱交,讲究颓废,讲究无道德,什么是新潮?那似乎只是把人与人之间的廉耻、人伦拿开,多么可怕的新潮?世界焉能不乱? 在台南可宜不再有家,比尔真的已退掉那幢房子,她只能暂住在尹怀时家,别人不会说什么,他们已是未婚夫妻了,即使真住在一起又如何?何况他又是那样使人信任的一个人! 那个年轻的小下女也跟着搬过来,这是尹怀时的意思,他的男管家服侍一个女孩子是不方便的,虽然可宜不愿这个小女孩以前是比尔雇的,她也不怕,难道那个小丫头还会讲什么? 后天订婚的一切事早已安排好,一点都没有什么紊乱的感觉。可宜安适的躺在安乐椅上,只要过了后天,当一切已成为事实当订婚典礼完成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怕她仍在怕,是吗?那个卑鄙的小人真肯就此罢手?

这是宁静的一夜,宁静得使可宜反而睡不着。尹怀时让她明天不要上班,他自己去公司看看有什么重要公事没有,他真是个体贴的丈夫,能尊重女孩子就是好丈夫的第一个条件,舒可宜,妳何其幸运?妳竟能得到如此佳侣?上帝未免太偏爱妳了吗? 翻来覆去,辗转着更清醒了,怎么会这样呢?是失眠,对吗?她从来没有失眠的习惯,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但也没有现在这么清醒,清醒得令人心惊!心惊什么呢?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眼皮又开始跳起来,跳得她提心吊胆,是有些什么不对,她清清楚楚能感觉得到,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幸运不该永远跟随她的,上帝没有理由一直偏爱一个放纵的、任性的、不洁的女孩子!她受不了黑暗中伸展出来的压力,她霍然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灯光驱走了一些幻影,使她更清醒了!

她说爱尹怀时,竟不肯向他坦白以往的错误,这是爱?或是欺骗?她她是爱他的,她也必须欺骗不,说瞒吧!她也必须瞒他,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让她再任性一次吧! 她摸出香烟,为自己点燃一支,烟雾中,她突然害怕起来,她完全没有把握能否做得好,她似乎天生不是个好太太,她耐不住寂寞,她不能永远对住相同的一张面孔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结了婚,她将一生一世都对住尹怀时,她能吗? 香烟烧痛了她的手指,她扔开烟头,再点燃一枝,若是不能,及时回头还来得及,比尔还会要她,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她绝不能害了尹怀时,这真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开玩笑,不是做游戏,是严肃的、正经的 她狠狠扔开烟蒂,燃着的烟蒂跌落地毯上,不一会儿烧着了地毯,冒出一缕缕的烟雾和焦味,她惊跳起来,用拖鞋踩熄了它,地毯上已烧成一个焦焦的洞。她懊恼的回到床上,什么都不对劲,这幢古老的建筑物并不适合她,她第一天住进来就闯祸!

熄了灯,她决心和睡神妥协,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滋味好难受,好痛苦,她情愿一无知觉的睡去,直到一切圆满,可以醒来的时候 她忘记了所有的纠缠、苦恼、忧愁、担心、害怕和不安,全是她自己的放纵所造成的? 模模糊糊中,她盹着了,那似乎已是天将亮的时分,没睡多久,她觉得只像睡了十分钟,她听见门外有轻轻的啄啄声,她睡开眼睛,阳光从薄薄的镂花窗帘中透进来,她翻一个身坐起来。 谁?她懒慵的披上薄纱睡袍。昨夜几乎没睡,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眼圈下有些儿黑影。 小姐,小姐!是那个小女佣的声音。妳起来了吗? 什么事?可宜不高兴的。 有客人找尹先生,尹先生刚走小女佣怯怯的。 请他坐一下,我就出来!可宜开始迅速换衣服,并在属于她这间套房的小浴室梳洗。十分钟,她已面目一新,薄薄的粉底掩盖了眼圈下的疲乏,淡淡的口红隐去了她的苍白,她选了一件嫩黄色,充满朝气的短裙穿上,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你她的心一沉,那邪恶的笑容,那不怀好意的眼睛,那可恶的胡须,那胸有成竹的神情,一个烟斗在手,他优哉游哉的坐在那儿,他竟是魏彼得。 舒可宜小姐,早啊!魏彼得色迷迷的瞪着她。 你来做什么?这是尹怀时的家!她板着脸,他这个时候出现,准没有好事。 只有在这儿才找得到妳,不是吗?他慢吞吞的。妳要订婚,请帖都寄到我手上,我能不来恭贺吗? 你可以直接去参加宴会!她心中忐忑不安。 妳希望那样?不方便吧!他嘿嘿的笑着。 没有什么不方便,我不相信你有什么可威胁我!她假以辞色,有妥协意味。 不相信吗?他拿开烟斗,一口烟雾喷在她脸上,她强忍怒气,没有立刻发出来。这么又娇又嫩的美人儿,我怎么舍得威胁?

