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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

嚴沁

  • 言情小说

    类别
  • 2023-02-04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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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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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嚴沁 16409 2023-02-04
文逸姿走到这家公司门前,看清楚了招牌,吸一口气然后直走进去。 她,十九岁,刚从中学毕业,念了一年秘书课程,来这儿应征做秘书。 她长得清秀美丽,唯一的缺点是矮了一点,但不损她的气质,她的学生味道还很澳浓。她穿着合适的白衫白裙,算得上相当时髦。短短的直头发也绝对配她的脸型。 坐在那儿等老板见她时,她有点担心。 她这么年轻,完全没经验,会不会是个合适的秘书? 这个时候,她一点信心也没有,毕苋是刚出学校。 一个女人招呼她一点,看来是现任秘书,很成熟的一个女人。 妳可以进去了。那秘书说。 逸姿对她微笑,然后推门进去。 漂亮的办公室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看就是一副精明像。

你好。逸姿又微笑。 她知道自己微笑时非常温柔、美丽。 那男人是老板吧?用惊异的眼光望着她,惊异什么呢?她不知道! 但他若是老板,她就惊异于他的年轻了。 妳坐。好半天他才说。 她沉默的坐下,又报以微笑。 我是亚伦.曾,这公司的负责。他先自我介绍。但老板见人都是这样吗? 曾先生。她说。 叫我亚伦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笑起来。 是。亚伦。她是乖巧的。 妳并没有秘书经验,是吧!他看看她履历。 是。我刚毕业,但我能学,也能吃苦。她说。 做我的秘书是不必吃苦的。他又笑一笑。 她脸红了,说错话了吗? 我知道妳很聪明伶俐,这样吧!明天妳就来上班,跟嘉琳我现在的秘书学学,她就移民去美国了,停一停又说:月薪两千,怎样?

她惊喜的忘了说话,一出道就找到工作,两千元也很不错了,是吧! 嫌少?好,试用期满加到两千五。他爽快的。 是,是,亚伦,明天我就来上班。她口吃的。 很好。他站起来。明天见。 她也站起来。这才发现,亚伦也不高,只有五呎五、六吋的样子。 明天见。谢谢你肯用我,我一定努力工作。她说。 祝我们合作愉快。他伸出右手。 她跟他握一下,他的手温暖却敏感,她感觉得出。 这种男人她不了解,不知道该属于那一型。 尤其他做生意,和学校里的男同学的单纯不同,他的眼光很利。 走出亚伦办公室,嘉琳望着她笑。 见成了?嘉琳说。很肯定。 是,妳怎么知道?她很意外。 做了三年他的秘书,当然了解他的心意。嘉琳眨眨眼睛。明天见。

心意?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两个字。 亚伦选中她当秘书,与心意有什么关系? 也不必理这么多的,她现在唯一的目的是有份工作,这目的达到了,理其它的做什么? 她对社会仍是一知半解的,不过,她也深知人心险恶,她极聪明,她会小心应付的。回到家里,母亲和弟妹都为她高兴,在目前,找份两千元的工作也不简单呢! 她有一个和乐的家庭,父亲工作,母亲主持中馈,弟妹都还在念中学。 非常正常的一个典型普通家庭。 他们家的孩子都好好的念书,将来像逸姿这样好好的找份工作,循着人生的轨道走下去,就会是这样。 怎样的一间公司?母亲问。 贸易行,规模不算小,也不算大,十多个职员,在中环,公司很漂亮。她一口气说。

老板呢?母亲追问。 最重要的这一部份她竟没说。 哦!老板很年轻,才二十七、八岁,但不是普通人,他很精明的样子。她笑了。 老板还没有架子,叫她叫他名字亚伦呢! 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没有必要。 人呢?好不好?母亲再问。 很正派,当然,我是第一次见他。她说。 正派就行了,就怕遇到不正经的。母亲说。 对我要有些信心,我能保护自己。她笑。 妳只会说,一点经验也没有,母亲不以为然。出去做事,一定要各方面小心。 我很谨慎,妳不知道吗?她问。 知道。我还知道妳也精明得很,想的东西很多,对不对?母亲笑了。 姐姐该请我们吃一顿。弟弟叫。吃就免了,等我拿薪水时,每人送一件礼物好了!她对家人极大方。

我要皮鞋。妹妹抢着叫。 知道。就是上星期我们逛街妳看中的那一对,是不是?她真是玲珑剔透。 就是,可不可以先买给我?我怕卖完。妹妹叫。 妳这孩子,母亲看不过眼。姐姐比妳大一岁多,却比妳会想多了。姐姐现在那儿有钱? 那妳先借,好不好?妹妹还是想买。 好吧!好吧!怕了妳。母亲心情也好。 女儿找到工作,的确是一件开心的事呢! 屋子里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逸姿也很快乐。她有个感觉,这一辈子她都会幸运,一切都会顺利。 第二天九点正,逸姿已回到公司,嘉琳安排了她旁边的位置给她坐。一星期后妳坐我这张桌子,嘉琳说:工作并不很重,亚伦人很好,不过,妳得处理一些他的私务。 私务? !那是什么?

