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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研习神功

落星追魂 蕭瑟 28948 2023-02-05
且说李剑铭在终南山中的一个悬崖上,与银麒堡堡主为了丐帮恩仇,展开决斗。 铁胆金枪顾凌武因一时大意,被李剑铭施出丐帮绝招赶狗入洞,有如一阵旋风似的,将他那支名震江湖的金枪,震得脱手飞去,同时还被掌风扫中而负内伤。 他在羞愤交加之下,遂使出他的成名绝技,两枚铁胆夹着啸声,向李剑铭打去。 半空中,两枚铁胆竟然相触互撞,蓦地自铁胆中撒出一阵钢雨,李剑铭见状,乃奋力一跃欲借避开,不料他已置身于千丈深崖之上空,无处可以落脚,顿时身形有若殒星下泻,向着那白云茫茫的迷蒙深谷坠落 当他身子往下坠时,他依稀可以听出铁胆金枪的狂笑,夹杂着顾凤霞的惊叫声,但仅一会儿,那些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的身形急速下降,速度愈来愈快、这时他只觉四周茫茫的一片,那厚厚的云雾,令他已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也感觉不到已坠下多深。

他这时心中异常的平静,没有临死前那种畏惧的心情,只是他一想到那等待着他的公孙慧琴,那久寻不得的父亲,他便认为自己不能够死,他忖道:我并不是怕死,因为三年前我就会死去了。但是我尚有许多的事要待我去做,尚有那许多的仇恨屈辱要待我去洗刷,我不能死! 是的!我不能死,但是现在我却渐渐的走向死亡,仿佛我已经看到了死亡之神在向我招手 我还年青,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的心里发出一股呐喊,可是他的脑中已渐渐的晕眩 他的脑中急如电光石火的想了许多问题,那些既往的事情,飞快的闪过 他觉得神智已渐晕迷,于是他使出两心神功,清晰的分出另一心神,想着一切的方法,这些思绪较下降尤速。 蓦地里他大声的啸叫了一声,声在中充满了愉快,仿佛他已找到了生命之钥

他迅速的把衣服的钮扣解开,把长裤脱下,把两个裤脚给打个结,然后迎风一展,那裤子一受风力即鼓起一个大气包,他把它用手抓牢,另一只手则抓紧那已鼓起的衣服。 这时他觉得下降的速度,已经较前缓慢了,他一提体内真气,飞快的运行一周,只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似的,缓慢的降落 此刻他心中的兴奋,实非笔墨所能描述其万一。他忖道:若非我突然想起那船帆吃风前进之理,若非我的衣裤是丝绸所做,那我现在岂不是血肉粉碎了。 他的身上飘浮着两个用衣裤扎成的伞形大袋子,慢慢的向下降落,这时已经穿过那浓厚的云雾,他可以看到底下的地面了 这是一个峡谷,上丰下锐,峡谷里有一条涧水,看来不怎么大,以上的泥土是一片赭红色,一没有一丝草,或一株树。

倒是那两边的崖壁上,长了不少的杂草、矮树,斜伸出壁外。 等到他很清楚的听到涧水潺潺的声音时,他知道这是快到地面了,所以他蜷曲两脚,将手中那裤袋一放,他在空中翻起一个筋斗,便双脚落地了。 他等裤子落下,把它穿上后,这才细细量这周遭的环境只见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他立足之处是一块稍微坦平的土地,原先看到的还以为是泥土。现在方才知道只是一片片赭红色的岩石,高低不平,寸草不生,最奇怪的还是这一流涧水,水色墨绿,水中怪石嵯峨,交错杂置,激起许多漩涡。 涧水急湍的流去,竟是流进地底下,直渗入一个大洞穴中。 峡谷里显得一片静寂,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外,没有丝毫的其他声音,气候也较山上暖和得多。李剑铭翘首向上一望,只见头顶云雾缭绕,阳光照射之下,幻起层层彩霞,翻翻滚滚,有如大海浪涛,煞是美观。

他真想长啸一声,来抒发心中兴奋之情,但是再一环视谷内的情形,他不禁顿时皱了皱眉忖道:原道从这么高的深崖上坠下,必会跌得个四肢粉碎,如今虽然侥幸没有跌死,那知这里更是一个死谷绝地,又怎能上去呢?他苦笑了一下,束手无策的看着四周削立的岩壁。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毫无目的地移步走到小涧旁边,望着那墨绿的涧水,疑问地忖道:怎么这水是黑色的呢?他的源头,想到这儿,他兴奋的自言自语:他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流来的,我不若沿着涧边走去,也许可以找到一条通往谷外的蹊径呢。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带着极其愉快的心情想着上游大步走去,好像希望的明灯就在眼前。 转了一个弯,他便看到这涧水的源头,但这一看之下,把他的希望给着冷了。

原来他见到的是一片平滑如镜的峭直崖壁,涧水就是从崖壁上直泻而下。 水帘后面,隐约现出一个黑黑的凹进去的山洞。 李剑铭楞楞的看看那个黑洞,又望望高峻峭直的崖壁,半晌,他叹了口气,失望地坐在地上运起功来。 山风轻轻的拂着他的脸颊,拂着他那稍微紊乱的头发。 片刻功夫,但见他宝相内蕴,神光隐隐泛现在脸颊上,头上一层白雾缭绕翻腾。 这时他自觉灵台空寂无物,周围风吹草动的轻微声响都能听清,那瀑布下泻的冲击声、更是有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他把体内真气缓缓的运行一周,又纳入丹田,然后睁开两眼,长身站起。 脑子里继续寻思着出谷的问题,他忖道:我若不设法出去,不用几天,准会活活地饿死,但是这些平滑如削的崖壁,叫我怎能上去呢?日光透过了层层云雾,给谷中投下一线光辉。

好快呀!已经将近正午了,如果在堡里,已是快要用饭的时候!可是现在 他又想到娇美可爱的公孙慧琴,想到她那动人的一颦一笑。他眼睛茫然的凝视着直泻下来的小小瀑布,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沉湎在往日的愉快和辛酸里 蓦地,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晴天的震雳般打断他的思潮,他忙侧着头用神细听,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见,却始终没有再听到那声音他睁大了眼,凝神的注意着四周,诧异的忖道:这儿怎么有人声呢?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但我向来听觉很锐敏,怎么会听错?然而咦!真的有人。因为他又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这回他不但听得清楚,而且已分出声音是从水帘后的洞穴中传来的,他惊异的忖道:原来有人住在洞里,真是匪夷所思,我倒要去看看 于是,他带着兴奋而又好奇的心理,飞快地奔到崖下的涧水旁边。

站在瀑布下,他觉得有一股清凉而潮湿的气息,自飞泻而下的水帘里溢出,他看着四溅的水珠和弥漫的水气,抬头打量崖壁腰下的洞穴。 这个洞穴离地约有三丈多高,洞口刚好被瀑布掩住。洞的下端有一根略为凸出的石柱,把水帘分成两路。 他自忖道:我往日纵跳能达三丈左右,现在且试试看 这时洞内又传来阵阵的呻吟声,听来非常清晰,李剑铭毫不考虑的,将体内真气一提,飞身约三丈多高,双手抓住那根石柱,一个倒翻身,有如脱弦之箭,射入洞内。 洞内竟是干燥异常,这与他原先所揣测的完全相反,是以他刚一落地,踏着坚硬结实的地上时,不禁奇异的咦了一声。 那知他还未举步前进,洞里已突然传来一个冷涩的声音道:你是那一个? 声音中充满了惊奇。

