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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A集团军群计画的奋斗

失去的胜利 曼施坦因 15263 2023-02-05
自然,在一九三九年十月间,我也并非一口气就能拟出这样一个明确干脆的作战计画,一般的人在达到其目标之前,是必须要经过努力的工作。这并无发生奇迹的可能性。虽然如此,当本集团军群于一九三九年十月三十一日,就德军攻势作战的政策,向陆军总部提出其第一次建议时,这个新计画的基本原理即已经被包括在内。更精确地说,有两个文件是与此有关的。第一个文件为本集团军群总司令写给陆军总司令的一封信,检讨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中,有关发动攻势时的基本问题。 伦德斯特在信中一开头,就强调说明十月十九日和二十九日所颁发的作战命令,对于战争是不可能产生决定性的效力。德军与敌军双方在实力上的对比关系,不足以为一个全面胜利提供必要的基础。这个作战也完全是正面性的,毫无希望足以迂回敌人的侧面,并从后方向他攻击。可能的结果也许就是在索姆河作一次正面的会战。

同时,伦德斯特也指出在秋冬两季中,要想对于我们的王牌坦克和飞机作有效的使用,也会遭遇到极大的困难。虽然如此,这一个攻势却仍应发动,因为只有当它成功时,才能对于我方海空军向英国的作战构成一个先决条件。第一次大战的经验已经证明,仅只占领海峡海岸的一部分还是不够的,我们为了这个目标,必须要控制整个法国北部的海岸线,直到大西洋边为止。 当俄国还留在我们的背后时,把德国陆军的攻势能力消费在一种有限的胜利之上,实在是不智的。这种攻势能力在欧洲大陆上是一个决定性因素,只有当我们仍拥有一支能发动攻势行动的强大陆军时,才能确保俄国的友谊。 就目前而论,我们陆军的攻势能力还是完全寄托在常备师的身上,必须等到新编单位已经获得了必要的训练和稳定性之后,这种情况才会有所改变。但是要想发动一个重要的大攻势,专靠常备师又还是不够的。

也许由于德国空军对英国的压力,足以迫使西方国家先发动攻势,不过即使英国人会要求采取这样的行动,可是德军的战斗精神能够吃得消这样的血战,却也还是一个疑问。从我们的观点来看,当然最好是让敌人自己去负起攻击要塞阵地的沉重担负,和破坏比利时(及荷兰)中立的罪名。不过同时,我们却又不可以无限期地等待下去,而使英国人有了时间补上其在军备和飞机生产方面的缺陷。 从军事的观点来看,对英国的战争只有在海上和空中才能赢得胜利。若是在不具有决定性的会战中,浪费了我陆军的攻势能力,则就只会在大陆上把这个战争输掉了。 伦德斯特的信件是提出了一个警告,说任何德军的攻势更不可发动得过早即在秋季中。就这一点而论,A集团军群与陆军总部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在所应采取的方法方面,双方的意见却不一致。伦德斯特在他的信件中说明,照陆军总部作战命令所指导的作战,是并不能保证使我们获得决定性的成功。

A集团军群对于陆军总部所提出的第二个重要文件,是在十月三十一日,其所采取的形式为一种幕僚性的通报,其目的是补充伦德斯特的意见,对于我们所感觉到的一个德军攻势应如何执行的方法,提出了具体的建议。这个文件即已包括着新计画中的一切必要部分在内,其所强调者为下述三个必要的条件:a‧把整个作战的重点移到南翼方面来。 b‧使用强力的摩托化兵力,从南面突入在比利时北部盟军的后方。 c‧另用一个集团军跟在后面前进,负责用攻势的行动,以击败敌方向我军南侧面所作的任何大规模的反攻。 直到十一月三日,这个信件都不会引起任何的反应。那一天,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来到我们集团军群总部中视察,我奉了伦德斯特上将的命令,向他们直接说明我们的意见。可是勃劳希契上将却干脆的拒绝了我要求增援兵力(另加一个集团军和强大的坦克单位)的请求,他说他也但愿能够抽调得出来。这一点即可以够明白的说明,他还是完全拒绝接受我们的意见,不过最后,他却允许从总预备队中抽出一个装甲师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团给予我们。