譬如送花给他女朋友,替他订餐厅,替他买礼物,诸如此类的事,嘉琳笑。亚伦的女朋友数不清。 逸姿没说话。 年轻的老板应该很多女朋友才对,没有才是不正常。 还有,亚伦喜欢逛公司,有时妳得陪他,他买东西时喜欢别人的意见。逸姿微微皱眉,这些私务是否超出了秘书范围? 放心,亚伦是识做之人,他不会过份。嘉琳又笑。他人很好! 逸姿不知道这人很好代表什么,也不敢问。 一整天,亚伦都没有回公司,只用电话吩咐这,吩咐那,也不说为什么不回来。 他常常这样?逸姿悄声问。是。嘉琳笑。 逸姿又发现,其实公司里的工作实在很简单,老板不在,都可以应付裕如。 她开始为工作放心,她一定做得来的。 第二天,嘉琳请假,说女儿生病,于是逸姿就得独立应付一切了。

她很准时上班,来到时,看见亚伦已在。 早晨,亚伦。她先到办公室招呼。 又替他煮咖啡,安排一切,这倒很方便,嘉琳一教她就懂了。 然后,收拾咖啡杯,她把要给他看的公事送进去,又开始打几份要送出的信。一切都在安排中,非常顺利。 她想,如果明天嘉琳也请假,她是完全不必担心的了。 快午餐时,公司门外走进一个女孩子,娇小玲珑,美丽时髦,很浓妆。亚伦在吗?女孩态度好傲。 在里面,请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孩子已冲了进去。 这女孩是谁?如此没有礼貌? 她想一想,记起了。在电视广告中似乎见过那女孩,难怪面善。 但是就算是明星,艺员,也不必这样不可一世吧?何况只是拍广告的。 一会儿,见那女孩挽着亚伦,双双对对的走出来。我去午餐,可能迟一些回来。亚伦敲敲她桌子,大步而去。

哦!原来是亚伦的女朋友! 逸姿和公司的大伙儿一起吃包饭,中午的时间就可以留在办公室休息,免得到街上人挤人。 现在还没拿到薪水,所有的钱都是向母亲借的,她不敢出去逛公司。 她在这方面倒是很有分寸。 午餐后她小睡片刻,不到两点,她就起来,整理好一切,要给老板一个好印象。 可是亚伦到四点钟才回来。 他似乎心情极好,一边走路还一边吹口哨。 回到他办公室,他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他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不知道他打给谁,但总是眉飞色舞的。 逸姿猜,准是女朋友。 快下班的时候,亚伦走出来。 帮我订夜总会,两个人。他说。 她立刻找出号码,照做如仪。 而亚伦,始终站在她桌边。 妳知道吗?其实妳完全不像个秘书,他说:不过,看妳清清爽爽,漂漂亮的坐在这儿,很舒服。

这是什么话?恭维还是侮辱? 无论如何,逸姿,我很高兴请到妳。他又敲敲她的桌子,回到办公室。 逸姿为那句话很久都回不了神,他是说他根本是当她花瓶? 花瓶? !实在很侮辱的两个字。 她吸一口气,冲动的想就此不做,但亚伦又慢吞吞的走出来。 为什么叫逸姿?有原因吗?他问。 没有原因。她没什么表情。 哦看来妳在不高兴,生气了吗?他笑起来。他实在不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并不讨人厌就是。我告诉妳,我最爱开玩笑。 她扬起眉毛,开玩笑? ! 好好做,妳工作能力很强。他又说。 半个月之后,逸姿已渐渐对公司的一切熟悉了。 工作是几乎固定的,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的确,亚伦的私务多些。 她已替他买了三趟花,订了五次夜总会,而中午,他都有约。

他对那个骄傲的拍广告片的女孩,真的那么好? 当然,这是别人的事,她也不理那么多,抱定一个宗旨,只做自己份内的事。上班时因赶打好一封信而迟了,公司的人几乎已走光,她有点怕,连忙收拾一切匆匆离开。 刚出大门,看见亚伦和他的跑车在那儿,一个高高大大的非常艳丽的女孩子正坐上去。 亚伦的另一个女朋友? 看那女孩样子,多半是模特儿之类的,脸很熟,在什么时装杂志上看过。 亚伦专找有名气的女孩子嘛! 她低着头想走开,亚伦却叫起来。 逸姿,回家? 是。她不想多言,快步而走。 喂!我们可以顺路送妳一程。亚伦还在叫。 不用,谢谢。她没办法,只好立刻跳上一辆的士。 不要被他女朋友误会才好。 回到家里,看见弟妹和母亲都换好衣服。 你们要出去? 明天周末,妈咪今夜请看电影,妹妹笑。已经买了妳的票,吃完饭就走。 爸爸呢?她问。 他不去,他从不看电影。母亲摇头。 一家人很快的吃饭,谁都不想迟到,看不见电影的头一段戏。 父亲始终是家中比较严肃的,谁也不怎么敢跟他开玩笑,连母亲也不。 感觉上,父亲离他们远些,不像母亲亲切。 不过,逸姿却喜欢父亲,她觉得她很有男人味道。 什么片子,到现在都不告诉我。逸姿在的士上问。 冲上云霄。票子好难买。弟弟说:我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还不错。如果是超人什么的,就别叫我去了。她说。 我看了超人,很不错啊!妹妹说。 各人欣赏的角度不同。她只淡淡的说。 妳喜欢冲上云霄,妳大概想交男朋友了!妹妹笑。交男朋友有什么不对?我那老板啊!女朋友多了,每天不同。她夸张的。 什么?老板这么风流,会不会母亲担心了。 妳想到那儿去了?妈咪,逸姿笑。他对公司任何同事都正正经经的! 母亲摇摇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戏院到了,他们鱼贯进场。 