李剑铭心中凛于这人的听觉之灵敏,忙答道:晚辈李剑铭他注视着洞里,但没有看见半丝人影。 那人一听,惊奇的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次话中尽是喘气之声。 李剑铭非常奇怪这人为何这样问,而且说话好像非常困难,但他仍是恭敬的答道:晚辈李剑铭,因失足坠入此一深谷 洞里的人没等李剑铭将话说完,已抢着道:好了!我知道,你进来罢!转过左边就可看到我 李剑铭闻言,跨步向里面走去,虽然洞中光线非常暗淡,但以他此时的眼力视之已有如白昼,只见洞里很是宽大,地面也非常平坦。 他一面走,一面心中想道:这个人不知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住在这洞里?现在又为什么要呻吟?是不是病了。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中盘旋,于是地因好奇而加快了脚步。

只走了十几步就到了一个分歧之处,他照话前左边的洞里走去,但他只走了一步,使止步不前了,因为他眼前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知他脚步方一停止,那人便说道:我在这里,你看到了没有? 李剑铭闻声扬目一看,心中立地一跳,忖道:怎么这人会嵌在石壁里?啊呀!这是什么人哪! 原来他见到的是一个坐着的老人,因为身子整个儿的与石壁连在一块,所以看去好像石像一样,怪不得他原先看不到了。 他忐忑的走上前去,这一细看,又把他给看楞了。 这还是人吗?怎么全身尽是毛。他心里虽是这样想,但他仍很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那怪人重重的喘了口气,急急的问道:你说你叫李剑铭?你可是由河南来的? 李剑铭诧道:是的,前辈怎么知道。

那怪人兴奋的道,那么你的父亲叫做李英杰了。 李剑铭闻言,跳了起来,急忙问道:是的,前辈可知道他他刚说到这儿,见那怪人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喷得他满身都是。 他焦急的问道:前辈您怎么啦! 那怪人不说话,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李剑铭站在旁边眼不转睛地望着怪人,他晓得这可怜的怪人定是身负内伤,因为这种情形他最熟悉不过了,三年前在一个小庙里,那竹杖神丐也就是这样子,所以他只静静的站着,没有出声。 一盏热茶的功夫过去了,那怪人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怪人看了李剑铭一眼,叹息道:唉!想不到我还能见到故人之子。孩子,你且将怎么到这儿来的经过告诉我 哦,我忘了告诉你,令尊与我是多年好友,他唉!还是你先说吧!等会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现在你也不必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概会跟你说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情,有兴奋也有辛酸。 李剑铭听他这么说,就把这三年来的种种遭遇,详详细细的告诉他,因为他觉得这可怜的老人是能够信任的。 当然,他没有把公孙慧琴对他的感情,完全的告诉这个老人,他怎么好意思呢? 但是就仅这样,那怪人就禁不住唏嘘再三,听完李剑铭说到怎样跌下峡谷,又怎样闻声进到洞里后,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功夫了,那怪人是时而惊奇,时而摇头,显得十分激动。李剑铭刚说完。肚子里竟一阵咕噜,怪人一听,忙对他说道:你肚子饿了吗?你现在虽然任督两脉已通,但是却因不谙防饥之法,故而到时仍会肚饿的。我旁边有一堆黄精石耳,你可以拿来充饥,慢慢听我说。 李剑铭送拿起两个堆在地上的黄精,席地而坐,边吃边听这老人说着以前的经过。 老人看着他,说道:真是想不到你有这么大的一福缘,小小年纪任督两脉已经通了,老夫积四十多年的功力,也始终无法办到,你真可谓是百年来的奇才了,遇合之奇获胜于百年以前之落星天魔。唉!只可惜你父亲已经 说到后面,地摇了摇头。 李剑铭亲状,急忙问道:伯伯,我父亲怎样啦?您现在告诉我听! 老人道:我要告诉你,但希望你听后不要过分伤心,你答应吗? 李剑铭这时已揣测到事情的结果了,但他心中却劝自己不要相信它,他仍然想听老人亲口说出。所以他毅然回答道:伯伯,您尽管说罢,我会忍受得住任何打击的。 老人他如此坚毅,心中赞道:这孩子真是绝世之英才,看来我们这一代的恩仇,要靠他了结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好!我从头说起吧! 他以平静的语气开始说道我姓黄名振强。但武林中人都叫我千手佛陀,那是因为我使暗器的功夫很好,而又什少杀人之故,所以江湖同道取了这个绰号。 当我年青时,因事结怨唐门。后来有一年我道经四川,被其门下弟子碰见,他们恃势乘我无备之际,用暗器把我打伤了。 要知唐门暗器,向称天下第一,而他们所配制的毒药,竟是霸道异常,中者非有其本门解药,确实无法解救。我中了暗器之后,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落荒而逃,可是很快因毒发而昏倒了。 等我醒来时,发觉已经被救,身旁站着一个俊秀的青年侠客,那就是你父亲巧手追魂李英杰。 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有解药,但自此以后,我们因意气相投!便结为异姓兄弟。这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仿佛犹在眼前一般。啊,贤侄,现在的你,正有若令尊当年一样的英姿挺拔、豪气万丈,而他更是谈笑风生,胸襟宽大 我们在一起度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以后,令尊因事他往,我也为了雪耻复仇,闭门研究暗器,终于给我发明了蜻蜓回旋镖后来我碰到令尊时,将这蜻蜓回旋镖分给他十几枚。 以后我就到唐门去,仗着这个暗器,杀了他们不少人。 可是我也因寡不敌众,左臂中上一枝最毒的红蛟剪,我为保全性命只得立即自断左臂,负伤逃亡。途中,我因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以致失足跌进一个深渊里,在那里我却因祸得福,得到了峨嵋派失传绝学赤霞神掌秘录,并且还得到五十年前号称千面人的特有奇技易客变形之术。 当时我真是惊喜交集,但却因原先中毒之后,未能及时救治,终让一丝余毒窜入经脉,就这样费了我将近十年的功夫,才将其完全驱出体外。然而待我略修习赤霞神掌时,却又因原先所习的内功心法,与其不合,只得从头学起。这一来耗费我又将十年的时间,才练至收发自如之境地。那样的学习,真是事倍而功半,但半途骑虎难下,只得一直的练下去了。等我易容重履江湖以后,我也着实的作了许多值得自慰的事,但因我时常化身,是以始终没有人晓得我就是以前的千手佛陀,在这段时间里,我根本打听不到你父亲的消息,以为他也归隐了。 