你放尊重一点,有什么事快说!她下意识的朝后面望望,她怕被两个佣人听到。 尊重?他的视线一转。哦,妳在怕佣人?那个男佣出去买菜了,女佣在后面洗衣服,听不见的! 你快说要做什么?我没有时间!她悖然作色。 急什么?他脸色一变,变得好阴险、好奸恶、好可怕。我预备要把一些事告诉尹怀时,妳的未婚夫! 你你敢!她站起来。 妳以为我不敢?他毫不在意的。不过我也可以不说 你别想打鬼主意,办不到!她咬着牙。 这次办不到也不行了,他冷冷的哼着,险恶极了。舒可宜,尹怀时是怎么的一个人妳该比我清楚,他若知道妳的以往,单说比尔吧他就永远不会再理妳! 你他不会相信你!她的脸变得好白。 我自然有使他相信的十足把握,否则我不会来!他又开始抽烟斗,他看准了可宜非屈服不可。

魏彼得,我跟妳没仇没怨,你为什么这样对付我?她恨极了,却又没办法对付他。 妳太美了,我喜欢妳!他放肆的说。 你无耻!她真想打过去,她真想和他拼了,她却不敢,她不愿意失去尹怀时。 什么叫无耻?喜欢妳就无耻了?他毫不动气的。我一直想不通,妳能和费立,和比尔,还有许多别人,为什么不能和我?多一次少一次,对妳并没有分别。 你你她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这样的侮辱怎能忍受? 别急,别急。他睁大眼,他似乎极欣赏她的激动,他是个魔鬼,是个色情狂,是个变态狂,是个虐待狂。我并不贪心,只要一次,不论白天或晚上,只要妳很简单,是不是?只要一次,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消,我什至可以装做不认识妳! 你她咬着唇,心中委屈极了,这是多可怕的事情,甚至只是万分之一秒钟,她的世界都会毁了,怎能答应?偏偏他又知道这么多,这么多,怎么办?他这种卑鄙的家伙什么都做得出的,她不能冒险,怎么办?难道就屈服?不,不,不能,一千万个不能,一万万个不能,对他屈服就一生都完了,你可看见魔鬼会放过已到手的俘虏? 一次?怎样?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近她,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往后退。别怕,我又不会吃了妳?妳对男人像我对女人一样熟悉?怕什么? 过来,别她站直了,她不能示弱,她猛然记起他是个欺善怕恶的东西,她硬生生的压倒了那巨大的恐灌、激动和厌恶。魏彼得,你别逼人过什!她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她也不是弱者。 他一怔,想不到她居然还能反击,不能小看了她,这个女孩又美又恶,逼得过什,可能两败俱伤,他聪明的见风转舵! 我那是在逼妳呢?他停下来,两人互相对峙着,互相都没有退让的表示,他心中暗暗盘算,就算她再美,这样满心仇恨的女孩到手也失去了情趣,他立刻改变主意。不肯是吗?还有另外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冲口而出,是一线生机了。 他望着她,望了许久、许久,然后转回沙发边慢慢坐下来,很平静,很泰然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万!现款!他说。 五十万! ?她呆了一下,什么五十万?什么意思? 尹怀时是有钱的华侨,五十万是小意思,他瞪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看妳的钻戒,起码二十万吧?五十万封我的口,保全妳的清白,还划不来? 我那来的五十万!她心都冷了,这个魏彼得又邪恶又贪心,他明明是逼人走绝路。 只有两条路,妳自己选吧!他轻描淡写的。 可宜僵在那儿,第一条路她不愿也不能走,第二条路是无法走,怎么办?怎么办? 我没有很多时间,他站起来。我得回办公室,这样吧!中午我等妳的电话,钱或是人,我等着! 慢着她下意识的追出去。 慢慢考虑吧!他扬长而去。 可宜颓然倒在沙发上,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她知道,她早就有预感,两条路,她该怎么选?怎么走?她完了,这一次她真的完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彷徨过,这么恐慌过,这件事的后果太大、太可怕,应付不好她就真的一生都完了,她会失去尹怀时那爱她而她也爱他的男人,她会没有面目再做人,她会没有勇气再走前面的路。