的确是一部吸引人的电影,故事简单,但男女主角都好,又漂亮。尤其那女主角,高瘦、长腿,穿起牛仔裤来十分有型。 逸姿忽然想起自己的五呎一吋多,这是遗憾。 不过她瘦,而且灵巧,全身各部份都合比例,看起来也另有风味。 甫影散场,各人都透一口气。 好的结局就是这样,大团圆了,各人心满足的点点头。回到家里,什么都不记得 她情愿有遗憾的结局,那样似乎比较永恒些。 逸姿、逸姿。有男人声在叫她。 谁? !以前的男同学? 一转头,看见老板亚伦挽着个白衣白裙的清秀女孩子不是傍晚那个模特儿。 他真有办法。 亚伦。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礼貌,她把母亲、弟妹全介绍给他。 亚伦也很礼貌的一一招呼,然后对女孩子说我的秘书,挽着她就走了。 这是个风流的男人。母亲突然说。 妳怎么知道?逸姿问。 眼睛看得出,是桃花眼,而且桃花得厉害,母亲摇摇头。这个人,我不放心! 但是妳担心什么呢? 妳!母亲望着逸姿。妳千万不可和他呆独一起。 怎么会呢?逸姿哈哈大笑。他是老板,我是秘书,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为什么担心? 妳不懂!母亲有她的固执。 那回家吧!总不能一直站在电影院门口。妹妹笑。 逸姿觉得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怎么会和亚伦呢?她对她可以说是毫无感觉的,他全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型。 她的理想是高大一些,当然不能太高。建康,正派,而且还要长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要有上进心,要有魄力,不需要有钱,但有一份有前途的事业。 亚伦完全不是那种人。 她喜欢的男孩子,一看就会有触电感的。 她对亚伦从来没有感受,他只是老板。 一夜无梦,无烦无恼,人平静得很。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在恋爱状态中。 早晨上班,她已习惯了她的工作,不但习惯,而且相当满意。 做了半天事,正想休息一下,电话铃响了。 喂,曾先生办公室。她拿起电话。 妳是新来的秘书吗?请来公司门口接我,我有很多东西。女人的声音吩咐着。她正想问是那一位,电话挂断了。 这女人也真莫名其妙,大概又是亚伦那些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女朋友吧! 赶到公司门边,一个时髦但微胖的女人站在大包小包中间,看她名贵的衣饰,知道她来头不少。 请问逸姿问。 把这些东西拿到亚伦办公室吧!女人吩咐。等会儿叫他替我送回去。 果然又是女朋友,不过这女人肯定比那些模特儿、广告女星年纪略大,大概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左一袋右一袋全是大公司买的衣物,那儿有人一次买那么多的?起码好几万了!逸姿把大包小包都搬进亚伦办公室,女人也进来了。 我要咖啡。她老实不客气的。 逸姿默默的替她拿来。 请问我怎么称呼妳?逸姿忍不住问。 美心!她随口说,说的是英文。 是。还有什么要我帮忙吗?逸姿问。 哦!亚伦几时回来?她问。 不一定,但相信也快了。出去时他说就回来的。逸姿回答。 那叫美心的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逸姿,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妳很好,很好,这次亚伦没请错秘书。她说。 这人口气真大,是不是? 亚伦请的秘书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呢?要她满意? 正要退出办公室,亚伦大步走进来。一看见美心,他就呆怔住了。 美心? !妳怎么来了?他问。 为什么不能来?美心眉毛一扬。心血来潮就出来买东西,一买就收不了手,买了一大堆。你下班时跟我一起回家。 好是好,可是 可是又约了小女朋友?少来这一套,美心笑骂。老婆还是最重要的! 逸姿失惊,老婆? !这美心是他太太?他那么多女朋友,竟然早有太太?这这趁他们不留意,她退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亚伦有太太,他那样子不像结了婚的男人,美心明知他有女朋友,为什么又不管呢? 他们是怎样一对夫妇。 办公室门关上,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是在吵架吧? 十分钟之后,门再打开,亚伦拿了所有东西陪着美心走出来。 我先送太太回家,我会再回来,他说:有电话替记录,我回来再回覆。 是。她只有点头的份。再见,曾太太。 不必叫曾太太,叫美心就行了。她说。她的美心是用英文说的。 他们走后,她透了一口气。 看来人是不可貌相的,像亚伦,他外表简单得多,而内心,恐怕复杂吧! 两点半的时候,会计请她一起去银行一趟,就不知要弄什么签名的事。 她只好去了。 来回也不过一小时,回来时亚伦已在办公室。