很不幸,他们两位也很明显对于已经设计的西线攻势,保持着很大的疑惑,尤其并不相信它有赢得一个决定性胜利的机会。他们要求我们的集团军司令和军长,报告其所辖部队的现状,他们对于新编各师的情况,自然是提出很多不满意的意见。 从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对于这些诉苦的答覆上看来,即可以感觉到他们自己对于攻势也似乎并无信心。 为了补救这种恶劣的印象起见,几天之后,伦德斯特又召集集团军群中的将官们训话。根据其自己的幕僚所拟定的作战观点,伦德斯特向大家说明,在西线上实际上是具有一切成功的希望,不过若在春季之前发动攻势则也许不那样有利。 十一月六日,当陆军总部要求我们对于作战命令的执行,申述意见时,我们又再度提出了建议,但却仍未获答覆。

每当希特勒所宠信的空军总部气象专家,一发表预测说可以有一个短期的好天气时,希特勒马上就下令集结兵力。可是每次这种预测总是失败了,于是又临时叫停。 十一月十二日我们又接到了下述的命令,使我感受到了完全的奇袭:元首现在已经决定在第十二集团军的南翼上,或在第十六集团军的地区中,成立一个第三快速部队集团军。它应利用艾尔仑(Arlon)、庭提格尼(Tintigny),和弗罗云维亚(Florenville)等地两侧的无森林地形,向色当和该地以东的地区挺进。该集团军的组织为第十九装甲军部,第二和第十两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师,两个党卫军团(近卫与大德意志)。 这个集团军的任务将为: a‧击败敌方投入比利时南部的机动兵力,以减轻第十二和第六两个集团军的负担。

b‧用奇袭手段在色当东南面的马斯河西岸,获得一个立足点,为以后的作战建立一种有利的情况。尤其是一旦第六和第四两个集团军所指挥的装甲单位,在他们自己地区中未能获得成功时,则更为重要。 接着陆军总部对于其作战命令也作了配合性的扩大。从上述电令的措词上来看,即可以明白,把第十九军拨给A集团军群指挥,是完全出自希特勒的命令。那么他为什么会如此呢?也许因为他最近接见了第十六集团军的司令,布西将军(Gen‧Busch),受了后者的影响。布西将军已经了解我的意见,也许曾经把我们主张用装甲兵力从阿登作迅速前进的愿望,向希特勒提出了,同时也很可能,希特勒是独出心裁的作下了这个决定。他对战术上的空隙十分敏感,并且在地图上面曾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他可能会认清了最易于渡过马斯河之点即为色当,而在上游较远地区中的第四集团军装甲兵力,则可能要感到较多的困难。当他认清了色当为马斯河最合理想的渡口之后,于是照他的惯例,对于任何这种有诱惑性的目标,就一定会立即将它抓着不放。当我们获得了第十九装甲军之后,固然是很感愉快,可是实际上,这种办法却分散了我方的装甲兵力。因为第十九装甲军的军长,古德里安将军,对于他这个新任务,最先是感到很不高兴的,他始终相信坦克兵力应该集中在一个地方,作猛烈的打击。仅仅当我向他说明了本集团军群的作战理想,是想要把整个攻势的重点,移到南翼方面来,并使他也注意到在敌人后方的索姆河口地区,实在是一个具有诱惑性的目标之后,古德里安才开始对于我们的计画表现出来无限的热心。最后也是由于他的精力过人,才驱策着我们的坦克,绕过了敌人的侧背,直抵海峡海岸。当我知道我所主张的把大量的装甲部队,从像阿登这样困难地区中推进的观念,能够获古德里安这样的专家的同意,并认为它是具有相当的可行性时,对于我个人而言,当然也是如释重负。

再回头来说到把第十九装甲军分配给A集团军群的这一件事情,毫无疑问希特勒只是把它当作一种战术性的措施看待,其目的只是为了便利B集团军群的渡河行动而已。 陆军总部对于其作战命令的补充也不曾提到任何新目标的规定。它也绝无意图想在A集团军群地区中,向索姆河口的方向上发动一个大规模迂回运动,以寻求最后的决定。 十一月二十一日,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又到科布仑兹向我们作了另一次访问。除了A集团军群的各集团军司令都出席汇报以外,B集团军群总司令,波克上将,和他所属的各集团军司令也都参加了。 其中有一点是特别值得一提。勃劳希契本已要求各集团军群和集团军指挥官,申述其对于执行陆军总部作战计画时的意图,和已经作过的部署。可是当轮到我们本集团军群发言时,他却宣布他只想听取集团军司令们的意见。很明显,他是害怕A集团军群总部又会乘机提出与作战命令相反的意见。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再向陆军总部的首长提出了另外一个备忘录,说明我们对于攻势应如何执行的意见。在此以前,我们有十月三十一日和十一月六日的两次备忘录,在此以后我们在十一月三十日,十二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和一月十二日,又曾四度提出同样的请求。所有这些备忘录大致都是相似的,所以此处对于其内容不拟加以赘述。 此时,似乎希特勒也已经不仅考虑到在A集团军群地区中使用第十九装甲军的问题,而且也更进一步考虑到假使集中在B集团军群方面的装甲兵力,若不能如理想的那样迅速获得结果,则应该如何抽调额外的兵力以支援第十九军的问题。根据在最高统帅部中记录战争日志的格莱勒所报导的,大约在十一月中旬,希特勒曾经询问陆军总部,假使在必要时,能否和应用什么方法去增援古德里安的装甲军,格莱勒同时也报导,大约在十一月二十日,希特勒曾经训令陆军总部拟定一个计画,以便一旦当A集团军群若获得了较迅速和较深远的战果时,能够迅速把攻势的主力从B集团军群方面移到A集团军群方面来。