数年前,当我想再到唐门去复仇时,却意外的听到江湖传闻他在长白山得到落星秘笈,正受着天下群豪的追逐劫夺。因此我遂中止四川之行,赶到中条山遇上时,他已受重伤,奄奄一息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剩下峨嵋静悟秃颅,他拿到那本落星秘笈正想走的时候,我一看令尊倒地,负伤惨重,心中非常震怒,连忙拦住他,被我用赤霞神掌击毙。我将秘笈拿回,又到每一具尸体上,将我那独门暗器蜻蜓回旋镖取出,用化骨粉,把那些尸体化去之后,这才背起令尊,离开中条山。说到这儿,他停了一停,喘了口气,看了坐在地上的李剑铭一眼,只见他脸上一片坚毅之容,睁大了眼睛,凝视自己。千手佛陀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 李剑铭这时插口问道:伯伯你可知道,那些围攻家父的人是谁?属于那一门派的?千手佛陀点头道:正邪两派都有,正派的有华山、武当、崆峒、峨嵋还有远处山东的渤海派,边疆的塞北双丑,邛崃派等,但以后还有许多的各路魔头,你且听我慢慢说下去。说到这儿,他一看李剑铭眼中射出一股慑人的神光,令他也觉不寒而栗,心中不由暗暗地道:这孩子杀气好重!江湖上又将不得安宁了这时李剑铭见他没说下去,忙一敛心神,说道:伯伯,您慢慢的说下去!家父到底怎样了? 千手佛陀咽了一口唾沫,又继续说道:当天晚上我赶了一段路后,义弟已悠悠的醒转,待教告诉他是我时,他也禁不住一阵兴奋。他告诉我大略的经过,以及他负伤的情形。原来他全身经脉已快完全闭塞,真气四处流窜,已无法凝聚,他的内脏也整个儿的移了位,他也自知无法可救,于是他将他的剑诀交给我,嘱我带给你。这时我才知道他身上带有一株千年的参王,连忙促他服下,则我在旁以推宫过穴法,助他凝聚真气,借此灵药之功能,他必能完全康复。可是他却以你为念,他说你身具五阴绝脉非此不足以救命,因此他宁可自己死去,也不肯服用。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热泪盈眶的李剑铭又道:要知天下之父母,没有一个不欲其子女能够好好的活在世上,轰轰烈烈的作一番事业。他们为了子女,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荣誉,以至于生命,但是天下又有多少子女能够体谅父母的苦心呢? 现在你也不要悲伤,要抬起头来,好好的作一番大事,替你父亲争光,则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矣!对的,贤侄,你不该流泪,你要振作起来。嗯!对的,忍住它,不要让它流出来。他待李剑铭的情绪稍为平静后,又继续说道:令尊结果还是听我的劝告,把另一根功效较小的野参服下去,保持他心脉不断。 于是我带他赶到终南来,因为听说他师父的挚友,当今药学大师银发华佗,寄迹在终南之顶的一个洞府中潜修,想找他医治你父亲的重伤,但是我们连夜赶上终南时,却给一些黑道的邪魔,层层围住,逼我们交出落星秘笈来。我们当然不肯,于是那些无耻的邪魔,又施围攻的手段,意欲强抢落星秘笈,啊!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整整的两个时辰,我施出赤霞神掌和蜻蜓回旋镖来,连毙二十余名黑道高手。但我终因内力不继,被打下这个深谷,令尊也因此粉身碎骨他说到这儿,声音已是渐渐的颤抖一双老眼也饱含着满眶泪水。他仿佛又回到当时那幕悲惨的情景里,口中喃喃地道:我真惭愧自己不能尽力保护我那贤弟,而让他被南岭木杓飞魔的木杓阴掌给打下这个深谷唉!可怜我那义弟,竟未能保全一个完整的躯壳,呜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满头长发不停颤动着。 李剑铭这时心中思潮汹涌起伏,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但他却咬紧牙根,握紧双手,不让那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流出,他口中喃喃的念道:木杓飞魔,木杓阴掌他头上的黑发,慢慢的猬立起来。身上的衣服像吹满了气似的,鼓起老高,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千手佛陀看到他眼睛寒光慑人,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洞里,正有如两颗闪烁的明星,亮光闪闪。 他惊讶地忖道:这孩子真的已到神光内敛,还璞归真的绝顶境界了!以他现在功力,当今之世能有几人于是他叫了声道:贤侄! 李剑铭闻声,忙将心神收敛起来,应声道:伯伯,什么事?他那猥立的怒发,和那鼓起的衣裳,都立刻平复,眼中神光顿敛。仍是黑白分明。 千手佛陀道:没什么,你且听我把后面的事说下去。李剑铭点点头,于是他又继续道:待我醒来后,发觉自己睡在崖上一株突出的矮树上,那时我也已身负内伤,好不容易的翻下崖壁,到达地面,看见我那义弟已是血肉模糊,四肢粉碎他喘了口气,声音颤抖地道:我将他的尸体埋葬后,发现这个洞穴,但当时因身负内伤,不能上来! 一直到我将内伤自疗痊愈上来,已是几天过去了。因为这深谷四围都是峭直崖壁,毫无通道,所以我一进洞,心想这里也许另有捷径,那如找寻之下竟是个死洞,只有洞后的一个角落,堆着许多黄精,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我想大概以前必定有人在此修炼。 起初几天,我仍到处乱找,可是结果一无发现,失望之余,死了出谷之心,决意静下来修习这本落星秘笈,因为令尊在醒来时曾叫我到河南去找你,把参王交你服下,要我为你打通穴道而我却陷在此一深谷之中,是以我想习得此一绝世奇功,好脱身此谷。 那知这样一来,却弄巧反拙,盖我素习的赤霞神掌所凝练之内力,属于阳刚,而落星秘笈中的落星神功却属于纯阴,两者根本无法调和,一习之下,竟导致走火入魔,子午两时,受尽阴阳二气熬炼的痛苦。他顿了顿,又继续的说下去道:此后这段岁月,我心中的痛苦,万倍于身体上所受的,每一天过去,就觉得我的罪孽又加重了一分,我想到远在河南的你正在面临着死亡,心里就有若刀割,我终日的盼望着奇迹的来临,求着上苍使你能够安然无恙。现在,老天终于没有辜负我的苦心,把你送到这里来,而且是一个如此壮健、挺拔的青年,我那义弟的冤仇,终会有报雪的一天了。说到这儿,他心情异常的激动。 李剑铭坚毅的说道:我必定要以我所受的,来还报于那些人。我一定要报仇。语气中充满了力量。 千手佛陀点点头道:我们这一代的恩仇,也只有你才能够替我们报复了,现在我虽然走火入魔,但是那些练功的窍诀,仍然存在,而且你父亲为之丧命的落星秘笈和千年参王,我也都保存好好的,你现在且休息休息,待明天开始,我将全部传授给你,以你的聪慧,习来定然事半功倍,现在你可随便在洞中走走。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了。 李剑铭站起身来,信步地在洞内溜了溜,他发觉这个洞,果然如千手佛陀所言,没有其地任何出路。于是他也坐下来,运行他那独特的两心神功。当子夜时,千手佛陀又因受阴阳二气的熬炼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李剑铭毫无办法的立在旁边看着他受苦,不过幸而这仅是一阵子时光,便又过去了。 第二天开始,千手佛陀即将自己一身艺业,除了赤霞神掌以外,全数传授于李剑铭,同时也令剑铭勤习乃父巧手追魂的成名绝技追魂十二巧打。