尹怀时她知道,她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一生中唯一爱的,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她怎能失去他? 她掩着脸,神思恍惚的踉跄走进卧室,她该怎么办?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她的朋友,甚至她的未婚夫都不能帮助她,她必须独自应付怎样应付呢? 她呆怔的坐在梳妆台前,镜里的人影苍白而灼人,眼中有一抹燃烧着的仇恨火焰,这是她?那个以美貌颠倒许多男孩子的舒可宜?她真美吗?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唇、那脸,组合成那样一张奇幻的,美得惊人的脸,是这张脸害了她,就是这张脸 门轻轻地在响,她一震,醒了,谁?尹怀时?不能让他看见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能让他看出心中的事,她努力镇定,提高了声音问:谁?怀时吗? 小姐,妳没事吗?又是小女佣怯怯的声音。 滚开!别烦我!可宜暴躁的,在极度烦躁的时候,她体会不出别人的关心。 门声停住了,门外寂然,小女佣一定吓跑了。她又倒回床上,她简直不能安定下来慢着,刚才魏彼得说他必有方法使尹怀时相信,他必有什么方法?单凭一张嘴只能引起怀疑,不足以相信,魏彼得那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了?他只是在吓唬她,不是吗? 她似乎安心一点,是啊!被那卑鄙的小人就此吓倒了真划不来,她真傻,她怎能相信他有十足的把握?什么事都要有证据,是的,证据,魏彼得拿不出证据,她可以反败为胜,说他造谣,说他破坏名誉,说他要胁 她几乎笑起来,刚才真白担心了,都是昨晚没睡好,心神不宁才被那家伙唬倒的,现在她拿起灯柜上的电话分机,拨去公司,她要告诉魏彼得,她不怕他。接线生把电话接通,正是那邪恶的、不怀好意的声音。 魏彼得,是我,舒可宜!她冷笑着。 考虑好了?这么快?我刚到,他嘿嘿的笑。是钱或是人?嗯! 你别得意得太快,魏彼得。她不示弱的,她看准了他拿不出证据,是唬她的。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不怕你! 魏彼得似乎呆了,电话里一阵沉默,他料不到她居然有胆子拒绝他,她凭着什么?尹怀时已回去。 尹怀时回家了,是吗?他问。 他还在公司,你去对他说吧!她装得毫不在乎,其实,她在孤注一掷。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舒可宜,妳以为我真不敢讲?他的声音好狠,好毒,好利。告诉妳,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毁了它,妳等着瞧!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可宜呆了片刻,她做错了吗?无论对或错,她已再无选择的余地,她已打了这个电话,她已做了,她只能把一切交给命运,交给神! 像一个囚犯,她已面临了审判,是生?是死?是有罪?是无罪?没有人能知道,只能等,等等着那时刻的来临! 一天一夜是那么平静的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尹怀时回来,他笑得那么深情,那么温柔,订婚的喜悦整个包围着他,他重复的和可宜讨论每一个订婚的细节,他不停的叙说公司里同事怎样恭贺他,他还接到梦妮的电话,她已到了高雄,就会赶来帮忙虽然没有再需要帮忙的事。他虽是个仔细、精密的人,他全副精神都放在订婚的事上,他忽略了可宜的心神不属,忽略了可宜的异样,他以为女孩子要订婚,或者会患得患失的! 一大早,他就出去了,今天是订婚的日子,该不会又回公司上班吧?他昨夜还说过不用上班的,他去了那里?甚至没有人知道,他那忠实的男管家说,他神情愉快而轻松步行外出,没穿西装,他可能走不远! 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一个钟头,两个钟头可宜有些着急,有些不安,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魏彼得的威吓刚过去,她猜中了那卑鄙的家伙不敢说的,说穿了对他真会有什么好处?他说得不到的东西就毁了它,哼!要毁也得本身有足够力量,对吗?