很显然的是以这个训令为根据,陆军总部在十一月十四日将原来位置在莱茵河以东的第十四摩托化军,移到A集团军群集结地区后方的位置上面。这个军虽然在名义上仍为总预备队中的一部分,但陆军总部却可以依照未来的情况,决定最后把它分配给哪一个集团军群。 究竟是希特勒,自己想到了把作战重点移到A集团军群方面来呢?还是他现在已经了解A集团军群的意见呢? 十一月二十四日,即为希特勒在柏林向三军高级首长训话的后一天,他召见伦德斯特上将、布西将军和古德里安将军。在返回科布伦兹的途中,我从布西的谈话中,得知希特勒在接见他们时,对于A集团军群的观点,曾经表示极大的兴趣。假使真是如此,我相信他所主要关心的问题,就是增强本集团军群的装甲兵力,以在色当突破马斯河一线,借以帮助B集团军群的行动。我认为伦德斯特很不可能利用这种机会,向希特勒当面提出我们自己所草拟的计画,尤其是正当勃劳希契的地位是如此危殆的时候,他更不会投井下石。

依照格莱勒的报导,早在十月底时,希特勒即已经从其侍卫长,希孟德的转呈,知道了我们的计画内容。至少就时间上来说,这种说法是不无可疑的。不过,希孟德却的确曾经奉了希特勒的命令来看我们,其目的是实地考查,是否真正像我们报告中所说的一样,恶劣的天气和地面的情况已经使攻势无法进行。利用这个机会,我们的作战处长,布鲁门提特上校和垂斯考中校,曾经面告希孟德说,本集团军群总部已经向陆军总部提出一个新的攻击计画,并认为要比陆军总部的计画较好。 几天之后,布鲁门提特,在我同意之下(虽经过伦德斯特的批准,但我还是感到非常的勉强)又把我最后一个备忘录的抄件送与希孟德。它是被转呈给希特勒本人,抑或是给约德尔(Jodl),我却无法断定。不过无论如何,当希特勒于一九四○年二月十七日,召见我要听取我对于西线攻势的意见时,他却似乎是绝未暗示出来,他已经看见过我们呈给陆军总部的任何备忘录。 也许在十一月底时,希特勒的目标是想要保证,当作战已经在进展中时,可以把重点从B集团军群方面,迅速转移到A集团军群方面去。但这却并不代表对于现有的计画有任何的改变,更不代表他已经接受了我们的作战观念。尽管第十四摩托化军是已经移驻在我们集结地区的后方,但原有的作战命令仍然充分的有效。还是像过去一样,首先还是由B集团军群集中兵力向比利时北部挺进,以寻求胜利,而A集团军群则仍然还是担负掩护的任务。唯一的差异,就是希特勒希望能作这样一种部署,使在较后的阶段中,攻势的重点可以迅速转移。但其条件却是B集团军群未能如理想的获得成功,而A集团军群又已经较迅速地获得了战果。 我在十一月三十日,向陆军总部又曾经提出一个新的备忘录,这是第一次获得了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的答覆,从他的答覆中即可以了解上述的观念。照我们自己的看法,一个新的攻击点,即通过A集团军群方面,似乎终于已经形成了。只要阿登的突破能够成功,则作战范围就会向我们已经说明的方向上扩展。哈尔德虽已经承认我们的观念大致是与陆军总部一致的,但他却坚持着说,陆军总部有关第十九和第十四两军的命令,并不表示攻势已经有了一个新焦点,而只是表示必要时有创立一个的可能性而已。他更补充着说:由于受着我们控制之外的影响,决定重点究应摆在那里,已经不再是一个计画的问题,而变成了作战本身中的一个指挥问题了。 从上面的叙述中可以获得两个结论:(一)希特勒认为他作重要决定的权利,是已经连攻势的实际执行都包括在内了。 (二)他认为攻势重点的位置,应根据攻势的如何发展来决定。无论如何就目前而论,他不是不知道我们自己的计画,就是故意不想采纳它。 哈尔德在十二月十五日,又有一个电话给我,更使我对于上述的后一种印象,获得了印证。十二月六日,我又用私人名义写了一封信给哈尔德,再度说明有利于我们的作战计画的一切理由。实际上,这个信件也就把整个的新计画都包括在内。因为直到十二月十五日,尚未获得哈尔德的答覆,于是就和首席参谋次长,斯德普纳格通了一个电话,问他陆军总部对于我们的建议究竟准备拖到哪一天为止。于是哈尔德才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向我保证说,陆军领袖们都完全同意于我们的意见。