他为欲使剑铭成为绝代之奇侠,是以一直在旁严厉的督促。李剑铭见他每日须受那两次的熬炼,要他把千年参王服下,但他却坚持不肯。仅仅一个多月,他因为心智过于辛劳,内伤迸发,竟尔撒手尘寰。 临死之前,他严厉的叮嘱李剑铭修习绝技,好早日到江湖上去为他和剑铭父亲报仇,并嘱咐李剑铭将来行走江湖时,要尽量运用那易容变形之术,才不会危险重重。 他对李剑铭嘱咐最多的,就是叫他不要将赤霞神掌与落星神功并习。 他并不知道李剑铭身具两心神功绝技,习之并无冲突。 自千手佛陀死后,李剑铭更是日夜的勤习这些惊世骇俗的神功绝技,他时刻警惕着自己,因为有着太多的事要去做。由于他天资颖悟,而且任督两脉已通,故而习来轻松已极。 仅仅三个月,他便把追魂十二巧打和易容之术,以及千手佛陀的一手暗器手法,和丐帮三大绝招,都学会了。从第五个月开始,李剑铭便拿出那本震惊天下的落星秘笈来。学习其中的第一招剑诀。 但是以他如此聪明的人,却一翻开落星秘笈也便皱起眉头来,他的眼睛紧盯着那一招飞星暗渡上,心中忖道:这是什么招式,那么多的虚线,叫人怎么看得懂?难道一这么一招就整整有九个变化不成?嗯奇怪!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的眼睛还是盯在这一招上,手不停的比划着,但他觉得很是别扭。 这一招怎么在这个方向出剑呢?这简直不可能,但是这上面却是这样画着的他愈想愈心烦,于是他闭上眼睛,想休息休息。 但是这一招却依然鲜明的映在他的脑上,他心中一火,将落星秘定摔得远远的,使出两心神功来,分出另一心神想着那以往的往事 那梦魂萦系的公孙慧琴的婷婷倩影,首先又映上他的脑际,那甜美的挂在嘴角的笑靥,那大大、黑溜溜的眼睛,那小巧而又鲜红的嘴,两端微微上翘,那细细的柳眉 这些都令他为之沉醉。以前他经常想起她,但是在每一次想起她时,他总是想到那血肉模糊的父亲,于是他便又抑止住自己的心神,用心去修习武功。 现在,他又想起了她,久久,他的思绪留在她的笑容里,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但她的印象,仍是那样鲜明好一会儿,他又想到了顾凤霞这个令他深深痛恨的女人,她是那样的不择手段,是那样骄傲,气势凌人想到顾凤霞! 他便想到在山上与银麒堡主决斗的情形,他记得他使出那招赶狗入洞,于是,他的左手自然而然的比划起来。 只见他左掌一竖,旋转了一圈,呼的一声劈了出去 当时他右手正在划着那招飞星暗渡,于是,他的脑中灵光一现,右手骈掌作剑,化成无数掌影,欺入左掌之中。 他左边心神只觉来势奥秘莫测,那赶狗入洞的这招,竟完全被封住,所以急忙化成第三大绝招臭狗翻身方才堪堪敌住右手这一招。他楞了一下。蓦地他大笑跃起,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双手一幌,那洞壁坚硬的岩石,竟被他的掌风扫得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 无数的震耳回声,绕着这个洞里,盘回了许久 自他无意中运用了两心神功,而使自己一分为二,用那已经练成之绝招,来与落星剑诀的九大招式,实行互相搏斗后。 他即每天都双手互搏,自己给自己喂招,如此一天天的过去了 一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两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 清晨,第一道阳光,从云后钻了出来,投射在高峻的山岩上。 树叶上,丛草中,点点晶莹的露珠,闪烁着,好比那颗颗的宝石,镶在绿色的绸缎上,清新美丽天边的一朵云,被风神追逐着,从那边山头上,跑了开去,刹时,光辉灿烂朝阳,又柔和的照射在大地。 这时,崖壁上现出了一个人影,他有如一只孤鹤,冲天飞起七丈多高,在空中盘旋了两匝,便曼妙的落在山头上。 他全身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迎着朝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对手向后一摊。 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自他口中发出,那啸声在空气中震荡着,宛如有形之物,那树叶、草尖上的隔夜露珠,纷纷的落下,簌簌作响 啸声而落中,他双手一扬,身子毫不作势的平空飞起,有如随风飘飞般的柳絮,略一转折便射出老远,仅两三个起落,他那灰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山里。 然而,那回荡的啸声,却仍然留在山峦里,久久久久。 他正是刚从山谷里,施展流星飞逝的绝顶轻功,借着崖壁间的一些草堆,而脱身跃出绝谷的李剑铭。 他在终南山中一个深谷下的古洞里,以无上的智慧,修习这妙绝人寰的落星秘笈上的无上奇功,加上了他坚毅的忍耐力,终于将千手佛陀留下的所有奇功绝艺,给完全学会了。 在这一年中,他天天运用两心神功,驾驭着自己的心神,行那双手互搏之术,利用他所习得的绝艺与那落星秘笈上的奇技,互相较量,故而仅仅一年,这些奇妙神技,不但给他学会了,而且洞彻奥微。 尤其最使他高兴的,就是他将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都给习会了,他硬硬的将之在体内分开成阴阳二气,而能互不干扰这又仗着他的两心神功了。 由于他机缘巧合的服食了朱果和空青石乳两种仙品,而此二者又是一阳一阴的,故他的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习来已至炉火纯青之地步。 一年的时间,飞逝过去时,他已成为一个身怀绝顶奇功的内家高手。 他自觉奇功已成,便将父亲和千手佛陀的尸骨分别包好,然后又将那几大秘笈,计有落星秘笈,追魂十二巧打,打狗棒法三大绝招,赤霞神掌练功秘笈,还有那竹枝神丐送给他的令符,统统给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背上,而那个装着千年参王的玉盒,却被揣在怀里。 于是他巡视了一下这个峡谷,和这个消磨他一年岁月的古洞后。 他施出落星秘笈上的绝顶轻功流星飞逝,从谷底飞身直上,借着崖壁上零落的丛草,运转自身的真气,攀上了这个千丈深崖。 所以一上崖,他对着那刚升的朝阳,振声长啸,借以抒发出他一年来郁积的烦闷,以及欢迎那即将面临的希望。 李剑铭像一颗流星样的,闪过了山峦,闪过了树梢,仅是片刻功夫!他已来到一个小镇上。 他看了看自己这身灰色的衣裳,鼻端嗅到一股发自身上的臭味,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忖道:我该先找个大庄去买几套衣服,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再决定行止吧。他在小街转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华清池的小澡堂,走了进去。 伙计一看他这副尘灰满身,汗臭薰人的样子,忙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闭着呼吸,走上来招呼他进澡堂里去。李剑铭扔了一小块银子给那伙计,叫他到衣庄里去买两套儒衣来。那小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走了。 