她不再介意他,是个小丑,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只是,为什么尹怀时还不回来?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啊! 她忍不住打个电话去公司,她明知他不会去分机电话响了许久,接线生歉然的说接不通,她考虑一下,她让接线生把电话接到刘恺那儿。 刘恺,我是可宜,她不等他开口就说:今晚希望你去,我爸和妈妈、守璇下午都会来,我希望所有的事都圆满些! 如果我去能使事情圆满,我一定去!他说。好平淡,好安详,他真不记恨?真忘记了那一段情。 你看见怀时吗?或是魏彼得?她问。 尹怀时怎会再来上班?妳为什么问魏彼得?他反问。 他她犹豫一下,刘恺最了解一切,他或许能帮她。他威胁我关于比尔的事! 为什么!他的声音沉下去,又冷,又严,又愤怒。 他威胁我,要我或者五十万!她软弱的。 什么?他沉默一下,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别担心,不会有事,我担保他不敢乱说,他没有证据! 我好后悔,刘恺,可宜从来没有这么真诚过,我的好后悔,我是在玩火,是吗? 他没出声,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过了许久、许久,他才慢慢的,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说: 妳终于后悔了,我希望不迟,停一停,又说:魏彼得不可能做什么,破坏了你们,他也未必能在公司立足,他不会这么傻! 谢谢你,刘恺,晚上你一定要来,可宜说:我现在要去洗头,我要梳一个公主式的发型来配我的晚礼服哦,怀时他回来了,他是去买花的,他他 可宜的声音停住了,电话咚的一声跌落在茶几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尹怀时回来了,但声音却那么惊恐,那么害怕,她连电话都没有挂,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啪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桌子上,是什么?好像是书,是一叠纸的声音,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怀时是可宜颤抖的声音。 妳自己去看!他愤怒得似乎要爆炸,那声音又阴又沉却抑不住那激动。 看?看什么?尹怀时为什么生气?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啊?他怎么这样对待未婚妻?刘恺正待凝神细听,电话咔的一声挂断了,是谁?是他?或是她?真的,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说他去买花吗? 可宜惊惧、疑惑的缩在沙发一角,她从来没有看过尹怀时的神情那么愤怒,那么可怕过。他手上拿着一盒美得迷人的黄玫瑰,但那脸,那神情他脸上的肌肉不听指挥的抽搐着,他眼中是恨、是怨、是不信、是绝望,那光芒几乎能烧死人,他似乎在强抑激动,但他做得好失败,他抑制不了全身的颤抖。他直直的、疆尸般的站在面前,似乎不再是个有灵有魂的人! 怀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稳定的。是魏彼得吗?似乎不可能,他让她看什么?妳自己看!他声音自齿缝里逼出来,他眼中出现可怕的血红。 她不安的拿起桌上的信封,沉甸甸的,是什么?她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照片?她抬起头,那些疑惑更深,他为了这一叠照片愤怒? 是谁的照片?她轻声问。 他咬着唇咬得那么深,那么狠,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痛,他脸上除了愤怒的铁青之外,还有鄙夷,还有一种似乎受骗的感觉。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那么死死的、狠狠的瞪着她。 