但他们却奉有严厉的命令,一定要把攻击重点摆在B集团军群方面,而且必须等到攻势发动之后,始准有所转移。 从这里,也许就应假定陆军总部的领袖们,是实际上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观点,并且也已经用某种方式,把这种观点转呈希特勒核夺了。但是,我同时又从华里蒙特将军(约德尔的副手)和罗斯堡将军(约德尔的作战处长)方面,得知陆军总部根本就不曾把我们的建议转告希特勒,让他知道有这样一种观念的存在!所以这一切都使我们感到大惑不解。 不管陆军总部是否会真正同意我们的意见,但是这个在攻势尚未发动之前,决不把重点放在A集团军群方面的观念,却无论如何是与我们集团军群总部中的想法完全不相容的。 诚然,坐以待敌的观念是拿破仑所首创的。对于法国人而言,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条公理,尤其是自从一九一四年,他们主动发动洛林攻势失败之后,更是如此。 在一九四○年,盟军统帅部毫无疑问也只能采取这个办法。因为他们希望让我们去担负发动攻势的沉重代价,所以他们有绝对的理由,应该坐以待敌。他们的责任就是要尽量避免在比利时作实力的考验,而同时应集中其一切的兵力,来向我们攻势的南侧面发动强大的反攻。 可是在我们自己这一方面,就决不可以坐候时机,然后再来决定在何时何地打出我们的王牌,因为A集团军群的作战计画是以奇袭为基础的。敌人很不可能料想到会有一支强大的装甲兵力,透过阿登山地前进,并且还有一整个集团军的兵力跟在它的后面走。但是这个挺进要想达到其目标,即索姆河下游,则所有投入比利时南部的敌军也都应加以击溃。我们必须与这些兵力的残部,同时渡过马斯河,然后才能从后方攻击在比利时北部面对着B集团军群的敌军。 同样,任何想击碎在我方南侧面(例如在马斯河与奥塞河之间)强大敌军预备队的企图,也必须要我们能有足够兵力,足以在那一方面保持主动权时,才会有成功的希望。这又是为第二幕,即毁灭剩余敌军兵力,创立一个有利的跃出位置。 若是想要等待战况发展之后,才再来决定我方作战的重点位置,那么也就无异于放弃了用从南面迂回的运动,以歼灭比利时北部敌军的机会。同时,其意义也就是说使敌人有时间来得及对我方的南侧面部署一个反攻,这也是他能获得胜利的唯一机会。 假使说必须要看我们能否用不适当的兵力获致奇袭的效果,才再来决定是否把适当的兵力分配给A集团军群,以作一个决定性的主力攻击。那么对于这种观念的最好批评就是引用老毛奇的格言:一个在展开的最初阶段中所犯的错误,是永远无法矫正的。 简言之,我们决不能坐待攻势的发展到底是B集团军群的集中攻击,能够击碎在比利时境内的敌军呢?还是一支孤单的第十九装甲军,能够一直突破达到色当呢?假使要采取A集团军群的计画,则从一开始起就应给予我们以适当的装甲兵力和三个集团军不过由于空间的不够,第三个集团军可以随后加入。所以我在十二月六日的备忘录中,特别声明所要求者不是两个集团军(共二十二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军,而是三个集团军(共四十个师)和两个机动军。很巧合的,以后当希特勒采纳了我们的计画时,实际我们所获得的兵力恰好就是这个数字。 所以我们还必须继续奋斗下去。我们现所要争取的主要问题,就是从作战一开始时起,不仅只用第十九装甲军,而且还要加上第十四摩托化军,立即从阿登地区通过,在色当渡过马斯河,并一直向索姆河下游长驱直入。此外,我们所要求的第三个集团军从一开始起,也就应立即向马斯河以西在我方南侧面展开的敌军,采取攻势的行动。 假使我们能使上级接受这两个要求那么即使陆军总部仍不全部采纳我们的意见这个攻势也就还是注定了会一直向我们所希望的途径发展,而终于达到最后的胜利。 假使诚如老毛奇所说的,我们自己的作战计画对于与敌人主力作了第一次遭遇之后的发展,他还是并无确实的把握;但是若开始时即无适当的兵力,则在最初阶段,攻势即将发生顿挫,那却又是可以断言的了。 可是老毛奇同时又指出,一个军事指挥官的眼光必须要越过这第一次的接触,而把它定在最后目标之上。照我们看来,那个所谓最后目标者就应该是在欧洲大陆的总体性胜利。这应该是整个德国攻势的目标。即使必须要分为两个明显的阶段来达到它也不要紧。 所以拿破仑的那种暂时不决定主攻方向的办法这也正是希特勒所想要模仿的在其他的情况中也许可以算是一个良好的解决,但在我们自己的这种情况中,其意义就是不以绝对的胜利为目标。 十二月十八日,由于我在十二月六日写给总参谋长的信件并未能产生理想中的效果,于是我又根据我们自己的作战观念,写了一个西战场攻势作战计画草案交给伦德斯特上将。