一连用了三大桶水,才将他身上一年来所积污垢洗净,这时他穿好那件新买来的白色儒衣,把包袱背在背上,外罩一件长袍,潇洒的自浴室走出。 那个刚才招呼他的伙计一见,竟张口结舌的呆住了,兀自在心中暗叫道:乖乖,我的妈呀!天下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呀我自出娘胎还是初次亲眼见呢! 他楞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的,只是直着眼看李剑铭从门口走出,方始醒觉过来。 李剑铭走出澡堂后,潇潇洒洒的朝着通往渭城的官道走去,因为他在洗澡时已决定以后的行程:首先他要到银麒堡去要回那根竹杖,然后回到故乡报仇,待这两桩事了结以后他便要以自己的双手,走遍天涯,去一一了清那些旧帐。 一路上,许多行人都侧目地注视着他,更有许多妇女秋波频传,媚眼乱飞,大送风情,但他却视若无睹,昂首而步地兀自朝前走去。 黄昏时,他已经投宿在渭城的一个客栈里。此刻他用完饭,独自对着一盏孤灯,默默地沉思:今天街上怎么有这许多武林中人,难道这里有什么事故发生不成?他叫来店小二问道:今天贵处是否有什么大事 他话还未说完,那小二已抢着答道:相公你这下可就问对了,我快嘴李二,别的不会,这些消息倒是非常灵通,所以他口沫四溅的说着。 李剑铭见这小二正话不说,便连珠炮似的乱扯,忙挥了挥手道:废话少说,我问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并没问你的履历。 那小二忙道:是!是!相公您说的是。这儿城南有个银麒堡,堡主铁胆金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明天是他的四十一寿诞,去年他因病,没有庆祝,今年可就要大大的热闹一番,而且他有位天仙化人样的千金,这位姑娘可真是漂亮极了,弯弯的眉,红红的小嘴,柔和的 他说得正起劲,李剑铭已听得眉头一皱,叱了他一声怒道:你有完没有,走走走。 快嘴李二听他一喝,忙闭上嘴,应声走了。走到门外,他回头向着屋里呸了一口才又掉头走开。 李剑铭著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好笑地忖道:天下真有这样多嘴的人哦!明天是顾凌武的生日,现在堡内大概很热闹。但若明天去,则会我不若晚上就去。夜色渐浓,一轮皓月高挂天空,星星稀疏的贬着眼睛。 银麒堡内,顾凌武正将一批客人送到专为他们预备的宾馆后,又回到自己的卧房,一个儿坐在床沿喃喃语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踏入壮年的境域了,唉!可惜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霞儿虽说可以慢点出嫁,但年纪也已不小了,迟早总得找个婆家,今天我看那武当玄清道长的徒儿,到也蛮不错。突然一声冷笑传来,打断他的思潮,他飞快的站了起来,叱道:什么人。冷风一拂,只听嘿嘿两声,一条人影已经闪现在他面前。 他心中一凛,双掌飞快的一错,挡在胸前,脚下迅捷的退后一步,扬目看着来人。 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站在距他约六尺之处,正在凝视着自己。 他问道:尊驾夤夜来此,有何见教。他一面说上面心里迅速地忖道:这人不知是谁,行动竟有若鬼魅,毫不带一丝声息,以我此等功夫,也不知他是由何处进来,希望他不是与我为敌才好。青衣人一笑道:堡主无须紧张,本人夤夜来此,不过是想与堡主商量一事声音中仍是冷冷的。 顾凌武面上一红,将双手放下道:请问尊驾大名?如有事相商,请到客厅 青衣怪人未等他将话说完,已一摆手,抢着答道:本人乃一无名小卒,不敢有劳堡主垂问。至于商量之事实极简单,只要堡主拿出就是 顾凌武问道:尊驾究竟所商何事,不妨直言相告,只要敝人力所能及,定会遵命照办。他素性高傲,这时因懔于青衣人的诡绝轻功,方始这等低声下气。 青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去年春季,贵堡是否有一西席,名唤李剑铭的,现在他到那里去了。顾凌武一听,心中一惊,但他强作镇定地说道:尊驾所问之人,去年即已离堡他去 那青衣人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说道:好!就算他已离去,那么他留下的一根绿色竹杖,请堡主交给本人。语气傲慢已极。 顾凌武脸色一变道:他离去之时,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至于所询的竹杖,敝人更无所闻。 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刚才我已到怡红轩查过,不见那根竹杖他说到这里,身形一闪,五指一伸已抓住顾凌武要按机关的那只右手。 他的行动有若鬼魅般的飘忽快速,顾凌武方觉对方五指伸出,待要出招躲避时,那知腕脉竟已被抓住,心中不由大惊,急忙间左手一伸,捣出一拳,直撞对方胸坎。 青衣人微哼一声,右手五指一用力。顾凌武头上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脸色渐渐转黄,左手也无力地垂下。 青衣人见他这副样子,方始松了松手说道:还不将那根竹杖拿来?顾凌武受制,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翠玉杖是丐帮法杖,我已将它放在库房里。 青衣人道:那么现在你叫人去把它拿来告诉你,不要闹鬼,否则我随时都可取你的性命。说到后来,他狠狠的瞪了顾凌武一眼。 顾凌武只觉这人的眼光有如两把利剑般直刺入他心肺之中,他怨毒的看了青衣人一眼,喊道:云英!云英!青衣人把手一放,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还挥挥手,示意顾凌武也坐下。 这时一个丫鬟昼走了来进,对顾凌武一敛,说道:老爷唤奴婢,有何吩咐。她好像经常见惯室中不开门便有人进来,所以样子并不吃惊。 顾凌武见青衣人注视着他,而两人距离仅隔开三步,所以不敢蠢动,他说道:吩咐张总管,把库中左边箱子里的那根青竹杖给我拿来。他说着,把钥匙交给那个婢女。 婢女出去约半盏茶功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推开门进来,对顾凌武说道:堡主,竹杖在此。顾凌武应声,伸出手去想接那根竹杖。 这时那坐在床沿的青衣人,却朗笑一声,毫不作势的,已飞身跃到张总管面前。 那胖胖的张总管见青衣人来一意不善,连忙一横竹杖,斜斜的向青衣人劈去,青衣人身子一晃,竟已将竹杖夺过。 他顺势杖尾一伸,已把张总管穴道点住。张总管呆站在那儿,犹如木雕泥塑的菩萨,丝毫不能动弹。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张总管穴道点住,接着飞身一跃,直射窗口,叱道:那里走!原来铁胆金枪在张总管扬杖欲劈之际,已忙不迭的双脚一蹬,向窗外跃去。 青衣人行动有若电闪,顾凌武双脚方一落地,他也已接踵而至,同时手中竹杖一伸,已点住顾凌武浮筋穴。这时,四周已围上一大群人,堡中灯光明亮,警铃响个不停,青衣人将竹杖藏在袖中,气定神闲地站在当中。 他扬目环顾四周,突地仰天打了个哈哈,那震耳的笑声,顿时把响亮的铃声都给掩盖过了。 周围的堡丁,忍受不住这震耳的笑声,纷纷掩住耳朵,痛苦的蹲了下去。 