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她的办公桌上有一束玫瑰花,花上有一张小卡片,写着: 请答应今夜晚餐,六点一半我来妳家接妳! 没有称呼,没有签名,这开玩笑吗?或者是弄错了?不会是送给她的! 看看亚伦,他木然无表情,当然不可能是他,他才跟美心吵过,心情不会好,不会搞这一套。 但是谁呢? 回望办公室所有职员,大家都一本正经的在工作,没有一个有恶作剧的样子。 这真可恶。 她任那束玫瑰放着,不理也不插好,她故意做出很不在乎的样子! 这送花的人太可恶了,为什么要开这种恶劣玩笑? 五点钟才一到,她立刻拿起皮包就走,幌眼中看见亚伦错愕的神情。 她理不了那么多,浪费一次也要了,搭的士回家,一路上都在为这事生气。 爱情的事怎可以拿来开玩笑? 回到家里,她努力令自己不理这件事,但做不到,那束玫瑰是那样刺眼。 她回到房里预备睡觉,电话铃却响了。 喂 逸姿吗?我是亚伦,他很温柔,很有诚意的声音。我会照原定计划,六点半来接妳! 六点半? !她几乎叫起来,原来是他? ! 但怎么可能是他? 六点半,准时。他收线。老天!怎么回事? 时间已近七点,但亚伦的车仍停在那儿,很有耐心,很有信心他认定她一定下楼? 在犹豫中,逸姿还是下了楼。 她穿了很简单的白色衣裙,还像平日般的素淡化妆,为的是表明她不在意这晚餐。她着意的不当它是一回事。 终于把妳等下来了。亚伦笑。 你知道我非来不可,我是你秘书。她淡淡的。 小小年纪的她有这份淡定已很不容易了。 下班以后我们是朋友,不谈工作上的关系。他立刻声明。 我无法分辨得出。她摇头。 是妳不想去分辨吧?他是精明的。 为什么请我吃晚餐?她问。 没什么,只为表示友谊,他大方的说:以前我也常常请嘉琳,有什么不妥吗? 逸姿吸一口气,会是她太敏感,表错情吗?但玫瑰花呢?那儿有波士送玫瑰给下属? 我没有社会经验,对不起。她是灵巧的。 不需要道歉,我是一片诚意。亚伦微笑。以前嘉琳带她先生,女儿一起出席,他们全家是我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的。她不再那么紧张。 下次妳可以带妈咪一起来。他又笑。 这回,她也笑起来,看来是一场误会。 对不起,累你久等。 对女孩子,我极有耐性。他说。 如果我在工作上出错呢?她故意问。 也好商量。我不是个苛刻的老板,凡事好商量。他看她一眼。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太太。她笑。 太太不是挂在嘴上的。他轻描淡写。我心中有她不就行了? 但是你又有那么多女朋友。她忍不住问。 女朋友和太太不同,他毫不介意。太太留在家中,女朋友是带出去应酬的。 我很难同意你这论调。她直率的。 他说过,下了班大家只是朋友。 是,我明白。因为妳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他胸有成竹。 你怎么知道? !你调查过?她吃惊的。 不需要调查这么大件事,他摇摇头。我有很多朋友,问问不就行了。 你的朋友认识我?她更意外。 不,我有个朋友,是妳父亲工作那儿的老板,他笑。这很容易知道! 逸姿不再出声。 他的朋友非富则贵,父亲公司的老板也是?这突然间,她有点怕他了! 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我想爸爸大概不知道有人打听过他的事。她慢慢说。 这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妳爸爸的事归妳爸爸,我们归我们。我那朋友也不过随便提起。他说。 但心里总有芥蒂,分开来谈谈是不可能的。 去那儿晚餐?她换一个话题。 一下子,她觉得自己矮了几级似的。 妳跟着来就行了,妳会喜欢的。他说。 其实逸姿根本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在这以前,她只不过是个学生,去的只是些酒楼,餐厅之类。 他带她去文华酒店的扒房,然后,又Disco。 我不会跳舞。她立刻说。 年轻的女孩子不会跳舞?他不信。看一看就会了,别担心,有我。 她望着他,有他就有用吗? 我是舞林高手。他悄声在她耳边说。 逸姿又笑了,她发觉这亚伦风趣得很。 逸姿玩到十一点多才离开。她玩得非常开心,亚伦是好玩伴。 他不只风趣,还大方,阔气,他为她开香槟。 这对一个刚进社会的女孩子来说,已很了不起了。她觉得自己很有面子。 开心吗?亚伦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问。 很开心。她由衷的。 我知道妳会喜欢。他说:以后可以常常一起玩。 她没有出声。常常一起玩?这还有上下之分吗? 你有很多朋友。她只这么说:仿佛今夜的人都认识你似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他点点头。 美心我是说曾太太,她很纵容你。她说。 我也纵容她,他笑。她买什么,多大的账单送来,我一定付钱。 多大都付?她睁大眼睛。当然,一次几百万不行,我会破产。他说。 你是很大方的丈夫。 所以她也得相应的对我大方,他的神情很特别。各人的嗜好不同。 她懂。 他喜欢玩,喜欢女人。大太却喜欢买衣物,首饰。 你多大开始做生意?公司很赚钱?她问。 否则,他怎么应付美心的大手笔。 家里的,他说:我的意思是说,父亲过身后,我们每兄弟每人分了一些钱。