她轻轻抽出一张照片,那是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冲向脑里,她不能置信,简直不能置信,那照片的光线那么暗,拍得又那么糟,但是清清楚楚的有二个人,两个丑恶的、赤裸的、拥抱着在床上的人,那是是 她闭上眼睛,她的心I一下子沉到地狱,她的灵魂被地狱的魔鬼撕得四分五裂,她整个人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完了,她知道完了,她再没有一处可攀援的地方,她不停的沉、沉,沉下万丈深岩她从来没有看过更丑恶、更下流、更无耻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竟是她一是她吗?她那淫荡的神情,她那享受的欢愉,她那淫贱的笑容,天真是她?她怎会有那样的照片?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那个男的,那个男人是比尔,他像一个失去控制的野兽,他天啊!这是真的吗?或者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天下可有更卑鄙、更无耻的人,能拍下这样的照片? 她全身像跌落进冰窖,每一毛孔、每一个细胞都结冰了,都僵硬了。这是个阴谋、狠毒的阴谋,预谋着对付她的阴谋。 我从来做梦都没想過妳是这样一个无耻、淫荡的女人,他的声音像尖刀,一刀刀的划过她的身体,划过她的心。每一刀带着一个寒栗。妳那么美,那么柔,妳看来那么斯文,妳多可怕的欺骗?魔鬼的化身骗去了我三十三年的感情,妳无耻! 她软弱的摇头,她想辩白,她想解释,她想声明她做不到,她甚至出不了一丝声音。这是可鄙的,恶毒的阴谋,她为了保全最后一点儿自尊,不肯用肉体去换回的照片,竟成了她的致命伤,这不公平,公平的该是光明正大的决斗,不是暗箭伤人她真的就在这无耻、万恶的小人手下倒下去? 怀时,听我说 妳还有脸叫我?还有脸说话?妳知道淫荡的女人应该被人用石头砸死吗?他冷冰冰的,他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爱?他怎么变得这么快?原来妳和比尔我真不敢相信,那竟是妳 是谁?是谁?我要知道是谁?她沙哑的叫。 魏彼得,他是一个朋友,他不忍心让我受妳骗、上妳当,他冷笑。他把我从可怕的深坑里救出来! 朋友! ?她喃喃的。这样的人算朋友?是救他?多么堂皇,多么有正义感,偏偏这世界上那么多这样的伪君子?怎样的世界?怎样的朋友? 我去买花,我一心一意为着妳,我心目中最美、最好的女孩,他大声冷笑,他激动的显得好不正常。魔鬼的化身竟能骗倒上帝的门徒,但上帝不会永远让魔鬼得逞,魏彼得在门外等我,他说不能眼看这种悲剧发生,这些照片竟是半个月前拍的:半个月前,舒可宜,妳好卑鄙,半个月前妳口口声声爱我,竟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妳还有什么话说?妳还有什么话说?可宜全身都僵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没有!她还能说什么? 我没有话说,一刹那间,她竟奇异的平静起来,平静得真像一个魔鬼的化身若是人,谁有那样超然的力置?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平静?什么话都没有! 他呆一下,她竟没有话说?魔鬼岂是那么轻易自认失败的?难道又是一次阴谋?妳不说话也不能挽回什么,想以沉默来博取同情?我不会再上妳的当,我永远不会可怜一个淫荡的女人。他咬牙切齿的。舒可宜,妳死了也挽不回妳的清白! 她吸一口气,他真绝情,他曾说全心全意的爱她,现在竟这样对付她?她不说话、不解释、不辩白并不想博取同情,更不想挽回什么那样的照片,她看了都作恶三日,她怎能再挽回他?那么,她为什么不说话? 我曾经说过我不是个好女孩,我曾经想告诉你以往的事,你记得吗?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在乎,你说你在乎的是现在的我。她冷冷硬硬、僵僵直直的说:比尔早在半个月以前结束了,他比你先,我当时并不知道会爱上你,若我淫荡,我可曾引诱过你? 我不是那种人!他嗤之以鼻。 你相信魏彼得是朋友,你可曾想过他这么做的动机?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知道我们完了,我却也不想你上他的当! 我不能再相信妳!他瞪着她,神色依然那么可怕,那么愤怒。 不用相信我,她有些凄然的。这次是真正的完了,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即使王民皓的死,但现在她想哭,她真的会哭起来,从懂事开始,十几年来第一次流泪。