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巨石像般的脸庞

耶稣说：凡去寻找自己生命意义的人，必将失去它。 有一个人，他日复一日看着山上以岩石雕刻而成的巨大人头像，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像他们，或者像他们一样被雕在巨岩上，他只是在经过它们脚下时，若无其事看着看着。有一天，他死了，人们去看他，发现他的容颜竟已如山上那些巨石像的脸庞般庄严而高贵。 这是霍桑在他的小说《巨石像的脸庞》里所说的令人深思的故事。 我们可以将巨石像的脸庞视为生命意义的象征，生命意义的获得并非刻意为之，而是自自然然地水到渠成。耶稣说：凡去寻找自己生命意义的人，必将失去它，正是这个意思，它是生命中的吊诡。一个人若太专注于自我，结果是失去自我，一个出发去追寻自我的人，往往也是开始失落自我的人。

唯有忘掉自我，以全部的我去对外在于我的人或事做反应时，我们才能有一个自我，而我们真正的唯一性也能浮现。 霍桑小说的那位主角，他的自我没有一个既定的形貌或目标，他只是忘情地投入，全心地观照那些令他神往的石像。他不刻意要成为那些石像，但他的脸庞在不知不觉间，却已自然地肖似那些石像。 自我跟生命的意义一样，都不是关起门来，废寝忘食地思考就可以发明出来的，而是要靠我们走出家门，到广阔的尘世中去发现的。所谓意义乃是对关系的诠释，生命的意义恒存在于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社会及个人与宇宙的关系中，因此它必然是外在于我的。 所谓自我或生命的意义，都是来自外在的人和事对自身的映照。从它们的身上，我们才能发现自己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