他倒坦白,是靠父荫的。 当然,我的生意也做得很好,他自得的。妳也该知道公司很赚钱。 她微笑点头。 到她家楼下,他停车。 我送妳上去。他按住她的手。 她连忙抽回来,有点心慌。 不,不必了,我这儿很安全。她急忙跳下车。谢谢,明天见。 她匆匆忙忙奔进大厦。 一直回到家里,她的心还是剧跳着。 逸姿,母亲在等着。去什么地方?晚餐怎么吃到十二点钟? 晚餐后去Disco玩。她力持自然。 哦约妳的是男孩子?母亲点头。 是也只是普通约会,一大班人的。她说。 下次不要那么晚了,治安不好。 有人送不怕。她说:妳睡吧!妈妈。 母亲再叮嘱她几句,径自回房。 她冲凉,然后回到和妹妹共用的卧室。 妹妹已熟睡了。 她们姐妹只差一岁多,正如母亲所说,她成熟,懂事多了,而妹妹却天真得如小女孩。 这因为她是长女吗?她不知道。 躺在床上,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是刚才经过的一切令她兴奋吧? 亚伦的外型只过得去,但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俊男。她喜欢亚伦的豪爽,大方。这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先要有背景才行。 她看得出,亚伦是世家子! 她最讨厌男人请吃饭,付账时有如验尸般的看账单,唯恐有错吃亏似的。 这样的男人太小家,根本没资格请客。 亚伦却是大方的。 只是亚伦有美心,虽然太太不管她,他却有数不清的女朋友。 亚伦不是她对象。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 亚伦根本没说过要追她啊! 蒙起头来,仍是睡不着,看来今夜她要失眠了。 不知道挨到几点,她终于入睡,母亲叫她起床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火烛?她没头没脑的。 胡说八道。母亲白她一眼。妹妹已经上学了,妳还不预备上班? 啊上班。她整个人从床上跳起,一头就冲进浴室,唏哩哗啦的梳洗着。然后,早餐也不吃,就匆匆坐的士回公司。 她不要被亚伦看扁,胙夜去Disco今天就迟到! 好在没迟到,否则她的骄傲会受不了。 才坐在桌子边,就看见另一束玫瑰。 又是玫瑰?又是亚伦? 她望望他,他正在玻璃里对她笑,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不是开玩笑吧?难道他真在打她主意? 午餐时,亚伦约了女朋友外出,临走时对她神秘的眨眨眼。 她不明这眨眼是什么意思。 午餐后,她发现桌上有两张电影票,还附有一张小小的字条。 我们一起去看。 亚伦还没有回来,谁的恶作剧? 她故意把戏票收好,不声不响的等着。 做这些事的人太不像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到她面前呢? 亚伦三点半才回来,看他样子,大概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票不是他留下的。是同事?她转头,看不见任何一个有异样。 真把她闷坏了,她不喜欢这件令人起疑的事。 她决定试试亚伦。 亚伦,这两张戏票是你的吗?她直接了当。 戏票?不,我不知道,他愕然。不是我的。 你可知道谁放在我桌子上的? 谁?我也想知道呢!亚伦笑。我真想跟他斗一斗呢! 我不明白。她拿着两张票出去。 不如我跟妳去看?亚伦的声音追在背后。 不要表错情。她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已不再生涩,很吸引人的。 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逸姿?我是冼明焕,收到敝票了吗?男人说。 冼明焕? !谁? ! 不记得我了?昨夜在Disco还一起跳舞呢?他说。 啊她记起了,那花花公子型的。冼先生,有什么指教? 戏票是送给妳和亚伦看的,不要浪费了我的心意!亚伦? !一转头,他已经站那儿。 我知道一定是我和妳看的,是不是?他说。 她才不相信他的未卜先知,一定是他预谋的。 在这种情形下,她知道不便推,何况今天是小周末,明天星期六不用上班的。 这就再去一次吧! 我看你还是约你的女朋友们比较好些。她心有芥蒂的说。我不喜欢公司里有传言! 我的女朋友们都另有高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孤单,好可怜。他半开玩笑。 才怪,一定是美心说话了!她笑。 电影院是离公司不远,他们步行去。 美心? !他似乎意外。她能说什么?我们约法三章,她买她的,我玩我的。 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你们始终是夫妇。她说。 怎么不行呢?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要孩子的原因。他笑得颇自得。 原因?她完全不明白。 我忍受不了她时,或她忍受不了我时,我们可以轻松离婚。他说。 这怎么行?一开始你们就想到离婚?她意外。 倒不是一开始就想到,他笑。现代的婚姻是这个样子,大家都不开心,倒不如分开好。 我不懂你们,太新潮了。她叹息。 妳才十九岁,怎么如此古板?