相信我也没有益处,我只是觉得奇怪,没有爱情的时候,我快乐、自在,唯一的一次爱情却毁了我! 妳还有脸说爱情?他不耻的。 我爱你,无论如何我爱你。她平静的。唯一的一次,没有情欲、单纯的、洁净的爱情! 他身体震动一下,他信吗?或是不信?在这种情形下那一叠丑恶的照片就在那儿,他怎能信?咬咬牙,他转身大踏步而去。 慢着你去那里?她下意识的叫。 去取消今晚的宴会,通知所有的同事!他说。 她万念俱灰,这难道是必然的结果? 你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她软弱的问。 他不说话,狠狠地迅速走出去,僵直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门外。他去了,永远的去了,就那样去了,他还会回来吗?会吗? 她麻木的站起来,天下的事也许早就有一个定数,她不喜欢听订婚两个字,她有不祥的感觉,她不相信幸福会来得那么容易,她的预感竟然灵验了,她该怎么办?她已彻底的失败在魏彼得的手下,不,不是魏彼得,认真的说,她是失败在自己的败坏行为上,谁能容忍一个不贞又淫贱的太太? 尹怀时去宣布取消订婚宴会,那似乎是取消她做人的资格,无法说出理由的取消订婚,她怎能还在公司立足?她失去了他,也失去了工作,怪谁?她该怪谁? 她摇摇晃晃的走回寝室,她那么失魂落魄,她走错了,她走进尹怀时的那一间为什么装饰不同?是幻觉?哦,虚虚幻幻本都是那么回事,管它那么多呢?她坐在椅子上,那是一张会转动的椅子,会转动就像她,她从来没有定向,转来转去,如果她把得稳自己,不管是好,是坏,她不会有今日。她失败在走过了坏女孩的路,又想回到好女孩的路上,她掩不尽坏路上的足迹,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使自己走得好,就在好与坏之间她失败了,女孩子在一开始走人生道路时就应立定方向,不要摇摇晃晃,不要反反覆覆,坚定的意志,是最重要的! 她把转椅停下来她是该停了,她转过了每一个方向,她该停了。是一张写字台,有一个大大的抽屉,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抽屉里装了些什么?她对任何事都不认真,不认真或者是件好事,她不会痛苦,她对尹怀时认了真她是爱他的,但这爱竟是毁灭? 抽福里有些信,有些纸张,有一本日记,还有笔,是她的抽屉?她不记得自己曾写过信,谁又有信给她?她脑子里好混乱、好混乱,什么事都认真不得,包括爱情,哦这是什么?一支枪?她怎能有枪?上帝给她的? 她恍恍惚惚的,哭一阵又沉思一阵。尹怀时那样对待她,她受不了,那些罪状她更受不了,怎能再见他的面呢?照片上的人那么丑恶,那么下贱,那么无耻。天!她所做的竟是那么一件肮脏的事?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现在发现迟了,真的迟了! 她玩弄了四次爱情刘恺、费立、王民皓、比尔,是玩弄吧?他们都这么说,就算玩弄吧!最后一次,爱情却玩弄了她。她一向不重视爱情,但当她认真了,想得到的爱情却避开她而去!上帝是公平的,审判来得及时,藐视道德和法律的,怎能得到幸福? 她拿起了枪,轻轻的抚摸一阵,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为她预备的,她是无法挽回什么了,如果她能用抢,表示她还知耻她没有做一个好女孩,让她做个知耻的女孩吧! 放下枪,她拿起纸和笔,写什么呢?她该是无话可说的了,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人。她抬头望着窗外,正午的阳光,灼人而炽热,天空里连一片云都没有,那么空旷,那么辽阔,连一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那是无助的、惶恐的哦!那是什么?在猛烈的阳光下显得那么黯淡,那么委屈,那么可怜兮兮,正午的天际,还有一颗被人遗忘的星星?星星 她抓紧了笔,辽草的胡乱的写着: 星星,本是该高高的挂在夜空中,任人欣赏。落在地上的星星,沾满了人世间的烟尘,它仍是星星?谁能告诉我,什么东西才能洗去星星上的烟尘?血?生命?无论是什么,我都愿一试!若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做一颗平凡的,洁白的星星,那过份夸张的彩色,原来竟是魔鬼的外衣! 生命已给予我太多,我被爱过,也爱过虽然只是一次,我再无遗憾! 