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少尉杰克‧里德【注：里德的正式教名为朱厄尔‧哈蒙，但杰克这个名字他已用了多年，他喜欢用这个名字。 （里德给普兰奇的信，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十日）】驾着模样笨重的ＰＢＹ正向西西南方向飞行，明亮的蓝眼睛警惕地寻视着壮丽的海面和天空。里德及其机组自中途岛起飞正朝威克岛方向进行正常巡逻。飞机高度在一千英尺，能见度不受任何限制。如果这一扇形面上有什么情况，他们都会看到，如果没有看到，就不能怪天气了。天气极好，阳光普照。时间还早，里德看了一下手表，不过九时左右。
这天，六月三日，里德一行三时起床，吃过每天常吃的早餐熏猪肉、鸡蛋、烤面包和咖啡后，他们接受任务布置：二十二架飞机起飞侦察。他们得知：日本可能攻击中途岛【注：海军上校杰克‧里德给普兰奇的信，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十日，以下称里德的信。 】
然而，谁也没有谈到日军的规模或各特混舰队的兵力部署。因此，里德对途中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一无所知。不过他知道，不久在中途岛周围的什么地方将会突然出现情况。他提醒机组人员说，各就各位，保持高度警惕。里德对他们十分满意，引以为豪。他后来回忆说，虽然我们在以前几天每天飞十二个小时以上，他们还是乐意干。
里德，他那稚气的圆脸以及两角流露着幽默感的端正的嘴唇上都显示出一种疲劳感。这是很可以理解的。自从他所在的队伍ＶＰ｜４４（第四十四巡逻机中队）分二批，每批六架，分别于五月二十二日和二十三日飞抵中途岛以来，里德的ＰＢＹ５Ａ型机每天巡逻至少十二小时。 【注：同上。 】但他的身体强壮，精神一直很饱满。他那英俊的脸庞、机警的神色、温和的性格及其才智酷似颇有名气的电影明星罗伯特‧蒙哥马利。
里德一边驾着飞机一边特别仔细地观察着空中。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发现强大的日本海军的一部分，同时也意识到随时可能被威克岛的日军巡逻机发现。日本三菱公司造的飞机已经重创了四架ＰＢＹ，里德不希望自己的飞机成为第五架。
里德的ＰＢＹ８Ｖ５５号机领航员罗伯特‧斯旺海军少尉看着航图和仪表，感到非常失望。飞机已经飞出中途岛六个小时，抵达巡逻区的尽头，但仍未发现日巡逻机的影子，更不用说发现日舰了。他无可奈何，准备通知里德该掉头了。 【注：同上。 】
在一般情况下，头脑正常的卡塔林纳式飞机的机组人员是不会因为未能与三菱公司造的九六式机进行较量而感到失望的。但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前一天晚上，有几名新到的Ｂ｜１７机组人员遇到里德的人，极力称赞他们新近领到的零点五英吋口径的爆破弹威力无比，他们对这些海军同行打保票说：只要敌机中上一发这种蓝头炮弹，马上就会炸开花。 【注：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十日里德给普兰奇的信中所附的斯旺的话。以下称斯旺的话。 】
对里德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医生开的灵丹妙药。他们的任务是在威克岛方向进行巡逻，会有碰上一、两架日巡逻机的好运气或坏运气（这取决于各人的看法）。使用这种奇妙的炮弹就可抹平与日机性能上的差距，或许还能为受伤的弟兄报仇。于是里德的炮手立刻向他们交换或借用了六发炮弹，在机身中部的二门炮上各装三发。