他反问。 无论如何,我尊重婚姻。 谁不尊重婚姻呢?我对美心不是千依百顺吗?他问。妳误会了。 不是误会,眼睛看见的!她说。 进了电影院,他为她买了不少零食。 看完电影才晚餐,他说:妳眼睛看见了什么? 太多的女朋友,太花心。她直言。 她心里还在想。他这么带她吃饭、看戏、跳舞,不也是很怪异吗? 不能怪我。他还叹息呢!当一段感情消失后,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你和美心 我们之间的爱情已死亡了!他坦白说:我追求爱情,没有爱情的日子很空白。 但追求爱情不能盲目。 我没有盲目。很多女朋友是在选择,爱情不是一碰就能碰到的。他振振有词。 她不想和他争论,他们之间话不投机,做人的方式又不同,可以说志不同,道不合。 怎么?为什么不讲话?他问。 电影就快开始了!她指指银幕。 是部喜剧。 可能近来太多的喜剧,人们都看得麻木了,看每一部片,也有不过如是之感。 逸姿并不喜欢这戏,她转头,遇见他炯炯眼光。 为什么不看电影?她很窘。 说真话,我已看过三次,他苦笑。下面讲什么对白我几乎都能背。 那为什么还要来?她皱眉。 我叫冼明焕买票,谁知道他又买这儿。他摇头。我只好再看啦! 可以现在离开。她站起来。 妳 我也不想看。她嫣然一笑。 走到街上,两人相视大笑。 其实你不必叫别人买票。她说。 我怕妳不肯陪我看。他说。 如果我有空,我会跟你一起看电影,她认真的说:但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有性别之分的。 他微微呆怔一下,立刻点头称好。 妳又大方,又爽快,我真是请对了人。他笑。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说清楚,她正色。如果我发觉你超过了中性朋友的范围时,我会立刻离开。 不是这么严重吧!他迟疑。 她把脸色缓和了一点。 我是个讲原则的人,真的。她说:我最讨厌乱七八糟。 我明白。他吸一口气。仿佛对她另眼相看了,她不是普通女孩子。我们去吃饭。 就在附近的一家出名中菜酒楼,那儿的小菜非常出名,而且和亚伦很熟。 我常来这儿午餐。亚伦说。 逸姿不出声,她已暗暗的看了一下菜单,价钱比一般地方贵些。 喜欢吃什么?他问。 随便,我都吃,她微笑。只要不特别怪的。 妳也是个传统的人。他说。 什么叫也是?有人是吗?她反问。 我。他眨眨眼。 然后又吩咐食物,一切都在很自然,融洽的气氛下进行。 你是传统的人?她等侍者走了,她才悄声问。 她眼波流转,很是俏皮。 外表看不像,但内心是。他拍拍心口。 他虽不是俊男,但人很风趣,谈吐幽默,相处下来倒也愉快。 杀了我也不能信。她摇头。你呀!太花心了! 花心也是传统的一种。他笑。 真是。什么歪理由都有。她瞪他。 是真的嘛!他凝望她。世界上有不花心的男人吗? 有,我爸爸。她立刻说。 妳肯定?他捉挟的笑。 当然。爸爸严肃、正经,按时上下班,平时不怎么爱笑,做事认真,更不正眼看女人。她说。 这只是给妳看到的一面。他笑。 什么意思?她问。 他很可能还有另一面或多面。他笑。 不可能,你胡扯,她胀红了脸。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你不能侮辱他! 不是侮辱,他那公司的老板说 你又来了,她半嗔半喜,少女的娇羞,恼怒都十分引人,亚伦看呆了。随便推一个人出来,硬砌爸爸生猪肉,我最讨厌。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他知道要适可而止。不要生气,我真是开玩笑。 不能拿人家长辈开玩笑。她说。 下次不敢,发誓。他说。 这一刻,他们之间真如熟朋友,再也没有一丝上司下属之分了。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只觉和他在一起,一直都很愉快。 这种相处愉快,也是一种缘吧? 饭后才八点钟,时间还早。 我想回家了!她看看表。 这么早?太浪费时间了。他说:去跳舞? 不昨天去过了!她摇头。 电影也看过了,不如找地方坐坐?他提议。 不好,太闷。她还是不同意。 其实,她并不那么想回家,女孩子的矜持,她必须这么做才好。 哎!有了,他叫起来。我们去逛街。 中环的公司都已休息了!她说。 去铜锣湾,那儿到十点才收市。他说:快,我们开车去,那儿也可买到些好东西。 逸姿这次没有意见了。女孩子嘛!谁不喜欢逛街,买东西呢! 铜锣湾果然还是人山人海,许多人像不愿留在家里似的,都跑到这儿来了。 他们先逛几家大公司,他很喜欢买衣服,东买西买的已一大堆。 一边又不停的嚷她买,简直有点强迫了。 她买了一些,全是他付钱,她开始不好意思。 我会还你钱。她小声说。 这是什么话?他不悦。我送妳的。 你没有理由平白无故送给我。她摇头。 老板送给能干的秘书,行不行?他说。 她只好不再言语。 面对这么多漂亮东西、衣服、饰物、皮包、皮鞋,她怎能不高兴呢?却又有点莫名的担心,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异性的礼物。 然后,他们还去宵夜,他这才送她回家。 回到家里,母亲和妹妹都坐在客厅。 妳去逛街了?买这么多东西?母亲睁大了眼睛。 嗯!她不置可否。 妳那儿来的这么多钱?妹妹问。 她不能说亚伦送的,只好胡乱说: 我替公司讲成一单生意,老板分红给我。 分红?母亲问。多少? 