因为他正要去与陆军总司令作一个简单的会谈,并准备在获得后者同意时,一同去谒见希特勒。十二月二十二日,伦德斯特与勃劳希契举行了一次会谈,但却并未去谒见希特勒。我又同时曾用书面的形式,将这个草案呈送陆军总部,因为我希望这种简洁干脆的文件,也许可以比过去那些纯粹理论性的解释,要更能改变最高统帅部作战处中的态度。仅仅到了战后,我才知道作战处根本上就从来不曾由哈尔德方面收到我们的任何备忘录。 十二月下半月的天气使任何发动攻势的思想都已经变得不在考虑之列。无论如何,似乎是最好等到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再来从头要求改变作战计画,因为截至目前为止,我们是已经提供了够多的思想粮食。因此我就可以回家去过耶诞节。当我从李格尼兹返回科布仑兹时,我又顺便经过在左森的陆军总部,看看我们的计画草案是否已经造成了何种印象。施蒂尔普纳格尔将军又再度向我保证说,陆军总部是完全同意我们的意见,但是他们却受到了希特勒命令的限制,不敢决定攻势重点究应放在何处。 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们并不知道陆军总司令是否已经向希特勒提出了我们的建议。不过似乎他是并未如此做过的,因为我从最高统帅部作战处中的胡辛格中校方面得知,自从十一月五日以来,勃劳希契即始终不曾接近过希特勒。 在新年的时候,希特勒的气象专家又开始活跃了。这种晴朗冻冰的天气,固然可以使空军从事于行动,可是寒冷的天气对于装甲兵的行动却是并不有利的尤其是艾弗尔和阿登地区都已为积雪所盖满。可是不管怎样,希特勒却还是发出了代字命令,要部队分别进入最后的集结地区。 我们并未因此而受到阻吓,在一月十二日,又送了一个备忘录与陆军总部。其标题为西方的攻势,又还是重弹老调,说明有以最后胜利为目标之必要。虽然在那一个特殊的时间上,是已经无考虑改变作战计画。但我们感觉到一旦实际战争已经开始以后,我们的观念仍有受到考虑的机会。而且无论如何,这种发动攻势的命令,过去是曾经一再被中途打消,所以这次也还有如此的希望,于是我们就还有时间来得及要求作根本性的改变。 不过为了要达到这个目的,则我们必须要设法取消一直使我们的计画未被采纳的主要障碍物。这个障碍物在那里呢?依照陆军总部所告诉我们的内幕,则它就是希特勒本人。陆军总部虽经一再强调表示,虽然他们大致是同意于我们的意见,可是希特勒的命令却是主张在作战尚未开始之前,决不先确定攻势的焦点。但是陆军总部事实上是否曾将我们的计画,向希特勒转呈呢?因为这是与他们自己的计画完全不同的。因为希特勒与陆军总部的首长,截至目前为止,都并未认真考虑到在西战场上有赢得决定性胜利的可能性,所以若是能够直接把我们的计画送给他看,则很可能会使他回心转意。 为了一劳永逸起见,在备忘录之外又付上了伦德斯特上将的一封私函,其中最后一段如下:现在集团军群既已知道元首及最高统帅对于作战保有全盘的控制权,并保留着决定重点位置的权利(换言之,即陆军总部并无自由作下其自己的作战性决定),所以我要求将这个备忘录直接呈请元首核夺。 这个要求是我所建议,但是伦德斯特却毫不迟疑地签字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不合于德国军事传统惯例的,因为只有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才有资格向最高统帅直接提出建议。 不过,假使陆军总部真正同意于我们的意见,则并无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采取我们的作战计画,并且由其主动向希特勒提出。若是这一炮打响了,则可以有机会使希特勒对陆军总部产生良好的印象,而恢复其在有关陆上作战方面的一切最后权威。若能这样,则任何人也许都不会比我个人更感到高兴。因为我也是陆军总部中的旧人,在费里特希上将和贝克将军分任首长的时候,我是首席参谋次长,一心就只是想使陆军总部的地位提高。 (注:我们在集团军群总部中的人员,从来就不曾想向外公开发表,说我们是这种新计画的创造者。事实上,直到战后,伦德斯特及布鲁门提特与李德哈特谈话之后,这个内幕才为世人所知晓。) 假使相反,陆军总部是早已曾经向希特勒据理力争过而未获成功。那么因为希特勒一向对于伦德斯特上将的意见是很尊重的,所以此时若能把伦德斯特署名的计画再呈上去,则对于陆军总部的地位又一定可以产生相当的增强作用。 也许还有机会说服希特勒。照陆军总部所告诉我们的,他本人就是使我们政策不能实现的主要障碍物。对于这个备忘录,我们所获得的答覆又是令人失望的。它说我们认为陆军总部只想追求有限的目标,这实在是一种误解。