长官，我们不能再向外飞十分钟吗？负责无线电的弗朗西斯‧马瑟提出请求，我们肯定会发现敌机的。斯旺算了一下油量。再向外飞出二十｜四十分钟，油料还绰绰有余。他和马瑟一样，也渴望有机会用这些蓝头炮弹打一打，于是就把马瑟的请求转告里德。 【注：同上。 】
鲍勃【译者注：罗伯特的昵称。 】，你是负责领航的，到掉头时告诉我。我希望在转弯前能发现点什么。里德答道。 【注：里德的信。 】他不仅赞成突然惩罚一下威克岛的巡逻机，而且还想发现日军舰队。于是他同意向前再飞十分钟。十分钟后仍无收获，他又向前飞了十分钟。 【注：斯旺的话。 】估计再往前飞也不会有所得，他开始转弯准备进入返回中途岛的航线。
就在这时，里德发现地平线上有几个小点。起初他以为是挡风玻璃上的污点，就没有理会。继续往前飞。随即，他猛地醒悟过来，对副驾驶杰拉尔德‧哈曼德海军少尉喊道：啊，上帝！地平线上那不是敌舰吗？我想我们是交上好运了。
哈曼德抓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敌舰。几秒钟后，第二副驾驶兼机头射手约翰‧甘默尔海军少尉叫了起来：正前方约二十五｜三十海里发现敌舰。 【注：里德的信。 】
几分钟后，里德发出电报，发现敌主力舰队。九时二十五分，中途岛收到电报。二分钟不到，里德又报：方位○六二，距离七百。 【注：中途岛美海军航空站日记。以下称ＮＡＳ日记。 】
赛马德和拉姆齐接到电报，兴奋异常。但他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于是立即命令报告详情。 【注：接触报告。 】然而，里德暂时还不能补充详情，因为他距离敌舰太远，需要接近观察才能确定数量和舰种。里德确认敌舰正向正东方向行驶后，关上油门，将飞机贴近水面，然后转向正北，与日舰前进方向成直角。北上约十五分钟后，转向正西飞了约二十五海里。 【注：里德的信。 】
这时，中途岛上的人已不耐烦了。里德的报告虽然极为重要，但不够详细。赛马德决定大致了解了敌舰数量和舰种后再动用Ｂ｜１７攻击部队。 【注：斯威尼的报告。 （见本书第十九章第二百三十四页注）】其实，那天上午，最先报告发现敌舰的并非里德８Ｖ５５号机。九时四分，驾驶６Ｖ５５号机的查尔斯‧Ｒ‧伊顿海军少尉就曾报告：二艘日货船，方位二四七，距离四百七十海里。我遭敌高射炮射击。 【注：ＮＡＳ日记；拉姆齐的报告；中途岛海战分析，第五十五页；第二十四巡逻机中队作战日志。 】这些船只属于宫本定知海军大佐的扫雷舰队。这支由四艘扫雷舰、八艘猎潜舰、一艘供应舰和二艘货船组成的部队已于六月三日早晨到达指定位置。 【注：中途岛海战分析，第五十五页；《中途岛海战》，第二百五十六｜二百五十七页。 】但这天上午，赛马德要钓的不是这种小鱼小虾。九时五十三分，派出７Ｖ５５号侦察机前往方位二百六十一、距离七百海里处侦察，十时七分，他再次命令里德报告详情。 【注：接触报告；ＮＡＳ日记。 】
半小时后里德才发出进一步报告。在这之前，他小心翼翼地飞到八百英尺高度，在正南约二十五海里处发现敌舰。大概就在这时候，里德交给斯旺一份关于报告日大型舰只六艘，成纵列行驶的电文要他译成密码；斯旺惊得几乎懵了。 【注：斯旺的话；ＮＡＳ日记：接触报告。 】但电报还是发了出去。十时四十分，焦急的赛马德和拉姆齐收到电报，十分气恼。不到三分钟，他们又命令里德报告舰种、航向、航速。 【注：ＮＡＳ日记；接触报告。 】