笑声方停,只见一个道士走了过来,打个稽首问道:无量寿佛,施主神功盖世,但不知与顾堡主有何仇恨? 青衣人抬头打量这道士,只见他三缕长髯垂胸,背插宝剑,杏黄色的丝绦,系在剑把上,随风飘拂。 他反问道:你是何人?因他极端憎恨道士,所以说来毫不客气。 道人脸色一变,但仍温和的回答道:贫道武当玄清,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青衣人方要答话之际,只见一道银光,直奔面门而来,他身手何等快捷,仅一晃动便将来招避过。 跟着又指一伸,捕入银光,一挟一晃便把剑夺了过来。 他扬目一看,见是一个少女正楞楞的站在他面前,他忙将夺来宝剑往地上一摔因为这少女正是他所厌恶的顾凤霞。 她被青衣人一招将手中宝剑夺去,一时楞在那儿,脸上红霞满布。 待青衣人将宝剑往地上一扔,她老羞成怒的拾起宝剑,刷刷刷一连三招,直刺青衣人。 这时那被点住穴道的顾凌武,已被人救走了。四周群雄围住,紧张的注视场中。 青衣人根本就不还招,他随着她的剑风飘动着身子,在耀眼的剑光下,挪步自如仅一会儿,顾凌武已操着他那根粗重的金枪,奔了过来,叫道:霞儿避开,为父的来了。言罢金枪一抖,威风凛凛的直向青衣人挑去。 青衣人因为刚才思潮起伏,所以不愿意出招还击。 这时却见顾凌武持着金枪而来,他心中又想到,一年前在终南山上的那幕情景,一阵恨意猛自心中升起他喝叱一声,伸手就往枪上抓去,顾凌武深知厉害,忙将金枪一收,飞快的刺向对方咽喉。 青衣人左足后移半步,右手一横,便将来势封住,接着脚下一移,已欺身到顾凌武身侧。 他右手探出,四指直点对方面门眉冲、晴朗、通太、太阳四大要穴,小指微颤,指向咽喉天突穴,招式变幻莫测。 顾凌武心中一惊,忙的将身子一挫,金枪一阵抖动,点出无数金花,刺向对方胸前要穴。 他的神龙枪法的确不凡,施展开来,幢幢金光,翻翻滚滚,招招不离青衣人要害之处。 一刹那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五招,顾凌武脸上已经见汗,他使尽了绝招,但是那青衣人犹如一片落叶样的,粘附在他的枪上,根本不容他有缓手的机会。 青衣人脸上渐渐地布满寒霜,这时正好对方金枪刺至小腹,招式凌厉毒辣已极,他双脚一顿,腾身踏上顾凌武那根粗如鸭卵的金枪杆上。 顾凌武大喝一声,奋力一挑,想把对方摔下枪杆,那知只觉枪上重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反觉杆上重量逐渐加重。 他运足全身功力,喝的一声,将枪头挑起教寸,但对方一加力,又沉下了数寸 站在旁边的群雄,这时动都不敢动的。睁大了眼睛,着着这根金枪,因为他们知道这场中上两人,正在比试内力,是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蓦地站在枪杆上的青衣人,大喝一声,在那根枪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顾凌武身旁。 他每跨进一步,那枪杆便断下一截,格登,格登的声音,直如敲在人心上样的,使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弦 握着枪的顾凌武,脸色已成死灰,这时他欲放手也不能,因为他只要一收内力,那么对方的如山潜力便会冲激过来,则他将会受到严重的内伤。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上步步的走了近来,他脸上豆大的汗珠,又一次落下 突然顾凤霞哭叫道:爸爸!声中满是酸楚伤心,因为这时她被一个道士紧紧的拖住,无法过来,眼见父亲遭到这种险恶情景,不由哭喊起来。 青衣人闻声,心中一颤,脚步停了下来,顾凌武突觉枪上一轻,他忙不迭地,把手一松,踊身往后一跃,退出五步开外。 正当此时,那个拉住顾凤霞的道士,拉出了长剑,飞身跳来,一道青虹,直削青衣人。 青衣人冷哼一声,喝道:替我滚开。他身形一闪,便将道士右臂抓住,振臂一抖,道士直飞出五丈开外,叭哒一声摔在地上。 这时顾凌武已经掏出两枚铁胆,只见他双手一掷,两个黑溜溜的铁胆,夹着啸声,疾如流矢的射了过来。 青衣人丝毫不动的,站在那儿。两枚铁胆快到头上时,他仍平静如故。 两枚铁胆已经飞到他的头上,当空拐一小弧,互相撞击在一起。 只听一声暴响,满空洒下一大片钢雨,密密集集的罩向青衣人头上。 青衣人唔了一声,举起右手,慢慢的划了一个小圆圈,那些钢珠,竟好像被强烈的磁铁吸住一样,飞快的投入他的袖里。 顾凌武一看,脸色登得变成土色,他惊叫道:万流归宗,这是万流归宗手法!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青衣人冷笑了一下,挥手将钢珠掷出。顾凤霞一看不由大叫一击,飞身扑在顾凌武身上。 青衣人见状,微叹一声,转身便欲出堡。 刚才那与他答话的玄清道人,跃到他的面前,说道:施主留步青衣人眼睛一瞪,神光突现,直射玄清道人。 玄清道长给他这一瞪,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立即他觉得自己这样是示弱,所以狠狠的又跨前了一步。 青衣见对方如此,微微一笑,跨步欲待飞身离去。 玄清道长怒道:站住!他双掌一推,一股浑厚的狂飙,直撞青衣人,去势有如排山倒海。 青衣人正在心中起伏不定,非常烦恼之际,见这老道竟如此欺人,一股怒气,直往上冲。 他清啸一声,右袖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轻飘飘的发了出来。 啸声中,他飞身一跃拔起五丈多高,有如一鹤冲天两股劲气在空中相碰,波的一声轻响,玄清道长颔下须髯齐根而断,他蹬蹬蹬的,退后了三步,哇的一声,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那跃在空中的青衣人,此时已将坠下,蓦然间他在空中又一长啸,啸击中,又腿一拳一放,四肢张开,又拉起两丈多高,直飞上那根旗杆上。 嗤啦一声,那面随风飘展的堡旗,已被他撕下,只见他飞身跃起,在空中旋转了两匝。 有如一只夜鸟,消失在黑暗里站在堡里的人,仰头观望着。这时不知谁叫着:这是昆仑云龙大八式 另一人附和道:云龙大八式,他叫云龙一现呀!于是武林中多了个云龙一现 李剑铭舒服的斜躺在床上,厚厚的枕头垫在他背后,他把双腿伸进暖和的被窝里,眼睛看看那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 那洁白的月光,把地上都染成一片银白;窗棂上,桌子上,都是淡淡的月光他着着这情景,不由脱口吟哦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同时心中忖道:数百年前的青莲居士在吟这首诗时的情景。大概跟我现在所见的差不多吧 于是他又吟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再三哦吟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感慨的低下了头,忖道:故乡,故乡对我又有何留恋,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只有仇恨,只有报复他伤感地摇了摇头。 又继续沉思:若不是那些人,我怎会失去父亲?怎会失去亲人?我又怎会失去了我的恩人?唉!