上帝用血洗净女人的罪,让我用血洗净自己! 扔开笔,她深深的吸一口气,拿起手枪,她竟觉得无比的轻松,原来忏悔是不需要勇气和帮助的,只要你肯,你就能做到。她听见院中有些声音,似乎有人来了,别管是谁,让她做完她该做的,举起枪放在太阳穴旁他在电影里看过勇敢的人这么做,让她也勇敢一次吧! 砰的一声,不是疼痛,只是一种冰凉,一阵麻木,她的意志突然变得虚渺起来,整个的人仿佛在空中飘呀飘呀,那捆绑着她全身的桎梏,突然消失了,她好轻松、好自由、好安慰、好满足她终于是做了,她终于是战胜了魏彼得,也战胜了自己 那一声突然而来的枪声,使院中的两人都呆了,是一刹那的僵立之后,他们同时冲进屋子,同时看见倒卧在血泊中的可宜。刘恺大叫一声,冲到她身边,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她看来好安详、好平和,血,鲜红的血正从太阳穴里缓缓流出来,流了她满脸、满地她依然那么美,美得凄然,她的身体在渐渐变冷,她的呼吸已停止,她死了,用自己的手结束了多姿多彩的年轻生命,她值得吗?她非这么做吗?天!他竟来迟了,迟了几秒钟 刘恺冰冷的、绝望的望着呆立在一边、已完全失去意志的尹怀时,他做了什么?他间接杀了人,他做得对吗? 尹怀时不动也不响,眼珠子定住了,脸色惨白得吓人,他呆呆地望着血泊中的可宜,这是真的?她刚才还活生生的,还在说话,还在流泪,她刚才还在问他相不相信她爱他,他相信她爱他吗?他相信吗?那血、那死亡、那勇气,他怎能不相信?他早就相信了,她问的时候他就相信了,不是吗?他为什么不肯讲?是他杀了她,是他! 刘恺神智也逐渐模糊,可宜睡了?跌倒了?他记得小时候她跌倒过,跌破了头,跌得满脸都是血,她不哭,也是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他他抱起她,一步一步这么走去医院的他不清醒的抱起了她,手枪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茫然不知,一步步的往外走,他要送她去医院,他要送她去医院,他心中只有一个意念,他什么都不知道,鲜血一滴滴的滴在地板上,滴在花园里,滴在大门外,滴在马路上,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抱她去医院,但怀里的是他费了一生的时间,从小到现在所深爱的女孩子,她又美又好,全世界没有一个女孩比她更好,即使她做错了事,即使她伤了他的心,仍是那么可爱。他爱她,一直深爱她,从来没有改变,他的爱是固执的,真诚的,只要他爱她,她爱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那一句话,那一句:只要她生活得快乐,所有的一切痛苦由我担当了。谁说的?是刘恺!是他这善良的、纯情的男孩子! 太阳好猛、好烈,街上那许多惊惧的路人眼光,他全看不见,他只一心一意的走向医院,他乏力了、疲倦了,但是,他仍紧紧的抱着她只是一具尸体,路虽艰辛,路虽遥远,他总会走到 尹怀时仍在屋里,两个吓呆的佣人不安的守在一边,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是主人大喜的日子,怎会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气味? 那忠实的男管家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尹先生 他茫然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看来清醒而冷静,他脸色惨白那只是地毯上血的对照,两个佣人胆怯的对望一眼,相继离去。 他慢慢的,一步步走向桌子,摸索着慢慢坐下来那张会旋转的椅子。她怎会找到枪?那是他在美国买的一把自卫手枪,她怎会知道在这儿?哦!她怎能想到死? 他看见桌上潦草的纸条,他看见那忏悔的、勇敢的字,沾满了烟尘的星星真不能洗净?但可宜她用血、用生命洗净了自己,她是洁净的了,全然洁净的,她已穿着雪白的长袍去到另一个世界,她已是一颗平凡的、洁白的星星,从此,她会永远快乐、无忧,但他呢? 在公司门口刘恺抓住了他,他不明白这冷漠年轻人的意图,刘恺和是陌生的,为什么要抓住他?刘恺说了一段像故事般的事,那是真的?刘恺和她青梅竹马,刘恺了解她的一切,这多么意外?刘恺不像在说假话,刘恺说魏彼得这才是魔身的化身啊!魏彼得竟是阴谋者,他要可宜或是五十万!天!