里德生就一副好脾气。他接到催促令，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如果飞得高一些，他就可以全面报告日进攻部队的情况。不过，里德希望敌人并不知道已被发现，还希望在不被敌人发现的前提下尽量多了解些敌情。他确信这些日舰有战斗机护航。一旦敌人发现自己，就会派出零式战斗机，到那时，他这架笨重的ＰＢＹ，就会像火鸡遇上了鹰必死无疑。
由于没有云层保护，里德只得与敌人捉迷藏。他不时改变高度，并尽量贴近水面飞行。他还想一直在敌舰后面飞，这样，不仅自己的视野广，而且大型舰只的尾波比舰本身更容易发现。再者，他聪明地推论，一心想着进攻的敌人很可能会集中精力观察迎面有无巡逻飞机，而不大去注意身后。
里德对排成纵队的日舰观察几分钟后，再一次降低高度至离海面几英尺，朝西又飞了二十五海里。这时，这架飞机已在日水面舰队身后很远，而庞大的日舰队已处于该机与中途岛之间。万一这时里德遇到麻烦，岛上是无法提供援助的。 【注：里德的信。 】这一举动没有丰富的想像力、冷静的思考和非凡的勇气是无法做到的，而这些素质，里德是完全俱备的。
里德又一次改变航向，变西行为南进，直到发现敌舰身后掀起的数条长长的白色航迹。里德仔细数了数敌主要舰只，【注：同上。 】拟出报告。斯旺加密后，发往中途岛。报告说：敌舰十一艘，航向○九○，速度十九，其中有小型航空母舰一艘、水上飞机航空母舰一艘、战舰二艘、巡洋舰数艘驱逐舰数艘。电报中，里德还请求指示。中途岛于十一时二十五分收到了这份报告。 【注：ＮＡＳ日记；里德的信；接触报告。怪得很，ＮＡＳ日记和接触报告均未提到这一重要报告，只说８Ｖ５５号机报告发现敌舰十一艘，及其航向和航速。 】
机上的这些年轻人一直十分激动、十分专心地观察着敌情，根本没注意自己的位置，这时才都突然想了起来，你那些蓝头炮弹怎么样了？其中一人问马瑟。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位无线电员苦笑了一下，说，搁的时间太长，都黄了！ 【注：斯旺的话。 】
里德突然意识到自己已在中途岛以西约七百五十海里处，距离日本比这些日舰还近。而且，原定的回返时间已过了两个多小时，燃料所剩刚够飞回基地。十一时三十分接到返航的命令，大家都很高兴。里德让斯旺导航，绕过敌舰队返回中途岛。
里德后来回忆说：可以毫不夸大地说，在绕过敌舰队直至在地平线上看不见它们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先是紧张害怕，继而兴奋激动，最后兴高采烈。发现敌舰队已经够幸运了，竟然还能连续跟踪观察敌人达两个半小时之久而没有被发现，真是格外幸运。
驶出敌可能的防空火力射程后，他们都松了口气，吃了点东西。里德回忆说，我肯定每个人都作了祷告，感谢上帝保佑，我是作了的。但是要想安全返回中途岛参加明日的作战，我们还要下一番功夫。 【注：里德的信；接触报告。 】
里德的发现具有历史意义。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呢？从他报告的方位及关于大型舰只六艘，成纵列行驶的电文描述来看，他们发现的不是山本的主力舰队，也不是南云的舰队，而是中途岛进攻部队的主力部队，即近藤的二艘战舰和四艘巡洋舰。里德转了一圈后，报告发现小航空母舰一艘、水上飞机航空母舰一艘、战舰二艘、巡洋舰数艘、驱逐舰数艘，【注：里德的信。 】这表明他又发现了新的敌情。它们是田中的部队。该部队与藤田的水上飞机航空母舰部队一起驶行，与栗田的近距离支援部队相距很近。