它又表示可能把更多的兵力拨配给A集团军群,但其实际的时机却应由陆军总司令来决定。所以,它认为没有把我们的备忘录呈给希特勒之必要,并且确实向我们保证,陆军总司令是同意于我们的意见。 尽管陆军总司令说保证同意我们的意见,但事实上,我们却可以明显地看清楚,他并不愿意向希特勒提出照我们的建议,对作战计画作根本性的修改。反过来说,原有的作战计画仍继续有效。在比利时境内的战果,还是要想用B集团军群的正面挺进来加以决定,至少在攻势的第一个阶段中,主力仍然还是集中在那一方面。 A集团军群仍然还是担负着掩护作战的责任。它的任务也并未曾作任何的扩大。 至于以后攻势重点的移动,就还是要根据作战的进展来决定。 A集团军群并未获得其所需要的装甲兵力,照我们的计画,必须从一开始作战时就由我们指挥,才会有在比利时南部获得奇袭成功,和向索姆河口方向迂回敌后的希望。同时A集团军群也不一定能享有另外再增加一个集团军的安全,为了掩护我们的攻势,和阻止敌人的反击,这也是必需的。 好像是不知不觉的,德国和同盟国的高级统帅部都认为在比利时北部正面冲突是比较安全,而不愿意采取冒险的行动。在德国方面为不愿采取A集团军群的计画。 在盟军方面为未能避免在比利时交战,而集中全力打击德军的南侧面。此时又发生了一个事件,有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决定性因素,足以促使德国当局对于其作战计画作根本上的改变,而采取了A集团军群的建议。 第七空降师的作战科长意外的迫降在比利时的境内,于是使第一空军集团军的作战命令中至少有一部分落入了比利时人的手中。于是应该假定西方国家,透过比利时的关系,是可以知道德国现有作战计画的内容了。 事实上,这个不幸事件却并不曾使作战计画发生任何的改变,虽然也许在以后足以使希特勒和陆军总部更易于接受A集团军群的建议。因为一月二十五日,在拜德哥德斯堡(Bad Godesberg),曾经举行过一个指挥官会议,AB两集团军群和所属各集团军的指挥官都曾参加。那距离这个不幸事件已经有了相当的时日,可是陆军总部的基本态度还是未有任何的改变。各集团军群和集团军的任务都大致还是像过去一样。 B集团军群的任务略有扩大,第十八集团军现在改为应占领荷兰全境,而不仅只是所谓荷兰要塞以外的地区。至于A集团军群方面,则一切都照旧。虽然我们设法使第二集团军部移到了我们的地区之内,但它也还是像第十四装甲军一样,仍由陆军总部节制。尽管我奉我的指挥官的指示,曾经说明专把第十九装甲军一个军从阿登地区中推进,是不一定能保证我们在色当获得成功,因为敌人在马斯河现在是已经集结了相当强大的兵力(法国第二集团军)。可是勃劳希契却还是拒绝把它们交给我们指挥。由此可以证明高级当局的决心并无改变,仍然还是要想等到作战已经进行之后,才再来移动重点。它同时也证明作战命令在比利时的丧失,并不曾改变高级当局的决心。 虽然如此,五天之后根据我们在当时所获得的情报,A集团军群又向陆军总部提出了新的一个备忘录。我们指明,今后可能有强大的法军兵力尤其是机械化单位会投入比利时南部。在这种环境之中,是决不可能希望第十九装甲军的单独力量,足以克服这支敌军或强渡马斯河。 二月七日,我们在科布仑兹又举行了一次沙盘演习,从这次演习上也可以明白表示出来,若单独使用第十九军是大有疑问的。哈尔德将军也出席参观这一次演习,我感觉到他至少最后也已经开始承认我们立场是正确的。 正当此时,我自己的命运却发生了一个突变。一月二十七日,我接获通知说我已被任命为第三十八军的军长,其军部是正要在国内地区中开始成立。伦德斯特上将告诉我,在一月二十五日那次会议中,陆军总司令早已把这个决定悄悄告诉他了。其理由是说,现在,一成立任何新的军部,就必须轮到我去接充军长,因为比我资浅的莱因哈特将军(Gen‧Reinharht)同时也要升任军长了。从正常的人事程式上来看,这种办法固然是并无错误,但正当大攻势即将发动的前夕,却突然调动一个集团军群的参谋长,则似乎是很奇怪的。事实上,那些人事问题的考虑可能都是一种借口,毫无疑问,陆军总部对于我这样一再与他们顶撞,实在是感到厌烦,所以只想找一个机会把我这个厌物送走。 在上述的沙盘演习结束之后(那还是由我主持的),伦德斯特上将就当着所有出席人员的面,向我致谢,表扬我在参谋长任内的功绩。他在这种场合中的措词,是足以深切反映出来那个伟大指挥官的一切慈爱和侠义的风度。此外使我更感到满足的,是我们集团军群中的两位集团军司令,布西将军和李斯特将军还有古德里安将军,对于我的离去也都表示真诚的悲哀和同情。 九月九日,我离开科布仑兹前往李格尼兹。我所信任的同僚,布鲁门提特上校和垂斯考中校,却并不因为我的离去,而就放弃了这个斗争。他们仍然继续努力下去。 我相信,那可能是垂斯考的努力,才说服了他的朋友,希孟德(希特勒的侍卫长),为我找到了一个机会,得以当面把我们的意见向希特勒陈述。 