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随身智囊 别闹了,费曼先生

第63章 展开新生活

在康奈尔的前几年很有趣,有时甚至很滑稽。到学校之后没几天,吉布斯教授跑到我的办公室,告诉我说通常到了学期末我们不收新生,但如果申请者非常、非常优秀的话,我们会收他。然后他递给我一份申请书,要我评估。 他回来时问: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觉得他是第一流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收他。能找到这样的学生是我们的运气。 是的,但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照片? 那有什么关系?我大叫起来。 没有啦,先生!很高兴听到你那样说。我只是想试看看我们的新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吉布斯很欣赏我那样跟他直来直往,而不想:他是系主任,我是新来的,说话最好小心点。我脑筋没动那么快、想到那么多;我的反应很直接,想到就说。

还有个家伙跑到我的办公室,要跟我谈哲学。我不大记得他说过些什么了,他们想找我参加一个教授联谊会这可是个反犹太的团体,他们认为纳粹并不那么坏。他努力解释犹太人做这、做那。真是一派胡言!我等他把话说完,然后跟他说:你晓不晓得你犯了个大毛病了:我就是生长在犹太家庭里的。他出去了,从此我却对康奈尔大学人文科系的某些教授失去了敬意。 这时候,我太太已去世,一切得重新开始,我希望能结交一些异性。而当时社交舞会很流行,康奈尔也不例外,特别是针对大一新生及旧生而设的舞会。 我还记得我参加的第一个舞会。在罗沙拉摩斯期间,我已经有三四年没跳过舞了,甚至没什么社交。因此,我在这个舞会中卖力地跳。我想我跳得不错,从舞伴的愉快神情中,不难看得出来。

我一边跳舞、一边跟舞伴闲聊,她会问问我的事情,我也反问几句。但当我想跟跳过舞的女孩子再跳一次时,我得到处找她。 你要不要再跳? 不,对不起,我得透透气。或者哦,我要到化妆室去。都是借口,连续两三个女生都如此!我怎么了?我的舞艺太差了吗?我的人格低劣吗? 我又找另一个女孩跳舞,大家重复同样的寒暄:你是大学部的,还是研究所的学生?很多学生看来年纪颇大,因为他们当过几年兵。 不,我是教授。 呃?你教些什么? 理论物理。 你大概还研究过原子弹呢! 是呀,战时我都待在罗沙拉摩斯。 她说:你真是个该死的骗子!就走开了。 那让我松了一大口气。什么都清楚了,我跟每个女孩子说那单纯、愚蠢的实话,却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很明显,从头到尾我都表现得很有礼貌、自然又大方,有问必答的,一切都很美好;然后突然呼!的一声,什么都不灵了,一个个女孩都离我远远的,直到这个女孩说我是骗子之前,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之后我便回避所有问题,效果便迥然不同了:你是个新生吗? 噢,才不呢。 研究生? 不。 你是干什么的? 我不要说。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不想说她们就一直跟我谈下去! 结果那天晚上我带了两个女生到家里,其中一个告诉我,其实我用不着为了只是个大一新生而尴尬,有很多跟我一样年纪的也才刚开始念大学,这真的没什么关系。她们是大二生,都尽力发挥母爱,努力地给我心理建设;但我不愿看到这许多歪曲及误会;于是让她们知道我的教授身份。她们很生气,觉得被愚弄了,在康奈尔当年轻教授的那些日子里,我确实碰过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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