自己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一点?是他太天真?他绝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朋友啊! 可宜可怜的可宜,她是试图保全自己最后一点儿自尊而换来了毁灭,他是他的罪孽,他怎能不问青红直白的又怎能怪他?谁看了那样的照片而不愤怒得几乎要杀人 他茫然的站起来,可宜呢?可宜去了那儿?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躺在那儿吗?可宜呢?可宜呢?可宜,可宜,她不能走,妳去了那里?可宜 他像只困兽般的在屋子里转,他找不到可宜,他失望,他焦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踏着地毯上的血渍,整个房子都染上可宜的血了,可宜呢?她不会不顾他而去吧?她爱他,他也爱她,他们今晚就要订婚,为什么她要死?为什么她要走? 可宜,回来,可宜,是他错,都是他的错,只要她肯回来,他能忘记她以前所有的一切,他要跟她订婚、结婚,回来,可宜 他茫然拾起沾着可宜血渍的手枪,可宜能用,为什么他不能?三十三年来,他只爱过一个女孩,不论这女孩好与坏,这个女孩子因他而死,他爱这个女孩,为什么不能跟她而去?难道他还幻想在世界里再找到另一次爱?不,不,不会,不可能,他的爱只有一次,他全部给了可宜,他绝不会再爱别的女孩子,那么跟她去吧!在另一个世界里,或能赶得及今晚的订婚宴会?虽然不会再有客人,甚至不再有亲人,至少,他们俩能在一起。 这有点傻,有点痴,好像殉情让人们去说傻,说痴吧︱!他只要心灵平安,心灵满足,傻和痴算什么?这个现实的社会要找傻和痴也不容易呢! 他安定下来,人在下定决心之后,往往是最安静的。他傻得听了魏彼得的话,那家伙正在得意吧!当他知道两个生命因他而结束,他再怎能得意?在血的光照下,魔鬼也会现出原形来!他从从容容的把抢放在太阳穴边,像可宜一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倒下来,鲜血污满了衣服,他微笑着,没有一丝儿痛苦的倒在可宜的一张放大的照片下。 阳光依然那么猛、那么烈,那忠心的管家冲进来时,已经迟了,那追寻爱情的男主人,已离他而去 看他那么安详,那么平和,谁能不怀疑另一个世界的美好?但是,年轻的生命竟这样结束了。谁又能不叹息? 两座毗连着的坟,一段并不美却真实的爱情故事真实的故事未必美,却往往能给人带来一些教训和警惕。又是一年的夏天,阳天依然那么猛、那么烈,坟前屹立着几个年轻人,他们都那么沉默,那么感慨,尤其是那个最高最瘦的男孩子刘恺,几乎是眼看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他在悔恨自己不能及时的阻止 太阳更猛了,那个娇娇的女孩子有些受不了,她舔舔唇,轻轻的说:刘恺,我们回去吧! 刘恺神思恍惚的抬起头,他几乎吓得倒退一步,可宜不是在坟里?眼前这女孩 怎么了?不舒服?女孩又问。旁边一个老老实实的男孩跨前一步,预备扶他。 哦守璇。刘恺吐了一口气。天下竟有外貌这么相像而个性绝对相反的姐妹?他收拾起那份恍惚,微微的笑一笑。下午妳和石宗哲回新竹前,我要请请你们! 不必了,守璇摇摇头。不是外人,请什么?你为我们家,尤其为姐姐所做的已经太多,够我们感激的了! 不需要感激,我应该的!他低下头。而且我十分乐意这么做! 守璇看看石宗哲,这老实的男孩脸上有一份感动。能有一份持久的、不变的,无欲、无求的爱毕竟是那么不容易。 可宜年纪轻轻的就结束了生命,可是,在虚无和真实的世界里,有两个男孩子那么深切的爱是幸?或是不幸? 魏彼得还在公司?守璇带着恨意问。 在,仍然是副经理。刘恺漠然的伴着她往前走。在这个社会里,他没有犯法,不是他杀人,法律奈何不了他,法律制裁不了卑鄙、阴恶、邪毒的内心,但是总有一天,在上帝的审判台前,他逃不过。守璇,别气不过恶人得势,公平的上帝,不会给他永远的照顾!守璇点点头。他们已走出荒凉的坟场。 人生的路虽然艰辛、难行,只要起步时站稳了脚步,把稳了方向,即使摔跑,即使跌倒,爬起来,你仍然能走得更好。 圣经诗篇里有一句话:我虽行过死阴的幽谷,也不怕遭害。你知道为什么吗?把稳自己,你会迅速为自己建立信心若你无信心,就仰望并倚靠为你安排一切的上帝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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