二月十七日,我奉召往柏林,以新任命的军长身份向希特勒报告。一同召见的还有其他的军长,在赐宴的时候,照例也都是希特勒一个人说话,大家不过随声附和而已。他表现出对于技术发明方面具有惊人的知识。 当我们在宴会结束起身告退时,希特勒就命令我随他往他的书房中去,在那里他请我把如何执行西线攻势的个人见解讲述给他听。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我们的计画,或是了解到何种程度。但无论如何,我却发现他了解得非常的快,并且完全同意于我所说的一切。 在这次谈话之后,我就立即把其内容写了一个节略送给A集团军群总部参考:当一九四○年二月十七日,以第三十八军军长身份向元首报告时,前集团军群参谋长获得了一个机会,把本集团军群对与西线作战的意见,曾向元首直接陈述。他的说明内容如下: (一)攻势的目标应为在陆上获致决定性的结果。对于现有作战命令中所规定的有限目标即在比利时境内尽可能击败敌军的最大单位和占领海峡海岸之一部分而言,这种政治和军事的赌注未免太高。在陆上的最后胜利才是合理的目标。 所以这个作战的目标应该是在法国赢得一种最后的决定,并击毁法国的抵抗。 (二)这就必须修改现有的作战命令,要求绝对地从一开始起,就把攻击重点摆在左翼方面,即为A集团军群;它不可以再留在B集团军群方面或是暂时不加以确定。 在现有的安排之下,最好的成就也不过是当英法盟军向比利时前进时,即对其作正面的攻击,并且使他们退向索姆河,到了那里作战即可能会发生停顿。 假使若把主攻之点移到南面的A集团军群方面,则其任务即为冲过比利时和马斯河并向索姆河下游的方向上挺进。那么预计在比利时北部出现的强大敌军,当受到B集团军群正面攻击,被迫后退时,同时其后方也将被切断,而将遭到全面的毁灭。这只有当A集团军群迅速冲到索姆河下游时,然后才有这样的可能性。这应该是战役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则将为用一个强力的右面钩击,包围全部的法军。 (三)要达成这个任务,A集团军群应含有三个集团军。所以另外一个集团军应加入在其北侧面。 最北面的一个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的任务为越过马斯河,直趋索姆河下游,以切断在比利时北部境内敌军的退路。在其南面,另一个集团军(第十二集团军)应在色当两侧渡过马斯河,然后转向西南方,以便用攻击方式,粉碎法军在马斯河以西的反攻企图。 第三个集团军(第十六集团军),最初的任务为在马斯河与莫斯里河之间,掩护整个作战的南侧面。 空军应尽量提早击碎法军的集中,因为假使法军还要作任何的企图,则一定就是要想在马斯河的两侧,作大规模的反攻,可能会延展到莫斯里河为止。 (四)若专凭第十九装甲军的兵力在色当强渡马斯河,那好像是只用一半的力量来作战。假使敌军在比利时南部,用强大的摩托化兵力来迎击我们,则这一个军的兵力是太单薄,不足以迅速击碎敌军,并一直冲过马斯河一线。反之,假使敌人仅用其现有的强大兵力,扼守马斯河一线,则该军也同样无力单独渡河。 假使我们准备使用摩托化兵力来作开路先锋,则至少应用两个军同时在查理维里(Charleville)和色当渡过马斯河。此外第四集团军的装甲兵力也应在古费特(Givet)独立渡河。所以第十四军从一开始时起,就应与古德里安军并肩前进,决不可以等候未来的发展才再决定它应该用在那一方面。 元首对于上述的意见,完全表示同意。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作战命令发布。 可惜,这个新的作战命令已经不再经过我的手中。我只知道二月二十日,希特勒命令颁发它。它的内容大致是与我长期苦战的要求相符合。其要点如下:(一)两个装甲军(古德里安将军所率领的第十九军,和魏特夏将军(Gen‧V‧Wietersheim)所率领的第十四军)领导前进,应在查理维里与色当之间,渡过马斯河一线。他们由一个新成立的装甲集团军(Panzer Group)来指挥,司令为克莱斯特将军(Gen‧V‧Kleist)。 (二)原属B集团军群的第四集团军改属A集团军群,并配以所要求的兵力。现在当第十六集团军已经向南旋转时,所以有了空间,可以把该集团军立即插入A集团军群的界内。 (三)原属B集团军群的第四集团军,也改由A集团军群指挥,以使后者在向索姆河的前进中,可以获得必要的调度。 (至少以后在前进过程中,A集团军群是常常调动这个集团军最南端的军,以进展其边界。)依照这个新命令,陆军总部是已经暗中完全接受了A集团军群的观点。作战的重点是已经完全移到了南翼方面。