当然，里德的报告并不很准确。整个这支舰队舰船数量大大超过十一艘，而且并没有战舰。然而，里德是在低空从后方观察的，物景越远越小，可能看不见编队的前导部分；可能性最大的是：里德发现了输送船队和几艘护航驱逐舰以及船队左舷的四艘重巡洋舰和右舷的神川丸和千岁号。在空中把重巡洋舰误认为战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后来的这次海战中也不止一次地发生过这种情况。
在此其间，田中曾向山本报告说一架敌水上飞机已发现自己并紧紧地跟着输送船团，后来使用猛烈的对空火力才将其赶走。 【注：宇垣日记，一九四二年六月四日。 】看来，田中这里所说的ＰＢＹ不可能是里德的那一架。根据是：里德并未遇上任何对空火力，而且确信未被敌发现。他的飞机一直在低空与敌舰保持十｜三十海里的距离。里德的说法是令人信服的。他说，如果敌人知道有架美ＰＢＹ在附近侦察，为何不从舰上派战斗机将它击落呢？ 【注：里德的信。 】
但是，日护航部队确实看到一架美巡逻机，日本有关中途岛海战的重要材料中提到了此事。据当时位于田中部队的先头突击部队内右侧的第二艘驱逐舰天津风号舰长原为一说，该飞机于日本时间六时即当地时间九时左右出现于日本编队前方不远。原舰长并未提及对空射击一事，只是说该机不久就飞走了。 【注：《驱逐舰舰长》，第九十九页。 】
也许这些先遣日舰发现的是伊顿驾驶的６Ｖ５５号巡逻机尽管该舰队与中途岛的距离同伊顿的报告不一致。我们已经知道，伊顿于九时四分曾报告说发现敌扫雷舰部队并遭到了对空火力射击。但是，７Ｖ５５号机于九时二十三分也报告过：遭敌高炮射击。 【注：ＮＡＳ日记。 】
上述活动均发生在南方。与此同时，在北方，山本的主力舰队主要忙于与高须的阿留申警戒部队分手。八时，在北纬三十五度东经一百六十五度处，高须亲自率领的第二战舰战队及岸福治的第九巡洋舰战队脱离主力北上。按照作战计划，高须应于六月六日到达基斯卡岛以南五百海里位置，但他也应随时作好准备，一旦美军大举反击，就返回山本的主力舰队。然而，高须的庞大舰队实际上是被悬置在阿留申牵制行动与中途岛主攻作战之间，对第二天南北两场关键之战都无法提供支援。 【注：中途岛海战分析，第七页；《中途岛海战》，第一百三十五页。 】
主力部队朝着中途岛继续东进。山本仍希望各部队依作战计划行动。渡边说：战役临近，大家情绪高昂。 【注：对渡边的采访，一九六四年十月六日。 】在这种极好的气氛中，收到了田中发来的报告，带来了令人不快的消息。山本及其幕僚不得不认为敌侦察机已将田中的位置报告了中途岛，很可能也报告了在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因此，战斗随时都可能打响。
宇垣极为不安，他在日记中写道，有报告说随同十二艘运输船行动的我进攻部队今晨六时于距中途岛六百海里处被一架敌机发现，第十六扫雷舰分队正在战斗。宇垣真是个坚定的爱国主义者，在日记中还仍然用日本时间。在他看来，事件发生于六月四日上午六时，管它什么当地时间。他不高兴地继续写道：
提前暴露了！如果说由于它速度慢而必须早些开始接近敌人，那么我机动部队原定于Ｎ｜２日发起笫一次进攻的计划，当初就该提前一天。这个问题在出发前的一次情况简介会上就提出过，但由于机动部队需要时间准备，因而未将空中攻击的日期提前。 【注：宇垣日记，一九四二年六月四日。 】
宇垣的用词并不十分明白，但他的意思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在确定对中途岛实施火力攻击的时机时，计划的制定者低估了田中部队的速度。正如渊田早就提出的那样，几天来，田中一直有驶到南云舰队前面的危险。因此，如果当初将南云的攻击提前一天就好了。