不多,几千元。她吸一口气。很惊异于自己讲大话可以不改色。反正是外快,我全买了东西。 哇这么好的事,妹妹跳起来。有没有我的? 有,当然有,妈咪也有。逸姿说。 她是乖巧,机灵的,反正母女三人的衣服尺寸,鞋子号码都相同。 我是什么?快给我看。妹妹叫。 一件衬衫,逸姿笑咪咪的。妈咪是一个皮包,另外的我们也有。 姐姐万岁。妹妹天真的叫。 母亲望着逸姿,过了好一阵。 真是这样? 妳怀疑什么?妈咪。她反问。 不是怀疑母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吧!谢谢妳的礼物。 逸姿拍拍母亲。 妈咪,妳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我不会乱来,她说: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就好。母亲拿起皮包。这个牌子的,恐怕不会便宜吧? 一千三。她说。 母亲又看她一眼,从小到大,她第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这不由得她不怀疑。 下次不要这么浪费。母亲只能这么说。 漂亮吗?漂亮吗?妹妹换好衬衫跑出来。义大利货呢?多少钱? 八百多。逸姿说。 八百多? !妹妹也呆住了。八百多? !一件衬衫? 几个星期过去,公司里果然有些闲言闲语传出来,老板追女秘书,倒是很热闹的花边新闻。 逸姿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以为清者自清,她和亚伦之间真是什么也没有,别人要讲也没有法子,就由得他们去说个够吧! 而且亚伦只不过带她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完全没表示过什么,他们之间真是纯粹朋友。 她把头昂高来保护自己,以冷脸对待讲闲话的人。 亚伦自然也听见闲言闲语,他都不出声,若无其事,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她依然上班下班,和亚伦出去玩一玩,也按时回家,一切很正常。 只不过,这段时间里亚伦为她买了很多东西,多过她人工的数倍。 这是唯一令她不安心的事,她该不该继续接受他的馈赠? 亚伦约她一起吃午饭,她答应了。 哦!有一件事必须说,亚伦已极少再约以前的女朋友们了,他可是改邪归正? 中午的中环人潮挤得像要爆炸,想找个地方吃午饭还真不容易。 好在亚伦总去那间出名的餐馆,那儿总有桌子留给他。逸姿肯跟他午餐也是这点方便。 发现没有,我们出来时令公司人的视线都在我们身上。亚伦说。 那又怎样?她歪着头反问。 妳不介意? 为什么我要介意?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睁大眼睛。 没有。他耸耸肩。他们少见多怪。 有没有老板总带秘书吃午饭?她笑。又或者逛街,看电影? 我想有吧!他含糊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说过,离开办公室我们只是朋友! 我记得,所以不介意。 很好,我们的性格实在合得来。他笑。 我原本是很随和的人。 不,我觉得妳内心倔强,他颇了解。外表的温驯绝不是真正的妳。 口气像我妈妈。她不想谈自己,立刻转话题。怎么不见了你的女朋友们? 没心情约她们。他摇摇头。 为什么? 这美心最近有点反常。他说。 反常? !什么意思? 她开始管我。他苦笑。我真不明白。 你们不是有协议的吗? 当然没有白纸黑字签的契约,但各人心中明白。他说:真不明白。 管你是为你好! 我不希罕,更不想。他说:得找个时间跟她谈谈。 你们没谈过? 很少机会见面。 这样怎像夫妻呢?她皱眉。 我从来没希望我们像夫妻。 难道以前是被媒人说合结婚的?她问。很诧异。 媒人倒不是,唯一可能是当时着了魔。他笑。 男人就是喜欢诿,当时也是你自己选的。 当时在外国,实在太寂寞,于是眼睛瞎了一半,差不多的女人就行了。他说。 这话既侮辱美心,又不负责任。她不以为然。 然而事实如此。他摊开双手。 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倒也不像胡扯,或者当时的情形真是如此吧? 这是人家夫妇之间的事,她还是少说为抄。 但是你有那么多女朋友。 女朋友是另一回拿,我又不会和她们结婚,大家逢场作戏嘛。他说。 我不能接受你这种游敷人生的态度。她说。 我知道,我不是在改吗?他望着她。 改? !她吓了一跳,因为她。 妳自己也看到,我不再约那些女孩子。他说。 但是但是她脸红起来。 这是什么话? !暗示他在追她? ! 不必急,我们慢慢来,他似乎信心十足。我们有很多时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 但是我 我明白一切,不必紧张。他拍拍她。 她吸一口气,把心中的话咽下去。 她原想告诉他,她对他全无意思,时间再长也没有用,但她说不出口,她没有经验。他根本不是她白马王子那一型。 或者迟一阵,等她想好了措词再告诉他吧!他永远不是她对象。 回到公司,各就岗位开始工作。 亚伦接了个电话,他立刻出门,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怎么赶得如此急? 