同时B集团军群仍留有足够强大的兵力,共为三个集团军,足以达成其在比利时北部和荷兰境内的任务。 A集团军群现在就可以冲出阿登,越过马斯河,直达索姆河下游,以奇袭敌人。 这样可以阻止在比利时境内作战的敌军退过该河。它同时也能够有效的应付任何指向德军攻势南侧面的巨大反击。关于一九四○年五月间,德军突击作战的执行方面,我只拟作下述的评论:应该感谢德国部队的优秀素质,尤其是装甲单位,结果B集团军群的攻击所获得的成功,是远比所料想的要更具有决定性。因为比利时的要塞颇为坚强,而且他们又被迫只能作正面的攻击,所以这种成就是很难能可贵的。 尽管如此,盟军之所以在比利时北部一败涂地的真正决定性原因,却还是受到了奇袭。 A集团军群从阿登突出,越过了马斯河,直达到了海峡海岸。除了伦德斯特上将的卓越领导之外,我认为,这个成功主要的应归功于古德里安将军,他把集团军群的作战原则变成了实际的行动。 在比利时北部的成功,并不如理想中那样完全,依照邱吉尔所报导的数字,从敦克尔克撤出的敌军总数共为三十三万八千二百二十六人,其中二千一百七十六人为法军,尽管他们把一切的重兵器装备都丢光了。盟军之所以能够撤出的主因,是由于希特勒曾经两次命令我方装甲部队的停进一次是在前进的途中,另一次则在敦克尔克的郊外。 对于后述的命令,共有三种不同的解释理由,但其真正的效果却无异于是在海峡上架了一道金桥,帮助英军的撤退。第一个原因为希特勒希望保留德国的装甲兵力以供法国战役第二阶段使用,就这一方面,据说凯特尔曾经告诉希特勒在敦克尔克附近的地形是不适宜于使用坦克的。第二个原因为戈林曾经向希特勒保证,空军即足以独力阻止敌军逃出敦克尔克。戈林是死要面子,而且极爱吹牛,所以我相信他很可能说过这些话。从军事的观点来看,上述的两种辩论都是错误的。依照希特勒与伦德斯特之间的谈话,第三个理由是说希特勒故意让英国人逃走,因为他相信这样可以增进与英国人之间的谅解。 不管这个答案是怎样,敦克尔克是希特勒所犯的一个最具有决定性的错误。它影响了其对不列颠的入侵企图,并使英国人以后在非洲和义大利能够继续作战。尽管希特勒接受了A集团军群的观念,从阿登冲出,切断在比利时北部的敌军,直起海岸并达到敦克尔克的门外为止,但是他却并未完全采纳其另一个观念,即同时为第二阶段建立一个起点。所以德国统帅部为了掩护A集团军群机械化单位的前进,并防止敌军在马斯河两岸上的反攻起见,只留下一连串的兵力构成了一道防线。 显然它是认为用立即向南对马斯河以西地区发动攻击,一劳永逸的撕开敌人在马斯河与奥塞河之间的正面,以阻止敌人反攻的手段是未免太冒险了。从以后在俄国战役中的经验上看来,希特勒对于作战问题是的确具有某种天才,但他却缺乏一个军事指挥官所需要的彻底训练。这种训练使后者在一个作战的过程中,敢于接受相当的冒险,因为他知道他能够控制它们。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中,希特勒宁愿采取防御行动的安全解决,而不愿接受A集团军群所建议的较果敢的方法。 这对于希特勒而言,只可以说是运气太好,因为敌人并未发动任何大规模的反攻,虽然事实上,后者是很易于集中五十个师左右的兵力,在马斯河的两侧发动一个反攻。 即使暂时放弃在荷比两国要塞地区以外的一切东西,也都是不要紧的。所以,在德军攻势的第一幕完成之后,双方又再度沿着一条连续的正面互相对峙着,这条战线沿着马奇诺防线到卡里格南(Carignan),然后再沿着埃纳河和下索姆河走。德军的第一个任务又是要再度突破这一道正面。所以在德军攻势的第二阶段中,为什么能使敌军如此迅速全面崩溃的主因是一共有两个:(一)由于在比利时北部受到了重大的损失,所以已无适当的人力来据守其从瑞士边界直到海岸为止的绵长战线。 (二)法军的士气早已受到了重大的打击,而且更没有任何部队可以敌得上德国装甲部队的素质。假使盟军统帅的行动是像A集团军群总部所想像的,则他应决定在马斯河的两侧发动一个大规模的攻势。依照A集团军群的计画,是应该趁敌军尚在集结阶段时,即先加以击碎,假使B集团军群,同时在围歼了比利时北部的敌军之后,也在下索姆河之上,向前旋转照施里芬计画的典型,包围其余的法军,则我们可以在马奇诺防线的后方,以反正面一战而把敌军全部解决。 事实上,除了让英军从敦克尔克逃走了以外,我们在法国战场上还算是终于已经赢得了一次卓越的胜利。因此上述的分析也似乎是多余的。不过其唯一的重要性,也许即可证明,即使敌人能有较大的活力和较好的判断,这个新计画也还是照样能够赢得这次战役不过在第一个阶段中,在马斯河与莫斯里河之间,也许将遭遇到紧急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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