满腔的热血,满心的仇恨想到这里,他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闪闪的神光,自中坚决地说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他感慨的摩娑着那根滑滑的翠竹杖,忖道:刚才我竟狠不下心来,其实以顾凌武那样对我,置他于死地是毫不为过的,但是我一看到顾凤霞那对哀怨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却忍不住地,不生怜悯之心。看来她比一年前瘦多了,也没有以前那样刁蛮骄傲他想到这里,便立刻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他心中喊道:李剑铭呀,李剑铭!你要记得在金龙堡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呢她对你是那样爱护,那样温柔 于是,他自我安慰的说道:我刚才不忍下手,是因为他会让我在某一段时间获得安适!使我有机会能够把内伤疗好。由于这一点,我才放过他他闭上了眼,思绪又回到公孙慧琴的笑靥里 当夜神的脚步,轻巧的移开时,白昼已经来临李剑铭收拾好行装,正想离开客栈。 这时客栈里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许多背刀带剑的武林人物,也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面露惊诧之容。 无疑地是昨晚他在银麒堡里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他想知道别人的看法如何,正好快嘴李二走了过来,于是他问道:小二,你知道这些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些什么? 快嘴李二一见是他,本想不说,但好像嘴巴痒似的,还是冲口说道:相公您说是这件事啊!那我快嘴李二怎会不知道呢,昨天小的跟相公说过,今天是银麒堡主他老四十一寿诞,要大大的热闹一番,那知道,今天一早消息传来,说又停止庆祝了,大家都认为奇怪,纷纷的想知道原因。据堡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昨晚有个昆仑的什么云龙一现,到堡里去找堡主要什么丐帮的翠玉杖,把堡主都给打伤了,堡旗也给撕了,武当派的玄清老道长当时也受伤吐血,现在还卧在床上呢!所以现在武当派的要到昆仑去找他的掌门算帐,而那丐帮现任帮主,也听到消息要到这儿来,查问翠竹杖和竹杖神丐的下落。堡里更是风风雨雨,据说华山的老仙长,也都在今晨下山来 他像放连珠炮样一扯就扯这么长,李剑铭既已知道全部情形,所以他制止快嘴李二再说下去。 快嘴李二嘟着嘴,掉头走了,走不到几步,李剑铭把他叫住,自怀中掏出一点碎银,对他说道:这个你拿去买酒喝吧! 快嘴李二顿时眉开眼笑,咧开了一张大嘴,客气道:相公,您老大破费了,这怎么好一意思呢!怎么好意思 他嘴里说不好一意思,手忙不迭地接过银子,揣进腰里,连连鞠躬带谢谢。 李剑铭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好笑,一听他竟一连串的说了二十多个谢谢,不耐烦挥挥手,叫他走开。他还又加了几个谢谢,方才满怀欣喜的走了。 李剑铭结好了账,便起步离去。他把翠玉杖插在腰上,用长袍罩住,到馬廄去买了匹还算高大的白马,跨上马背向通往河南的官道走去,蹄声得得中,扬起了一片灰尘。 他在马上忖道:当初老恩人交给我那支竹杖和打狗棒法的三大绝招时,叫我找到现在的帮主,把东西交给他,但我至今方始绝艺有成,现在又要回河南去,眼看只能待私仇初了时,才能替他老人家办完此事他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昨夜我化装为一个中年人,倒也没被人看出破绽,而且还得了个云龙一现的绰号哈哈!云龙一现,我是昆仑派的?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他在马上笑了笑。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丐似有人要到银麒堡去,那么他们不会发生冲突吗?现在堡里实力充足,丐帮中人去了一定会吃亏的,我要告诉他们不要妄动 于是他一紧缰绳,飞快的驰去。一瞬间,他已到了一个小镇,马慢慢地进了镇内,他发觉这个小镇竟是非常热闹,熙熙嚷嚷,拥挤非常。 他下了马,牵着它慢慢的步行,他转来转去,转进了一个小巷,看见一个老乞丐坐在地上,靠着墙角要求施舍,他面前放着一个钵子,里面零零碎碎的有些铜板。 老乞丐见到李剑铭,也是伸出了手,向他要钱。 李剑铭笑了笑,将那块令符给掏了出来,放在老乞丐的手中。 老叫化一看,惊得连忙拜倒地上,说道:弟子张永年参见长老。李剑铭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去唤你们当地的头目来见我。那老丐连忙跑步离去,连碗里的钱也没拿。 仅一会儿,他就带了个中年壮丐飞奔而来。 那乞丐见到李剑铭,面现惊诧之容,但他仍跪倒拜道:三十三代弟子吴得标参见长老,愿长老福体安康。 李剑铭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吴兄,不须客气。 乞丐一听惶然道:长老如此称呼,弟子实不敢当,尚请长老直呼贱名。 李剑铭说道:吴兄就是此地舵主?手下弟兄有多少? 吴得标恭敬的回道:弟子蒙帮主慈悲,忝为本地头目,属下弟兄有二百余名,听凭长老吩咐。 李剑铭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可派一得力弟兄,立即赶到总舵!参见帮主,请他不必动身到银麒堡去,关于老帮主竹杖神丐之事,我都知道,请他在下月此日,在洛阳城外关帝庙前等我,我将详细把内情告诉他。听清楚没有? 吴得标颔首道:弟子立即照办,不过,尚请长老把令符留下,谒见帮主时,好作佐证 李剑铭说道:好吧,我会找你们帮主去要,现在你走吧!说完他跨上了马,慢慢的走了吴得标叩了个头,飞奔而去,办理这事不提。 且说李剑铭纵马驰骋一路上没有耽搁,仅两天功夫,就到了洛宁城。 他看看天色尚早,所以也没憩息,便又纵马出城,踏着黄土的泥路走下乡去。 他在马上望着田里青青的麦浪,忖道:好快啊!四年了,记得四年前我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身体孱弱,平凡而又平凡的孩童。但是四年后的现在,已经变成不平凡的超人了。记得当年我出来时,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天上有几颗星星,大地一片宁静,我在寒风中走出了这个地方,我冷得咬紧了牙根,拖动一双疲惫冰冷而又麻木的脚,迈着沉重的步子 他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田里的人,心里感慨万分:青山仍然跟以前一样的青翠可爱,而这些人们也跟以前一样的辛劳,只是年青的长大了,年老的,更老了 马儿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奔跑在这条黄士小道上,得得的蹄声,引得那些在田里做活的农人,伸起腰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这匹白马,以及马上神采飞扬的他。 好多小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棉纱,停止摇动纺纱机,神定目呆的看着他。 