日本人估计得非常正确。的确，战斗迫在眉睫。里德报告发现十一艘敌舰后，十一时三十分，７Ｖ５５号机报告了准确的数字：货船二艘，小舰二艘，航向○五○，方位二五一，距离二百七十。显然，距离给搞错了，它当时距中途岛五百海里左右。 【注：ＮＡＳ日记；接触报告：拉姆齐的报告。 】但是，这段时间，中途岛守军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可以采取行动了。
这些电报发到中途岛时，Ｂ｜１７轰炸机正在加油。为了保存这些宝贵的飞行堡垒，使其免遭敌人可能于凌晨发起的对机场的袭击，拉姆齐早在四时十五分就命令它们起飞，先到中途岛东东南约九十海里的帕尔｜赫米斯礁。它们返回后，拉姆齐又派他们对二百六十五度方向二百海里海域进行搜索。但飞机空手而回，于八时二十分在中途岛着陆。 【注：塞西尔‧Ｆ‧福克纳上尉机长一九四二年六月六日就特别使命给希卡姆机场第七轰炸机司令部司令官的信。以下称福克纳的报告。 】
那天，又一架Ｂ｜１７轰炸机从夏威夷飞抵中途岛。该机驾驶员Ｗ‧Ａ‧史密斯海军上尉刚刚着陆，就受命执行搜索任务。十一时五分，史密斯报告飞机已经做好准备。接着，它接受了ＯＶ９３的番号，于十一时五十八分起飞。 【注：据ＮＡＳ日记上说，他于十二时四十分起飞。 】该机由一名叫凯拉姆的海军少尉担任观察员并作指引。史密斯的任务是跟踪敌舰队并准确判断敌方位，以便突击部队随后行动。虽然史密斯的飞机未挂炸弹，但拉姆齐相信Ｂ｜１７型轰炸机击退敌机的可能性比一般的侦察机更大。 【注：史密斯海军上尉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二日的中途岛任务报告。此报告是对六月六日报告的补充。以下称史密斯的补充报告；拉姆齐的报告。 】
半小时后，九架Ｂ｜１７型轰炸机【注：据ＮＡＳ日记说是六架Ｂ｜１７型轰炸机，出发时间是十二时。 】各挂四颗六百磅的炸弹，由沃尔特‧Ｃ‧斯威尼中校率领出发去攻击敌主力部队。斯威尼这支队伍正如拉姆齐在战役报告中所说是经验最丰富的Ｂ｜１７型轰炸机群，战斗力很强，行动果断，联络效率高，纪律严明。 【注：拉姆齐的报告。 】
在九架Ｂ｜１７机飞行过程中，史密斯不断向他们提供云、风、能见度等方面的详情。十六时十一分，史密斯终于在二六一度方位，距岛七百海里处发现敌二艘运输船和二艘驱逐舰，并作了报告。然后，他升高至八千英尺，饶有兴致地看着敌舰船边兜圈子边用高炮向他射击，而他自己却无法还击。但是，突击部队并未出现。史密斯在空中盘旋了约二个小时后，只好离开那里，返回中途岛。 【注：ＮＡＳ日记；接触报告；史密斯的补充报告。 】
一段时期以来，率领着战略服务处一个战地摄影组在中途岛忙于拍摄中途岛历史图片集的美著名电影导演、海军预备队中校约翰‧福特，还不大相信日军真的会对中途岛有所企图。那时，我不大相信仗会很快打起来，他回忆说，即使真的打起来，我想也不会与我们有关的，
这天发生的情况使他相信战争将在中途岛发生。当赛马德请他做好准备到电站顶上，就位时，他欣然同意，并说那里将是个拍照的好地方。
嗯，还是请你尽量把摄影的事忘掉吧。赛马德说，我希望你能对即将到来的轰炸作出准确报导。估计我们明天就会遭到攻击。 【注：海军预备队中校约翰‧福持的叙述：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一九四三年八月十七日在珍珠港的摄影经历。以下称福特的叙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