逸姿一向不问他这些私事,免得别人又讲闲话。 她刚打好一封信,一个黑影移到她面前。 猛一抬头,看见美心亚伦的太太。 曾太,请里面坐,老板刚出去。她站起来。 美心望着她一阵,神色有点古怪。 我要茶。她说:而且请妳进来一会儿。 是。她去倒茶。 走回来时,美心已在亚伦办公室等她。她进去,美心吩咐她关门。 请问我什么事?她坦然问。 她是心中坦然,面对任何人都不怕。 逸姿,亚伦最近常跟妳在一起?美心问。 是。大多数是吃午饭,她很坦白,这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有时也看电影,逛街。 妳认为如何?美心问得含蓄。 如果老板对秘书,就不应该。如果是朋友,也没有所谓。她率直的。 朋友? !美心眼光闪一闪。 她聪明的立刻知道,美心误会了她。 是。我跟亚伦讲过,我们是中性朋友,万一有一天超越了这范围,我会立刻辞职。她正色说。 哦美心也意外。 妳也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都是漂亮,很有名气的那种,而我只是秘书。她很真诚。他会跟我讲他的女朋友,也会讲家事。 家事?美心问。 很抱歉,他把一些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我,我觉得很可惜,很遗憾。她歉然说。 是吗?美心更惊奇了。 看来这逸姿和亚伦真是没有暧昧关系呢!逸姿这么年轻,这么清纯,而且这么坦白,真诚,美心的怀疑完全错了。 曾太,我不知该怎样做才能帮得了妳。她又说。 叫我美心好了!美心对她改变了态度。我们的事谁也帮不了手,听其自然吧! 逸姿考虑一下,她其实是同情美心的,她也不能接受亚伦那一类的男人。 我想亚伦是越管越糟的那种人,她说:他喜欢自由。 我就是给了他太多的自由,才变成今天这样子。美心叹口气。 但是他已经自由惯了。她是想说现在管恐怕已经太迟了。 羊糟里的羊差不多都已逃光了。 是。我明白这件事,美心点点头。但是最近他有点不对劲。 哦!我没发觉。 他比以前静了好多,这很怪。美心说。 静是不是表示留在家的时间多,磨擦也更多?以前我们从不吵架。美心说。 那我该怎么帮妳?逸姿问。 妳可知道他目前和那个女孩子来往较密?美心问。 那个女孩子她想一想,那个?仿佛那些有名气又骄傲的都不怎么来了,也不听见他找她们。最近来往较密的啊!她自己! 想到这儿,她吓呆了,难道是她自己? 我不大清楚。她硬着头皮说:那些电话是直接打给亚伦的。 美心点点头,再点点头,若有所思。 劳烦妳以后宁我留意一下。美心说:他在外面玩是没关系的,他总会回家,我不希望他对她们认了真。 我明白,我会留意!她吸一口气。 认了真?亚伦是吗? 妳知道,我和亚伦家人都有头有脸,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丢不起这面子。美心说。 啊!面子,香港人注重的面子,然而感情呢? 她只是这么想,当然不会说出来。 我明白。她再一次说。 那我就不打扰妳工作,再见。美心留了个纸条。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请打电话给我。 我会做!她送美心出去。 公司的职员在远处指指点点,又窃窃私议,逸姿知道在讲她,以前没有感觉,这是第一次觉得难堪。 难堪之余,却又觉委屈。 她是被冤枉的,不是吗?连美心都信她美心相信她吗?她不知道!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亚伦才赶回来。 他神情轻松愉快,还扬一扬手中两张电影票。 下班看五点半,表错七日情,朋友都说好看。 逸姿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 对不起,亚伦,我现在辞职了。她说。 什么?亚伦以为听错了。妳說什么? !我只不过出去两小时,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她平静安详的。我只是不想再做下去,真的。 不行,我不批准,没有任何理由。他叫。 职员们又往他们这边看。 我不想被人误会,她也提高了声音,并胀红了脸。我不喜欢这儿的工作气氛。 气氛? !亚伦周围望一望,明白了。妳不必介意他们,谁再乱说话,我炒他们鱿鱼。 他是故意说得那么大声。 不要这样,我并不是指他们,她叹一口气。刚才美心来过。 美心他呆怔一下,开始愤怒。进来谈。 坐在那儿,他为自己点一枝烟,吸了两口才平静些。她来做什么?他气呼呼的。 她没有恶意,她说。希望维持一个家,不要让大家面子过不去。 面子,她只会讲面子,完全不理别人的感受。他甚不满意。 她认为你最近态度古怪。她说。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笑。我这秘书不好当,弄不好还是惹麻烦,我宁愿不做。 他想一想,知道美心已怀疑她。 现在辞职,岂不更是此地无银?他说。 但是我心安理得。她说。 然而留在这儿妳就不能心安理得吗?他反问。 她一呆,脸却大红。她说错了话,不是吗? 我是避开麻烦。她勉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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