她们的心底,在这一刹那间,把这个英俊潇洒,神采飞扬的影子,给镌上了上直到老,她们还会对她们的孙儿说着这个白衣白马英俊骑士的故事 李剑铭这时心灵又回到往日里,那些岁月中。他听到了那条小河潺潺的流水声,心中忖道:它是否依然无恙?仍然是两岸垂柳依依 于是他一紧缰绳,马飞快的奔上土坡。他勒住了马,望着眼前一湾流水。 它也经过岁月的刻划了,那些垂柳呢?竟然一株不剩,河水也浅了,比以前也狭窄了许多四年前我在这土坡上,会发誓我一定要回来,我一定要十倍还报那些对我所施的,不管是恩或是仇。哈哈现在时间到了,高福赐你的日子不多了,还有张大胖,还有那些忘恩负义的婢女,你们的日子不多了。死神的脚步近了,他向你们招着手他心中愤怒像火一样燃烧着,他长啸一声,直吓得座下的白马,人立而起,也发出一声惊嘶只见他一夹马腹,拉紧了缰绳,像飞样的冲下了土坡,冲过了小桥,进到村里。 李剑铭骑着白马冲进了这个村里。他那悠长的啸声,惊动了许多村民,走出屋外观看他。 李剑铭脑中尽是以往那些受侮辱,受迫害的事,他下了马,拿起那根马鞭,走到他的家门口。 他看了看黑色的大门,现在已经脱落了许多的漆,所以变成灰色了,门上两个铁环,却仍然在上面。 他拿起铁环,重重的敲了两下。 一会,一个仆人打开门,问道:外面是谁呀?他的头一伸出来,看到这个白衣儒生,是这样的英俊年轻他问道:相公,您找谁? 李剑铭哼了一声道:高福赐可在里面?这仆人见他这凶霸霸的样子,惊诧道:老爷在堂屋里,您找他有何他话未说完,他马鞭一挥,便点住这仆人的穴道,让他喊也喊不出来,只干瞪着眼站在那儿。 他一进屋内,即哈哈大笑一声,引得许多婢女探头观看,但他像一阵风似的,一个转折之间便将这些人的穴道都给点住。 这时一个人在堂屋里叱道:敢在屋子里大笑,还不跟我住口。李剑铭一听这声音,他的心异常的激动,他身子一晃便已到了堂屋门口,他站在门口看见一个瘦削的人,正伏在桌上,清算账务,算盘的的打打的,打得又快又响。 他站在门口,仰天又是一个哈哈,这震耳的笑声,惊得那人把拿在手上的毛笔,也掉在地上那人连忙回过头来,张开了嘴,便待骂人,但是,看竟是一个俊逸的年青书生站在门口,他诧异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经通报就进来了?老赵李剑铭笑了声说道:高福赐,你还认得出我吗?他一步一步的走去,每走一步,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高福赐这时瘦削的脸上,带着恐惧之态,他把桌上的元宝飞快的收了起来;呐呐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提高了嗓子叫道:来人他底下那个字还没说完,便已被李剑铭抓住后领给提了起来。 李剑铭冷笑道: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离家出走的李剑铭吗? 高福赐后领被提住,已是吓得不得了,一听剑铭这么说,更是全身都抖了起来。他牙关已经打战,上下碰个不停,但他还是装出一副笑容来!颤声的说道:您就是铭铭少爷奴才不知您回来未曾远远迎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结舌的说到这里,被李剑铭一声暴喝,给吓得止住了。李剑铭把这个正在全身发抖的高福赐给重重的一摔,摔进那张竹椅上,他冷哼一声道:铭少爷!现在你可记得我了吧!四年前你是把我当少爷吗?你不是想办法害死我吗?哈哈!你好痛快啊!这么大的一所房子,还有那么多的田,都是变成你的了呸!住口!你还想狡辩,哈哈!替我保管你说的太好听了哼!老实靠告诉你,今天我来是要你的狗命他一直激动的说着。 这时他听见里面一个女人在叫救命,所以他飞快的点住了快瘫在椅上的高福赐的穴道,一个转身飞出门外。 仅一瞬间,他又飞进屋里,手里提着一个昏了过去的女人,他把她也摔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把这个女人给打醒,又顺手解了高福赐的穴道。 这女人脸上涂满了脂粉,这时因惊恐过度,脸上肌肉抽搐着,那粉一块块的往下掉,一片白一片黑的,看了都要恶心。 李剑铭寒着脸,问道:还有张大胖呢?他到那里去了,你要从实招来。 高福赐哭丧着脸道:张大胖自去年就搬到城里去住了。以前都是他叫我害你,其实小的对你是非常忠心的,老爷当年在家时,对奴才这样好,我 李剑铭大声叱道:你废话少说,还要狡辩,哼!亏你是舌灿莲花,我也不放过你。 他说着举起手来,脸上一片杀气。 高福赐这时号啕大哭,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抱紧了李剑铭的腿。哭着叫饶命,而那女人则张大了口嘴唇颤动着,但因过分惊吓,所以说不出话来。 李剑铭脑海里映进了他自己以前受罪受侮辱的情形,他冷哼一声,右腿一踢高福赐一个瘦小的身子,平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叭的一声,又落在地上。 他的尸体扭成一团,七孔渗出丝丝的血迹 那女人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李剑铭杀意浓厚,他扬起右手,轻轻一挥,这女人已经变成一团肉浆。 他忖道:若非你当年唆使,高福赐也没这大的胆,所以也留你不得。见到这样子,他心里是这样想,他认为自己没错。 他走出堂屋,像风样的滑了前去,把那些当年侮辱他的婢女,一一的给点上死穴。 他走出大门,深深的透了口气,自觉已解开了一个心里的结。 他到村里把一些老年人给请了来,将原因一一说明,然后他将房屋田产都给卖了,再请上许多工人,在他故世的母亲的坟边,修了一座大坟把他父亲的尸骨葬了下去。 另外,他又找到块地,把千手佛陀的尸骨也给埋好,大兴土木,将这三座坟墓,修得非常壮观。 三天后苍穹第一道光线,还未投射在大地时,李剑铭牵着白马,提着一篮香烛祭品,走到了新修好的三座坟上。 他把香烛点上,祭品摆好,跪在双亲的墓前祷道:双亲大人,您们安息吧!不孝儿此去,遍天涯侮角,寻找仇人,来替您老报粉身碎骨之仇。 双亲阴灵不远,当会保佑孩儿早日得报大仇他的眼角渗出了泪,一滴滴的往下掉落。 他仰头望着鱼白色的天边!双亲慈祥的含笑点头,但是父亲脸上仍是一片血污,全身都是染红了。 他掩上了脸,号啕的哭了起来,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眼泪。纷纷的流了出来,流过手掌,落在地上 慢慢的,他心里方始平静起来,他擦干了眼泪,又叩了三个头,默祷道:爹娘!恕孩儿未能在旁守孝,待孩儿将您的仇人一一杀了,将会很快回来!爹娘,我走了。祷完,他站了起来,走到数尺外的另一座墓上,他也祷道:伯伯您安息吧!侄儿将会照您的嘱咐,替您把一切的事办好。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衫上的泥灰。 这时朝阳灿烂的光辉,投射在他身上,他对着朝阳长啸一声,啸声中,把他心里郁积的情感,都给发泄出来,啸声嘹亮悠长,直可干云。 他飞身跃上了白马,对坟墓投视了最后一眼,便一拉缰,绝尘而去,随风声,传来了他嘹亮的歌声: 天涯海角两茫茫 恩怨仇维待了当 此去走遍天涯路 落星追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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